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清回到席間,陳道冬見他回來便起身說道:“兄長,你回來了。”


    “恩,辛苦你了。”陳道清應道。


    陳道冬搖了搖頭說道:“兄長坐吧,我出去轉轉。”


    陳道清知道這個弟弟性子有些冷淡,便沒有阻止,隻是說道:“去吧,早些回來。”


    陳道冬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不知走了多久,陳道冬漫無目的地走到了一條河邊,停了腳步。


    “鈴兒……我很想你。”陳道冬喃喃道。


    就這樣站在河邊,望著流淌的河水,袖中的手卻是攥得越來越緊。


    “這樣……真的是對的嗎?可我,明明親手結束了那妖女的性命,你又怎麽可能是魔教妖女,兄長他,”陳道冬眼神越發低沉和糾結,又轉變為痛苦,“到底為什麽要殺你,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


    “道長好雅興啊。”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一瞬間,陳道冬的所有糾結與痛苦都沒了蹤影,留下的隻有冷漠。


    皺了皺眉陳道冬聲音微冷說道:“為什麽要出現。”


    低沉聲音的主人現了形,樹後,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內的人走出,忽然發出了兩聲嘶啞的怪笑:“隻是想提醒陳道長,可別誤了大事。”


    陳道冬抬手折下一截木枝,在手中隨意把玩,輕聲道:“所以你現在可以滾了。”


    “嗬嗬,真是囂張呢,如果把玄清門的下一任戒律堂主殺了,會不會很有趣呢?”黑袍人接著說道。


    陳道冬眼底寒芒一閃,指尖的樹枝輕輕握在手中,向後一揮,瞬間背後的似乎扭曲了一下,狂暴的疾風卷著滿天枯葉襲向黑袍人。


    黑袍人嘿嘿一笑,抬手卷起黑袍,將襲來的疾風打散,眼中的殺意愈發濃烈。


    忽然黑袍人僵了僵,那節樹枝輕輕抵在了他的咽喉處,若再往前一絲,便會輕易刺穿他的喉嚨。


    “滾吧,最好不要再讓我說第三遍。”陳道冬依舊看著河麵,隻是手中的木枝直直的抵在黑袍人頸前。


    “哼,不要太得意,陳~道~長~”黑袍人說罷,大袖一揮,消失在了黑夜中。


    陳道冬輕輕坐在河邊,月下的他竟有一絲柔弱,輕閉著眼:“鈴兒,他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他會體驗和我一樣的痛苦。”


    再次睜開眼時,他的眼中隻剩一片清明:“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對嗎?”


    陳道冬起身離開了河邊。


    已是午夜,陳道清送走了最後的客人,院子裏也是一片冷清,仆人們則發過喜錢回了家。


    伸了伸懶腰,陳道清轉身準備關上大門,忽地身後有個有些嫵媚的聲音傳來:“陳道長,不請奴家進來坐坐嗎?”


    陳道清眼神一凝,隻是依舊準備關門,說道:“時間不早了,姑娘還是回家歇著吧。”


    “噌噌”兩聲,兩段紅綾從院前的樹中躥出,直射陳道清。


    “哼。”陳道清冷哼一聲,兩手輕拍,將射來的兩段紅綾打偏。


    月光下,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站在樹尖。


    女人掩嘴輕笑:“道長好生厲害,不如多陪奴家玩玩。”


    言罷,隻見她兩臂輕揮,那兩段紅綾又如人手極其靈活,不斷翻騰襲向陳道清。


    陳道清側身躲閃,抬手猛的扯向紅綾,紅綾卻極為絲滑,根本不能握住,紅綾兩邊竟猶如刀片般鋒利,剛剛那般陳道清已是雙掌被割出兩道血口。


    “嗬嗬,陳道長,人家的東西可不是輕易就能拿的。”女人嬌笑一聲,輕扯紅綾,閃電般再次襲來。


    陳道清背靠大門,就在紅綾射向腦的一瞬間,輕扭腰部躲過那道紅綾,猛的帶上大門,將紅綾卡在門縫中,右手如刀夾帶著極強的靈力,猛的一劈。


    隻聽“刺啦”一聲,紅綾被硬生生斬斷。


    “陳道長,毀了人家的東西,可是要拿命賠的。”女人語氣冷淡了下來,隱隱帶著鮮血的味道。


    “裝神弄鬼。”陳道清腳下輕點,一截枯枝如箭般激射向那女人,同時身體也如獵豹般爆射而去,一掌擊出。


    女人向後一扭腰躲過那截枯枝,回身也是一掌擊出。


    雙掌相接,一股劇烈的氣浪從兩人周身散開,衝擊的周圍的樹木竟向兩人周邊彎曲。無數枯枝碎葉四散紛飛,化為齏粉。


    強大的靈力震得二人皆是倒飛出去,陳道清在半空中扭動身軀腳尖輕點牆麵,竟印下一個淺淺的腳印才止住身形。


    陳道清的眼中出現了無與倫比的凝重,:“你,究竟是誰?”他沒想到此女子體內竟還有著極為強勁的靈力。


    那女人也是借力輕點了幾棵樹倒飛出去,最後停在一棵樹幹上,雖是看著雲淡風輕,但之前輕點的幾棵樹依舊還在輕輕搖晃,顯然陳道清那一掌絲毫不比自己差。


    “天下之大,能人異士數不勝數,陳道長知與不知,似乎也沒什麽分別吧。”紅綾女人依舊嫵媚妖嬈,隻是背在身後的那隻輕微顫抖的手說明了這次較量,她落了下風。


    忽然紅綾女人輕聲笑道:“陳道長,時間似乎到了。”


    陳道清聞言一怔,卻不明何事,隻得警惕周圍。忽然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院內傳出,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猛擊在陳道清心頭,他知道,那是衛婉晴。


    冷汗不斷從他額頭流下,他現在卻已發現了新的危機,他的雙手,竟有著隱隱的麻痹感,轉瞬間他便想到了,那紅綾,有毒。


    “陳道長,是不是覺得雙臂有些無力呢?”紅綾女人輕輕說道,“如此這般,陳道長你是自保呢?還是救你那心愛的人呢?”


    說罷兩手輕揮,殘破的紅綾又是襲來。


    陳道清此時雙臂已感酸麻,抬手招架紅綾也是極為艱難,幾個回合間,身上又添了些許傷口。


    不能再耽誤了,不然,阿晴……


    陳道清下定決心,眼底青光大閃。猛然間蹲下,一手輕拍在地上,口中喚道:“五方,行盡!”


    轟然間,天地靈力劇烈波動,以陳道清與那紅綾女人為中心,一個巨大的泛著青光的陣圖緩緩出現。


    “你!”紅綾女人還不及再說些什麽陣圖中劇烈波動的靈力竟化成千百把飛劍向她激射而來,無數靈劍從四麵八方絞殺而至。


    片刻後一聲淒厲長鳴從陣中傳出:“陳道清,好厲害的劍。今日劍絞,日後必百倍奉還。”紅綾女人渾身劍傷,猛吐一口鮮血,雙手極快的捏出幾個手印,口中怒喝道:“爆!”


    雙肩紅綾瞬間向四處爆開,一時間竟衝擊的飛劍無法近身。劍陣也被衝出一個洞口,紅綾女人再吐一口鮮血,爆炸法器對她自身也造成了一定的傷害。狠狠的看了陳道清一眼,轉身腳下幾次輕點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著那紅綾女人遠遁,陳道清身形也是晃了一晃,終究還是沒有倒下,“噗”的一聲也是吐了一口鮮血,先前法陣被破,他也受了傷。


    不過眼前絕不能再浪費時間,陳道清雙臂已是麻木,身形搖搖晃晃猛的撞開大門,向內院衝去。


    幾個眨眼間陳道清便衝進內院,入眼便是肩頭已被染紅的衛婉晴。


    慌忙跑到衛婉晴身邊,陳道清努力的用肩膀將她撐起,聲音都有些顫抖地說道:“阿晴,阿晴,你沒事吧。”


    很快,衛婉晴便清醒過來,抬眼看到自己的夫君就在身邊,淚水一股股的流了下來,聲音沙啞的說道:“夫君,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說罷便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陳道清此時已是心境大亂,妻子受傷昏迷,孩子被劫走,自己卻毫無辦法。


    忽然一連串的腳步疾馳而來,陳道清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弟弟。


    陳道清艱難的將衛婉晴靠在自己懷中,聲音嘶啞地說道:“道冬,握瑜和懷瑾,就拜托你了。”說罷竟再吐一口鮮血,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陳道冬站在二人身前,眼神複雜的看著陳道清,片刻後他脫下外衣輕輕蓋住了昏迷的兩人,腳尖一點便飄出陳府,向南急行。


    深夜中,一個身披黑袍的人在密林中疾馳,袍下似乎隱藏著什麽東西。


    忽然黑袍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腳尖猛的點地向左邊一扭身軀,隻聽“嗡”的一聲,此前身子所在之地,一被一柄長劍貫穿。


    黑袍人轉過身來,眼前赫然正是急追而來的陳道冬。


    “呦呦,這不是陳道長嗎,這麽急著找我有事嗎?”黑袍人聲音嘶啞地說道。


    陳道冬右手微動,插在地上的長劍“嗖”的一聲已是回到了他的手中。“放下孩子,你可以活著滾回去。”陳道冬冷冷地說道。


    “哈哈哈,”黑袍人忽然發出了極為難聽的笑聲,仿佛風吹進破舊的風箱中的聲音,刺耳又令人心顫,“您在說笑呢?雖然過程不太一樣,不過這痛苦嘛,絲毫不會少啊,陳道長。”


    陳道冬眉頭皺了皺,:“我隻要她死,和這兩個孩子無關,你違背了事先的約定。”語氣更是冷漠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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