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


    “大姨姐,明天就要開學了,我聽說,好像還有兩個名額?”


    本來沒招到合適的女孩。


    結果,還就是昨日小猴子走後,洪大嬸推薦了幾個女孩。


    相對於女孩,男孩子還好招多了。


    隻是人數確實是夠了。


    而女孩子,家境稍微好一些的,這裏還是說的普通貧困人家,十歲多點的女孩,家裏待不了兩年就可以定親,再等個一年就嫁人了,如果來學堂“耽擱”三年,說出去都丟人,哪個女孩子讀書?


    蔡戌則轉過身來:“小茶莊,東北向,兩三日路程,據蔡某推測,要麽是青苔鎮,要麽是周家莊,青苔鎮不遠處是定遠窯,周家莊是個小地方,在山溝溝裏麵。”


    她愣著想了一陣。


    “兩個地方都在一個方向。”


    “應該……是周家莊。”


    像洪家村的村民,絕大多數都姓洪,老村長姓洪,她鋪子裏兩個婦人也姓洪,大家喜歡稱類似魯兒娘,三子娘,或長秀嬸等。


    她隱約記得孫大說那人……叫周什麽,姓周應該是對的,因此,周家莊的可能性比較大。


    “厲害啊!就是周家莊!蔡兄,有沒有懂武的朋友,給我介紹一下,最好馬上就能走,放心,肯定是給酬勞。”


    “介紹自然是能介紹,但現在我走不開啊!要不這樣,我告訴你地址,你去試試看?”


    踮起腳尖。


    脖子拉長。


    望了好一陣,卻頻頻歎氣。


    “怎麽了?王兄,望見了些何物?”


    “唉……就是看不清!”


    “別急啊,總歸,咱們都能進去的,早晚都能看見。”


    王子京不語,胸口依舊有些發悶。


    若是說出來,還怕著笑話。


    他竟真覺得看晚了,那就是吃了大虧!


    一雙眼緊緊盯著裏麵。


    盼著裏麵的人快些出來。


    旁邊友人的聲音,隻是斷斷續續傳進耳裏。


    “一人可要收20文!”


    “倒不是錢多錢少的事,說是食鋪,倒成了文齋,諸友是否覺之可笑?”


    “眾是文學泰鬥之作,今日得他撿了去,明日,這小洞天還能撿來另外一篇不成?”


    “此言正是如此!眾友今日共讀此文,要不了多久,就有人能背誦此篇,誰還要再花20文一睹眼快?”


    “且罷,罷了罷了!容此等進去一看,那白牆上的後文,是否精彩絕倫!”


    排隊的人越來越多。


    討論之聲越來越大。


    難免有催促音,裏麵有些人不好意思,哪怕放不下手中的東西,屁股先坐不住了,匆匆離開,卻給門口一位女子攔下。


    “客官,餐沒用完。”


    “噢……忘了,這……我還能再坐回去嗎?那邊空了,我去那裏吃如何?”


    “一人一座,你可以坐回原座,另外,不許浪費糧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王子京立馬上前:“煩勞娘子,請問,此詩出至何處,乃何人所作?”


    “什麽?”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這個啊……”


    “煩請娘子告知。”他認真行了個禮。


    “子京兄,你何苦為難一個小娘子,此詩她不過是從哪兒聽說而來,你問那麽清楚,她能告訴你些什麽?”


    “我並非為難,隻是……”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那位女子,也就是早上給他發免費券的人,卻回答了他的話。


    “此詩確實是我聽來的,恰好,能夠念得全,既然你想知道,那就說給你聽聽。”


    他再是行上一禮:“煩請。”


    “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夫猶餓死。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她不過說上一遍,他已經能夠誦讀一遍:“此詩前四句,稍有欠缺,後四句卻是樸實至誠,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怎麽個租法?”


    “隻租給淮安書院,淮陽私學,象山書院的學生,要府衙開的學籍書。”


    “那本多少?”


    “六百文。”


    “那本多少?”


    “一貫。”


    “為什麽那麽貴?”


    “那……那是一部佛經。”


    一本折式書而已,為什麽那麽貴?


    遠遠高出紙的賣價。


    在麒麟書肆問了半天,她才搞明白原因——現在還是雕刻印刷術時代!


    開機費貴呀!!!


    冷靜下來。


    她是鬱悶,但隻是一丟丟而已,等她有錢了,保準整個活字印刷機出來!


    雖說有了《小洞天》的詩集,由於價格昂貴,寒門子弟還是買不起,於是乎,每天都有人站在白牆前抄詩,哈哈哈,為了心裏那一丟丟不爽,她把店鋪裏木牌後的詩句抄了些在白牆上——免費哦,每天都有新詩句呢,來吧,來吧!


    “掌櫃的!”


    見她晃悠著要出門,孫小猴給她塞了個信封。


    “什麽啊?”


    “不知道,送來幾天了,我給忘了。”孫小猴摸摸後腦勺,蹦躂著跑了。


    她不是第一次收信了。


    自小洞天紅了,隔三差五,就有一封信送到鋪子裏,有表達傾慕之情——不是對她本人啊,主要是詩句,當然,也有人認為詩句就是她寫的,畢竟,翻遍詩典都找不到的詩句,除了她,還會有誰?


    另外,就是有專門寫信來罵她的。


    哎呀,人紅是否多。


    本來不想看的,她嗅到一股魚腥味。


    打開一看。


    頓時,臉色一變。


    信應該是送到洪家村,老村長不識字啊,直接給帶到了鋪子裏,但誰都沒在意。


    以至於……過了信上所說期限。


    什麽期限?


    “十日內,你若不帶錢來贖人,就把他倆吊死在村口!”


    哪個他倆?


    孫大和那個兄弟啊!


    孫大送路上撿回來那人去了哪個茶莊,一去,就是二十來天,她還以為他繼續去丈量淮安了,哪知他們被茶莊的人扣下了!


    還限期去贖人!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


    哪怕她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過去呀!


    而且鋪子裏都是女子,孫二和孫小猴根本不頂用,她一個人怎麽去那個什麽茶莊?


    更要命的是她還不知道是什麽茶莊來著!!


    哦豁……搞毛線了。


    把求救信折起來。


    她跟芳草交代了幾句:“我要去看茶,走幾天,鋪子就交給你了。”


    “我不行啊!”


    “不行就關門,隨你。”


    救人如救火。


    她這“遠水”要去救那個“遠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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