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謫仙般的男子一路疾馳,飛下馮皓塵山莊所在的山,來到山下,往西麵行去。


    此處地處郊外,行人甚少,路兩旁倒是有不少的樹木,隻留得一個官道。


    沒有馬車交通用具,她幹脆使得輕功,接著樹木的力,向前疾馳。


    此處就算是有人,也看不到晟希玉的身影,隻能看到一晃而過的白影。


    不久,河西軍營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影子。


    她停了下來,看了一會兒,然後接著向前。


    駐軍把守自然將她攔了下來,上下打量著她,“拿來的娘們樣的毛頭小子,滾遠點,這裏是軍隊駐紮之地,不是你等毛頭小子來的地方。”


    晟希玉道:“我是朝廷派來的人,放我進去。”


    那名守衛嗤笑:“昨日朝廷可是已經來過人了,可是奉朝中權傾朝野的安王爺的命令,你又算老幾?”他上下不屑的打量著她,“你這單槍匹馬,連官轎都沒有,在這騙誰呢?”


    晟希玉似乎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安王爺啊,這可真是大人物啊,”她拿出一個令牌,拿到那人眼前,“那我這個令牌呢?又算什麽?你可看仔細了。”


    那守衛不客氣拿過令牌,皺著眉頭漫不經心地看,忽的眼眸睜大,嚇得差點沒有扔了那牌子,他手指哆嗦著,“這……這這……”


    那枚黃金的令牌上碩大的“如朕親臨”讓守衛麵色退盡,他驚恐的看著晟希玉,猛然跪在地上,聲音斷續地不成樣子,“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晟希玉輕聲問道。


    地上那人已經駭然地說不出話來,晟希玉搖了搖頭,然後邁著步子徑直走了進去。


    偌大的一個軍營居然隻有一名無所事事的守衛在門前漫不經心地守著,當真是有些奇怪啊,其他人又去了哪裏?


    校場之上空無一人,她一路走來居然也沒有什麽人攔她,因為路上根本沒有人。


    正在奇怪人都去哪裏了,她忽的聽到不遠處有不少人聚在一起,不知在幹什麽。


    她於是走了過去。


    那是營帳附近,原來人都圍在這裏,他們湊頭聚在一起,不知在幹什麽。


    炎炎夏日,一群男人湊在一起,可沒有什麽好味道,這不,她還沒有靠近,就聞到了熏天的酒味和汗臭味,還有腋下的狐臭味。男人們光著上半身,在大聲叫嚷。出於那些令人惡心的味道,晟希玉沒有靠的太近,隻是在不遠處看著。


    人流如潮,個個都興奮的滿頭大汗,其間夾雜著骰子的碰撞聲,高興與哀痛的呐喊聲,混雜著說不清的市井味道,有人大聲嚎叫起來,一旁似乎是軍騎頭領的一人猛然拍了一人的頭,大聲嗬斥:“嚎個毛,不就是贏了一局嗎?老子一下就能扳回來!”


    那人恭敬道:“是是,長官,您隻是一時疏忽,讓小的尋了漏子。”


    那頭領輕哼一聲,大聲叫道:“快快,再開一局!”一旁有人跟著喝彩。


    他們賭得興起,竟無人發覺到晟希玉的存在,一時都沉浸在賭局中。


    晟希玉冷眼看著不遠處的他們,這裏當真是和她想得不大一樣,軍營重地,居然會有這樣的情形,當真是令她耳震心驚。


    皇叔啊皇叔,您與朕作對也實在太過自不量力了,就憑這群草包?


    晟希玉有些興致缺缺,想要轉身而走,忽然聽到前麵那群人在談話。


    一人道:“昨天朝廷來人了,情況似乎有些不妙啊,我們有可能就要上戰場了。”


    另一人愕然,“什麽?現在鄴齊與他國沒有什麽戰爭吧?夜將軍不是從邊境回來了嗎?怎麽可能會有戰爭?”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城似乎有些事情要發生了,王爺似乎……”


    “怎麽?”一旁已經有不少人湊近去聽。


    “算了,總之我們可能會有事情做了,你們啊,該玩就玩,省得過了幾日想玩都沒的玩了!”


    “他媽的,我說三兒那小子怎麽老是往軍妓營跑,原來是要做好準備!”


    “聽你這樣一說,我也得去好好玩玩,走,有一起去的嗎?”


    “我去!聽說前幾日來了個不少的漂亮妞,不知道現在我們能不能挨得上啊,哦,對了,居然還有一個美得驚人的男人!那細韌的小腰,滋味啊,可真是,嘖嘖!”


    “說的你好像嚐了鮮一樣,哪輪的上你啊?”


    那人紅著臉強辯,“就算沒上過,我也見過啊,那男人,比女人還美!我品階不夠,還沒輪上,”他猥瑣的搓著手臂,“我還沒上過男人呢?”


    “好,我們先去看看吧。”


    晟希玉看到幾人向這邊走來,閃身到一處營帳的後麵,連連冷笑,河西是她父皇留給晟昀的軍隊之一,雖不在她管轄之內,卻也是朝廷的軍隊,每年軍坰比邊境還多,她以為他們在做什麽好事,原來這裏是這樣一番光景,真是讓她想要毀滅這個地方。


    算了,也沒有什麽好看的了,還是走吧。


    晟希玉轉身離開,空無一人的校場上真是個諷刺,就算這些人不是她直接管轄,卻也是她鄴齊的將士。


    晟希玉躍向門口處,遠遠的似乎看到了什麽,她猛然停步,站在一棵樹上,看著遠處。


    遠處抬來一個銀頂黃蓋紅幃輿轎,模樣甚是低調,卻也引起了那名守在門前的小守衛的注意,他剛剛受了晟希玉的驚嚇,還沒有緩過神來,在原地來回走動,猶豫著要不要進去稟報將軍。


    可是將軍這時候應是正是賭得興起,自己進去打擾怕是難逃班子,再說那人已經進去了,應該也是去見他們將軍的吧,想來應該沒他什麽事了。


    晟希玉看著那輿轎越來越近,她微眯雙眼,手指輕動,那名原地晃悠的守衛就這樣倒地再也起不來了。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怎麽死的,晟希玉來到他身邊,居高臨下看著這個死人,她從身上取出一瓶白瓷瓶,看起來就是個平日裏裝金瘡藥的瓶子,她打開塞子,瓶口倒出綠色的液體,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溫度尚沒有完全消失的屍體碰到那濃綠的液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極快的腐化,待到晟希玉手中小瓶的液體倒完,在看那個不久前還活蹦亂跳的門前守衛,已經化為了一攤膿水,連衣服也沒有剩下。


    晟希玉衣袖一甩,塵土飛揚,蓋住了那攤水,看上去一點異常也沒有了。


    她閃身再次進入軍營之中。


    輿轎慢悠悠地到達軍營的門前,駕車的車夫上前掀開簾幕,露出一張精明的老臉,留著撇八字胡須,身著四爪遊龍滾邊白蟒服,臉上掛著肅然的表情,下了車,看到門前沒人,有些詫異,隨即心中有些生怒。


    大踏步地走進軍營,腳下踩過剛剛那名守衛化為膿水的地方。


    身後跟了幾名護衛,他的手臂背在後麵,來到營帳那邊。


    看到那群人,他心中更加生怒,大聲道:“高天翔呢?給我滾出來!”


    他嗓門頗大,許是怒極,居然蓋過了所有人的喧鬧聲,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他,一臉驚愕。


    場麵一時靜寂,有人顫巍巍走到他麵前,“您是?”


    那人冷笑,拿出令牌,“我是朝庭命官!讓你們將軍給我立刻滾出來!”


    有人已經跑去稟告高天翔了,不久,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走來,看到那人,立即嚇得快跑過來,“相爺,您怎麽來了?”


    “怎麽,你很驚訝?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右相冷笑,“你們是不是嫌活的不耐煩了?”


    高天翔陪笑,“不不不,相爺,我隻是帶兄弟們放鬆放鬆,平日裏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強笑著分辯。


    “好啊,你們,不久就要奔赴皇都鳳城,這個樣子怎麽為王爺效力!”


    “我們,我們會改的……”


    “立即給我滾去校場!”右相怒然道。


    “好好好,”高天翔大叫,“你們!給我立即去校場!晚一分給我軍法伺候!”


    右相麵色難看的站在校場上,看著這群兵士,幸好來的是他,否則王爺看到這一切,定然勃然大怒。


    他轉頭看著高天翔,壓抑著怒火道:“眼下若不是非常時期,本相非要把你這個廢物將軍給降了!”


    高天翔點頭哈腰地稱是,額上冒出冷汗。


    “你知道最近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嗎?居然還在這裏聚眾賭博!現在,立刻!給我操練兵士!”


    那群士兵終於在校場之上操練起來。


    右相在一旁冷眼看著,高天翔顫巍巍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那件事是真的嗎?”他一直有些不敢相信,昨天那人來說他還沒有怎麽在意,今日看到相爺都來到這裏,想來此事非同小可。


    “王爺養你們這麽長時間,是該到你們效力的時候了。”右相漠然道。


    高天翔有些腿軟,“可是我聽說,我們好像是要與聖上對抗……”


    右相不答,隻是看著他道:“你隻要明白,你是為王爺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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