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淮安怎比咱京師還冷幾分?”


    小路子一邊說著這話,一邊朝半空哈了口氣。


    熱氣從嘴裏出來,立馬變成白色的霧氣。


    忍不住跺了跺腳。


    旁邊牽馬的人,卻是暼了他一眼:“都說了是凍害,能不冷嗎?”


    小路子拿眼瞪越風,見他穿了兩件薄衣而已,胸膛高挺,半截脖子還露在外麵,他趕緊縮了縮脖子,跑去取包袱裏的東西。


    一瞧見從驛店裏出來的李硯,他立馬過去:“公子,還是戴上個圍領的好,切莫入了寒氣。”


    越風也說道:“確實如此。”


    李硯戴上了圍領。


    一行三人繼續往前。


    到達淮安城外時,剛好未時初。


    三人尚未用食,也沒立即進城,因為他們的目光被城外幾處安置點所吸引。


    隔了一段距離,就能清楚看見北門外的幾座茅草屋,形類似於營房,比普通屋子更長更寬,雖然隻是茅草屋,看起來十分結實,木樁,房梁,捆紮起來的茅草,還有……篾條板子?


    走近了才看清一塊塊篾條板。


    站在草屋門口,往裏一看,能看見木板床,幹草和被子。


    “讓讓!”


    一個孩子從三人身邊過,徑直走向草屋的一個角落。


    孩子經過的時候,李硯注意到孩子手裏捧著的東西。


    一個缺了個口子的碗,裏麵是米粥,粥不濃稠,也不算清,還有一個黃橙橙的饅頭。


    從北門進來。


    靠城牆根兒下的空地,那裏是另外兩個草屋,不遠處就能看見正在發放食物的救濟點。


    排在救濟點外的人不多,隻是幾個老者。


    李硯上前看了眼,食物還有小半,不過不太熱乎了。


    城內外的草屋,鋪位不少,人卻不多,尤其是青壯年男子,女子甚至也不多見,多是老人和七八歲以下的孩子。


    還沒離開,聽說顧凱芝就在附近。


    李硯三人往顧凱芝所在的地方去,據說,顧凱芝正帶人清理汙水溝渠。


    到那個地方時,發現不少幹活的人,有男有女,男子光著半腿,在溝渠裏鏟送汙泥等物,女子在上麵拉繩或用板車推走那些東西,也有幾個稍大的孩子,幫著拉空框子回去。


    找了一圈。


    沒找到顧凱芝。


    幾問才知他剛走。


    “顧公可是回了府衙?”


    “去了城西。”


    每隔三日,顧凱芝都會去查看城牆的修理進展。


    李硯確實是在城西破損的城牆附近找到了他。


    “顧公安好。”李硯作揖。


    正蹲在城牆下的顧凱芝,忽然,扭過脖子,雙目瞪著老大:“你,你怎麽來了?”


    李硯跟著在旁邊蹲下:“夫子在看何物?”


    顧凱芝急忙回過身來,手指著一條牆縫,起身,手一直指到上方。


    “學生不解。”


    “千裏之堤,毀於蟻泬,別瞧這隻是一條細縫,城西牆體垮塌,就因為這一條條細縫,唉,年年修補,年年開裂……”


    幾人朝著淮安府去,路上,顧凱芝說起近來忙著的事項。


    災民的事情,暫且安置下來,年老體弱者有救濟糧吃,年輕力壯者也有事情可幹,清理城內排水溝渠,修建城外排水道口,以及補修重建城牆一事。


    “照葫蘆畫瓢,江洲那邊也安靜下來。”


    “夫子辛苦。若非此次援手,江洲那邊怕是……”


    “江洲百姓,淮安百姓,不都是咱大唐百姓,都是該做的。話又說回來,這主意還是別人給老夫出的。”


    “不知是哪位高人?”


    顧凱芝恰好停下,指著不遠處一堵牆:“那裏的高人。”


    李硯一眼望見白牆上的字跡。


    粗略一掃,不經皺眉:“這是?她的鋪子?”


    “沒來得及提,柳掌櫃又開了間鋪子,不過不在學府路上,在那梨花路。走了一路,卻是忘問,公子可用膳?”


    顧凱芝有事先回府衙。


    李硯三人進了小洞天。


    “客人安好,一份套餐20個錢。”


    一位婦人把他仨攔在門口。


    給了錢以後,婦人給了三塊木牌。


    剛落座而已,另外一位婦人已端了餐來。


    “那麽快?”小路子看了看婦人,立馬把視線落在餐盤裏:“咦,這是什麽東西?”


    而越風把手中的牌子插入麵前的小匣子裏。


    另一塊木牌落下的瞬間,越風彈躍而起:“有機關!”


    門口的婦人捂嘴笑:“那是詩牌,背後是詩句。”


    接著,越風不動聲色坐下。


    李硯撿起那塊詩牌,掃了眼,緊著去取他麵前那塊。


    小路子在一旁說道:“哇!我從來沒吃過這個東西,這個,這個是什麽呀?”


    李硯三人從小洞天出來的時候,孫二從後廚出來,在門口坐下。


    婦人跟他說起:“哈哈哈,你可不知,剛來了仨癡漢,穿得是人模人樣,腦子卻是不大好使!”


    大唐土著罵人方法之一:xx漢。


    例如,讀書漢,軍漢等等。


    癡漢,在當時是,大笨蛋,蠢貨的意思。


    孫二往那邊望去,隻能瞧見一點背影:“咦,那人……好,好,好像是……”


    “你可要把我急死,好像是個啥?”


    “大姨姐的前親戚。”


    三位前親戚徑直去了梨花路。


    找到了柳掌櫃另一家鋪子,桃夭。


    李硯正要進去,一孩子先跑了進去。


    那個孩子一邊向後招手:“姐姐,你來瞧,這個就是我說的香皂!”


    兩位娘子走進鋪子。


    他還停在門前,小路子跟著過去。


    緊隨著,另一個身穿黃色馬甲的孩子進去了,孩子走向櫃台,左側櫃台後的年輕女子,拿了幾個果子給他。


    目光再回到第一個孩子身上,接下來發生的事,他覺之非常有趣。


    “公子,我倒是聽說過這玩意兒,比宮廷內的秘方似還好上幾分,京師裏也有人使,沒想到竟是從這裏出來的……”


    小路子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


    接著就是另外一個聲音。


    “你們來做什麽?!”


    孩子對他怒目而視,語氣裏明顯帶著敵意。


    孩子正是孫小猴。


    他看了眼鋪子內後問道:“你們掌櫃在嗎?”


    “不在!”


    “可知何時回?”


    “不知!”


    “那……她去了哪裏?”


    “不知道!”孫小猴雙手叉腰,腮幫子鼓鼓的說道:“你可別來煩我們!尤其是你,芳兒姐可不在這裏,快走快走!”


    孫小猴指著門口的越風,瞧著隨時都會跳起來撲上去一樣——麵對疾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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