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凡人的命數來講,就是年近古稀,風燭殘年了吧。


    曾束點點頭,苦惱道:“考試的日期越來越近了,我怕我考不上,辜負了奶奶的期許,也怕自己會因此失去,踏上自己想走的那條路的機會。或許,我就真的不是學習的那塊料。”


    “凡人中的天才少之又少,沒有人天生就適合幹什麽,或者不適合幹什麽。”雲初淡定的研磨著手中的藥材,耐心的開解道。“做好當下的事,一步一步走實了,時間會給你的努力給予回報。”


    曾束一臉的糾結,但還是選擇相信雲初。


    他學習了這麽長的時間,說實話,就這麽放棄了,心中也是有所不甘的。


    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付出有所回報,為今,也隻有像雲大夫說的那樣,做好當下。


    待曾束回去後,雲初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歎了口氣。


    曾老夫人的身子越發不行了,雖然她一向表現的與平常別無二致,但是,作為一名大夫,又怎會不知道病人身體的情況。


    清玨和冉幽還在調查曾府的過往,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雲大夫——”丫鬟急匆匆的跑過來。“老夫人她暈過去了,您快點過去看看吧。”


    雲初聽罷,連忙起身,拿起身旁的藥箱就跟著離開了。


    路上,丫鬟簡要的為雲初講明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就在剛剛,一個朝中官員的小妾看中了曾府的這塊地,想要買下來作為自己的宅子,就帶著小妾過來與曾老夫人商議。


    說是商議,已經算得上是強買強賣了,曾老夫人死活不同意,那官員氣憤離去,說是要曾府好看。


    官員走後,曾老夫人終於支撐不住,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雲初給曾老夫人把了脈,又喂她吃了一顆護心丸,這才起身。


    “老夫人怎麽樣了?”丫鬟連忙湊上前去。


    “氣急攻心才會如此。”雲初收起藥箱,淡淡道。“如果再多兩次這樣的情況,老夫人的身子可能就完全垮了。”


    “這可怎麽辦才好。”丫鬟急得直跺腳。


    雲初有些疑惑,都到了這個時候,老夫人的兒子,也就是曾束的父親怎麽還不現身。


    但是,這些雲初還是沒有問出來,而是斟酌了一下,試探道:“老夫人吐血暈倒這件事,小少爺知道嗎?”


    沒等丫鬟回答,床上悠悠轉醒的曾老夫人就連忙道:“不能讓束兒知道。”


    雲初和丫鬟同時轉過頭,看向曾老夫人。


    “不能告訴束兒。”曾老夫人再次強調道。


    丫鬟立即上前,將老夫人扶著坐了起來。


    “就快要考試了,不能讓這件事情影響到束兒。”曾老夫人咳嗽一聲,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大口,對著雲初懇求道:“雲大夫,我一輩子沒有求過人,即便是在曾府最艱難的時刻,我也堅持了下來。但是這次,算是求你,幫我瞞過束兒可好。”


    “可以。”雲初淡淡的點了點頭。“但是,我還是想要提醒一下,小少爺也許比老夫人看到的要強大得多。”


    “他還小。”曾老夫人搖了搖頭,對雲初的話並不讚同。“束兒從小就生活在我給他創造的安逸的環境中,沒經曆什麽風雨,要是讓他知道曾府如今麵臨的困境,會耽誤他考試的。”


    雲初到現在還不知道曾老夫人為什麽對於曾束的考試那麽在意,也不懂凡人為什麽這麽執著於名利,所以,她選擇什麽也不說。


    得到了曾老夫人的命令,曾府上上下下在曾束的麵前表現得與平常無二。


    那位官員又帶著小妾來曾府鬧了幾次,都被曾老夫人強硬的態度趕走了。


    每次來的時候,曾老夫人都命人看住曾束,不讓他出來。


    眼看著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曾束連三個小夥伴也不聯係了,將自己關在書房,一門心思撲在考試上。


    “明天就要考試了。”曾束還是沒忍住,跑到雲初那邊,渾身都寫著焦慮兩個字。


    雲初沒有寬慰他,隻是泡了一壺茶,給曾束倒了一杯。


    “燙死我了——”曾束拿起茶就往嘴裏倒,滾燙的茶水燙的他直吐舌頭。


    “茶不是這麽喝的。”雲初再給他倒了一杯,然後,拿起自己麵前的熱茶,先是湊到鼻子前麵聞了聞,再緩緩的送到嘴邊,輕嗅了一口。“要靜下心來,用心的品嚐。”


    曾束見狀,學著雲初的樣子,慢慢的品了起來。


    茶他以前也沒有少喝,都是和同伴一起,聚在茶室裏麵,三三兩兩的吃著點心,就著茶。


    像這樣認認真真的品,還是頭一回。


    一杯茶下肚,心中的煩躁竟然奇跡般的平複了下去,眉宇間的焦慮也消失不見了。


    “現在感覺怎麽樣?”雲初淡淡的看向曾束,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已經好多了,多謝雲大夫。”曾束感激道。


    “不用謝。”雲初察覺到清玨和冉幽的到來,垂了垂眼瞼,從容道:“該學的東西你都已經學過了,今日回去,就不要再看書了,好好的睡一覺,或者彈彈古琴,品品茶,保持平和的心態,養精蓄銳,準備好應對明天的考試。”


    “我知道了。”曾束乖巧的點點頭,對著雲初行了一禮,就離開了。


    在他的心中,雲初已經不僅僅是曾府請來的大夫那麽簡單了。


    亦師亦友,更多的是可以解決他內心困惑的長輩。雖然她看上去,和他也差不多大,但是,氣場在那裏,總是讓他忽略掉她的年紀。


    待曾束離開,清玨和冉幽立即現了身。


    雲初替兩人各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們坐下來慢慢說。


    “在曾束之前,曾府曾三代為官,也算是榮極一時。曾老夫人的公公、丈夫以及兒子都曾是人人稱讚的好官。”清玨看了冉幽一眼,將收集到的消息告訴雲初。


    雲初點點頭,也就有些理解曾老夫人為什麽會對曾束考取功名這麽執著了,祖上的榮耀,不能斷送在她的手中。


    “曾束的父親、母親,曾老夫人的丈夫在七年前,因為一場案件,齊齊被殺,雖然最後凶手也被繩之以法,但是,對於曾府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


    同時失去丈夫,兒子和兒媳,曾老夫人忍受著巨大的悲痛,將還是孩子的曾束撫養長大,堪堪維持住了這個家。


    曾老夫人這些年,一心想讓自己的孫子,也就是曾束考取功名,恢複曾府曾經的榮耀。可惜曾束對於做官並沒有什麽興趣,倒是對經商頗有天分。


    前一段時間,曾束與幾個朋友開的那家商鋪,已經在整個城中都火了起來,甚至已經開了好幾家分店。”


    一切的困惑迎刃而解。


    雲初又大概的向兩人說明了一下曾府如今的情況。


    “明日曾束會去考試,這幾日,我估計那個官員還會帶著小妾過來,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應該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耐心,可能會采取一些強硬的手段。”


    “你準備怎麽做?”清玨看向雲初。


    雲初搖了搖頭,淡淡道:“這是他們自己的劫數,我們不能插手,隻能靜觀其變,最多保護曾府的人不受傷。”


    清玨和冉幽點了點頭,兩人又聊了一些瑣事,才離開曾府,回到客棧。


    對於曾府來說,今天是尤為重要的日子,全府上下都將目光放在整裝待發的小少爺身上。


    曾老夫人更是起了個大早,整個人較之於前幾日精神了許多。


    曾束站在曾府門口,轉過身環視了眾人一眼。


    沒有見到熟悉的身影,曾束有些失望。


    對著曾老夫人行了一禮之後,垂頭喪氣的抬著腳,準備上馬車。


    “小少爺——”雲初疾步走了過來。


    她雖然知道曾束今天考試,可也沒想到會這麽早,若不是察覺到不對勁,肯能就趕不過來了。


    見到雲初,曾束的眼中一亮,連忙收回那隻踏上馬車的腳,跑到雲初麵前。


    “雲大夫,你來了。”


    雲初對著曾束點了點頭,看了曾老夫人一眼,對著曾束道:“我就在這裏預祝小少爺心想事成,馬到功成。”


    “多謝雲大夫。”雲初一過來,曾束仿佛找到的主心骨,一掃剛剛的不安和恐懼,信心滿滿的上了馬車。


    通常考試的時間為三天,當曾束滿心歡喜的出了考場,長舒了一口氣之後,曾府的小廝立即跑了過來。


    “小少爺,老夫人讓你考完試之後,暫時不要回來,到處去逛一下。”


    曾束察覺到小廝有些不對,臉上的笑容淡了淡。


    “剛考完試太累了,我想早點回去休息,再說了,我還要去奶奶那裏匯報一下我考完試的情況。”


    “不用了。”小廝有些心虛的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老夫人說不用那麽著急去見她。”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曾束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沒——沒有。”那小廝後退幾步,心虛的搖著頭。


    “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回去就知道了。”曾束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抬起步子就要離開,小廝見狀,立即攔住他。“小少爺,老夫人不讓您回去,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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