陸晟從醫院出來,陸母給他打了通電話。


    「記得明天早上去機場接小樺。」


    「知道了。」


    陸晟答應道。


    陸母卻沒有掛電話,隔了一會兒她問,「宋晚現在怎麽樣?」


    這一句是關心的。


    畢竟,宋晚替父親洗刷冤屈,用命阻擋蔣正南潛逃的事,在網上也是討論的沸沸揚揚。


    以前罵她們父女的人都轉了口風。


    宋晚和陳婉一樣,被扒了個底朝天,但風評兩極分化。


    宋晚拜師袁老,曾是袁老得意學生之一,袁老的兒子也主動出來說,「父親在世時很看中宋晚這個學生,說她有氣韻。」


    能被袁老這麽誇,自然有被誇的道理。


    她們扒出了宋晚早期的畫,以及她後期的畫,風格迥異但無一例外,很牛。


    是不懂行的人看了都會眼前一亮,感歎這是「藝術」的程度。


    她明明這麽厲害,怎麽就混成了「跑量」畫手。


    繼續扒下去,他們發現,宋晚幾乎不參與任何商業畫展,孤傲的像一株清冷的白蓮。


    分明作為蔣正南「繼女」的她,擁有比陳婉更多的機會。


    她卻不曾靠蔣正南走過一次後門。


    這對比簡直不要太明顯。


    一個被罵,一個被誇。


    輿論風向改變的就是如此之快。


    而關於「繼女」,是因為蔣正南從宋遠死後就主動照顧母女倆的事被披露了出來,又因宋遠的死,大家都知道宋知意為了蔣正南,成為害死宋遠的幫凶之一。


    所以一致認為,蔣正南和宋知意有一腿,他照顧她們是為了宋知意。


    這段時間的各種新聞整合起來,陸母對宋晚自然改觀了,特別,當陳婉的各種信息被暴露出來後,陸母才知道,原來陳婉和自己看到的並不一樣。


    宋晚也和自己以為的不一樣。


    所以在宋晚車禍送進醫院昏迷的那幾天,陸晟24小時的呆在醫院,陸母也不曾多說過一句。


    應該陪伴的。


    隻是--


    在陸晟說出那句,「恢複不錯」,陸母鬆了口氣的下一刻。


    她說,「小樺要來了,有些話不用我們說,你自己看著辦。」


    掛了電話後。


    陸晟將車停在了路邊,他點了支煙,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青白色的煙霧,在車內縈繞,慢慢消散。


    陸晟閉上了眼。


    靠在椅背上,他深深吸了口氣,胸腔跟著上下起伏。


    他不會忘記,陸堯說出那句「她是我的月亮」時的神情。


    更不會忘記,醫院冰冷的搶救室裏,陸堯緊緊握著他的手,死死望著他和陸父陸母說的那句話。


    「替我照顧小樺,這是...你們欠我的。」


    陸堯要守護的月亮,就是陸家上下所有人都必須守護的。


    --


    童樺的班機,早上九點半到,她來橫城,隻帶了一個行李箱,從機場出來。


    陸晟早已等候在外。


    冬天已過,橫城的春天來的比濱城早太多。


    那邊還在冰天雪地,這裏已經有了春暖花開的跡象。


    童樺手裏拿著她脫下的羽絨服,穿著一件薄款的高領毛衣,配著高腰的細腳牛仔褲,她本就高挑,這樣的打扮更是襯得她手長腳長。


    陸晟站在車旁抽煙,看到她便掐了煙,走過來接過了她手裏的行李箱和外套。


    說,「上車吧。」


    童樺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回陸家的一路,兩人並不言語。


    陸晟麵無表情,臉上沒有半分喜色,童樺則是看著車窗外,車水馬龍。


    橫城。


    她閉著眼,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是阿堯出生的地方。


    不到一小時的車程,車子停在了陸家門口。:


    陸父陸母,江父江母,全都等在門口,童樺下車後,他們全都迎了上去。


    卻又都顯得格外的不知所措。


    麵對童樺,他們格外的小心翼翼。


    「陸阿姨,陸叔叔,舅舅,舅媽。」


    童樺很有禮貌的叫了所有人。


    「小樺,快進來,周姨,把小樺的行李提到她房間。」


    等周姨過來,拿著行李箱上樓,陸母同童樺道,「午飯還在做,要不要先上樓看看你的房間,陸阿姨親手給你布置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不喜歡沒關係我,我們重新換,還有...」


    說到這兒陸母的聲音哽了哽,她說,「還有,你的房間,阿姨特意給你安排在阿堯的房間旁邊,雖然阿堯沒住過幾次,但裏麵還有他放著的東西。」


    「陸阿姨,謝謝你,我想去阿堯的房間看看,可以嗎?」


    「可以,當然可以。」


    陸母忙不迭的點頭。


    她親自送童樺上樓,然後將陸堯房間的鑰匙遞給她說,「小樺,你自己進去吧,阿姨實在...」


    陸母從來不敢進陸堯的房間,她受不了,進去就難受的幾天回不過勁。


    「好。」


    童樺一個人進了陸堯的房間,進了就一直沒出來。


    陸家客廳外。


    陸晟一個人站在院子裏,江父走過來,即使沒什麽表情,江父也能明白陸晟此刻的心情。


    「阿晟。」


    江父站到了陸晟身側。


    一時無言,隔了好一會兒,他問,「宋晚還好嗎?」


    陸晟手裏夾著半支煙,他抽了口,說,「挺好。」


    「最近,你煙癮重了。」


    「是麽?」


    怎麽不是,任何時候他都煙不離手。


    「你對宋晚,真的是非她不可嗎?」


    江父忍不住問他。


    陸晟沉默了許久,說,「不知道。」


    「如果放不下,舅舅會幫你。」


    陸晟沒有接話,他又抽了口煙,突然問,「舅舅,你說阿堯真的是我克死的嗎?」


    「別胡說。」江父道,「那隻是意外。」


    「真的是意外麽?」連陸晟都不相信了,「如果隻是意外,為什麽阿堯每次靠近我,都會這麽不幸。」


    「阿晟,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能這麽想,當年的事和你無關,這是命。」


    陸晟閉上眼扯了下唇,「如果是命,為什麽當時死的不是我,為什麽是我活著。」


    江父皺眉,不等他說什麽,陸晟睜開了眼,他說,「舅舅,進去吧,午飯好了。」


    餐廳,傭人正將飯菜一一端上桌。


    陸父對陸晟道,「你去叫小樺下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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