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忘峰上。


    尹風觀盡蟲穀之中,哪隻有生死輸贏的江湖一角,她有所回憶起,當年她們那一屆,所經曆的陣法幻境:一歲千秋!


    雖然也與蘇烈的相由心生,個中奧義基本相同,也都是練心為主,以達到往後不易被巫人蠱惑的目的!


    但蘇烈,還是在幻術中,用了惡欲,使試練弟子們,千篇一律的遇上了至愛的背判!


    尹風有些鄙夷道:“你的幻境,似乎比蟲穀本來的更惡毒,更劣質!”


    蘇烈也不生氣,他坦然道:“令狐九那種無極境仙,所布下的幻境:一歲千秋,又豈是我目前所能比擬!”


    “而且,越是迎難而上,不越是有看頭嗎?”蘇烈掃了一眼蟲穀內裏各處,仍見有百餘人,倒是更加期待!


    尹風未再說話,她看著蟲穀之中的弟子,她明白蘇烈在期待什麽,隻是,在這個問題上,她也有些反感!


    蟲穀之中。


    蘇非顏四人圍坐在火堆邊,白狸和農玉袖也不吵了,她們都在努力調息,以期早點恢複行動!


    蘇非顏拿著根棍兒,挑撥著火中的柴禾,他道:“白師兄,可有想過,你的幻境?”


    聽此,閉目養神的白狸,睜開眼來,看著蘇非顏道:“白師弟以為呢?”


    “蕭奇為了讓你恢複正常,才噬了你的幻境記憶,但……我們以後行走,。若遇上巫族細作,你怕是……!”


    言到便止,見白狸低頭三分,蘇非顏又道:“其實,歲月似火,一切人,物,事放進去,美好的,便煉為真金,糟粕,即化為灰燼,白師兄你,又何不放下?”


    白狸聽此,似乎放下了自己的殺手身份,由心而言道:“唉……白師弟或許不知道,早年,我生身父親隨前朝文帝之難而死,我當時不過兩歲,所以隻被流放!”


    “兩歲怎麽流放,扔過去的麽?”農玉袖打岔道!


    白狸瞪了一眼農玉袖,才道:“我母親形容本也美世無雙,但為了我,也為了不入煙花之地為娼,而自毀容顏,所以,我是隨母親,一起流放到的罪息之地:天南!”


    農玉袖這回不說話了,她敬重白狸的母親,一個弱女子,能做到這個地步,無可挑剔,隻是,她也從白狸的話中,品出白狸對她的惡意,就是來源於自己的煙龍之氣了!


    白狸接著道:“在天南,那是何等的苦地,我母親為了帶著我活下去,也隻能改嫁給一個身體殘疾的屠戶,這也就是我的繼父,也是惡夢的起源,整整伴隨我十五年之久,而它也早已流入我的每一個穴道,神經,所以,放下,何易?”


    “相比起我,幻境都是個沒有臉的人,能看清他們的善惡音容,個人倒以為,白師兄你,比我幸運的多,起碼知道來處,也辨的清去路!”


    蘇非顏的慰藉之言,很好的抓住了大多數人的心態,讓白狸一聽,不免覺得,他這種天賦和背景同在的人,也會有不幸嗎?


    若有,那倒是可以開懷暢聊一下!


    “沒臉?”不光農玉袖,白狸,就是忙著調息的夏墨,也用上了奇怪的眼神!


    蘇非顏對三人的眼神,是這麽解答的,他道:“不是不要臉,而是沒有五官,明白了嗎?”


    “哦,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都可以不要臉到,可以在幻境中橫行無忌呢!”農玉袖點頭並若有所思道。


    “農玉袖,屎放你麵前,你可以大膽吃上兩碗,話,卻不可以亂說一字,你少跟我玩明褒暗貶!”蘇非顏不服道。


    “你才吃屎!”農玉袖翻了個白眼,然後不接話了!


    夏墨卻才發問:“有想過為什麽沒有臉嗎?”


    “我知道啊,但不告訴你們!”蘇非顏道。


    夏墨沒有繼續追問,她以為,蘇非顏並沒有完全信任她!


    “說說痲,白顏師兄,讓我開心開心!”農玉袖又忍不住了,就又插話進來!


    “我同意!”白狸少有的和農玉袖站在同一觀點上!


    “嘿,你們是想把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嗎?那好,農玉袖,你先交待一下,在幻境中又哭又笑的,咋回事?”蘇非顏反攻道,並作岀一副不老實交待,就放蕭奇咬人的表情!


    “不,就不說!”農玉袖少有的硬氣了一回!


    夏墨卻出奇的補刀道:“她嘛,花開人笑,花謝人泣,衣新食美夢中笑,舊衣糟糠時時哭!”


    “夏墨!”農玉袖似乎被說中了,所以有些羞惱!


    “神奇之處不在於平凡,而是這麽多欲望的你,是怎麽成的殺手?是血劍閣沒有眼光,還是你也是關係戶?”蘇非顏奇怪道。


    “白師弟,你是關係戶?”白狸逮著機會就想打聽!


    “啊,這麽明顯,白師兄你才看出來嗎?”蘇非顏點頭承認,倒是讓白狸有些尷尬!


    “夏墨,你呢?”蘇非顏又問!


    農玉袖為了報複,也搶著泄密道:“肯定和白顏師兄你,成了親,入了洞房,還生了孩子,而且據幻境的結尾,應該是你拋棄了她們母子!”


    “呃……我有那麽渣嗎?”蘇非顏發出捫心自問!


    “有!”農玉袖很肯定!


    至於夏墨,因為沒攔住農玉袖的大嘴,現在則隻好背對眾人而坐,自顧自的調息起來……!


    夜!


    天上地下,俱是無聲寧靜的,可人,還在為生存,發岀著刺耳的錚鳴之聲!


    兩天後。


    蘇非顏再次開展起打劫業務,至於夏墨,農玉袖,還是太虛弱,所以暫且當起了尾巴!


    白狸則不然,蘇非顏把他獨自放了出去,畢竟一是得擴大收索糧食範圍,二,武道一路,生不得依賴心思!


    “逮,打劫,此路……!”蘇非顏打劫都玩的不亦樂乎,一路走來,有的人能跑脫,蘇非顏也無話可說,但一旦堵住人,就開始要糧食了!


    對麵之人,是個和夏墨差不多大的少女,一見有人突然跳出,嚇得她轉身就跑,但被蕭奇和恭長禮堵了去路!


    “莫如煙,乖乖把糧食交出來!”農玉袖很喜歡這種霸道方式,所以趁機玩上了狐假虎威!


    “狗仗人勢!”莫如煙根本不怕農玉袖,她的注意力,隻在蘇非顏和蕭奇身上。


    “咳咳,乖乖的交出來,你才可以走著去打劫別人仨!”蘇非顏都不好意思了,玩以多勝少,確實不咋光采。


    誰知,莫如煙二話不說,直接迎麵殺來!


    “青龍搗月……!”


    莫如煙的劍法,也是以快為主,其勢滔滔不絕,仿佛要將蘇非顏的頭,給弄稀碎!


    蘇非顏並沒有接招,他隻迅速閃退抽身,但莫如煙隨之追發一支柳葉飛鏢……!


    “鐺!”


    一劍拍飛飛鏢,蘇非顏也退到了灌木叢前,他才不再繼續退避,隻是又問了句:“為什麽如此迂腐?”


    莫如煙沒有說為什麽,她隻想奪路而逃後活下來,而交出糧食,其實便等於自殺!


    “巫月泣……!”


    這一招,具有極大的迷惑性,形攻下盤,實為飛月斬!


    淩空斬下,莫如煙頓時猶如身陷流沙之中,她無法自主閃躲,隻能在本能下,舉劍格擋!


    “當……!”


    應聲劍斷,莫如煙麵門被一劍封斬,隨之倒地斃命,蘇非顏站在三步外,正身垂手,藏劍於臂後,歎息道:“歎我之不願,問蒼天,何苦泣血為樂!”


    “至於嗎,殺個人,還要裝b搞個詩人情懷!”農玉袖在不遠處,傳來鄙視評價!


    蘇非顏摸摸鼻子,道:“咳咳,別注意細節!”


    蘇非顏收走了莫如煙的包袱,裏麵也沒有多少幹糧,僅隻饅頭三個而已!


    “一路走好!”言畢,蘇非顏開始扒拉莫如煙的衣服……|


    “流氓!”農玉袖見此,滿臉的鄙夷!


    夏墨卻微眯起雙眼,她似乎知道,蘇非顏在找什麽!


    但蘇非顏失望了,莫如煙身上空無一物!


    “莫非我猜錯了?”蘇非顏呢喃道。


    “莫非猜錯了?白顏,難道你以為,莫如煙有三個麽?還是沒剃腋毛?”


    農玉袖之問,讓蘇非顏一個趔趄,差點就和莫如煙啥的,他黑著臉轉身來道:“農玉袖,你嘴真垃圾!”


    見蘇非顏不悅,農玉袖隻好嘟嘟嘴,不說話了!


    蘇非顏再回首時,蕭奇偷偷放出的子蠱,已經爬上莫如煙的頭,似乎是想從傷口鑽進去!


    蘇非顏一劍挑飛了子蠱,後岀言道:“少跟我玩悄悄咪咪,跟我記好嘍,蟲子,我劍下的人,就讓她們葬沉歲月,敢占用一個,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是!”蕭奇恭敬道。


    之後,蘇非顏三人兩物,繼續探索,隻是接下來,再遇見人,他都未再開言相勸,直接殺之,並隨之解衣探查!


    所以農玉袖有些好奇道:“白顏,你在找什麽?”


    “令牌!”蘇非顏道。


    “令牌?”農玉袖沒轉過彎來,她道:“怎麽會在……!”


    “刺客與獵物,攜令牌者,即為獵物!”蘇非顏道。


    點頭表示認同,農玉袖卻又腦子一抽道:“白顏,如果我和夏墨有令牌,你會怎麽辦?”


    夏墨有些無語,農玉袖該是有多無腦,竟然試問人心,這不找死麽?


    “嘿嘿,哪交出來,否則殺了你!”蘇非顏冷笑道,並一步步逼近。


    “不會吧!”農玉袖有些後悔了,她趕緊躲到夏墨身後去,又裝起啞巴不說話了!


    看著夏墨,蘇非顏倒是正經多了,他道:“你放心,我不會動你的,有也是你的,哪個敢搶,我削他!”


    夏墨沒有什麽話語回應,若求若離的態度,讓她顯得更加寡言少語!


    “救命啊,白師弟……!”


    正當蘇非顏看著夏墨,心上有念而難以啟口時,白狸一邊大喊,一邊逃往這邊而來!


    “又是你?”蘇非顏看見追殺白狸之人,就是姚天涯了!


    誰知姚天涯一見蘇非顏,轉身就跑!


    “白師弟,快追上他,他有令牌!”白狸急忙大喊,他可不敢追殺回去了!


    蘇非顏卻沒動身,他道:“我一去,你們三個,少不了會被他人視為獵物,還是得再養上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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