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一輛馬車進了城。


    周書平將車停在城內一條主街,掀起簾子,蘇錦從車上跳下來。


    兩人看了看四周景象,相視一笑。


    “你等等。”周書平從馬車內搬出一摞書畫,一一鋪好。


    “真賣啊?”蘇錦有些不舍。“這次我可沒錢買你的畫。”


    周書平溫和地看著她:“當初便隻有你買我的畫,如今也一樣的。”


    蘇錦笑靨如花:“是他們沒眼光。”


    周書平微微一笑,目光卻多了一絲黯然。蘇錦偏過頭,裝作沒瞧見。


    街上突然一陣忙亂,商戶紛紛收起攤子,人群自覺退到兩側。周書平仔細一瞧,是官兵在趕人,忙將東西收拾好。


    一隊甲士護衛著一架馬車行來。


    車上的男子掀起車簾,掃視著這座比起京都來小的可憐的城,眼中滿是輕蔑。


    忽而他的目光落在蘇錦身上,雙目微凝。


    “停車。”他喊了聲。


    車馬停下。他在一宦官伺候下下了車,半夏收拾著車上的一片狼藉,心底哀歎了聲。


    “將她帶走。”他走近幾步,欲伸手去捏蘇錦的臉。


    周書平擋住。男子皺起眉,身後兩名親衛上前。


    “亂棍打死吧。”男子輕飄飄道:“已經影響到本世子心情了。”


    兩名親衛將周書平拖到一邊,蘇錦花容失色,急忙上前欲去拉那兩人。男子橫移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蘇錦怒目而視。


    男子冷笑了聲,欲要抓住蘇錦。蘇錦用力一推,男子竟被拍飛,撞壞了一側的攤鋪。蘇錦趕忙將兩名侍衛打退,扶住周書平。一側列陣的禁軍上來圍住了他們。


    “妖?”男子爬起身,毫發無損。他惱怒地看向蘇錦:“今日我便收了你,將你訓成寵物!”


    他一拳打向蘇錦,蘇錦並不會鬥法,硬接了他一拳,吐了口血。男子再一掌拍來,周書平忽然擋在蘇錦身前,替她挨了這一掌。


    周書平撞在蘇錦懷中,蘇錦抱著他倒在地上。她麵色慘白,忙去看周書平的傷勢。周書平口中鮮血直湧,眼看是沒救了。


    “周郎!”


    蘇錦撕心裂肺,她將自己體內的最後一絲妖力度進周書平體內,以求護住他的心脈。魂靈中被刻上的印記瞬時蠶食著她的魂魄,神魂在快速消散,她神色一黯,失去了意識。


    他們身前的男子此時眉頭深擰,他沒用多少力氣,怎麽這妖物就要死了?


    忽然一道飛劍向他襲來,疾如旋踵,轉瞬即至。他麵色大駭,已是來不及有何動作。長劍忽地收斂勢頭,硬生生停在他身前,劍氣卻如巨錘,將他擊飛出去,肋骨盡斷。他噴了口血,昏迷過去。


    周圍禁軍急忙擋在他身前,紛紛如臨大敵。吳小仙紅著眼,悲怒交加,手指顫抖不已。方才若不是她最後收斂殺意,這人已經碎屍萬段了。


    “小仙兒!”緊跟上來的韓文嫣落在她身側,拉了拉她的手:“先看看他們的情況。”


    吳小仙將手中長劍甩在地上,掀起一陣氣浪,那隊禁軍瞬時人仰馬翻。她急忙隨韓文嫣過去救治蘇錦與周書平。


    韓文嫣給周書平喂了顆藥,施了道符咒,又取出望月羅盤在蘇錦身上施了道法術,這才停下。


    “怎麽樣?”吳小仙急忙問。


    韓文嫣搖搖頭:“我隻能暫時護住他們,還是等白先生他們過來吧!”


    片刻後,韓文宣、白莊生與趙凝三人終於趕到。


    趙凝看著現場的狀況,心中已大致有了猜想,沒有說話。一群禁軍看到她過來,忙跪倒一片。她麵色平靜,也沒說讓眾人起身的話。半夏見到自家主子,忙下了車跑過來,跟在趙凝身後,也沒向主子告狀。


    白莊生把了把周書平脈象,立即取出銀針紮了數十處穴位。


    “肋骨與經脈俱斷,若不是被人護住了心脈,早便沒了。”白莊生凝重道:“我隻能續他幾日性命,如今也隻有神仙能救了。”


    他轉頭看向韓文宣:“送他去齊雲山,或可一救。”


    韓文宣點點頭,背起周書平便要走。


    “等等。”周書平微弱的聲音傳來。


    “你醒了?”白莊生麵色一動。


    周書平費勁地半睜著眼,隻有微弱的意識。


    “我不走。”


    “可是……”韓文宣欲要勸說,白莊生卻攔住他。


    “那便再等等吧。”白莊生歎了口氣。


    韓文宣將周書平放下,讓他在蘇錦身側靠著馬車坐著。


    “蘇姐姐呢?”吳小仙感受到蘇錦逐漸消亡的魂魄,急道:“蘇姐姐怎麽樣了?你們救救她啊!”


    白莊生看向韓文嫣,韓文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輕搖頭。


    “不是說解除印記就能救她麽?”吳小仙有些難以接受:“我現在就解除她的印記。”


    “不成的。”韓文嫣苦笑:“她現如今魂魄消亡過半,連神智都快喪失了,你救不了的。解除印記隻能讓她更快灰飛煙滅。便是真仙來了也無能為力。”


    真的沒辦法了嗎?吳小仙垂下頭,她不想這樣,她不要這樣!


    “解開……”周書平虛弱地道:“解開她的束縛吧……”


    幾人有些不忍。吳小仙咬了咬牙,忽地站起身,並起雙指,嘴中念著江天教她的咒語。一條大道虛影於她頭頂一閃即逝,天地間驀然湧起一陣玄妙的道韻。


    韓文宣兄妹瞪大眼睛,心裏已是一連串的問號。溝通大道?自家師祖做得到嗎?


    吳小仙手指輕輕點在蘇錦額頭上,一道詭異花紋顯現出來,瘋狂閃動幾次後,才有些不甘地破碎。吳小仙臉色一白,一道術式已耗盡她的法力。


    蘇錦軀體上現出一隻淡薄的魂魄,韓文嫣立即將那魂魄收進望月羅盤,小心滋補。韓文宣給白莊生、趙凝與周書平三人施了個咒,三人頓時看到望月羅盤中那道小小的虛影,緊閉著雙眼,羅盤在向她輸著玄陰之力,而她的魂靈卻以更快的速度消散著。


    “阿錦……”周書平抱著蘇錦的軀體,痛苦地輕喚著。


    韓文嫣沒想到吳小仙真能解除印記,但眼下也不是好奇與驚訝的時候。


    “小仙兒。你師尊有沒有教你蘊養魂魄的法子?”韓文嫣向吳小仙求教,眼中滿是希冀。


    吳小仙搖頭,麵色頹敗。


    蘇錦的魂魄愈來愈淡,周書平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從一開始的柔情,到撕心裂肺,再到聲音沙啞。


    幾人偏過頭,不忍再看。吳小仙眼眶通紅,她接受不了蘇錦就這般香消玉殞,自己隻能幹看著。


    一道人影忽然躍過人群,落在地上。


    竹影喘著氣走到白莊生跟前,遞過去一隻錦盒。他看了眼蘇錦快要消亡幹淨的魂魄,暗歎還是回來晚了。


    白莊生打開錦盒,一旁始終沉默著的趙凝看過去,是一株花樹,點點初綻的紅梅綴上枝頭。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趙凝雖喜歡的緊,卻沒有霸占的念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步搖不太吉利,或者說,她不想要?


    白莊生將修複完整的玉樹飛花遞給周書平,周書平失魂落魄地接過。


    他輕輕別在懷中人兒頭上,紅梅飛舞。一如當年,他緊張地為麵前羞紅了臉的少女戴上,從此除卻巫山不是雲。


    “嘭”,望月羅盤跌落在地。靈力耗盡,蘇錦最後一絲神魂化作飛灰,消散於世。周書平懷中年輕的軀體瞬時衰老、幹癟,再散為煙塵。


    “噗……”周書平噴出一口血。


    步搖跌落在地,紅梅鮮豔如血。


    玉樹飛花早,金閨引恨長。


    雪明難見影,風急易聞香。


    舞處飄羅袖,歌邊繞畫梁。


    歲華憔悴盡,魂夢憶遼陽。


    季夏之月,徽州梅開滿城。


    城內大小官員、百姓看著這片奇景神色各異,有人驚喜有人憂。


    趙凝擦了擦臉上莫名的淚痕,怔怔地望著天。白莊生沉默無言。


    吳小仙拔起地上的劍衝到被禁軍護衛著的男子身前,男子依舊昏迷未醒。一眾禁軍心驚膽戰,但沒有公主的命令,他們也沒攔著。


    吳小仙提起劍,猛然刺過去,長劍劃過男子胸前,最終還是落在地上。急忙跟過來的白莊生鬆了口氣。


    吳小仙忽然蹲在地上哭了出來,她還是下不了手殺人。白莊生不知所措。


    “叮鈴鈴……”突然間,一陣鈴鐺聲音飄蕩在天地間。


    無數熒光於四麵八方飛來,聚集在一起,緩緩凝聚成一道人形。蘇錦的魂魄重新凝實,與正常魂魄無二。


    吳小仙腰間鈴鐺一晃,鈴鐺聲停下,異象散去。


    臨安城外,一矮山之上,年輕道士躺在草地上,嘴角微微揚了揚。


    蘇錦魂魄緩緩睜開眼,她蹲在吳小仙身側,虛幻的纖手輕輕拍了拍吳小仙的肩。


    “謝謝。仙兒。”


    吳小仙抬起頭疑惑地看過去,淚如雨下。白莊生嚇了一跳,白日見鬼?


    蘇錦衝他一笑,欠了欠身,轉身去了周書平身側。


    韓文嫣幾人瞬時有些迷茫。周書平激動地伸手去抱她,雙手卻從蘇錦身體穿透。他顧不得身體撕裂般的疼痛,愣在原地。


    “傻子,我已經死了。”蘇錦溫柔一笑,“這樣已經很好了。若有來生,再做你妻。”


    她抬起手,輕“撫”著他的臉。周書平露出一副慘淡的笑容,點頭答應。


    她看向韓文嫣:“我該怎麽轉世?”


    韓文嫣回過神:“你被禁錮多年,如今已無法通過鬼門關進入陰間,這是天道所限,任誰也沒辦法。你先跟我回齊雲山,我請師祖溝通過陰司後,再想法子。”


    蘇錦點頭,落入望月羅盤,暫時棲身。


    吳小仙擦幹眼淚,走過來。韓文宣驚疑不定地看向她:“是你助她重聚魂魄的?”


    吳小仙有些茫然,她下意識看了眼自己腰間的鈴鐺,隨後搖搖頭:“我哪有這般本事。”


    韓文嫣這才鬆了口氣,抬頭望天,大膽猜測著:“難道是某位仙人憐憫,出手相助?”


    韓文宣猶疑道:“除卻神靈,普通仙人能做到嗎?”


    韓文嫣瞥了他一眼,隨後收起羅盤,指示韓文宣帶上周書平,便要趕回齊雲山。


    “你們要一起嗎?還是等我們回來?”她又看向吳小仙幾人。


    吳小仙微微猶豫。白莊生卻指向依舊昏迷在地上的男子,無奈道:“我們得先處理這個麻煩。仙兒姑娘也留下吧!”


    韓文嫣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那你們等我們回來,應該不會太久。”


    吳小仙隻好留下。


    趙凝走到白莊生身前,看向那男子:“你打算如何?”


    “趙揚是恒王唯一的兒子,恒王勢大,如今我們算是得罪了他。”白莊生有些頭疼:“他必定是不死不休的,陛下竟會派他來接你。”


    吳小仙是不想輕易放過的,但也明白這人應該有很大的來曆,她不怕,但畢竟得考慮白莊生一介書生。


    竹影頗為詫異:“你怕了?”


    白莊生看了眼吳小仙,默不作聲。趙凝看在眼裏,輕哼了聲,上前拔出一名禁軍腰間長刀。


    “公主!”半夏失聲喚道。


    趙凝看著她白淨脖子上微淡的一抹於痕,帶著怒意:“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他這一路做了些什麽!狗東西,本公主的人是他能碰的?本公主的車駕是他能汙濁的?”


    她上前舉刀,一眾禁軍、親衛嚇破了膽,忙道:“公主!還請公主手下留情!”


    若是趙揚死在這裏,恒王定不會饒了他們。


    趙凝斜睨他們一眼,說不出的霸道:“別忘了你們是皇室侍衛,是陛下的近衛!”


    禁軍齊齊跪著,卻不覺挺直了腰板。


    “小七。”白莊生叫住她,想了想,道:“留條命。”


    趙凝一刀刺下,趙揚胯下鮮血狂湧。


    “啊!”一道撕心裂肺的嚎叫聲響徹長街。趙揚被疼痛刺激清醒過來,躬著身子在地上翻滾著,哭喊著。牽動胸前的傷勢,愈加劇痛,再次昏死過去。


    “找個郎中給他處理一下。”趙凝隨意吩咐道。


    半夏臉色微白,卻是小聲啜泣著:“公主……”


    趙凝將手中站滿血汙的長刀嫌棄地丟開,輕輕牽起半夏的手:“別忘了你是本公主的人,除了本宮,無人能欺。”


    竹影目瞪口呆,不禁瞥了眼胯下,打了個哆嗦。


    吳小仙倒沒想到竟是這般結果,臉色微紅,想到自己的那些法子,暗歎還是太溫柔。


    白莊生摸了摸鼻子,後背也有些發涼。他輕咳了聲:


    “先回去吧!”


    待一隊人馬離開了此地,那些此前被官兵與禁軍阻隔在外的民眾才湧上來,看著滿地狼藉,相互打探消息。


    姍姍來遲的太守、總兵等稍稍瞧了眼現場,便都退去。總兵王安才沉著臉,料想這回官位不保,已在思索退路。李知行、何永豐二人則心情愉悅,即將少一個對頭,二人相視默契一笑。


    那隊前來接趙凝回宮的禁軍在苦苦求了兩天之後,還是被趙凝轟走了,帶著那位已是斷子絕孫的世子,苦悶地回了京,前麵等著他們的即將是陛下的怪罪與恒王的怒火。好在公主讓他們帶回封手書,言稱要調他們為長安宮的親衛,以陛下對公主的寵愛,定是允的,如此一來,看似降了職,實則保住了性命。


    白莊生同時寫了封信讓他們帶回京城。京城官場掀起一陣波浪。


    等了近半個月,韓文宣兄妹才苦兮兮地回到徽州城。


    “怎麽樣?”吳小仙忍不住問。


    韓文宣歎了口氣:“一言難盡。”


    韓文嫣道:“師祖也無法助她轉世,但也不是完全無能為力,他讓我們去龍虎山請來了張天師與祭酒魏文君。合三人之力才勉強打開一道縫隙,讓蘇錦穿過陰陽兩界壁壘,但地處邊界,距酆都城頗遠,張天師請來陰差領路,才讓她順利輪回。”


    “三名煉虛便能打開陰陽兩界通路?”白莊生震驚道。


    “哪能啊!”韓文嫣沒好氣道:“魏文君前輩既是龍虎山祭酒,更是上清派的掌教,修的是《上清經》與《黃庭經》,以神靈之力衛道,道術本就有神力加持。且她有一秘寶,名為離火鏡,有諸般玄妙,又有一絲至陽之力,與齊雲山的望月羅盤一同催動,能暫時溝通陰陽兩界。為了打開這通道,望月羅盤靈氣受損嚴重,被師祖拿回去蘊養了。”


    “不止如此,張天師還用了道天師符。”韓文宣補充道:“每任天師一生僅能畫兩道天師符,有驅魔祛病、鎮宅聚運等百效,龍虎山如今據說僅存九道,現在為讓蘇錦姑娘順利跨過陰陽兩界便用去了一道。張天師也是得知她被仙人凝聚魂魄,這才決定傾力施救。”


    真有這般難?吳小仙有些懷疑,難不成自家師尊真有大神通?


    白莊生一歎:“被妖族殘害的魂靈不知有多少,救蘇姑娘一人已是這般困難,不知其他凡人魂魄又該如何。”


    “隻能寄希望於幾位掌教、長老能盡快找到辦法,或是能夠一舉去除為禍人間的妖物。而我們能做的,便是怒拔手中劍,蕩盡不平事。”


    竹影去摸腰間長劍,卻摸了個空,隻能繼續道:“好在被妖族所害的魂靈不算太多,還有希望。”


    他站起身:“話不多說,啟程吧!”


    趙凝疑惑道:“去哪?”


    “他要去武當山要劍。”吳小仙答了句。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吳小仙與趙凝也算化幹戈為玉帛。吳小仙覺得趙凝同她一樣單純,隻是她溫柔善良些,而趙凝跋扈囂張些。


    趙凝則認為吳小仙“姿色平庸”,比不得自己,又確實是個懵懂的“傻姑娘”,便“大度”原諒了她。才不是吳小仙實力太強,打不過便改為懷柔的策略。


    竹影無奈道:“能不能換個說辭,怎麽弄得跟要飯的一樣?”


    “噗嗤……”韓文嫣笑出聲。


    “要劍?”趙凝卻是拔出手中的精美長劍,寒光逼人。


    “這便是皇兄贈與我的,說是武當山上任掌教佩劍。”


    她眉頭一挑:“你想要?”


    竹影忙擺手:“殿下誤會了。是趙掌教昔日找我借劍,忘記歸還,我這次去武當是想討要回來罷了。”


    竹影大義凜然。他怎會要他人之物?


    雖然很想要,但奈何不敢。


    一行人在徽州停留半個多月,終於還是啟程往均州武當山而去,不過此次多了個趙凝。


    隻是才出徽州城,便又遭變故。


    一女子攔住了去路。女子身著紫色紗裙,卻以道冠束發,姿容清麗,氣質脫俗。


    “薑玥?”韓文嫣一愣。


    韓文宣卻是瞪了自家妹妹一眼,忙上前作揖:“薑師姐。”


    薑玥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嗯”了聲。韓文宣鬆了口氣。


    下一刻卻見薑玥拔劍刺過來,迅疾如風。韓文宣一滯,竹影才來得及邁出半步。吳小仙已是拔劍迎了上去,一劍擋住薑玥去勢,但僅僅一瞬,便被氣機蕩開。不過應是薑玥未動殺意,吳小仙並未受傷。


    趙凝則趁著這一瞬將白莊生拉到自己身後,長劍停在趙凝身前。


    “小七?”薑玥臉上冰雪消融,忽露出一抹柔和。她問:“你又跑出來尋這負心人?”


    負心人?幾人一愣。白莊生神色尷尬。


    趙凝撥開身前長劍,欣喜地跑上去抱住薑玥:“玥姐姐。你怎麽來了?”


    卻是避開了她的問題。薑玥看了眼自己被趙凝抱緊的雙臂,惱道:“我又不會真殺他,你放開。”


    趙凝依舊緊緊抱住。薑玥無奈,罷了,自己何嚐不是這般?她看向白莊生,冷著臉:


    “姓白的,趙光塵為何不見我?”


    白莊生苦笑:“他不見你,與我何幹?”


    薑玥瞪著他:“武當山長老替他傳信,說是你曾讓他別誤了我,他聽你的。”


    白莊生目瞪口呆,這姓趙的真不是東西,自己欠下的風流債甩給他。


    “那這般,我教你一個法子,他一定見你。”白莊生也不去解釋,反而腦子一轉,道:


    “你將小七帶著,他如何不見你?”


    一舉兩得。白莊生心底暗想,麵色不變。


    薑玥眉頭一挑。懷中趙凝忙放開她,退了幾步:“姐姐你別聽他亂說,他又在使壞!”


    薑玥卻是想明白關鍵,確實,帶著趙凝,不論他出自哪方麵的考慮都會見她。她上前抓過趙凝,淩空而去。留下一道餘聲:


    “下次再找你算賬。”


    白莊生暢快地舒了口氣。吳小仙略有鄙視地瞥了他一眼,竹影笑罵了句:


    “讀書人心真黑。”


    白莊生欲辯無詞。


    韓文嫣看著薑玥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回神。


    上清派掌教魏文君親傳弟子薑玥思慕武當山掌教趙光塵,這不是什麽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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