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巧巧左手負後,右手長劍抵在遠山遊喉前,眼中並無太大波動,顯然在遠山遊那一次試探時,她就已經做出了這套判斷,逼得遠山遊一步一步進入她的掌控,最後落敗。


    遠山遊狼狽落地,心中隨有些不甘,但還是抬起手說道:“我輸了。”


    遊巧巧這才笑了笑,收起長劍,將他拉了起來,說道:“遠師弟過於魯莽了,這是大忌,在你未知對手實力深淺時貿然用這一擊便很可能有去無回,希望師弟能多加思考再行手段。”


    遠山遊愣了一愣,本來還有些不甘的心情,頓時都煙消雲散了,低頭抱拳道:“是,師姐的話師弟全記住了。”


    抬起頭時,眼中除了些明悟,感激,似乎還有了些什麽。


    遊巧巧沒有在意,而是同樣行了一禮後便退出比武場。


    這時看台人群才歡呼起來,皆是因為遊巧巧的反擊打的極快,整場戰鬥也僅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但不妨礙它依舊很精彩。


    “啊啊啊,太厲害了,遊師姐。”


    “煉藥堂在哪,我現在就要加入煉藥堂。”


    “遊師姐,我愛你,我要給你生猴子。”


    隨著遊巧巧走下比武場,各種歡呼聲皆是響起。


    不過她卻並沒有太過高興,抬起臉龐看了看周圍,忽然看到一個方向時才嫣然一笑。


    眾人皆隨她的目光望去,原來是煉藥堂大師兄汪植海正在微微笑著,眼中滿是歡喜。


    原來,有些人歡喜,有些人才能歡喜。


    遊巧巧快步走去,來到汪植海麵前,微微彎腰行禮道:“師兄,這次如何?”


    汪植海笑嗬嗬的說道:“師妹此次展現出的實力已是相當不錯,看來這些年確是在刻苦練習,想必不遠的將來便能超過師兄了。”


    “師兄謬讚了,和師兄相比,巧巧遠遠不及。”遊巧巧說道。


    汪植海抬手將她微微淩亂的衣角撫平,笑著說道:“師妹想要什麽獎勵,師兄下次下山給你帶。”


    聽到這話遊巧巧的眼睛忽然明亮了起來,臉頰有些微紅:“我,我……”


    看著扭捏起來的遊巧巧,汪植海輕輕撫了撫她的頭說道:“當是你的努力換來的回報吧,師兄很欣慰,這些年你既要管教師弟師妹們,又要自己努力修行。”


    遊巧巧這才點了點頭,聲音細若遊蚊說道:“師兄,我,我之前聽說,山下新開了一間胭脂水粉鋪子。”


    說到這時,饒是汪植海聽力超人也再不能聽到遊巧巧接下來的話了,但他已然明白了遊巧巧想要些什麽。


    “嗬嗬,師妹長大了,也開始嚐試胭脂水粉了,師兄明白了,隻是不知道師妹喜歡什麽顏色的。”汪植海笑著問道。


    “隻要是師兄選的,我都喜歡。”忽然遊巧巧像是忽然大膽了起來說道,不過說完這話風也似得逃了開來。


    眾人先是一寂,而後哄然大笑,對著汪植海皆是擠眉弄眼,弄得他堂堂煉藥堂大師兄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看看你們,天天不勤於修道,盡知道偷懶耍滑,是不是平日對你們太好了。”忽地人群外頭又傳來遊巧巧的聲音,隻見她臉頰依舊緋紅,但卻雙手叉著腰,瞪著麵前這些湊熱鬧的人。


    眾人一陣悲呼,立馬作鳥獸散,在煉藥堂中,大師兄備受尊敬又無比的好說話,在他麵前撒撒嬌什麽都好說,但是二師姐就不同了,大家是又敬又愛,敬愛二師姐的為人處世,害怕二師姐口中的處罰。


    看著眾人皆是散去,汪植海笑了笑對著遊巧巧點了點頭,便對著身邊的陳懷瑾說道:“走吧,師弟,看看其他人的比試。”


    陳懷瑾點了點頭跟著汪植海走向了下一個比武台看台。就這樣兩人倒是看了三場比試,還有兩場在他們觀看其他比試時結束了。


    看了看當空的太陽,雖已快至年末,但今天的天氣還是相當不錯的,暖和而又不至於太熱。


    汪植海和陳懷瑾兩人坐在食堂內的一角,兩人就著素菜和粥邊吃邊聊。


    “師弟,看了這三場比試,感覺如何?”汪植海吹了吹粥碗輕輕喝了一口說道。


    陳懷瑾努力咽下了口中的飯菜,想了想後說道:“觀這三場比試,師兄師姐們的實力皆是不俗,細分之下又有三派風格之分。”


    汪植海笑了笑說道:“有哪三派風格之分?”


    陳懷瑾坐直身子說道:“觀這三場比試不難發現戒律堂的師兄師姐手段皆是淩厲無比,以先手搶攻居多。司務堂的師兄師姐們則大多是中正之風,不緊不慢,見招拆招。而咱們煉藥堂則是偏向於遊走之間尋找突破。”


    汪植海點了點頭,夾起一根青菜放在嘴中細細咀嚼,片刻後說道:“沒錯,師弟果然天資聰慧,這三派風格也確實是戒律堂,司務堂和煉藥堂的大體分別。戒律堂作為掌管門派外圍事務和和刑罰之事這確實是他們的風格,司務堂處理門派內部的事務,深受掌門大人和顧逾明,顧承宇的風格影響,皆是做事大體,光明磊落。而咱們煉藥堂則是掌管門派的補給,財務之流,風格自然是要稍稍保守謹慎些的。”


    陳懷瑾仔細的聽著大師兄的話,不住的點頭記下。


    忽然汪植海笑了笑說道:“但也不要固化自己的思維,不是所有戒律堂的人都會先手搶攻,也不是所有司務堂的人都持中正之資,更不是所有煉藥堂的人都善於遊離之間尋找突破。”


    陳懷瑾點了點頭,他知道師兄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把人的風格記得太死反而不能在突發事情前靈活應對。


    陳懷瑾低頭謝道:“多謝師兄提點,師弟斷然字字記在心間。”


    汪植海揮了揮筷子說道:“你我師兄弟之間無需這般客氣,多吃些飯菜吧,長身體就要保持營養的充沛。”


    陳懷瑾點了點頭,捧起粥碗,大口的吃了起來。


    參與比試的人午休有一個時辰修養以便於回複精神,思考戰術。


    陳懷瑾吃完午飯便於汪植海告別,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洗了洗臉和手,陳懷瑾安靜的坐在床上開始閉眼冥想,細細消化著上午所見的比試,這些比試對他來說相當是相當重要的參考,若他是巧巧二師姐,麵對遠山遊師兄的搶攻,他該如何應對。若他是遠山遊師兄,則麵對搶攻失利,陷入巧巧二師姐的纏鬥,又該如何應對。


    眉頭微皺,陳懷瑾右手食指輕微劃動計算著每個細微的動作。


    就這樣冥想了半個時辰,陳懷瑾緩緩睜開眼睛歎了口氣:“不是實戰,還是有些東西無法隻靠想象就能測得啊。”


    伸了個懶腰,陳懷瑾扭了扭脖子,從房門口第一塊磚下拿出了那本《鳳凰涅槃內經》,輕輕的翻開那微黃發脆的紙頁,一股年代感撲麵而來,依舊隻是翻到了前麵幾頁。


    不是他不想往後看,沒人比他更想翻開後麵的內容,但他始終記得一個道理,貪多嚼不爛。


    為此他苦苦忍耐,隻有讀透了前一頁,他才回去想著觀看後麵的內容。


    陳懷瑾仔細品讀著內經,這些他雖然早已記在了腦海中,但是每次翻開這本內經,都讓他能夠領悟出一絲新的體驗。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已經快要過完,陳懷瑾整了整思緒,小心翼翼的合上那本內經,將它仔細的用油布包好放進之前那個坑中,輕輕蓋上磚塊,又用手撚起一撮灰均勻的鋪撒在上麵,這才滿意的離開。


    下午觀戰的人群便少了一些,因為即使他們想看,但也需要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才能抽空來看,上午事務少些,自然人便是多些,下午大多數人便開始忙碌了起來。


    下午的抽簽並未抽中陳懷瑾,這讓他就有些欣慰,又有些焦急。


    朱芽兒也未被抽中,大師兄也同樣如此,不過那位曾經的小師弟盧文卻抽中了簽子。


    隻見他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口中暗自嘟囔著什麽。


    陳懷瑾走近了才聽道那胖胖的盧文師兄說的話,:“今兒師兄給我算命說我今日不宜武鬥啊,這可咋整。”


    聽到這話可是讓陳懷瑾啼笑皆非,他快步走上去說道:“盧師兄。”


    盧文一愣,轉過胖胖的身體看到了陳懷瑾,撓了撓頭說道:“哦,是新來的小師弟啊,有什麽事嗎?”


    陳懷瑾上前行禮後說道:“我是來給盧師兄加油的。”


    盧文腳步微微後退,顯然很少受到別人行禮,所以不自覺的有些後退,然後他也極為認真的行了一禮,臉上雖然依舊有些哭喪,但還是好了些,:“謝謝小師弟,不過我今天恐怕是不太行了。”


    “哦,為何,還未比試如何便知不行?”陳懷瑾笑了笑問道。


    “我我我,”盧文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難道是因為今日卜天算卦今日不宜武鬥?”陳懷瑾笑著說道。


    “哎呦,你怎麽知道的?”盧文一驚,若是讓二師姐也知道他幹這些無聊事,說不定又要罰他去抄寫經書了。


    陳懷瑾嗬嗬一笑說道:“剛剛見你無精打采,走到你身邊恰巧聽得。”


    盧文一聽便鬆了口氣,說道:“可不要跟二師姐說啊,不然又要被罰去抄經書了。”


    陳懷瑾點了點頭說道:“盧師兄,大師兄可是很看好你啊,說你天資極為聰穎,比試自然能取得些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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