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淚春姑娘,如何能知道這些。”


    淚春歎口氣:“做我們這行的,可不得多了解這些貴人,免得說錯話,做錯事,引來諸多禍端。”


    “嗯……”


    楊書點點頭:“倒也在理。”


    花魁這名聲說起來好聽,但還是免不了一個本質身份。


    高級妓女……


    不過這姑娘卻不同。


    花魁身份,隻是偽裝而已。


    所以說她不老實,身負不俗藝業,還老在這兒裝樣子。


    不過這回……


    “無論如何,還需謝過姑娘,告訴我這許多事。”


    楊書微笑言謝。


    淚春嘟起嘴:“可不敢讓楊先生謝我……”


    “額……”


    “這些日子,小女子於葳蕤軒苦等,卻也不見先生登門,就能曉得,在先生心中,淚春該是沒什麽地位的。”


    “唉呀,這那兒的話。”


    楊書略微尷尬:“實在是忙了些,分不開身,再說,那葳蕤軒出了事,咱也不好登門叨擾。”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淚春姑娘好似更不開心了:


    “不是說過了……會留門兒的。先生若來,別管白天晚上,萬沒有見不著人的道理……分明就是不來。”


    接著轉過臉:“而先生不來尋我,我便隻能上趕著,來見你一麵了……可別覺著我煩人。”


    “咳咳,不煩,不煩。”


    楊書能說啥,這是想把楊某連人帶骨頭吃了啊!


    惹不起惹不起……


    不過淚春這邊,也沒繃著她那幽怨的作態,沒多久便笑了出來,言道:


    “與先生先說的,淚春此來,實是為了采買些胭脂水粉。這是趕巧,碰見了先生而已。”


    楊書鬆口氣:“這樣啊……那就好。”


    說著笑著,行著走著,卻是到了一個岔路。


    淚春停下腳步,拱手施禮:


    “小女子也知先生不是普通人,但隻要活在世上,總免不了這紛紛擾擾,那陸家人並不好惹,先生切記小心。”


    其言辭懇切,真摯,倒似發自內心。


    楊書也看得出來。


    他點點頭:“楊某省的。”


    ……


    ……


    其實不用淚春提醒,動手揍人的時候,他便發現。


    那姓陸的該是個小肚雞腸的紈絝。


    從神情到言辭,都相當狠厲。


    想來手段也頗為毒辣。


    楊書自然是不怕,但那是身居高位,要使些官麵上的手段,怕是會有些惡心事。


    嗯……倒該防備一下。


    “若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此番挨了揍,定會調查一下,而他能查到的,不外乎是我與厲江的關係……那該怎麽對付我呢?”


    思索過後,倒也有了些想法。


    擼兩把發財,楊書笑嗬嗬的說道:


    “正好,你還要去參加個棋賽,若到後邊,定然有人拿你是條狗說事!倒該想轍,給你弄個能拿出手的身份。”


    “汪!”


    “還有,既然決定參加,你也得爭點氣,可別連決賽都進不去,那就有些丟人……不對,是丟狗了!”


    ……


    楊書回到家中之後,卻又是罕見的耍起了筆墨。


    寫了封書信,托人寄給葉清。


    送出後,楊書還感歎一下。


    “說起來,倒是許久未見這位敬明兄了……也不知在忙些什麽。”


    卻也不多想,該見總能見到的。


    自去玩耍。


    ……


    也就是這封信,倒在淨妖司中,引起一番小小波動。


    畢竟上次,他這位楊大仙送信過來,直接導致他們淨妖司中,幾成古製的三大妖格局,多出一頭老牛。


    成了四大天王!


    ……


    ……


    二先生深吸一口氣,當著葉清的麵,緩緩打開。


    嗯……


    這標誌性的書法,定是那位楊先生的親筆。


    擱別人,醜也不能醜的這麽有章法!


    便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微皺得眉頭,也緩緩舒展,似乎有些意外。


    葉請忙問:“是什麽?”


    “概括來說,就是要個封號。”


    “嗯?楊先生要封號?”


    葉清精神一震。


    “不不……不是他自己……你且看看,自去張羅吧,完事兒送我這裏……嗯,也送宮裏一趟。”


    “是!”


    ……


    ……


    至於葉清如何行事,暫且不去管他,卻說這淚春姑娘,離了楊書不久,便嫻熟地隱去行跡。


    潛入一處宅邸,對過一番暗號,終於進入一間密室。


    這過程中,始終峨眉緊皺。


    她並不喜歡這黑暗環境。


    便冷聲說道:“為何每次見到你,都是這種陰間似的地方。”


    坐在哪裏的,卻是個黑衣人。


    永遠神秘,永遠穩健,永遠陰損的轉輪王。


    對玉羅刹的態度,這位並不感到意外,隻嗬嗬一笑:


    “我們本就是陰司冥府,見不得光的。”


    “搞清楚一點,是你覺著自己見不得光,不是我。”


    ……


    轉輪王放下茶杯。


    言辭冰冷許多:“你是來興師問罪的?”


    有殺氣刺骨。


    若是常人,該會嚇得說不出話,但玉羅刹麵無異色,言語甚至有威脅意味:


    “需要我強調一次?現在的上京,由我主事。”


    “我知道,但這是羅酆山的決定。”


    轉輪王先是點頭,語氣輕鬆:“十殿閻羅,共同的決定。”


    “嗬……”


    玉羅刹嗤笑道:“就這?一個莫名其妙的圍棋比賽?”


    “沒錯,你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見,但無權終至計劃的進行。”


    “……”


    轉輪王笑了笑,站起身,靠近些:


    “不服氣?這可是古製啊,你最尊敬的東西。”


    玉羅刹抿抿嘴,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我聽說,九嬰去了羅酆山。”


    “是。”


    “你們和九嬰合作?”


    “是!”


    玉羅刹語氣又激烈一些:


    “這是與虎謀皮!”


    “嗬,你都能看出來,我自然也能看出來,但九嬰的想法很不錯。”


    轉輪王背手踱步,姿態隨意:“而且……到底誰是老虎,現在可還說不好。”


    玉羅刹深吸一口氣,收斂怒意,轉身就要往外走。


    卻是連坐都沒坐。


    快出門時,那轉輪王卻又出聲:


    “給你句忠告,小姑娘。”


    玉羅刹停下腳步。


    轉輪王吸溜一口冰冷的茶水,語氣意味難明:


    “陰司冥府創辦至今,已經快三千年,時代在改變,人也需要改變,別抱著那些上古教條不放,你會有更光明的未來。”


    玉羅刹冷笑一聲,頭也不回:


    “你們這群老頭子,沒資格跟我談未來。”


    轉輪王動作一僵。


    茶杯卻被捏出一道裂縫,水跡蔓延。


    “既如此……不送。”


    玉羅刹推門,屋子裏閃過一瞬間,有些刺眼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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