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付歆陽念叨的哥哥付歆皓現在正在麥田裏撒滾,離開了付朝生的管教,付歆皓覺得自己自由極了。


    “歆皓!歆皓!這裏這裏!”


    順著聲音望去,是在這兒認識的小夥伴,吳均。別看才兩天,兩個人的友誼戰線已經結成了。


    “你說到時候給我介紹你弟,你別忘了。”


    “那肯定不會,我跟我弟弟可好了。”付歆皓把胸膛拍的響響的。“你放心!”


    “真好,我家就我自己……還有我媽媽。”


    “你都沒帶我去你家玩呢,啥時候帶我去玩啊?我還沒見過阿姨呢。”


    “我家——我家沒什麽好玩的……走吧,今天有公放電影,看不看?”


    “公放?”


    “對,就是很多人一起那種。”看付歆皓不懂,吳均急忙在旁邊解釋,“很長時間放一次的。”


    雖然付歆皓不怎麽想去,但他看出了吳均渴望的眼神。知道他很想去。


    拒絕的話一轉就變成了:“走吧!我有點好奇呢!”


    五六點的陽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慢慢的就再也分不清了。好像是是一種警示。


    ……


    福伯買菜回來後,收拾好東西叫起付歆陽吃飯,然後便站在一旁。


    看著福伯立在身側,付歆陽便說“坐下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我哪能和您同桌啊。”福伯手連忙擺著。看的付歆陽直眼暈。


    咬了一口饅頭,付歆陽伸手把福伯拽到座位上,“吃吧,一共就你我兩個人,還分什麽主次?”


    “再說,我以後沒準就一直在這陪著你也不一定。”


    福伯一聽這話,老毛病就犯了。在老爺和少爺之間回旋這個事兒,福伯可沒少做。


    “放心吧,少爺,過不了……”


    “停停停!福伯,你不用和我講那些道理。從小到大我聽的還少麽?”


    “過不了?過不了幾天?”付歆陽滿不在意的咬著芹菜,“我現在是看清楚了,我就不是他親生的!”


    他不住地在腦海裏回想著這些年發生的事兒,一股火上來就更氣了:“擺明就哥一個人是他孩子!”


    “少爺,老爺他是愛你的,他隻是——”


    “隻是什麽?壓根就沒有隻是。”


    福伯看著自己從小看大的少爺,沉默著啃著手裏的饅頭。


    付歆陽把碗裏的粥喝個幹淨,才繼續說:“我和哥做一件事兒,不管成績如何,哥總是受表揚的那個。”


    “我們兩個人的生日,他隻能記住哥的。我從來沒在生日宴上見過他。除了一個忙,他給過我什麽?”


    “就連昨天我在北站上車,他也是去送哥。”


    “現在這是什麽?放逐我,覺得終於忍不了?我——”


    “少爺!”


    “刺啦——”付歆陽拉開凳子,站了起來。“好了福伯,這麽多年我也聽膩了。”


    “管他呢?我隻要過好我自己就好了。”


    付歆陽轉頭就走了出去,他知道身後福伯一直看著他,內心就湧上一股子委屈。


    明明說好自己不要再想這些,可到了這個時候就管不住自己的心思。


    ‘永遠都是他有苦楚,他有什麽苦楚需要我來承受,難道我天生就是來賠罪的麽?’


    腳上踢著一個石子,踢一下,石子就咕嚕嚕的滾一下。


    “嗬,這石子還真挺像我。”


    他抓起石子,目光微凝,手臂就那麽微微一用力,向田裏丟去石子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什麽意思?”


    “——噗”落在了水窪裏。


    “嗬,永遠左右不了自己,也改變不了他。”


    定定的看了好久,付歆陽才回頭走了。抬手摘下一片葉子,就這麽沒有目的地的走著。


    直到晃了兩個鍾頭,天已經擦黑了,才找了個看起來很厚實的圍牆,倚著坐了下來。


    蘇梓今天因為福伯有私生子這件事兒,思考了很久,感覺自己的腦袋都已經不夠用了。


    “奶奶——”沒有辦法的蘇梓偷偷從門縫叫著朗秀秀。


    朗秀秀摘下眼鏡,安好書簽才把手裏本子放下。


    “怎麽了?”


    蘇梓知道那是爸爸的筆記,奶奶這兩年給自己看了很多爸爸媽媽的照片。照片裏有哥哥、爸爸媽媽和自己。


    “蘇子?”


    “哦——奶奶,那天我看電視,裏麵有個男人……”蘇梓好不容易才講完這羅裏吧嗦的一堆。


    繞的朗秀秀琢磨了好一陣,砸吧砸吧嘴,先問蘇梓誰給她放的這種電視劇。


    “奶奶——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嘛。”


    看著孫女這個架勢,感覺不說肯定蒙混不過去,才簡單的講了講親情愛情。


    “那就是說,還是兩個人之間最重要唄?”


    蘇老太太用手戳了戳蘇梓的眉心,“你啊!我一定讓張媽把你看牢了,少看點這些亂七八糟的。”


    “嘿嘿嘿,麽麽,謝謝奶奶——”


    蘇梓噠噠噠跑回自己的房間,看了看天色,覺得還不算太黑,急忙跑到窗前掛上自己在聖誕節得到的麋鹿球球。


    自從第一次跑出去玩成功了,兩個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後來蘇梓去一一家玩兒,意外發現能看見自家裏臥室的窗戶,憑這點約定了交接暗號。


    四年過去,圍牆對蘇梓來說已經沒那麽高了。


    “這可是急事兒!依依一定要看見啊。”她嘴上嘀咕著,手上的動作可不慢。


    直到東西裝完收拾好,才下樓去吃晚飯,房間裏就剩下了麋鹿球球靜靜地掛著。


    直到天空被夜幕完全遮蓋,蘇梓才從被窩爬了出來。從她的動作和速度可以看出來她熟練不少。


    偵查逃離一步到位。


    “吱嘎——”


    蘇梓的動作頓住了,仔細聽了聽,沒有人來查看,才後怕的拍拍胸口。


    “哎呀,它的大門該修了,不過我再大點就走不了這兒了。”用力一拽卡住的小書包,整個人才完全的出來。


    確定一切正常後,蘇梓扒住牆頭。


    “嘿——”


    “要不跟李叔叔商量商量?就說它長大了,出不去了?”蘇梓一邊收腿,一邊嘟囔。


    “那也不行啊,李叔還是很清楚它的大小的。唉——”


    蘇梓搖頭先把這事兒放在一邊,心思以後在想辦法,壓根不知道以後就再也溜出不去了。


    “唉——媽呀!”蘇梓跳下來才發現圍牆邊立著一個黑影,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也不說話。


    心裏念著不知道哪裏記來的咒語,一直堅持科學的蘇梓小朋友打了個激靈,摸著身上的雞皮疙瘩。


    鎮定的咳了嗓子。“你,誰啊你?”聽起來聲音抖得不行。


    看著黑影抖動起來,蘇梓更慌了。壓根分不清是人還是什麽就想跑。


    “是人。”


    蘇梓不知道付歆陽已經在圍牆下看了半天自己了。又是驚嚇又是生氣。


    “你幹嘛不說話啊!你,嗚——”


    本來還帶著笑意的付歆陽一下就慌了。


    從小到大自己身邊除了男人就是男孩,走到哪都寫著生人勿近的他也沒有女生和他搭訕。


    “你哭什麽?我又沒怎麽你。”即使心裏慌得不行,付歆陽表現出來的還是那麽平靜。


    這句話說完,蘇梓總算適應了黑蒙蒙的夜色,看清眼前的人。想要說話,淚珠子卻止不住。


    付歆陽想吹吹夜風,看看星空,誰知今天陰得很,毛月亮朦朦朧朧的。


    暗自說了句倒黴便站了起來,正拍拍褲子想回去的時候,就聽見頭頂上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付歆陽以為這是遇到了賊人,心中的熱血湧動起來。


    本想擒下賊人,忽的想起來自己是怎麽被流放到這小破山村的,他就躲了起來。


    沒等他反應頭頂這人就開始絮絮叨叨的念,第一句話尾音還沒落,他就認出了這是蘇梓。


    軟軟糯糯的帶著一股子特殊的香。


    付歆陽怎麽也沒搞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覺得聽別人說話很享受,也沒明白為什麽對一句話,自己會用香來形容。


    聽著聽著他就笑了起來,感情這小姑娘膽子這麽大,看這熟練度肯定不是初犯了。


    十四歲的少年已經可以看出今後的影子了,碎發擋在額前,笑起來的眼睛透著些星光,眼角向上挑起整體修長卻沒有一絲奸詐的感覺。


    棱角分明的臉上刻出一張薄唇,微漏的虎牙,帶著一絲狡黠。


    福伯看見了肯定會驚訝,除了大少爺,很少有人能引得少爺笑起來,發自內心的笑。


    還好天夠黑沒讓蘇梓看見自己的笑,不然肯定哭的更厲害,他想。


    “別哭了。”


    “嗚——”


    “別哭了,你哭了半個小時了。”


    “嗚——”


    “再哭你家裏出來了。”


    “——嗝”


    ……


    鑽回被窩的蘇梓,覺得這是老天爺在捉弄自己。


    “啊!沒臉見人了——”她用力的一拽被子,擋住了眼角和臉龐,卻忽略了偷偷露出來的淡紅色的耳垂。


    “你什麽都沒聽見!”


    星光再微弱,少年都看到了少女的臉迅速地燒了起來。


    “——好。”


    真可愛,像哥喜歡吃的棉花糖。


    少年想著。


    “那,那你給我道歉。”少女抽抽搭搭的還是不罷休,拽著少年的褲子。


    “好,看在棉花糖得份上,我道歉。”


    “什麽?”


    “沒有。你半夜出來幹什麽?”


    “我——”少女的眼睛掃來掃去,也沒看見自己等的人。“沒事兒啦——你是福伯的兒子麽?”


    “噗——我不是,我是付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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