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大家並不明白冶到底要怎麽做,但沒有關係。


    大家早已決定了對冶要做的事的態度。


    拒絕。


    絕對拒絕。


    永不可能改變的拒絕。


    “冶先生已經給出了他的回答。那我們的回應也該展現了。”十三代秀元與安倍晴明相視一笑。


    雖然花開院家的祖上是蘆屋道滿,與安倍晴明的關係差勁透了,但這個時候他們絕不會吝惜聯手。


    而且這並非臨時起意,在京都事件之後,他們已經考慮過許久如何聯手。


    畢竟京都事件時,冶已經把他無視善惡,操弄因緣的行為完完全全展現了出來。


    十三代秀元和安倍晴明早已懷疑,冶有著某種常人無法想象的可怕目的。


    為了防止那可怕的目的造成可怕的結果,他們聯手為冶準備了一份禮物。


    現在就是向冶展現的時候了。


    於是,奴良陸生向冶走來。


    很奇怪吧,在這樣的時候,他居然是用走的迎向他的敵人。


    簡直是傲慢,他不怕敵人中途出手嗎?難道他以為,冶和平時被他用滑頭鬼的天賦欺負的小妖怪一樣嗎?


    甚至,他走的很慢,非常慢,並不比樹懶妖怪快多少,比腿腳不便的人類老人家也不快多少!


    看上去簡直是在找死。


    不過,這並不是奴良陸生沒有更快的方法上來,


    也更不是他要像過去欺負小妖怪一樣顯示自己的好整以暇,


    也絕對不是對冶的輕慢。


    他隻是,快不起來。


    他連輕快地行走都做不到。


    在安倍晴明和十三代秀元的準備下,他背負了太多的東西了。


    那些東西宛如須彌山,讓他隻是背負就拚盡了全力,別說想輕快地行走,甚至……起飛了。


    那些東西是……鬼纏。


    鬼纏,原本是陸生的父親,二代百鬼之主奴良鯉伴開發的招式。身為百鬼之主,用自己的畏背負部下的畏,讓自己發揮出帶有部下妖力特性,而且在量上也超出自身平時數倍的力量。


    但奴良鯉伴的鬼纏一次隻能背負一個部下的畏。對奴良陸生來說,即使背負此處最強的妖怪,羽衣狐或者葛葉的畏,也絕不足以站到冶的麵前。


    以奴良陸生的實力,能站到曾經的黑之安倍晴明麵前就是極限了。


    原初之安倍晴明,和十三代秀元當然不會滿足於這一點。


    身為百鬼之主,背負百鬼之畏,既然已經這樣背負,怎麽可以僅僅背負一人?


    而且背負一人,本就無法站到真正的戰場。


    所以……


    陸生啊,背負一切吧。


    在陰陽師們,還有奴良組和京都妖怪的聯手下,奴良陸生開發出了二代鬼纏,真真正正將百鬼之畏背負在身。


    或許說是陸生開發不太合適,因為二代鬼纏除了需要使用者能夠背負百鬼之畏外,還需要陰陽師用百鬼之血在陸生身上繪出二代鬼纏的符咒才行。


    二代鬼纏實際上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當然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


    重要的是陸生用出了二代鬼纏,背負了百鬼之畏。


    不是一個部下,而是所有部下,真真正正的百鬼,同時。


    甚至還有陰陽師和京都妖怪的力量。


    這是集合了人神妖魔的力量於一身。


    這是這個世界上一切生物的力量。


    這是廣義的,人道的力量。


    奴良陸生,作為一隻滑頭鬼,居然高舉著人道的大旗。


    用出二代鬼纏的奴良陸生,甚至超越了原初之安倍晴明。


    看著這樣的奴良陸生,冶也不由得輕輕鼓起了掌。


    “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滑頭鬼,汝雖是妖怪,但卻已走在最正確的人之道上。即使作為敵人的餘也不得不為你的道路喝彩。”


    “哼,居然還這麽好整以暇,我就不信,接下來你還能這樣。”一個聲音說。


    不是陸生。


    現在的陸生沒有多餘的力量說多餘的話。


    而且這樣挑釁的話也不是他的個性。


    這樣說話的,是黃泉。


    她的眼已是一片漆黑。顯然,現在的她已經不是諫山黃泉,而是黑巫女黃泉。


    世界淨化機製正在驅使她,毀滅那個敢於覬覦世界的冶。


    甚至沒有凝聚九尾,而是以諫山黃泉之身,直接放射淨化一切的波紋。


    說波紋並不準確,因為世界淨化機製放出的並非現代人類稱為“波”的能量柱體,而是宛如一顆顆小型黑洞的能量球。這些能量球所過之處,一切事物都被粉碎成了原子。


    “對的,就是這樣。這種暴走的世界用來淨化生物的毀滅之力,這種直接源自世界本身的囊括天地陰陽剛柔之力,正是最正確的天地之道。”麵對那粉碎一切的能量球體,冶卻依舊喝彩。


    他就不能驚訝一番嗎?有人這樣想。


    天、地、人,一切都在反對他,一切都要毀滅他。即使他再強,也不可能應對這一切的力量。


    這可謂絕境。


    絕境,應該讓所有人都恐懼的吧。


    可……


    為什麽,他還在笑,還在鼓掌,還在讚許?


    難道麵對這樣的絕境,他都不會感到害怕嗎?


    許許多多的疑問縈繞在人們的心頭。


    但冶不會回答。


    冶,正在興奮。


    冶,正在發抖。


    冶,正在興奮地發抖。


    “餘期待已久。天地人三才的因緣都已啟動,世間的一切都掀起了狂瀾,即使餘,在這狂瀾下也似乎非常渺小。但正因為這樣,餘才能知曉,餘才能檢驗,餘才能證明,餘之道,是否真的不變。”冶高舉星宿疚瘋,長吟。


    這一次,並沒有出現桔梗她們的身影。


    似乎冶並沒有出全力,太過大意了。


    “找死。”黃泉的聲音也似乎因此而響起。


    但事實上,冶已經出了全力。


    冶要出的,是隻屬於自己的全力。


    在檢驗自己的道時,桔梗她們自然不適合出現。


    不過冶也並非完全不需要她們。


    她們在以另一種形式出現在戰場。


    不僅僅是星宿疚瘋的刀身。


    而且……


    “世界啊,汝以顯三才因緣殺數,餘自也以餘之三才因緣相對。”


    冶召喚了刀山火海。


    那是冶的世界。


    那是冶的淨土。


    那是包含著桔梗她們在內的,一切冶的因緣所在的地方。


    那是唯“冶”的地方。


    在冶的呼喚下,刀山火海上,千刀百劍在共鳴。


    圍繞著這“冶”之淨土,三顆星辰放射著光華。


    共鳴,光華,化為煆燒世界的火焰,麵對剛剛顯現的三才因緣殺數。


    然後,沒有等待。


    “接受餘之煆燒吧!”


    冶引導火焰,向三才的因緣發起了被煆燒的邀請。


    “轟。”


    “絕對不要。”


    而三才的因緣,則回以毀滅與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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