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不想退婚,你們知道的,很早之前,我就在等著與初兒成婚的那一天。”清玨小心翼翼的看向雲初。“初兒,我的心意,你都明白的,對嗎?”


    匆忙趕過來的清夫人沒來得及與自己的夫君團聚,就見到了這樣的場麵。


    “是我逼著玨兒退婚的,若是有錯因當是我一個人承擔。”清夫人對著雲初道。“雲丫頭,你要怪就怪我好了,玨兒他心裏麵想的都是你啊。”


    雲初歎了一口氣,對著自家哥哥搖了搖頭,上前走到了清玨和清夫人的麵前。


    清玨的眼中一亮,激動的就要上前,卻被雲初用手中冰冷的劍橫在兩人中間。


    “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我也知道——”雲初看了清夫人一眼,平靜道:“當初退婚隻是因為想要救清伯父。可是,婚約退了就是退了,說明我們之間有緣無分,相識了這麽多年,清伯母和清公子應該也了解我的性子,一旦下定決心的事便不會回頭。”


    聽到雲初的話,清玨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


    是啊,他了解她的性子,就是因為了解,如今才這麽卑微的祈求,妄想著能有一絲絲回轉的餘地,事到如今,還是不行嗎?


    “初兒,雲初,我……”他想說些什麽,可是,此時此景,一切都顯得有些蒼白。隻能捂著心口,固執的看著雲初。


    “清公子,我曾經也是真的想要與你成婚,如今放下也是認真的,有些事情,在你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結束了。”雲初對著眾人點了點頭,翻身上馬,一個人回了雲府。


    剩下的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這是兩家從出事到現在第一次見麵,身份的轉變讓兩方有些不適應。


    清夫人看到清玨那雙已經暗淡的雙眼,從沒有現在這般深刻的認識到,當初自己的一意孤行錯的是徹徹底底。


    “清家主,清夫人,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先回去了。”短暫的寒暄了一下,雲家主便提出了告別。


    “家中也有一些事要處理,就不耽擱你們了。”清家主滿臉的歉意。


    待雲家的人全部離去,清家主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他哪能不明白,在京城,雲初選擇來救他們的時候,就應經退了婚,而一行人之中,也就他沒有猜出來,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雲家兄妹倆的照顧。


    明明是清家有愧於他們,他們卻也什麽都沒說。


    “你們——”清家主看著麵前的妻子和兒子,搖了搖頭:“糊塗啊。”


    回到家的雲夫人擔心雲初心情不好,想去安慰一下她。


    可是,找遍了整個雲府,也沒有見到雲初的身影,隻是在雲初房中的梳妝台上找到了一份簡短的信。


    ‘父親母親安好,不忍辭別,隻好以書信言說。


    去京途中,偶遇一道觀,與其有緣。


    觀主所言,女兒命定姻緣已斷,心亦無所束。


    餘生願一心向道,以求出塵。


    原諒女兒不孝,私心度己。


    唯願雙親兄嫂身體安康,一生順遂。


    辭別,勿念,勿尋。


    不孝女雲初別留。’


    “管家——”看完了雲初的書信,雲夫人大驚,慌忙的喊道。


    聽到雲夫人的聲音,雲家主和雲庭等人迅速的趕過來。


    “夫人,何事如此驚慌?”雲家主擔心道。


    雲夫人將書信遞給雲家主後,抓住管家的衣服詢問道:“你將初兒回來的全部過程給我講一遍。”


    管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道:“小姐回來之後,就讓所有人都不要打擾,在房間呆了一盞茶的時間,便帶著一個小包袱離開了。我上前詢問了一聲,小姐說有些事情要出去一陣子,讓我們不要管她。”


    “我早該知道——”雲夫人鬆開了管家,看向雲家主的眼中滿是淚水。“初兒她的性子,雖然看起來冷淡,其實剛烈無比。連從小一起長大的清家小子都能放棄,又怎能會輕易的答應我給他物色其他的公子,其實一開始,她答應退婚,就決定好了終身不嫁的準備,隻是恰巧遇到了那個道觀,讓她有了歸處。”


    “那個道館——”雲庭猛然想起,他之所以能那麽快的找到雲初她們,也是受到一個道士的指引,隱隱的,在那道士的身後有一個道觀。“我應該知道在哪裏。”


    “那還等什麽。快帶我們去找初兒。”雲家主焦急道。“夫人,你們且在家好好等著,我們一定想辦法將初兒帶回來,即便不想嫁人,也不能想不開去做那道士。”


    “好。”雲夫人摸了摸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我們等你回來。”


    雲庭和雲家主剛出門後,還沒來得及上馬,就看到了在門口徘徊的清玨。


    顧不得其他,兩人連招呼都懶得打,便騎上馬,朝著雲庭記憶中的方向奔過去。


    “怎麽會,上次明明就是在這裏,我遇到了那個道士,也看到了那個道館。”雲庭找遍了當時的那個樹林,不見道士也不聞道觀,隻好無功而返。


    而此刻,雲初已經在師兄們的指引下,給泫澤敬了茶,開始了她此生的修行。


    第二日,清夫人、清家主帶著清玨登門拜訪,卻隻見到了紅著眼睛的雲夫人和沉著臉的雲家主。


    “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猜到了,隻是沒有那個必要。”雲家主將雲初留下的書信交到清玨手上。“初兒她已經不知去向。”


    “為什麽——”清玨隻覺得眼前一黑,生生的吐了一口血。“我總是遲了一步,明明想彌補,卻總是什麽也做不成。”


    “玨兒——”清夫人連忙上前扶住清玨,眼中滿是擔憂。


    “母親——”清玨紅著眼睛看向清夫人。“我的心好疼,就像是被捏碎了一樣。”


    隨即昏了過去。


    醒來後的清玨,仿佛變了一個人,又或者說,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


    不會笑、不會哭,雲初的離開帶走了他的一切。


    清家主也曾向雲庭打聽過那個道館的位置,隻是無論怎麽派人去尋找,也都是無功而返。


    這一晃就是十年。


    “雲初,你該回去一趟了。”泫澤將雲初叫到麵前,淡淡道。


    雲初有所感應,對著泫澤行了一禮,默默的退了下去。


    十年的時間,雲初的容顏絲毫未變,亦如離開時的那般,隻是周身的清冷與疏離更甚,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出塵。


    當初,在餘杭城門處再次見到清玨,聽到他的道歉和挽回時,雲初便已經決定了要來這個道觀。


    所以,她說了那番話,單獨離開了眾人。


    這十年來,她每日打坐悟道,心中早已波瀾不驚,塵世間的那些情情愛愛、爾虞我詐早已看開。


    唯一有所掛念的便是在雲府中的父母親人。


    “家主,外麵來了一位女道士。”雲庭正在陪雲夫人和雲老爺說話。


    這十年間,他已經從那個雲家的大少爺變成了雲家的現任家主,而雲老爺也成功退位,與雲老夫人一起過起了清閑的日子。


    “女道士?”雲庭有一瞬間的疑惑。


    一直緊閉著眼睛,困意縈繞的雲老夫人突然睜開眼,滿麵笑容說:“是初兒,她回來了。”


    雲庭心中一驚,連忙讓人將那女道士請了進來。


    看著女道士一步一步的走近,雲庭的雙瞳瞬間濕潤了起來。


    她真是一點都沒有變,而他已經到了不立之年。


    雲初走到雲庭麵前,臉上盡是平淡,也沒有主動開口。


    “你回來啦……”還是雲夫人笑著舉起自己枯瘦的手,伸向雲初。


    雲初轉過頭,淺笑著看向雲老夫人,點點頭。


    “我回來看看你們。”


    “是來見我們最後一麵的嗎?”雲老爺詢問道。“你也知道我們要走了?”


    雲初不說話,點了點頭。


    “能在最後的時間見到你,也算是沒有遺憾了。”雲老夫人緩緩道。“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雲初再次點頭。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雲老夫人笑了笑。


    幾根雪白的發絲落在臉上,雲初伸手將它們拿開。


    “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雲庭的聲音有些咽哽,明明已經是威震四方的家主了,卻還像個小孩子一般,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走了。”雲初淡淡道。“趁著天還沒黑,能趕得上回到觀中。”


    “就不能多留一晚嗎?”雲庭挽留道。“十年了,這十年來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可就是找不到你的蹤跡。”


    雲初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了,看到你們過得還行,我就放心了。我還得回去打坐,就不久留了。”


    雲庭還想再說什麽,雲初卻隻是對著他微微的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


    路過一處街角,一位喝醉了的醉漢躺在路中間。


    雲初想了想,從他身旁繞了過去。


    清玨恍惚間,見到了雲初。


    他對著雲初伸了伸手,笑道:“雲初,你又來看我了,可是,為什麽每一次都是在我喝醉的時候來看我,我真的好想你啊。”


    雲初轉過身,這才認清了躺在路上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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