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腳下這片血跡斑斑的石地,以及那些遍體鱗傷的弟子,柳夕還是頭一次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暢快。


    “這就是大仇得報的感覺?”


    柳夕凝視著手上凝固、風幹了的血跡,一時間心神失守。


    其實也說不上什麽深仇大怨,隻不過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人太甚,不給他們點教訓,怕是這輩子都不長記性!


    顯而易見,柳夕所處的東部場地是最為慘烈的一方。除了表麵的慘烈狀況外,甚至已經有不少弟子當場昏厥。


    此般血腥暴力的場景,自所有弟子入三清殿以來,恐怕還是頭一次在自家宗門裏看到。


    另一邊的步雲,瞧見不遠處這一幕,不由得替那些苦痛呻吟的弟子們徒自歎息傷感。


    “當真是何苦,何苦啊......”


    若是不針對柳夕,恐怕他們都還有機會晉升為內門弟子。可現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錯失良機。


    身在別處場地的那位女子,見此情景不禁打了個冷顫。


    就算在三年前對付那群邪修時,她也沒見過柳夕此刻暴虐,且殺伐果斷的模樣。


    一時間,她竟有些看不透他。


    柳夕緩緩抬頭,微微合上雙眸,臉龐直直地對準了天空,露出修長的脖頸。


    他的臉上,此刻已經沾滿了血液的氣味,這種帶些絲絲腥甜的味道,讓他迷戀,卻又讓他深陷。


    隻見他驟然掀開眼皮,一雙帶著血絲的眼球殺氣騰騰。


    “今日,我並不想殺你們,隻是要給你們個教訓......”


    “你們真的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柳夕腳掌一沉,雙腿一蹬,躍到半空中,氣息在這一刻尤為突顯。


    他雙臂微曲,雙掌輕抬,在半空中畫了一道長長的弧度。隻見其優雅,卻未見其肅殺。


    “噗!!!”


    一道凶猛異常的火焰自柳夕手掌上徒然攀附,進而火勢大增。焰火彌漫至柳夕周身各處,由最初的躁動,轉變為如今的平靜。


    那原本附著在柳夕身體上的火焰,在下一刻瞬間被吸入他的右手手掌上。


    狂熱的高溫經由這一變故,瞬間減弱,進而消散。


    柳夕高舉滾燙且附著著烈焰的手掌,對準天空,繼而在空中又畫了個圓弧。


    “我再請你們品嚐一下,我為你們準備的這份‘大禮’!一定會讓你們很難忘!”


    不料,下一刻,柳夕暴喝一聲,直朝地麵猛墜而下。


    眾人忐忑不安間,麵如土色,眼看著上方那位即將對他們施以痛擊,但卻無能為力。


    因為,他們不可能擋,根本擋不住!


    “轟!!!”


    柳夕的手掌狠狠地拍在了地麵上。


    一息,兩息......


    始終未見半點波瀾,毫無半點反應。


    就當眾人以為他在虛張聲勢之時,手掌拍向的那方石磚,在下一刻瞬間炸開!


    一股攜帶著滔天烈焰的高溫巨浪以柳夕為中心,在須臾之間朝四麵八方呼嘯而去。


    石磚隨著烈火一起,不斷地炸裂,炸裂,再炸裂!


    飛沙走石,火海吞天。


    此等摧枯拉朽、席卷天下之氣勢,無不驚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尤其是此間焰浪,除了震撼人心的淩厲攻勢之外,還帶著十足的絕美。


    火焰以地麵為基,以空氣為引,爆發之時範圍極大,就如同綻放了一朵火紅且燦爛的妖豔花朵。


    火海氣浪掀翻了東部場地的所有人。


    由於柳夕所釋放之時,緊貼著地麵,所以在烈焰噴薄而出的那一刻,也是朝天空轟湧而去的。


    再加之此擊也如同上一次的“火壁術”一樣,依舊是朝四周擴散。


    所以,隻要有人身處在這方場地,方圓百米,必會被波及到。屆時,便如同此景。


    數百弟子被迫轟至離地麵兩米處,緊接著順勢朝四周激散而去。


    此招,乃是柳夕精研三年,以“火蛇術”為根基,將火焰聚集於身體一點,所爆發出的最強殺招。


    縱然是聚集於腿腳,甚至是一指之間,皆是如此。


    但即便如此,依舊脫離不開“火蛇術”的範疇,說是升級之後了的“火蛇術”,倒也不為過。


    眼見東部場地所有弟子皆被轟出場地之外,整座宗門廣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去,還能這麽玩?!”


    “學到了,學到了!”


    “你懂啥,這叫實力!如此不給別人活路,倒真讓我目瞪口呆啊!”


    “你懂個屁!你要是被那麽些人追著打,估計早成渣渣了!”


    ......


    身處於半空高台之上的幾位看客,瞧見下方這般場景,有好氣又好笑。


    “這小子還真是好手段。估計整座宗門裏,也就他一個人能幹出這事了。”


    霍奇之順著呼延川芎的話接著說道:


    “能不被時局所限,行出乎意料之舉,此乃大智!是你這莽夫遠遠領會不到的。”


    此言一出,呼延川芎當場就要與其互噴。奈何身後的封高陽一直勸阻、拉將著他,這才避免了一場鬧劇。


    “爹,柳夕方才這一招,得有‘煉象期大圓滿’的氣勢跟規模了吧?”


    “不錯。”


    對於杜若詩的話語,杜劍青給予了十分肯定的回答。


    “或許,這一道玄通,即便是遇到了尋常的‘煉象期大圓滿’,恐怕後者也極難在柳夕手裏占到半分便宜。”


    杜若詩望向下方的那個身穿黑衫的秀氣少年,心裏不由得升騰起一股暖意:


    三年前的那個第一次見到我便狼狽而逃的山野小賊,如今也終於能夠獨當一麵了呢......


    慕雲瀾神色微動,眼眸中波光流轉,視線全然聚焦在下方那黑衫少年身上。


    “不愧是萬中無一、千載難逢的‘空屬性象根’。不知同境界的時候對上你,我會有幾分把握......”


    咚!!!


    雄渾的鍾聲再次席卷了整座宗門,升門大會第一天的選拔,也終於進入了尾聲。


    “升門大會第二場選拔,到此結束!各位弟子如今依舊站在場上的弟子,明早便到三殿之下的山門後方的金鍾處,開始第三場選拔!”


    “預祝各位早登內門大殿,為宗門千載留名!!!”


    “恭送三位殿主!!!”


    三道神虹劃過,半空高台之上的六人盡數離去。


    至此,幾家歡喜幾家愁。


    當然,柳夕自然是樂的開心的一位,而那些被他一口氣逼退至場地以外的弟子就悔恨交加了。


    其臉上流露出的悲痛欲絕,無時無刻不在彰顯著他們的懊悔無及。


    柳夕遙望著天邊雲彩,一時間無比地感歎。


    終於隻剩下最後一場了!


    “柳兄!”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柳夕勾了勾嘴角,轉身朝他走去。


    “走,水雲軒,不醉不歸!”


    “好!”


    二人勾肩搭背,沿著石路,一同朝山下走去。


    半山腰處,又望見了兩個熟悉的人影,柳夕與步雲相視一笑。


    於是,柳夕情意綿綿地圈著杜若詩,霍峰拉著步雲,四個人一起,下了山去。


    水雲軒,被譽為“天下第一樓”。


    這座坐落在京都黃金地段的繁花酒樓,可謂是賺足了大衍國百姓的錢財。


    由於這裏依山傍水,四麵皆是綠水青山,而且位置極高,初晨之時雲霧繚繞。


    所以這座酒樓便被人賦予了一個十分符合意境的名字:


    水雲軒。


    來往出入這裏沒有窮人乞丐。除了大戶人家的子弟以及朝廷高官,便隻有在凡人眼中備受推崇且身份顯赫的修仙者。


    來到這裏,可以花銀錢,也可以消費靈石。


    總之,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水雲軒做不出來的珍饈美饌。


    而這裏除了菜肴極富盛名以外,便是那獨尊大衍酒釀千古的“天下第一釀”:


    瓊霞花雲露。


    此酒在整個大衍盛行一時,就連當今皇帝也對此讚不絕口。


    甚至皇宮當中的所有酒水,幾乎全被“瓊霞花雲露”所替代。足以看出此酒的地位。


    柳夕四人包了一處得天獨厚的位置,望向樓外,得以看到山清水秀的絕妙勝景。


    步雲還好,自己也是開酒館的,所以曾幾何時也來過這“水雲軒”幾遭。


    可以說他之所以開這“清雲酒館”,一部分的原因就是被此處所吸引。無論是建築,又或是酒水菜肴。


    而杜若詩先前曾隨父來到這座酒樓與當今皇帝共談天下事。


    雖然這些國家大事她插不上話,但卻不妨礙她品飲這些“龍肝鳳髓、美酒佳肴”。


    而霍峰,更是不用提。


    打著他爺爺的名義可沒少在這裏賴賬,吃霸王餐。所以如今酒樓的管事見到他,依舊會時不時地催促他結賬......


    所以四人當中,唯一沒有來到這裏的人,便隻有柳夕。


    所以,當他初來乍到,入眼可見的是金碧輝煌的瓊台樓閣時,臉上難免會流露出些許誇張的吃驚之色。


    最起碼他的嘴,在進入酒樓的那一刻,直到現在,就沒合上過。


    其餘三人對此不免有些啼笑皆非,但又不得不領著他去“吃席”。


    所以隻好用手遮麵,來掩飾自己臉上的尷尬之色。


    “好,真是好!這水雲軒可真氣派!”


    “好啦,你說了好多遍了。走,咱們快過去!”


    杜若詩抓著他的衣袖,手忙腳亂地拉著他趕緊去往他們包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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