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寶宣戰役告一段落,另一邊的戟國皇宮也像是經曆了一場浩劫。


    整個禦書房宛若被龍掛洗禮,剩下的不是死人是遠離這個地方了,所有人都驚駭地看著站在暴風雨中央的李變天。跟隨李皇幾十年的十五也從沒見過這樣暴怒的主公,是年輕時韜光養晦的時候,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到了後來繼位後更是深不可測,是近身的人也不敢輕易揣測他的想法,走錯一步都可能是萬丈深淵。


    其他被李變天的功力驚駭到的宮女太監在發現苗頭不對的時候已經躲得遠遠的,盡數跪下磕著頭。


    看到這驚駭一幕的晉國使者早被護衛拖了出去,這個李皇藏得太深了,他很確定自己眼睛沒出問題,至今為止誰能看到站立著的戟國皇帝!站著的,不是殘疾!


    不僅能夠站立,連武功都登峰造極,幾十年都沒荒廢過吧,這般內力是大內高手都不一定能贏了他。


    他忽然想到坊間傳說李皇躲過幾百次的暗殺,他本來覺得是無稽之談,現在看來說不定還是往低估了說的。


    李變天望著周圍被自己摧毀的殘骸,一雙眸子像是浸泡在毒液裏,悅耳的聲音如同某種宣告,緩緩說著:“朕說過,若是你有問題,要你生不如死,看來一語成讖了。”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做他李變天的對手。


    若這個時候傅辰在這裏,一定會發現這才是最可怕的李變天,運籌帷幄於千裏之間,平靜的將對手置於死地而沒有一絲一毫的翻盤機會。


    緊握的拳頭已經捏的發白,鮮血從掌心落在地麵上。


    大步走向龍椅,沉下聲:“都進來吧。”


    使者又一次被領了進來,本來被李變天嚇破了膽,再看到後麵的一係列的爆發,現在他像個鵪鶉似的,越是看到李皇那清淡的淺笑,越是發涼。


    “讓您見笑了,看這都沒地了,這些宮人被朕慣的越是偷懶了。”李變天微笑著,望著門外的天色,天際被暈染了一層光暈,“天色已亮,朕還有一些內務,不留使者大人了。”


    “陛……陛下客氣。”看著周圍那一具具屍體,他真的以為自己也會死。


    還好李皇似乎並沒有殺他的打算,出了宮殿們也沒見到對方出手,使者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剛回到戟國安排的府裏,有官員奉旨送他出戟國。


    經過在皇宮裏的一天一夜,是沒李變天的驅趕,他也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忙不迭地答應了,心中還想著李皇還是挺仁慈的。


    看他離開的背影,李變天冷漠地問了身邊的十五:“都知道了嗎?”


    “是的,其他國家的使者都知道了,今日晉國的使者來到皇宮威脅您,而您迫於晉國的施壓,將譴族所有寶藏秘密給了晉國,拿到寶藏後的晉國人連夜快馬離開了國都。”十五匯報。


    晉國使者待了一晚上是事實,連夜離開戟國也是事實,而在來皇宮前與其他國家的使者約定一起逼迫李皇瓜分寶藏也是事實,而知道這些真相的他國使者又怎麽放過獨吞的晉國,晉國這般背信棄義,誰能吞得下這口氣。


    足夠強大的利益能夠讓這些人冒著和晉國對著幹的危險去搶,勢必會爆發衝突,互相殘殺。


    要他們鷸蚌相爭,要看這個衝突到什麽程度了,能不能上升到國家的層麵看怎麽激化。


    作為“跳板”的戟國,又可以將這群人“請”出戟國,又兵不刃血地挑起爭端,又能緩解戟國多月來的壓力,不再讓晉國盯著自己,而順帶的,把那個看到太多的使者通過他人的手解決了,說不出去的秘密才叫秘密。


    做一件事,順帶解決了其他小問題。


    十五崇拜地望著李變天,這才是平常睿智的陛下。


    果然才剛把晉國使者送走,其他國家的使者紛紛告辭,李變天當然是語帶可惜地挽留一番,卻完全留不住這些追人心切的人。


    等他們走了後,“繼續派人盯著吧,看著時機給他們添一把火。”


    “是。”


    沒一會,宮內宮外所有與傅辰保持過聯係的人全部被帶到李變天麵前,這裏包括太監、宮女、官員、阿三府上的所有管事、奴才,林林總總大約有幾百人,其中由傅辰親手提拔的緒英武幾人更是首當其衝,還有哭的滿眼通紅的雪妃,這位宮中最得寵的妃子,幾年來因為與傅公公走的近,在宮妃中一直獨占鼇頭,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大難臨頭。


    他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更不敢直視聖顏。


    李變天似乎不想看到他們,隻是不耐煩地揮了揮,這群人嘴裏被塞著布拖出了殿外。


    這一天,在宮內的明台上,血流成河,飄滿了濃鬱到作嘔的血腥味,聽說死了足足三百多人,比之株連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些日子裏的戟國皇宮中,噤若寒蟬,出出進進沒人敢輕易開口說話。


    李變天把身邊最強六個護衛叫到身邊,這些人大部分出自他親手培養的六蒲府的死士,剛見到傅辰的時候李變天也曾經因為欣賞少年的意誌力把六蒲府的令牌給過傅辰。


    這六人平日是輪班製,每天會有兩人在暗處保護,是數字軍團的人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這一重重的保護也是李變天躲過兩百三十餘次暗殺的原因之一。


    他甩過去一副畫像,那上麵一顰一笑正是李遇,“李遇,我想你們都很熟悉。找到他,用盡你們的辦法,把他帶回來,另外,別忘了他擅長易容。”


    說到這裏,李變天眉頭跳了一下,李遇身上的武功、內力、能力至少有一半都是他傳授的,現在卻用來對付他自己!


    真真是滑稽之天下了!


    “如果有意外……”這可是主公親自帶出來的人,能弱到哪裏去。


    隻憑武功,他們幾個聯手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可他們跟著李變天久了,看過像李變天和李遇這種妖孽,清楚有些人不是純粹靠武功能輕易解決的。


    “如若帶不回……格、殺、勿、論。”


    “我們若是走了,陛下您身邊的保護……”少了最強的一層。


    “他,我要最快時間看到,無論是人還是屍體。”李變天從不是畏首畏尾的人,這是他身為帝王的破釜沉舟,“你們六人我全部派出去,確保萬無一失。”


    “吾等必完成任務!”


    從找回了丟失的記憶,一件件事落實下去後,李變天才緩緩坐回了龍椅。


    這些日子裏發生太多事了,而一樁樁意外破壞了原本的計劃,李遇這些年深入他們的核心,知道的東西太多了,包括那些早死亡的暗線也定然出自他的手筆,剛回晉國解決了休翰學和陸明,是李變天都體驗到了一絲無法掌控的無力感。


    但很快,李變天摒棄了這種無用的情緒。


    李遇了解他,他也一樣了解李遇!


    一個人再偽裝,也不可能在五年裏幾千個日日夜夜裏不露出絲毫破綻。


    李變天黑黢黢的目光,讓一旁的十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會兒,有尚衣局的姑姑送來了最新的襖子,本來這種小事當然是不需要驚動李皇的,但前段時間陛下特意吩咐過做完了李遇的尺寸,送給他過目。


    前些日子聽說宮裏出了大事,但瞞的緊,他們這些下人哪裏能打聽到分毫,是級別比較高的紅人緒英武公公的屍體都被丟出宮外了,誰還敢忤了龍須。這位姑姑容貌靚麗,身材婀娜,曾經被李變天誇過一句,不少人都很看好她的前途。她自己也是很多天都沒見過陛下,想念的緊,可擔心觸怒龍顏,特意又拖了幾日,想著再大的氣應該也過了,這才過來。


    隻是才剛覲見說明來意,隻聽到上方傳來了一聲嗤笑。


    隨後她被拖出去了,宮裏又多了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十五有些憐憫,他還記得陛下的確挺喜歡這個漂亮溫柔性兒的姑姑,雪妃寵了這麽些年,也該敲打敲打了。


    可惜撞的不是時候,白白送了性命。


    李變天走了下來,看著落在地上的樣品,全是按照李遇的身材做的,以李遇的竄高速度還往大的做,小孩兒過了發育後一天一個樣,四季的衣服還沒穿多久穿不著了。


    李變天平靜地拿起那些襖子,在十五以為陛下會將它們撕碎的時候,隻留下了一句話。


    “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些襖子被震碎,棉絮在空中飄蕩著。


    不知怎麽的,十五居然覺得這時候的陛下是真實的。


    十五想著,哪怕陛下從沒說過,但李遇一直都是最特別的那個,無論是以前奪得陛下僅有的喜與耐心,還是現在另一種形式的存在感。


    再看過去,卻發現那不過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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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宣城。


    “殿下,殿下。”


    邵華池是被推醒的,意識到自己在看顧傅辰的時候,又睡著了,在清醒的刹那他驚得一身冷汗,忘了給傅辰換布帛了。


    從那日昏迷後,梁成文進行了全力醫治,什麽有用的材料都上了,邵華池幾乎掏了一半隱王這些年的家底,全是最珍貴的藥材,這才吊住了傅辰的命。


    而傅辰昏迷了幾日,昨晚忽然發了熱,整張俊臉燒的通紅。如果不是災後的寶宣城離不開他,他幾乎要在屋裏不離開了。


    拿開被體溫焐熱的水巾,覆上額頭,溫度終於退下了。


    一旁的景逸看著眼底黑青的邵華池,有些心疼。


    這幾天邵華池邊處理戰後的寶宣城,邊守在傅辰身邊,要是傅辰再不醒來,要拖垮殿下了。


    景逸實在不忍心看邵華池這般,“您先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裏我來看著。”


    他這會兒還真沒有別的心思,應該說他一開始不同意嶸憲先生的計劃,而一個傅辰還不值得讓他失去殿下。


    這時候,外麵有些騷動。


    羅恒快步走了進來,臉上全是焦急,吞了吞唾液,“殿下,出事了!”


    邵華池也沒看景逸,邊站起,邊穿上鎧甲,“景逸,我能信任你嗎?”


    景逸越發苦澀,果然回不去了嗎?


    “當然能。”胸口像是梗著什麽。


    但無論如何,邵華池還願意相信他,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邵華池頷首,出了屋子。


    “羅恒,去外頭守著,看住他。”


    指的是景逸。


    他早不是當年的邵華池了,一次次的血與淚的教訓讓他不會再信任任何人,哪怕是曾經推心置腹的存在。


    但是一個帶領隊伍的主公怎麽可能不信任屬下,所以他“信任”所有忠於他的,這樣的信賴也為邵華池招來了諸多有用之才,他手下的謀士早多到讓傅辰都會驚訝的地步。


    等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景逸望著剛剛退燒的傅辰,睡得很安詳,他的目光很複雜。


    這人什麽都沒做,讓殿下為他幾經生死,“真不公平啊……”


    殿下對這人的細心總是那麽無微不至,離開前又給傅辰擦了一遍臉,不讓那些粘膩的汗擾了這人的睡眠,明明知道這人連一點感覺都不會有,旁邊放著熱了不知多少回的白粥,還灑了珍貴的鹽巴,要知道現在城裏無論是將士還是百姓吃的那都是鹽布,這也是無奈之舉,鹽商逃走,官鹽的道都因為封鎖城門而暫時停止了,是鹽布那都是搶手貨。


    鹽布是古往今來戰爭時期的軍需佐料,常用來行軍代替鹽為戰士將領補充體力用的,鹽價常年有價無市,又被一部分貪官汙吏用作囤貨哄抬,普通人家不一定能常年買到。而鹽布便宜多了,用了鹽布能節省一大筆軍餉,常年行軍打仗的邵華池一直是這般開源節流。用布帛浸泡在鹽或者醋裏邊,曬幹了能用,隻不過這種佐料常常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有時候運氣不好遇到雨季,這些鹽布會長出一顆顆黴斑,洗幹淨了失去了味道,將士們往往是眼睛不眨的把發黴發餿的鹽布往鍋裏丟進去。


    是身為主將的邵華池,隻要到了軍營也沒有特殊過,邊壓著惡心邊吃。


    隻不過現在麵對傅辰,破例破的都讓身邊人習慣了。


    羅恒在門外等了很久,也沒聽到裏麵出什麽聲音,隻有粥再一次煮上噗噗聲。


    在羅恒以為會一直這樣安靜下去的時候,裏麵響起了景逸的聲音。


    也許是幾年來沉默太久了,景逸看著麵前不會回應他的人,說了話,他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寂寞,“你不知道吧,你走後嶸憲先生失蹤了,是在三皇子那兒失去了蹤跡,殿下知道了,你知道他是什麽反應嗎?”


    傅辰:“……”


    “他沒有反應!這怎麽會是那個本質重情重義的殿下呢?”那個把他和嶸憲先生當做唯一親人的殿下,已經被歲月這把刀割得麵目全非了,“不但沒去找,甚至退回了剩下的探子,隻因為你曾說過三皇子不可為敵,這些年殿下掩藏的很好,沒人察覺出他的勢力。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三殿下做了殿下想做而沒有做的事?有時候真分不清他是聰明還是傻,怎麽那麽聽你的話呢?你隻是個太監,不過一個奴才秧子……怎麽值得他……”


    門外的羅恒注意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


    他沒想到堪稱大儒的景逸心裏居然是這麽想的,他跟著邵華池的時候傅辰早離開了,並不知道傅辰的真實身份,真是一點兒也沒看出傅辰身上有太監的痕跡,他想到殿下是不是問過他,去勢的人還會不會長得高大強健?該不會是傅辰吧。


    這時候再看不在狀態的景逸,怎麽看怎麽覺得古怪,景逸怎麽說也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誰不知道邵華池手下有個讓男女皆迷戀的下臣,要不是聽聞他極為癡情,為了去世的發妻始終不願續弦,恐怕瑞王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景逸彎下身埋頭在床邊,聲音是連羅恒都聽不到。


    痛苦而糾結,還透著些迷茫,“哪怕你並不認識我,但有句話我不想再忍耐下去。”


    他不由地捂著自己殘疾的右手,那是以前保護邵華池留下的,“我好嫉妒你,嫉妒的發瘋!”


    即使這種醜陋的情緒被他壓得死死的,羞於見光日。


    景逸正值最有魅力的而立之年,退去了青年時的青澀,一舉一動的姿態配上那張潘安再世的臉實在惑人,隻說容貌他自認比傅辰高出不知多少。


    他以前曾經多麽無法理解戀上同性的殿下,認為那是罪惡和肮髒的象征。


    他見過的事也不少,一開始是不理解邵華池的,為什麽會對一個同性那樣執著,哪怕不認同嶸憲先生他還是去做了,隻是後來,他不自覺觀察殿下的時間越來越長,看到那個每當那人忌日酗酒到神誌不清的殿下,看到在睡夢中無聲無息落淚喊著“傅辰”的殿下,看著殿下那永遠都長不出來的白發被一次次染黑,看著那個禁地一樣的書房裏掛滿了屬於傅辰的畫像,一筆一劃中都是殿下的思念……


    越來越羨慕那個被殿下求而不得人,他實在太羨慕了,一個奴才卻擁有這樣幾乎完美的殿下,甚至還棄之如敝履。


    “如果你不稀罕,何不讓給需要他的人……”他的自尊心很強,哪怕麵對邵華池也絕不會說出這般話。


    隻是在陪著邵華池守了那麽多的日子,卻是難以壓抑快要裂開的嫉妒。


    這最後一句羅恒倒是隱隱約約聽到了,在這時,床上昏迷著的人忽然顫動了一下睫毛。


    .


    這次的戰役從結果上來看也很慘烈,作為十萬人口的要塞,縮小到八千人,其中還有幾百個天花重病患者。無論是邵華池的兵還是傅辰帶來的人,傷亡慘重,那些從宮裏來的太醫恨不得一個人當十個人用,他們是黑血區的幸存者,跟著梁成文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現在寶宣城無論是名義上還是精神上的將領,都是邵華池,他一句話,他們隻能沒日沒夜的操勞,碰到不聽勸的傷患更是心力憔悴,要拜邵華池能等傷好了嗎?崇拜什麽崇拜,這七王爺陰著呢!太醫們每天暗地裏都在咒罵著邵華池剝削他們,什麽仁王,都是狗屁!


    重整寶宣城、治療傷員、清點人口、分配糧食衣物、建造燒壞的房屋、收屍骨、清理黑血區、隔離傷患……幾乎每一件事都是邵華池在安排,他忙得像是一顆陀螺,一路上時不時有城民對著他的跪拜和感謝,哪怕他已經說了很多次不用每次見到他都行這樣的大禮,每天要經過這座城裏大街小道那麽多次,老這麽拜下去,不是要累死,但卻沒人聽他的。


    百姓們固執著在家中立著邵華池的長生牌位,每日三炷香。


    邵華池隻能無奈地承受著他們的行禮,一路上還時不時有人拿出家中僅剩的存糧獻上來,還有一見到邵華池害羞著跑遠的姑娘,再偷偷瞄的,守在邵華池身後的將士們看著毫無被慕意識的殿下,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無情。


    你們隻看到他長得仙,卻忘了他前不久還是個羅刹。


    寶宣戰役勝利了後,邵華池開了城門將中央城送來的補給拿了下來,並毫不藏私地將預防天花的辦法提了出來讓這群士兵帶去給其他重災城,並說明這是一位姓傅的先生提出來的,而作為第一批成功防疫的寶宣城民是例子,已經有一大半成功抵禦了天花的疫情。


    在幾日前,邵華池領著城民,把敵軍與百姓的屍體集合在一起,又收斂了之前在城外枉死的百姓屍體,敵軍的屍體幾乎被這群滔天憤怒的百姓們戳成了血窟窿,不過邵華池本人沒有阻止,他能理解他們的憤怒,因為他在看到呂尚那麽輕易死了後,腦中演化出來的幾十種折磨人的辦法都沒有實行的機會,他也覺得像是吞了顆蒼蠅不上不下,很想把屍體再拎出來鞭撻。


    為了不讓天花再次蔓延開來,他們選擇了焚化。


    看著高漲的火焰,剩下的近萬名百姓,齊齊對著邵華池跪拜:“瑞王,瑞王!”


    他們聲音一浪高過一浪,目睹這一幕的所有人,包括死裏逃生的雅爾哈將軍都永遠忘不了站在熊熊烈火前方屹立著的七殿下,猶如看到了一隻涅槃的鳳凰,翱翔九天。


    得民心者得天下,七殿下才能阻止這生靈塗炭的未來。


    邵華池用隱王身份威逼利誘了這附近的山賊窩和其他城的商賈拿出足夠多的錢財,加上中央城的補給,總算讓寶宣城漸漸恢複了人氣。


    快到城門的時候,看到正在和一個小姑娘搬畫軸的青酒,邵華池撇一眼,“青酒,過來。”


    一聽到他的聲音,不用轉身,青酒小朋友抖了抖,那冷麵閻王怎麽不願意放過他,他擠出了一個假笑,諂媚地跑了過來,“來了,殿下有何吩咐?”


    為穩定軍心,除了邵華池和少數親信外,其他人隻知道傅辰需要靜養,並不知道他的傷勢嚴重程度。


    “知道外麵出了什麽事嗎?”


    青酒的小道消息是最快的,邵華池有時候也不得不佩服傅辰挑選人的眼光,準的毒辣。


    “您到城牆上看一下知道了,雅爾哈將軍在等著您呢!”一想到外麵發生的事,有點佩服邵華池的氣定神閑。看邵華池這不緊不慢的樣子,還有身後那群凶神惡煞的瑞王兵,青酒識時務地縮了縮。


    “哦。”


    那您能不要“哦”都拉那麽長嗎,聽著怪嚇人的。


    哪怕現在,青酒還是能感覺到殿下對他的不喜,他都已經躲那麽遠了,還能怎麽躲啊。


    見邵華池不再理他,青酒還沒鬆一口氣,見邵華池又回過了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會兒你為什麽跟著我?”


    啥時候?額,是說從山上下來後跟著他殺敵的事嗎?


    “小的這不是擔心殿下您的安危嗎?”青酒想了個借口。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別想拿來糊弄我,說實話!”


    見邵華池真的有些動怒了,青酒想了想麵前人的暴力美學,暴力是因為這人在戰場上的所向披靡,美學是因為他實在美得太違背常理了。他可是還記得最後在黑血區,這個男人怎麽大殺四方,簡直是魔神降臨,那恐怖的樣子看著都有點不像凡人,再想到現在已經被同流合汙的自家公子,這倆現在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這詞是不是有點不對,老成地歎了一口氣,“是公子讓我寸步不離地守著您。”


    雖然青酒也不知道為毛,完全沒有被被當做福星的自覺。


    “哦。”


    您可以別再哦了嗎,沒人說過您哦起來很恐怖?


    邵華池微微凝了下,依舊麵無表情,並沒有笑容,不過從有點淩亂的腳步還是能看出,邵華池並麽有看上去那麽平靜,“跟上。”


    什麽!一道晴天霹靂劈向青酒,他生無可戀地看了一眼那個叫靈瓏的小姑娘,示意她不用擔心。


    邵華池嘴角死死壓著上揚的弧度。


    你還是這麽混蛋!


    來到城門的時候,這裏的士兵比往常少,之前被傅辰掉包的將領們在最後時刻反水,殺得呂尚的兵措手不及,但也同樣讓他們的兵力銳減。


    他們看到邵華池,紛紛站直了身體,眼中不乏敬仰之情。


    邵華池的英勇殺敵,被傳得玄乎其玄,這座城裏的人差把他當神一樣供起來了。


    見瑞王來了,雅爾哈跑了下來,粗狂的聲音中是一種下了決定的鄭重,“您來指揮吧。”


    指揮?邵華池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上了城牆,當看到下方的來人,嘴角抿了抿。


    邵華陽,總算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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