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已到了二月,春光明媚,冰雪消融。


    就連一貫肅穆莊嚴的禹州州衙,也因為春日暖融融的陽光,而多了幾分寧靜親和的感覺。


    這樣的好天氣,最適合斟上一杯茶,焚上一爐香,在茶香與檀香之中慢慢品讀一本讓人齒頰留香的好書。


    這也是衛辰處理完公務後,最喜歡用來打發閑暇時間的消遣。


    後衙的花廳內,衛辰慢慢翻著書,輕輕啜著茶,很是享受融融春日下的寧靜時光。


    不過,這份難得的寧靜很快就被打破了,廳外突然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


    衛辰臉上沒有半點意外的神色,將書冊輕輕闔上,望向廳外來人。


    未經通報直入後衙,放眼整個禹州,也隻有顧廷燁一個人有這樣的待遇。


    顧廷燁一入花廳,便舉起桌桉上茶壺咕嚕咕嚕往喉嚨裏灌了一大口茶水,而後暢快地舒出一口氣,看向衛辰道:“興雲,什麽要緊事,這麽急著叫我回來?”


    “坐下再說。”


    衛辰笑著示意顧廷燁先坐下,旋即招手喚來侍立一旁的元安,打開了元安一直捧在手裏的小木箱,從中取出一物擺在二人之間的桌桉上,推到了顧廷燁麵前。


    顧廷燁朝桌桉上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當下不以為意地笑道:“我道是什麽東西,原來就是個金鎖,虧的興雲你這麽鄭而重之。”


    “仲懷,你再仔細看看?”


    顧廷燁本想說,一個不值錢的金鎖,有什麽可看的,可當他抬起頭,對上衛辰那若有深意的眼神時,驀地心頭一動,當下收起嬉皮笑臉,伸手拿起麵前的金鎖認真打量了起來。


    忽然,顧廷燁發現金鎖底下還刻著一行小字,他頓時眉頭一擰,握著金鎖凝目看向衛辰,沉聲問道:“這是我家蓉姐兒出生的時候,我送她的長命鎖,怎麽到了你手上?”


    衛辰端起茶盞,撇開浮沫,淺啜了一口茶水後,方才徐徐道:“這是我讓元安從宣化街的當鋪裏贖出來的。除了這金鎖,還有首飾古玩、田契產契,都是這一個多月來從你院子裏流落出去的。”


    順著衛辰的目光,顧廷燁這才注意到元安手裏捧著的那個小木箱。


    當即起身從元安手裏搶過箱子,將裏麵裝著的東西一樣一樣翻出來查看,果然如衛辰所說,都是自己院子裏的東西。


    而且這些東西雖入不得顧廷燁的眼,但在他那小院裏,已經算是最值錢的一批財物了,盜竊財物者顯然是對院子裏的情況了如指掌,才能做到如此有的放失。


    這一定是出了家賊!


    顧廷燁臉色十分難看。


    他堂堂禹州治安大隊長,這半年多以來,把禹州境內的群盜犁庭掃穴,連鄰近的幾個府縣聽到他的名字也是風聲鶴唳。


    結果自己身邊居然出了內賊,家裏值錢的東西被摸了個遍,簡直就是丟臉丟到家了!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啊!


    一瞬間,顧廷燁腦海中閃過好幾張麵孔,都是在他院裏做事的小廝和女使,隻有他們有作桉的可能。


    當然,石頭和朱曼娘除外。


    石頭是從小和顧廷燁一起長大的伴當,和顧廷燁名為主仆,實則感情與手足一般無二,顧廷燁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他。


    而朱曼娘是家裏的女主人,這麽多年都對顧廷燁不離不棄,一樣不可能監守自盜。


    想到這裏,顧廷燁不由歎了口氣道:“也怪我,平日總是奔波在外,對家裏關心不夠。曼娘還是太柔弱了,鎮不住底下這些奸懶饞滑的下人啊!”


    聽到顧廷燁的話,衛辰實在是無言以對,也隻好默默地以手扶額。


    這時,顧廷燁已是忙不迭地向衛辰追問道:“興雲,你可曾查明這監守自盜的賊子到底是誰?”


    “仲懷,你真想知道?”


    “當然想知道!興雲,你就別賣關子了,快些告訴我吧!”


    “既然如此,那就隨我來吧,恰好還有最後一件東西,需要你親自去取。”


    衛辰當即起身披上元安奉上的外袍,朝著花廳外走去,顧廷燁見狀連忙也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剛剛跨出穿堂門,衛辰驀地腳步一頓,回頭問顧廷燁:“你那外室呢,要不要帶上一起?”


    顧廷燁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帶上她幹什麽?她這會兒應該還在集市買菜呢,不在州衙。況且她向來柔弱不能自理,見不得這些打打殺殺的場麵,這種事交給我來處理就行了。”


    “哦,這樣啊……”


    聽到顧廷燁的話,衛辰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旋即繼續抬腿往外走。


    衛辰領著顧廷燁一路穿過重重院落廳堂,從側門出了州衙,拐個彎,踏上了一條寬闊的街道。


    顧廷燁辨別了一下衛辰所走的道路,不由略感詫異,這不是曼娘平日裏去集市買菜的路麽,叫什麽名字來著?


    哦,對了,想起來了。


    宣化街!


    當這個名字出現在顧廷燁的腦海中時,他心頭猛地一跳。


    剛剛衛辰說金鎖被典當的地方,貌似就是在宣化街吧?


    朱曼娘,宣化街……


    顧廷燁臉色一沉,漸漸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衛辰和顧廷燁都是步履矯健之人,不一會兒就穿過了宣化街最為繁華忙碌的一段,來到了與居民區相接的街尾。


    這裏沒有那麽多酒樓和商鋪,來往的行人也少了許多。


    顧廷燁跟著衛辰拐進一處狹窄的小巷,沒走多遠,便見到一位自己的熟人。


    “老沉,你怎麽也在這裏?”


    “仲懷……”


    沉從興看到顧廷燁,表情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歎了口氣,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廷燁眉頭緊皺,不管是衛辰還是沉從興,他們今天的表現都太反常了。


    衛辰看向沉從興,輕聲問道:“人在哪裏,沒驚著她吧?”


    “放心吧,一直派人盯著呢!”沉從興點了點頭道。


    衛辰轉頭看向身後的顧廷燁,朝巷子深處指了指:“仲懷,你不是想知道那個家賊是誰麽?她現在就在前麵,你親自過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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