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熟悉的長廊,見到了不算熟悉的畫麵。


    曾經清澈的天空變得昏暗,頭頂螺旋狀的一道道門都變得晦暗不明,如同太陽初落的瞬間,暮色籠罩在這座城市之內。


    任何事物都有著壽命,無論是人,還是物,乃至於組織。


    這個以創造救世之物的組織,也迎來了暮色的死寂。


    在上一次來的時候,羅恩就知道這個組織的終末即將到來,而這一次……也就象征著這個與時鍾塔並列代表魔術協會的三大組織之一,阿特拉斯院的末路。


    “讓你看到這一幕還真的尷尬啊!這真的是最差的台本了。”


    腳步聲從一旁傳來,茨比亞正毫無形象的坐在台階上,他語氣漠然且理智,但是看上去卻也知道他現在不太好。


    頭發亂的像是雞窩,麵色憔悴,眼睛不滿血絲,神態癲狂,渾身上下莫名的浮現著一種落寞的感覺。


    就仿佛一個將死之人。


    他沒有死,他本身已經成為了死徒,隻要能夠掠奪他人的生命魔力,理論上來說他就是不死的。


    但是,心死了……


    阿特拉斯院,這個由祖上所創建一代代相傳,繼承著祖輩們的信念與理想的組織,滅亡了。


    在不久前,最後在這裏的煉金術士自殺了,從規矩上來說,他成為了阿特拉斯院的最後一人。


    所有的同伴離去,在不斷掙紮之後,所謂救世的武器依舊沒有一絲希望,被他們做出來的東西,隻是會因為人類欲望而導致毀滅的滅世武器。


    他已經無計可施了……


    現在的他……已經跟死了沒什麽區別了。


    “我想要請你幫我。”


    “我現在什麽都不想做……你回去吧!”


    茨比亞現在很迷茫,他要思考,接下來該去做什麽,一死了之?還是說去做些別的。


    “幫我製作一件能夠魔力無害推動到世界的道具。”


    “!!!”


    茨比亞猛的抬起頭,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羅恩,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雖然他現在不想要思考,但是體內的“意識”他也無法操控,在經曆了2的8次方意識進行的多重分析,思考追溯,模擬了無數的可能性,他鎖定到了一條。


    “為什麽?”


    茨比亞有些不敢置信,他為羅恩的膽子而震驚,同樣也因為羅恩的決定而疑惑。


    “使命!與這個階段的最後一步。”


    “使命……使命……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嗎?居然走錯路了嗎?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自以為是……真是自以為是啊!”


    茨比亞大聲的笑著,那是自嘲,那是對於過去道路的嘲笑。


    突然,他表情一肅,雙目的血絲染紅了雙眼,如同地獄中爬出的惡鬼,死死盯著羅恩,他現在需要,需要羅恩的回答,他大聲的質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如果不知道,我會來找你嗎?”


    “有人會阻止你的。”


    “他阻止不了我。”


    “這可未必,不要小看他,他比你想象的更強大,連他都沒打斷做這種事,你居然有膽子?”


    茨比亞冷笑著,他想起了那個人,那個與羅恩一樣,背負著救世使命,卻至今為止,一樣手頭無措的人。


    “他不是不能,隻是不想,所謂救世主,隻要救世就好了,何必在意方法?猶猶豫豫受別的東西擺布影響,怎麽救世?魔法是救世的資格,內心強大,貫徹自己的信念,拋卻人類的道德,以任意角度來救世,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所謂的救世主,本身就應該被人類的道德觀所影響,因為那樣就注定無法成功,畢竟……既然那樣能夠成功,也其實根本不需要救世主。


    “說到底,對於你來說,救世隻是順帶的吧!你的真實目的是要在這個過程中做到什麽,代替祂。”


    茨比亞看得很透,眼前的男人根本不是什麽慈善的聖者,說是一個唯我主義者也不為過,救世隻是一個順帶……不,是一個被利用的過程,他要在這個過程中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目的有幾重,他不太清楚,目前他隻猜到一重,也是這樣做必然的結果。


    那就是……取代被魔術師稱之為“阿賴耶識”的人類意識綜合體。


    茨比亞知道,通過羅恩的委托,解開了五百多年的疑惑。


    所謂魔法使,本身就是救世資格。


    終末為什麽一定會來?


    原因就在於資源,人類采集地球的生命,來壯大自己。


    所以地球意識“蓋亞”與人類綜合意識“阿賴耶識”之間,就沒有同舟共濟的可能性。


    二者必然會有一個失敗,要麽是人類死絕,要麽是地球輸的一幹二淨。


    因為,資源是有限的。


    因為這個原因,地球不想要被掠奪,人類想要壯大。


    人類會搶地球,乃至於搶自己,畢竟自古以來的曆史,完美的展現了人類搶不了地球時的樣子。


    有限的,一切皆無意義,因為最終終將滅亡。


    所以……


    “無限”之力,被冠以“魔法”之名的奇跡便是救世的資格。


    持有“無限”之力的人,就有資格去拯救世界,也就會被生命期待,冠以“使命”。


    羅恩的辦法是…以自身為核心,向整個地球供應魔力,令資源抵達一種用不完的階段。


    “不過……這隻是解燃眉之急吧!”


    因為人類的欲望是無限的,他們不可能隻停留在地球上,總有一天他們會走出地球,那時候羅恩的魔力還能夠供應的夠嗎?


    雖然羅恩背負“無限”之力,但是卻並非是“無限”本身,他隻能將“無限”之力傳達而已,總有一天會變得杯水車薪的。


    “隻要我能夠永遠供應不就好了?”


    羅恩似笑非笑的回複道。


    真當他這麽好心?當就是當充電寶?


    “你什麽……”


    茨比亞心中升起疑惑,表情突然一凝,臉色凝重的說道:“你要在魔力裏做什麽?”


    “不需要做什麽?”


    根本不需要做什麽,隻要魔力傳達出去,那麽羅恩想要得到的都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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