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某個地區有群山成嶺,名叫天刀嶺,峰巒疊嶂,形狀奇特,有風呼嘯,從山峰上剝落些許飛沙走石。


    這裏的每一座山峰,仿佛是一把刀柄插在大地上的巨刀,有的圓鈍如剛成型的刀胚,有的鋒銳如出鞘的刀尖,直指天際,似要連那天也要一刀劈開。


    山中有一座山穀,名叫天刀穀,顧名思義從高處往下看,有一座山像是被一把巨大的開天之刀劈成了兩截,中間形成了山穀。穀間溪水潺潺,竹林綠意青蔥,林間鳥語花香,與充滿肅殺之意的穀名多少有些不相符。


    穀內有許多青竹建造的竹屋,大約百十間的樣子。中間有一個寬闊的場地,被眾多竹屋環繞包圍著,場地的中央上插著一杆高三丈左右的大旗幟,上麵有三個大字“天刀門”。


    天刀門在方圓數百裏的村子和城鎮裏幾乎是家喻戶曉,他們為村子和城鎮裏的百姓提供保護。


    每當有外來強盜和妖魔出現,為禍鄉裏,府衙官兵無法抵擋之時,便會派人來求助,烈刀門的弟子則二話不說出穀刀斬妖魔,救百姓於水火之中。


    天刀門從不收取一絲一毫的銀兩,因為周圍的鄉鎮百姓會為他們提供食物,酒水,衣物等一切吃穿用度,每日如此,從未間斷。而且天刀門的弟子,皆是來自周圍的鄉鎮,他們加入烈刀門不為名利,而是為了共同的信仰,為了守護自己的家鄉,守護自己的家人,守護自己的愛人。


    周圍鄉鎮的百姓都以自家兒女能夠拜入烈刀門為榮,成年男子以能娶烈刀門女子而自豪,待嫁女子以嫁給烈刀門的漢子為願。就連每日送酒水飯菜的人,都為自己能夠擁有這個職位而感到幸運,與有榮焉。


    以至於此地民風尚武,孩童時期便開始練些拳腳把式。天刀門的掌門見此,便傳出了一本拳法秘籍,允許所有的百姓修煉,並傳出話來,隻要能在十八歲之前達到通脈第八層的人,無論男女,皆可拜入天刀門。


    天刀門收人不論男女,隻要有資質且心地善良為人正直,都有機會拜入門下。


    一日清晨,天蒙蒙亮,山穀內的演武場地上,有一群身穿背心,模樣英姿颯爽的女子在晨練,最前方有一名女子紮著馬尾辮,丹鳳眼,眉梢略長,雙眼有神,帶領著身後的女弟子紮著馬步,一拳一拳的打出,每出一拳,嘴裏大喊“嗬!......”


    香汗淋漓,卻不知疲憊。


    另一邊,一群光著膀子的精壯男子,也同樣紮著馬步,在前方一名濃眉大眼方正剛毅的臉龐,身材魁梧的大漢帶動下,一拳一拳有力的揮動著,每打一拳,喊一聲“哈!......”汗流浹背,卻神清氣爽。


    眾人的腳下的演武場地麵上,已是完全被汗水打濕,每次打出一拳,皆帶有陣陣拳風,且以大漢的拳風最為凶猛。


    大漢名叫木尚雲,是天刀門這代弟子裏的大師兄。他們所練的拳法乃是一種從小練習的基礎鍛體法門,名叫“撼山拳”,顧名思義,練到深處一拳下去連山也可撼動。


    偶爾有幾名男子眼神偷偷瞟一眼同樣在打拳的女子,心不在焉,動作沒有跟上。被木尚雲發現後,單拎了出來罰到一旁倒立,對這幾人已是非常無奈,說著:“很好看吧?那就倒立著看。”


    “大師兄,太容易啦!”人群裏有人大喊道。


    木尚雲聞言想了想,還真是,“兄弟們說太過容易了,那你們就單手倒立吧,順帶引體向上,還有另一隻手也不能閑著,捂住眼睛。”


    眾人哈哈大笑,被罰之人雖臉有苦澀,卻也不惱怒,似是經常如此,眾人習以為常。


    木尚雲罰了幾人後,也偷偷的瞄了一眼領拳的女子,隻是動作較為隱秘老練,未被他人發現。領拳的女子目視前方,嘴角微微揚起,隨即又一臉嚴肅。


    過了片刻,大漢起身看向領拳的女子,眼神中閃過一絲愛慕之情,喊道:“如煙師妹!今日的晨練差不多了,歇息吧!”


    女子名叫柳如煙,是這代弟子的二師姐。


    柳如煙聞言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身後,一群人氣喘籲籲,汗水連頭發都打濕了,點了點頭說道:“好!今天就到這裏,都停下吧,去後麵洗洗,一會兒開飯。”


    無論男女弟子皆是一聲歡呼,比方才打拳時的聲音還要大了幾分,傳遍了山穀,樹上的鳥兒也不害怕,似乎已是習慣,知曉並無危險。


    漢子不知從哪變出了一條幹淨手帕,悄悄的遞到女子麵前,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如煙師妹,咱們也去洗洗吧。”


    如煙白了漢子一眼,“瞧你這沒出息的樣。”接過手帕,跟在眾人後麵,漢子嘿嘿一笑,抓了抓頭。


    女子所說洗洗的地方是山穀中的一處露天的泉水,四周山壁包圍,中間用了竹杆做的牆體隔開,男左女右,一邊是衣衫半掩的女子們的戲水嬌笑,一邊是脫了個清潔溜溜的漢子們的爽朗大笑。


    山穀外,有兩個少年趕著一輛兩輪拉貨的馬車,在林間穿梭著,貨車上有幾壇子酒水,瓜果蔬菜和生肉,還有冒著熱氣的十籠屜包子。


    兩個少年一胖一瘦,一前一後的趕著馬車,瘦一點的少年在前麵牽馬開路,胖一點的在後麵跟著,兩眼盯著車上貨物,萬一有貨物掉下來,也好及時撿起。


    胖子走在後麵,迎麵而來的包子香味讓他的嘴角直流口水,兩手十指相扣,心中不停地默念著,“不能吃,不能吃.......”


    終於,胖少年忍不住了,對著籠屜伸出來胖胖的手,正要觸及籠屜之時,牽馬的少年卻提醒道:“朱大福,如果你想回家吃板子,你就繼續,我不攔你,我還可以幫你指出哪些是肉餡的。”


    名叫朱大福的胖少年聞言哆嗦了一下,趕緊縮回了手,繼續十指相扣,一臉痛苦之色的說著:“牧青,要不咱倆換換吧,在後麵聞著香味隻能看不能吃,實在是太痛苦了。”


    名叫牧青的瘦少年聞言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你會趕馬車嗎?”


    朱大福搖了搖頭,臉上的肉晃了兩下,“不會!”


    “那你就繼續痛苦著吧,什麽時候學會了趕馬車什麽時候跟我換。”說完回頭看著前方的路。


    朱大福兩眼轉了轉,試探著說道:“要不然讓我吃一個吧,你看這裏有這麽多包子,十籠屜呢,少了一個不會被發現的,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道的。”


    牧青沒有回頭,“隨你嘍!隻要你不怕待會有天刀門的某個師兄師姐吃不到包子,餓著肚子,你於心能忍,心安理得,那你就吃唄,反正是你家出的錢,別人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


    朱大福聽了前麵一句,正想動手,但是後麵的話卻讓他打消了念頭,訕訕的收回了手。


    臉上堅定的說著:“那我不吃了,不能讓天刀門的師兄師姐們餓肚子。”


    牽馬少年聞言嘴角揚起,向外直直的伸出一隻手,握緊拳頭,大拇指翹起,朝上。


    胖少年見狀咧了咧嘴,會心一笑。


    兩個少年一前一後趕著馬車朝著山穀走去。


    演武場上,天刀門的男女弟子已經洗好回來,都穿山了天刀門統一的門派服飾,無論男女弟子皆是黑色勁裝,隻是手中拿的刀,形態各異。


    天刀門的弟子按照個人喜好來選擇武器,男弟子的基本是些看起來威猛的大刀,大部分拿著長達七尺等人高的陌刀,戰場上最常見,多用於對陣騎兵,天道門開派祖師便是用的此種類型的刀。


    陌刀刀身厚重長達五尺,其中隻有刀頭三尺開了刃,中間兩寸無刃,堅韌無比,刀柄也是兩尺,可用於雙手抓握。看起來就像是被拉長了的巨斧,威猛霸氣。


    也有弟子將陌刀改了一番,仍是刀長仍是七尺,隻是刀身卻隻有開了刃的三尺,剩下四尺為刀柄,猶如一杆換了刀頭的方天畫戟,可橫掃千軍,命名為長柄樸刀。


    還有的弟子喜歡江湖俠客那種隨身的佩刀,輕盈迅捷,揮刀無影。


    女弟子基本拿的是柳葉刀,刀身輕巧較為適合,也有雙短刀,可攻可守。還有身材魁梧的假漢子,喜愛七尺陌刀或者長柄樸刀,揮舞起來,其氣勢不輸男弟子。


    總之烈刀門的武決心法,任何刀種都可修煉,就算是用劍也可,但是劍身需要打造的堅韌厚重些,否則容易斷裂。男女弟子三三兩兩的圍坐一處,擦拭著心愛的佩刀。


    山穀的穀口處,豎立著一個丈許高的人形石像,石像與山穀相連,是從岩壁中雕琢而成。


    石像身材魁梧,神色犀利,單手握著一把陌刀抗在肩上,另一手背於身後,威猛霸氣栩栩如生。


    石像的前麵立著一塊等人高的青石碑,切麵平滑光整,像是被一刀而成,上刻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天刀穀”。


    兩名少年牽著一輛馬車走了過來,看著穀口的石碑,心中的向往油然而生,神色變得堅定。


    經過穀口的石像時,牧青微扯韁繩,馬車停下來。朱大福走到前方與牧青並肩而立,兩人神色肅穆,整了整衣衫,兩手抱拳,深施一禮,起身看著眼前的石像,神色中有著敬佩和熾熱。


    片刻後,兩人牽著馬車到了穀內的演武場外,牧青看著場上的眾人,笑著大聲喊道:“師兄師姐們吃包子啦!”


    眾人聞言或轉身或抬頭看去,輕輕放下手中刀,站起身來歡呼一聲,朝著馬車小跑過去。


    牧青掀開籠屜,道道白煙飄出,陣陣香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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