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選拔賽終於在中部場地的結束中,首戰告捷。而此次選拔最大的亮點,無疑是僅憑一己之力,挫敗千餘名弟子的柳夕。


    這場結束之後,柳夕小憩了一會兒,發現周遭所有弟子看他的複雜眼神都不盡相同。


    戒備,猶豫,慌亂,退縮。


    對這一幕他早有預料,所以眼下神情也未曾有過半點動容。倒是不遠處走來一個人讓他的麵色稍變。


    “這次你可是出盡風頭啊!感覺怎麽樣?”


    柳夕訕訕地一笑,伸手請他坐到自己身邊,一改方才淡然之色,此刻紅光撲麵。


    遇到好友,他向來是不吝惜口舌的。


    “你就別挖苦我了。若不是他們欺人太甚,我真就想一直這麽苟到最後。”


    “苟?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


    麵對步雲的滿臉困惑,他目光直視宗門廣場前方的崖壁,眼神當中難得風平浪靜。


    “在這三年的時光裏,在無盡的怒罵譏諷中,也總得學到點什麽吧?”


    “直到現在,我才如夢方醒。你被捧得越高,將來一旦下馬失利,跌落至穀底時就會更加慘淡。”


    “所謂‘高處不勝寒’。享受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風光,自然也要承受到失敗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步雲不露聲色,但看向他的眼神當中卻難得柔和。


    這三年的時間裏,讓柳夕身上的稚氣盡數褪去,總讓人覺得他身上多了些看不透,猜不透的東西。


    他依舊神采英拔,俊美絕倫,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


    外表看起來好似放蕩不羈,但眉下的一對細長的桃花眼除了充滿多情讓人淪陷之外,更多的是透露出他這個年紀所不該有的老成。


    三年時光,足以改變一些人,一些事。


    盡管柳夕依舊擺出一副對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的姿態,但其實深深積壓在內心的委屈與不甘,總有一日會徹底爆發的。


    “你果然,改變了不少......”


    聞聲,柳夕轉頭,輕勾嘴角。


    彎彎的眼睛,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讓人心生遐想。


    “是嗎?”


    話音一轉,他四處眺望,像是在尋什麽人。


    “霍峰那家夥沒來?我還打算今日選拔結束後,咱們一起去京都有名的“水雲軒”喝一頓呢!”


    步雲無奈地笑了笑,將手放到膝蓋上。


    目光所及,五處場地顯然已經被清理幹淨,隻待第二場選拔開始了。


    “霍峰前幾日才來找過我,說這幾日他要‘渡劫’了......”


    “哈?渡劫?我沒聽錯吧?!”


    步雲頷首。


    “是突破‘凝象期’的渡劫嗎?”


    步雲再次頷首。


    柳夕臉上的笑容掛不住了,苦大仇深的樣子,仿佛失掉了什麽樂趣似的。


    “看樣子,以後得對他‘客氣’一些了。不過我屬實沒有想到這小子修為精進得這麽快。”


    “也不算太早了。他一年前就已經卡在了煉象期大圓滿的境界上,如今突破,是必然之勢。”


    柳夕苦笑著搖了搖頭,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縷愁容。


    “我說這小子今天怎麽沒見他影子,平時有關宗門的這些事情他可是一向都不會缺席。唉,看樣子,他應該是咱們三人中最先締結本象的人了。”


    就在這時,曠古鍾聲再度響起,柳夕二人不免打了個寒顫,當即不由得相視一笑。


    “走吧!”


    報名參加升門大會的五千餘人,已淘汰掉了一半多,僅剩下兩千五百整人數。


    而這第二輪選拔,還要再度淘汰掉一千人。也就是說,在第二輪結束後,隻能有一千五百人進入內門。


    一千五百人難免都是外門中的翹楚跟精英了,而在他們當中,便要決出前一百名弟子;一百名弟子中又要決出前十名。


    所以,升門大會,內門選拔賽,既是一場難得的進入內門機遇,也是一場弱肉強食、優勝劣汰的殘酷爭鬥。


    正如同先前所說的那般言語:


    大浪淘沙,留下的才是真金。


    ......


    第二輪選拔,其實與第一輪如出一轍,依舊是分五處場地,隻不過玉牌上的序號要全部刷新。


    一千五百人,分五組,三百為一數。


    柳夕根據指令,被分配到了東部場地。


    還未由得多做準備,高空上方的縹緲仙音再度顯現。


    “此次選拔,乃是今日最後一輪比試,依舊是‘大混戰’。每組需淘汰掉兩百人之後,選拔才會停止。”


    聽起來比上一輪倒是輕鬆許多,但是明眼人都明白。第一輪淘汰賽留下的人龍蛇混雜,難免有參次不齊的因素在。


    正是因為人數較多,所以才給了那些人可乘之機。


    如今這第二輪,留下的人大多數還是具備十分的實力,所以想要投機取巧,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麵,升門大會第二場,啟!!!”


    鍾聲再度響起,全場一千五百人嚴陣以待,爭鬥之勢一觸即發。


    柳夕東看看,西瞅瞅,確定周圍這幾百人沒有盯上自己後,這才安下心了。


    “終於能真正地苟一次了!機會,還是要讓給年輕人的,不是嗎?”


    他伸伸懶腰,一臉愜意悠閑的樣子。


    ......


    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柳夕自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麽長時間了,按理說早該淘汰掉一大部分人了,可偏偏隻有不到十個人離開了場地。


    這難免讓他心生疑竇,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驟然升起。


    可偏偏這個時候,身前身側的不少人,距離柳夕已有不到十米之隔。


    “兄弟們,動手!!!”


    隻見周遭眾人見其不備,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直朝柳夕這邊殺來。


    後者未能及時有所準備,發動“八卦遊仙步”之際,已為時已晚。有不少道攻擊已經砸在了他的身前後背。


    柳夕一聲悶哼,在朔風淩厲的攻勢中夾縫求存,一時間已身中數擊。


    好在遊仙步在下一刻已經被充分運轉起來,一個箭步跳脫這片包圍圈之後,捂住胸口麵色蒼白。


    眾人見他嘴角溢出鮮血,以為其氣力不支,無力再戰,當即便立刻再度一擁而上。


    柳夕冷眼旁觀,嘴角閃過一絲自嘲。


    “本指望著你們能有所改觀,到頭來還是太高看你們了。既然你們如此‘同心協力’,我自當不能讓你們失望才是!”


    隻見他右腳一沉,氣勢驟然疊加,爆步驚起,俯衝而上,。


    雙手暗流湧動,若近距離一觀,自可發現其手掌周遭,空氣漸趨於扭曲,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柳夕在靠近身前眾人的一瞬間,雙手往前一遞,帶著洶湧靈壓一掌拍出。


    最前方的人麵露驚恐,但依舊故作無所畏懼狀施展玄通,仿佛認定他是強弩之末。


    一掌激起千層浪。


    前排弟子近乎同時被轟上天去,隨後徑直朝人堆裏砸下。


    期間猛噴鮮血,身前衣衫早已片片撕裂,血肉之上滿是血痕。


    一時間咒罵聲此起彼伏。


    柳夕還沒有就此停手!


    眼見其彎腰長驅直入,衝向人群中央卻無一人能攔得住。


    數百道攻擊像是軟塌無力,在柳夕周圍激不起半點塵土,更妄談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一道痕跡。


    八卦遊仙步之奧妙,果真非同凡響。


    柳夕闖進人群中不停變換著方位,殘影幾乎連肉眼都難以捉摸。


    所以眾人以為他在不停地往前衝,其實在此期間他為了躲避一道道攻勢,已經遊走了數十個位置。


    一掌拍出,一掌接著一掌,夾雜著“化痕”之功,又是一陣血氣潰散。


    弟子們在不停地被拍打到天上去,一時間眾人隻顧各自保命,卻早已忘記自己要幹什麽。


    柳夕仿若一尊血魔,殺瘋了一樣,將這群將近五百人的隊伍殺的潰不成軍。


    “救命,救命啊!!!”


    “鬼,鬼啊!!!”


    “簡直就是惡魔!!!”


    ......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試煉選拔了,完全是一個人的屠宰場。


    血氣彌漫了整個東部地區,隨著時間的緩緩推進,其他地區的不少弟子也被此間狀況若吸引,一時間目瞪口呆。


    有不少執事、長老,見此情景,當機立斷,想要上前製止這場血腥的屠殺。


    但,未曾想到的是,高空上方的那位至高無上的人物卻閑適地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霍奇之有些按耐不住了,臉上一陣鐵青。


    “劍青,再這麽下去恐怕真的要出人命了!”


    “人命?嗬嗬......”


    杜劍青麵色淡漠,眼神當中透露著陣陣涼意。


    他冷笑著,望了望東部場地的數百之眾。當視線一轉,看向人群中央那個戰力逆天的少年時,眉眼間又難得舒展。


    “既然弟子們生性奸邪,為一己之私不顧同門情誼聯手針對一人,嚐點兒苦頭,不是一件壞事。”


    “更何況,柳夕所擊之處,次次避其要害,根本無意取人性命。你們看到的一切,不過是被他凶狠的攻勢所蒙蔽了雙眼。”


    “看看吧,我三清殿在今日,就將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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