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傳抄大漢十三州…


    一時間…幽州的這場漢軍對烏桓的大捷,天下皆聞。


    這也讓整個大漢都記住了兩個人的名字。


    其一——涿郡劉備劉玄德!


    此人,能力卓絕,仁義為先。


    更可怕的是,他原本隻是一個涿郡的白身,沒有任何官銜,也無法倚靠任何家門…若不是“玉林柳郎”慧眼識英才,誰又會從莽莽人群中尋覓出這個人呢?


    當然…


    幾乎整個大漢都知道,因為這涿郡的緣故…劉備的前途,勢必將不可限量!


    這是要一飛衝天的節奏!


    至於第二個人,則是——南陽人魏延!


    以往,漢人們提起胡虜總是以凶殘著稱。


    可…這一次,幽州來了個比胡虜更凶殘的、更嗜血的將軍,他以無比凶殘的架勢屠戮了烏桓家眷將近萬餘人!


    坊間傳言,他將所有胡人的頭顱割下…填入了土坑中。


    將胡人的四肢拆解分別綁在了牧群的旗幟上…這畫麵,單單想想就恐怖如斯!


    許多漢人都默契的贈予魏延“殺神”的稱號!


    要知道,這個稱號得有幾百年沒有人“領取”了!


    不過…


    對於邊陲的漢人而言,魏延的行為雖然殘忍,但…如果是對胡人的話,那還可以更殘忍一點!邊陲百姓們欣賞…喜歡的不得了。


    一場涿郡的大捷…


    如果說劉備劉玄德成為了大漢“仁義”的化身,那麽…幽州一戰,魏延就是“殺戮”的符號…


    兩人一起,相得益彰。


    今日…


    魏延已經動身了。


    劉備則是因為最後處理了一些涿郡的事物,這才打算明日一早就動身返回洛陽帝都,接受天子的召見!


    一大清早,涿郡文武官員,幾乎三更便都起來了。


    幽州刺史陶謙更是一夜未睡,能做到刺史這種手握實權的高官,陶謙是敏感的。


    他自然能感覺出來,這劉備劉玄德此次回京勢必會一飛衝天了。


    不過…考慮到他堅韌的品格,他永不言棄的決心,他悍然無畏的品質,再加上他的力挽狂瀾,一飛衝天,似乎也都是合情合理。


    當然了…


    在陶謙看來,劉備算是整個涿郡的救命恩人了。


    甚至陶謙聽說,劉備親自呈於陛下的詔書中,著重對自己這個幽州刺史的功勞大書特書,卻沒有提及半點他自己的功勞。


    人心都是肉長的,陶謙感動啊!


    如此厚道的高潔之人,真的不多了。


    這一夜,陶謙根本就睡不著,一直在張羅,準備劉備路上的幹糧…算是另一種行事上的感激吧!


    天剛剛拂曉…


    這“燕趙之地”的冷風還在呼嘯…陶謙就已經穿著一件常服來到了劉備的行轅,偏偏在行轅之外竟是燈火通明…數不盡的官員都拿著燈籠,再看他們的臉,是涿郡的郡丞、郡尉…涿縣的一幹官員等等…許多許多…


    大家迎著拂曉的光聚集在這裏…彼此對視,眼眸中僅僅剩下無限的感激。


    有人看到陶謙也來了,連忙道:“陶刺史,玄德就在行轅內,不過…皇甫將軍也在,故而,我等守在門外,不敢冒然入其中。”


    “噢…”陶謙點了點頭。“那我也守在這裏,莫耽擱了玄德與皇甫將軍談正事兒!”


    說著話…陶謙抬眸望向了此間院落…


    天…才是蒙蒙亮,可所有人似乎都很有精神!


    就像是昔日守城時那般,有劉備在的地方,莫名的就會光亮許多,將士們也總是莫名的士氣高昂。


    這是一種魅力,一種和風細雨卻又能浸入骨髓,直擊靈魂深處的魅力。


    那邊廂…


    劉備正在和皇甫嵩暢聊。


    皇甫嵩在笑,將門出身的他很少笑。


    “哈哈哈,盧植盧子幹作為馬融的學生,天下有名的大儒,嗬嗬,想不到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劉玄德呀劉玄德,你是一塊兒璞玉啊,可緱氏山的一眾學子中,盧植舉薦了公孫瓚、劉德然等十一人,卻唯獨漏了你劉玄德的名字,哈哈,哈哈哈哈…”


    皇甫嵩在譏笑盧植…


    笑聲中多少帶著些許諷刺的意味。


    當然,皇甫嵩與盧植的的關係其實還不錯。


    皇甫嵩是關西將門的代表人物,而盧植師從馬融,馬融又是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人,也算是將門後裔!


    馬融的女婿更是當朝太傅袁隗,算起來…盧植算是關西將門與關東世家聯袂舉薦的人才。


    論及在朝廷中的地位遠遠要高過皇甫嵩。


    這點,讓皇甫嵩頗為不服氣…


    “皇甫將軍見笑了…”劉備拱手。“盧師傅於我有教授之恩,或許早年前劉備愚鈍,還不能入盧師傅的眼!”


    “狗屁!”皇甫嵩當即反駁道,“說到底,還是你劉玄德沒有什麽背景…知人善任,說起來容易,可真的做起來,能不顧一切門第、背景為朝廷選派賢才,談何容易?”


    皇甫嵩性格執拗…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氏族門閥壟斷官場,不斷的往朝廷內輸送“自己人”…


    隻是…受製於自己的身份,皇甫嵩根本無力去反抗這點,甚至…因為關係將門與關東氏族的關係並不算好,如今的皇甫嵩也是孤立無援。


    “若不是那玉林柳郎眼力過人,能挑選到你這匹千裏馬,怕是你劉玄德還要沉吟數年,這是你的損失,也是朝廷的損失!如你這般堅韌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皇甫嵩連連感慨道…“好在,此番涿郡大功…你居功至偉,此番回京都後,天子親自召見,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老夫這邊恭喜了!”


    “多謝皇甫將軍…”劉備拱手。


    其實,他是要與皇甫嵩一起回京都的。


    隻是…


    陛下的詔書中隻提及親自召見劉備、魏延二人,意思再明白不過。


    此次大功、首功均是此二人…皇甫嵩也就是打了個醬油!


    言及此處,劉備眼眸望向了門外…似乎已經注意到院落的門口圍滿了人。


    皇甫嵩會意,抬手道;“出去吧,這麽多人為你送別,也足以證明這一仗你的果敢與出色!回朝廷後,千萬莫要辜負了玉林柳郎對你的一番心意!”


    “皇甫將軍見笑了。”劉備拱手。“柳弟與我是宛若親兄弟一般的存在,備能把命掏出來給他!”


    不多時…


    行轅的中門大開,劉備已經緩緩從其中走出,看到了劉備…所有官員紛紛上前,作揖。


    劉備也作揖回禮。


    陶謙則第一個開口。“玄德呀,既要回京,不知何時才能再度相見,煽情的話,我就不多講了,且上馬車吧,陶某送送你…”


    說到這裏時,陶謙感覺…有東西戳到了自己的心窩子,眼眶發紅,看到劉備,想到他即將離去,總是讓人別樣的感傷。


    一旁其它的官員均是默然的望著劉備,陶謙在這兒,他們的身份似乎不適合張口說些什麽。


    但…情卻是真的!


    終於,一名官員實在忍不住,“劉縣令,後會有期…他日若是再回到老家,到時…莫要睡在驛館,咱們這麽些個,誰都歡迎你到家裏作客!”


    這就是所謂的賓至如歸麽?


    劉備朝他們頷首點頭。“多謝各位,劉備以前是涿郡人,以後還是…”


    情緒醞釀好了,劉備對這裏,也有許多不舍…


    說到底,這裏是他的家鄉啊!


    一個月…不,是幾個月以來,從瘟疫到抗擊胡虜,他與這些人在一起,共體時艱,他親眼看到許多兄弟慘死在烏桓人的投石下,也看到了許多房屋一夕間化為灰燼,他的心頭一陣唏噓。


    “會再見的!”


    劉備朝著陶謙笑了笑。


    “是,是…會再見的。”陶謙感慨連連…


    劉備同族的叔父劉元起,同族的兄長劉德然也來了,“玄德,我們給你備好了糧食、酒水,一路上也均已經打點過了。”


    劉元起也是感慨萬分…


    他的眼光沒錯,從小他就覺得劉備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誰能想到,他愣是憑著自己闖出了一片天!


    說起來,中山靖王這個頭銜…已經過去許多年,沒落了…可…或許這個頭銜在劉玄德的身上,又能再度輝煌、耀眼呢?


    “多謝了…”


    劉備拱手朝劉元起一拜,劉德然則牽來一匹好馬,“玄德的馬瘦,兄長的這匹更健碩一些,玄德路上騎!”


    這…


    這一刻,劉備是切身感受到了許多溫暖。


    當然,這些溫暖中也帶著許多水分,所謂窮在鬧事無人問,富在鄉村有遠親,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說罷,劉備已經坐上了馬車,天已經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馬車緩緩而行,走過了一條條熟悉的街巷,浩浩蕩蕩的人,竟是越來越多。


    乃至於人群之中,總會有無法克製的嗚咽聲…


    晦暗的天空下,風呼呼的刮著,模糊的街道兩側…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熟悉的、或者是陌生的身影,這些人影立在道路兩側,看不清麵容,人影想要靠近劉備一步,想最後看一看這位守衛著涿郡的英雄的身姿,可他們又擔心冒然的靠近會堵住恩人的去路…


    他們就這麽遠遠的站著…


    走不盡的街道,有著數不盡的人。


    終於…


    人群中,“啪嗒”一聲,一個老婦人給劉備跪下了。


    她是馬元義的母親,原本身患瘟疫的她已經絕望了,家中更是無隔夜之糧,那時候…是劉備接濟了他,還帶來了大夫治好了她的瘟疫,且不說…後來的抵禦烏桓,單單救下她瘟疫這一條,這便是天大的恩情。


    “劉縣令慢走啊!”


    終於,這位劉母大喊道。


    而這麽一喊,無數百姓們齊聲道:“劉縣令慢走…劉縣令慢走!”


    蒙蒙亮光中,這樣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齊,直到最後…震天動地,震動雲霄。


    呼…


    劉備長長的呼出口氣,究是善於藏心的他,這一刻…也再難遏製住內心中的悸動。


    滾燙的熱淚終於無從遏製的從他的眼眶裏奪眶而出。


    走過涿郡的古城樓下,劉備讓馬車停了下,他最後的看了眼城樓上那新繪出的“女媧補天圖”,那是翼德的夢想,他從小就想親自為涿郡古城樓上的女媧補天圖修補一番…


    如今,借著英雄之姿,他做到了。


    而他劉備自己…


    也…也因為這一場大戰,被家鄉父老銘記,被朝廷征兆,這種感覺真好!


    哽咽著擦拭著淚水,滾燙的淚水,融化了麵上的寒霜,越過他的“藏心術”直擊劉備的心靈深處。


    身旁,無數圍觀的百姓們也在哽咽抽泣,情緒難以克製。


    這一刻,劉備是打從心底裏動容了。


    而在感動過後,他想到的是一個人…


    柳弟!


    或者說是——玉林柳郎!


    如今他劉備所能擁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因為他呀!


    皇甫嵩說柳弟是慧眼識英才,可劉備想用一句柳羽說過的話去詮釋他對柳弟的敬佩。


    ——世有伯樂,才有千裏馬,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走吧…去洛陽!”


    哽咽著開口…


    馬車終於駛動,載著劉備,也載著心願達成的張飛,載著滿心憧憬的簡雍…他們一道向路喲樣,向著新的征程駛去!


    …


    天漸漸的亮了,劉備的馬車也走遠了,聚集的人群也漸漸的消散了…


    老天爺似乎也頗合時宜的下起雨來…


    毫無預兆…


    這雨為涿郡的天埋上了一層新的、厚厚的陰霾。


    雨中…馬元義對這家門扣了首,繼而決然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知道,在太平道一天,怕是他再也無法換取到母親的原諒。


    大雨中,馬元義茫然不知去處,而淅淅瀝瀝的雨水已經濕透了其衣表,隻得哆哆嗦嗦地行到暗處…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師傅?何故…如此啊?”


    說話的是張曼成…


    他是馬元義的弟子,是下一任“神上使”的人選…


    張曼成轉過頭望向張曼成,想要說話,可喉嚨莫名的哽咽住了一般,愣是說不出一句話話來。


    “師傅莫要擔心,這涿郡的百姓已經盡數被天師道蠱惑,但…這隻是一個城郡而已,如今我太平道在北方的勢力依舊遠遠要勝過天師道!”


    “師傅無需惆悵,早晚有一天,咱們太平道會讓涿郡的百姓站在咱們這一邊!”


    張曼成對太平道有著近乎執著的信念。


    說起來,這份信念還是他的師傅馬元義灌輸給他的。


    隻是…


    “曼城…”馬元義的話低沉且厚重。“你看到了方才…百姓們十裏長街送劉玄德了麽?”


    這…


    張曼成頓了一下,方才張口,“那劉玄德似乎也是天師道的爪牙!”


    “嗬…”


    馬元義直接笑了,笑的有些諷刺,有些落寞。


    ——“似乎,這個天師道與大賢良師講述的有些不同!”


    ——“他們的教義…更…更…”


    一句話說道最後,馬元義閉上了嘴巴,一切盡在不言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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