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以後,當滿頭白發的薛樺,一個人躺在海邊的搖椅上,想起那個水仙花般溫柔清秀的女孩時,他同時會想起那個流傳已久的中山狼的故事。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回去,他願意和她永遠呆在巨樹村的石洞裏,哪怕隻能憑借著小洞的微弱的光來分辨彼此的聲音和氣味,也好過目睹鋒利的匕首穿過最心愛的女孩的心。


    那份無法挽回的永遠的悲痛,像是一個藍色的水泡包裹著他。在朦朦朧朧的白霧中,他拚命地想要拉住漸漸下落的她,可是她雙目緊閉,一言不發,身體還是在不斷地下沉。剛剛還溫暖的體溫,正逐漸變得冰冷,剛剛還絢爛的笑容,正逐漸變得蒼白,剛剛還輕柔的言語,正逐漸變得微小。時間像是深海,將一切沉入海底,隻留下破碎的泡影。


    在劇烈的顫抖中,他感到一種末日般的窒息感和慌亂感。過濾了在場的所有的嘈雜,在潛意識中,他隻記得他將手緊緊地按在小蝶的胸口,卻怎麽也止不住鮮血噴湧著流出。那張在他腦中反複記憶了無數次的清麗的臉龐,此刻正努力地擠出最後的笑容。小蝶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用溫柔的語言,安慰著他滿臉的淚痕。


    薛樺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在劇烈的轟鳴的心跳聲中,有一隻猛獸正在他的身體裏覺醒。隻不過現在有一隻溫柔的手放在猛獸的頭頂上,撫慰著它即將狂暴的情緒。隻是,那隻手和那永遠無法忘懷的容顏,正在微笑著遠去。


    他聽見她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木棉,遇到你是我此生最美的童話。”


    她又說:“雖然我永遠無法和你結合,但我可以為了你獻出我的生命。


    “木棉,不要這樣,振作起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人的一生,不就是需要不斷地麵對困難、痛苦、分別和失去嗎?但是,就算再痛苦,再難過,也不要放棄你的善良。你的靈魂並非因為你的容顏而深邃、美麗,它之所以深深吸引著我,都是因為那無法磨滅的高尚的心啊!”


    他不記得她還說過什麽,他也不記得她是否還牽掛著什麽。隻是她的臉,她的手冰冷得像是一抔冰雪。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像是一個溫柔的天使,小蝶輕輕地依偎在薛樺的懷裏,他的心還溫熱著,可是她的身體卻已經冰冷。


    薛樺像是一個丟了玩具的孩子,緊緊地抱著小蝶,他否定著眼前的一切,在他的意識中,所有的都是假的。他拚命地搖晃著小蝶,想讓她像平常那樣睜開眼睛,向他露出水仙花般的微笑。可是她雙目緊閉,他再也看不到她眼中的星辰。


    她可以為他犧牲生命,他又能為她做些什麽呢?


    這樣美好而善良的女孩,她有著那樣悲慘的童年和淒惶的身世,她的心全部獻給了她的同門,她的朋友和她愛的人。


    為了這個她愛的世界,她願意用柔弱的肩膀承擔起一切痛苦、非議和苛責。


    可是,這個世界又是如何回報她的呢?


    薛樺覺得體內的那隻猛獸在嘶吼,在咆哮,在歇斯底裏地呐喊。它張開它的雙爪,向薛樺炫耀著它的力量。那隻猛獸仿佛在向他低吼道:“來吧,接納我的力量,我們一起去創造一個新的世界。”


    薛樺將小蝶背在背上,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她的容顏。她正在愛人的背上安心地睡去,沒有一絲痛苦。


    慕容一劍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武功。此時此刻,近在眼前的薛樺的身體被一團巨大的內勁所包圍,這股升騰的白氣如同一團劇烈燃燒的白色焰火,嘶吼著要把一切吞噬。這股內力僅僅是從感覺上來判斷,就算是當今武林所有高手加起來,恐怕也難抵擋。他想起了關於雪魔的那個傳說,相傳雪魔當年在昆侖將一個暴虐的上古神獸雪麒麟封印在了自己的神刀裏。而此刻,圍繞在薛樺身邊的這團氣,不正是雪麒麟的形狀嗎?


    慕容一劍認識到事情的不妙。倉皇中他一把搶過掉落在地上的逆鱗劍,轉身飛快地向外逃去。他的身後不斷傳來房屋倒塌的轟鳴聲,巨大的聲音如同天崩地裂一般,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發狂的雪麒麟在揮舞著利爪,四處發泄著它壓抑已久的情緒。


    他沒命地向蝴蝶穀漂流峽奔去,僅剩的三萬餘燕國軍還在那裏等待著他。雖然慕容一劍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狼狽過,白虹山莊的少莊主,大燕帝國的小王爺,竟然被大宋的一個逃犯搞得如此狼狽不堪。但既然五劍都已到手,實在是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柴王劍一旦鑄成,他日再收服薛樺,奪得雪魔刀,實在是易如反掌。


    那個埋藏在薛樺靈魂深處的神獸嘶吼著。它揮舞著利爪,一把抓起渡邊直子。薛樺聽見雪麒麟正在對著渡邊直子瘋狂的嘶吼:“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渡邊直子的臉上露出一種蠻橫而驕傲的笑容,她輕蔑地說道:“我本就是燕國人,效忠神皇是我們每一個燕國人的職責,能夠為神皇戰死是我的榮幸。總有一天,我們燕國的鐵騎一定會再次踏上你們大宋的土地,這個世界終究是屬於強者,屬於最高貴的人。神汗!載板!(神皇萬歲!)”


    薛樺回過頭看了看在他背上熟睡的小蝶,她的身體正被一團藍色的光暈纏繞,大大小小的藍色蝴蝶圍在她的身邊飛舞,翩躚,似乎在進行著一項莊嚴的儀式。看到這一幕,薛樺聽到雪麒麟在痛苦的悲鳴,這一幕,在鬼王城一役中他便已看過,這是蝶隱派教眾蝶葬的序章。薛樺覺得仿佛有幾千根針一齊插入了他的心髒,那種疼痛的感覺就仿佛有電流在一瞬間傳遍他的所有神經。薛樺雙目含淚地看著小蝶,問道:“小蝶,這就是你拚了命也要救的人嗎?”


    可是,小蝶已經不能再回答他了。


    雪麒麟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喘著粗氣,死死地盯著握在手中的渡邊直子。突然,薛樺聽見了自己心中的一聲怒吼:“那我就把她的心髒挖出來給你看看吧。”


    當薛樺的意識再次占據了上風的


    時候,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中握著一顆噴湧著鮮血的心髒。這顆還在跳動的人的心髒,竟然被他生生地從另一個人的身體裏掏了出來。他經曆大大小小各種戰役,但即使是麵對大奸大惡之人,他也從來不會像桂亦雄那樣,使用這樣殘忍的手段來結束對方的性命。可是,雪麒麟的意識馬上又占據了上風,現在的薛樺已經無法,也不想再控製自己的思想了。


    雪麒麟轉過頭,向天際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嘶吼,五仙教聖殿的牆壁被震得粉碎。雪麒麟振翅一飛,衝上了雲霄,俯瞰著整個苗疆。


    小蝶在雪麒麟背上變得越來越輕,她周圍的空氣卻變得越來越香。此刻,在心愛之人的背上,小蝶正在舉行著一場無法停止的葬禮,她即將飛去遙遠的天國。而他們終於也要如讖語所言,彼岸花開,花開一年前,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


    雪麒麟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薛樺的身體,他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力量比巨樹村村長和雪魔的內力還要雄厚百倍千倍,如果這一股力量不受控製,那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因為受到牽連而喪命。他拚命地想要抵抗這一股力量,但是對失去小蝶的痛苦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拉著他拚命地下沉,直到再也浮不上來。


    薛樺看著背上漸漸模糊的小蝶,和使用輕功快速逃走的慕容一劍,以及在漂流峽即將逃走的三萬燕國惡鬼。他們即將回到他們的故鄉,與他們的家人共享天倫。這些不知道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的禽獸,就要高高興興,手拉著手,享受著榮華富貴,在歡樂和幸福中度過他們的餘生。而對於他們曾經傷害過的人,他們不僅不會道歉,甚至不會有絲毫的愧疚。


    所以,善良的美好的人就應該悲慘地死去嗎?


    還是說隻有強者才配定義什麽叫做善良和美好?


    如果這個世界是這樣的,那麽為什麽不用這無與倫比的力量,去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呢?


    雪麒麟占據了薛樺的意識,它快速地震動著翅膀,嘶吼著,向慕容一劍追去。雪麒麟在沿路灑下寒冷的冰雪,花草樹木都因為著冰冷的寒氣而凍結。它無法遏製的憤怒,使身體像一支利箭一般射向那些滿是罪惡的人。慕容一劍覺得身後仿佛有一股強大的龍卷風在向自己飛速地襲來。他想要逃離漩渦中心,於是便拚命地催動格物神功,施展輕功,腳下颯颯生風。可是那股龍卷風越來越快,眼看著他就要被吞沒。


    突然,四堂主“無赦無常”張不偉出現在了慕容一劍的麵前。他向慕容一劍說道:“小王爺,快走!這小子背上背個死了的小姑娘,哭哭啼啼,花花綠綠,成何體統。今日就讓老朽……”


    還未等他說完,雪魔刀的利刃已經穿透了他的腹部,惡臭難聞的腸子從巨大的創口中掉了出來。“老爛眼”痛苦地躺在地上掙紮了幾下,便去天界麵見曆代神皇去了。而慕容一劍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仍舊向著漂流峽瘋狂狂奔。


    和他一起狂奔的還有前來迎接的三堂主“相鼠有皮”程非禮,他本想前來迎接慕容一劍,以此邀功的。卻不想發狂的雪麒麟如此可怕,一刀就結果了“老爛眼”的性命。他還要保住自己的命丨根子,好去風流快活呢!又怎麽能再次白白枉送了性命。可是縱然他輕功蓋世,但內功較慕容一劍相去甚遠,所以沒幾步便被雪麒麟追上。一道寒光閃過,程非禮從頭到腳被砍成了兩半。


    而在漂流峽的城門處觀察的六堂主“小李斯”葉無花,看到小王爺慕容一劍馬上就要逃回軍營。一想到如果自己此時上前迎接,戰後定然會因為護駕有功升官三階,賞金萬兩,便顧不得危險,手持鐵扇挺身向前。


    葉無花衝到慕容一劍的身邊,使出一股內勁,在慕容一劍腳下升起一陣風,慕容一劍因此飛奔得更加迅捷。葉無花眼見慕容一劍逃回軍隊之中,轉身便也要跟著逃去。誰知雪麒麟長臂一揮,發出一道刀氣,狗頭軍師還沒來得及將升階的官帽戴在頭上,腦袋便搬了家。


    至此當年參與了傲雪山莊滅門慘案的所有堂主,除去大堂主慕容一劍,其餘已全部血債血償。


    見到小王爺逃了回來,幾個小頭目趕緊上前,請求慕容一劍下達命令。慕容一劍這才想起他們武功低微,看不出此刻雪麒麟的危險,而且他們效忠於神皇,絕不會放棄自己這個皇族獨自逃跑。想一想,死到臨頭了還在將什麽忠誠,真是可笑至極。


    慕容一劍抽出玄冰劍,唰唰唰三劍將三個小頭目刺死。然後對著燕國軍大聲喊道:“還在等什麽,逃命去啊!”接著一把扯過一件燕國兵的衣服,披在身上。混入三萬餘士兵之中,企圖讓薛樺顧此失彼,找不到自己的真身。


    燕國兵本就被五仙教眾人打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靠著三路殘軍擠在一起抱團取暖,才能在人數上威懾青年軍,不讓青年軍敢輕易追來。其實他們個個心中早就恨不能逃回燕國去,喝著清酒,吃著烤魚,躺在營妓溫暖的懷抱裏了。這會子聽了小王爺下達的將令,還不如同喪家的野犬一般,扔掉輜重掉頭就跑。小小的漂流峽中三萬餘軍人如同一顆顆黃豆一般,蹦蹦跳跳拚命地想要從瓶口中擠出去。


    忽然,在漂流峽兩側的絕壁上,突然出現了一群武林的高手。為首的便是少林三僧,少林寺掌門如晦,羅漢堂首座如臻和薛樺的恩師——達摩院首座如善。原來是中原武林聽說燕國軍十九年後再次大舉入侵五仙教,企圖以苗疆為跳板入侵大宋,在少林三僧的帶領下,昆侖派、鬼王城和七大山莊的高手組成了一支聯軍前來苗疆救援,他們星夜兼程,士不傳餐,馬不再秣,但卻還是遲了一步。


    如善看到一隻巨大的雪麒麟盤旋在漂流峽的上空,不斷地發出憤怒的嘶吼。而在雪麒麟的中央隱隱有薛樺的身形。他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當時昆侖之戰中他已知道薛樺取得了雪魔刀的事實,並且好生勸誡薛樺要控製雪魔刀的力量,切勿被雪麒麟反噬。不想今日還是應了他的擔心。而雪麒麟背上那一個被蝴蝶環繞的仙子,想必便是他失去理智的原因。


    如善趕緊幾


    步來到如晦身邊。低聲說道:“掌門,看形勢燕國軍此次的入侵已經失敗,隻是這雪麒麟很有可能是薛樺入魔之後所變,雪麒麟性格乖張暴戾,又被壓抑在神兵雪魔刀之中幾十年,恐怕難以控製。所幸的是它現在的目標似乎隻是腳下的燕國軍。如何處置這隻雪麒麟,還請掌門指教。”


    如晦點了點頭,說道:“師兄所言極是,雖然這雪麒麟距離我們尚有一段距離,但是我可以感受到它的內力遠在你我師兄弟三人之上。雖然它目前的目標不是我們,但是它的內力實在太過強大,你們看,不遠處就是黨夏城,城中居住著數十萬無辜的居民,如果雪麒麟發起瘋來,恐怕要殃及他們。師兄,師弟,我們快去黨夏城城門前,就算救不下來這些士兵,也要為薛樺減輕他的罪孽。”


    忽然,雪麒麟周圍的寒氣變得更加的劇烈起來,它似乎比之前變得更加憤怒了。在它的腳下升起了五道嘶吼著前進的龍卷風,將那些落在最後的燕國兵全都卷入了暴風中心。原來慕容一劍混入了燕國軍中,薛樺一時間無法分辨出哪個才是自己的仇敵。燕國軍向著黨夏城飛速地撤退,而若是它一人一劍地去刺,恐怕殺到黃昏也難以找出真正的慕容一劍。難道就這樣放慕容一劍回到燕國去了嗎?


    薛樺回過頭,看了一眼背上的小蝶。忽然間,他發現小蝶的身體已經變得隻剩下一個微微透明的,發著光暈的影子。他急忙伸出手來去摸小蝶的臉,但是他的手卻從她清麗的臉上穿過。小蝶的身影變得漸漸模糊,朦朧,直到再也看不清臉上的輪廓。一隻如夢幻般美麗的藍色蝴蝶振翅飛起,蝴蝶灑下小蝶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水仙花香。此刻,這一場葬禮已經來到了它的尾聲。薛樺的臉上爬滿了痛苦的淚水。


    這就是最後的結局了嗎?


    我心愛的女孩,你曾是我全部的世界啊!


    我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你那麽美好,那麽善良,卻要為別人的利益而犧牲,為什麽那些人可以毫無愧疚地享受著從他人那裏得來的一切。那些沾滿了鮮血的榮華富貴,那些浸透了眼淚的功名利祿,他們是如何心安理得地享用著一切,卻不用記住我們的生離死別的痛苦。


    雪麒麟啊!請吞噬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吧。我再也無法忍受眼前的一切。


    這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啊???


    刹那間,雪麒麟的身體飛速地升騰到幾百裏高的高空,它周圍的寒氣如同噴射著火苗的白色焰火,整個身體如同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的隕石。隻見薛樺在雪麒麟的中間,身著一襲白衣白甲,如同天庭中下凡的神將,一直藍色的巨大蝴蝶翩躚在他的身邊。他虔誠地舉起雙手,將那把神聖的雪魔刀舉在空中,從靈魂的最深處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呼喊:


    “東——皇——太——一——斬!”


    刹那間,巨大的白色光芒在空中爆炸開來,一道耀眼的巨大光柱直衝漂流峽。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漂流峽中的一切在一瞬間,化為了飛灰。飛沙走石,血肉殘肢,遍地血水。白骨堆積如山,斷壁殘垣,神哭鬼號。燃燒的,碰撞的,粉碎的,不僅是堅硬的石頭,更是燕國戰士的血肉之軀。


    然而這股霸刀的刀氣並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它將蝴蝶穀的城門撞了個粉碎,飛速向著黨夏城衝去。而此時,如晦、如臻和如善已經來到了黨夏城的城牆上。如晦運動婆羅心經,如臻運動易筋經,如善運動伽藍經,少林三僧使出了全部的內勁,將三股武林中至剛至陽的內功匯聚成一道內勁。對準刀氣來的方向迎頭撞去。


    隻聽得轟的一聲,如臻和如善身體騰地飛起,重重地摔倒城牆上,而如晦也僅僅堅持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也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一頭撞在城牆上。


    即使三僧使出了全部的內力,但是“東皇太一斬”的刀氣並沒有一絲減弱,所幸的是如晦掌門堅持的幾秒令刀氣的方向發生了微弱的改變。刀氣並沒有直直地衝向黨夏城,而是轉了個小彎,對準黨夏城的一個角衝去。轟得一聲巨響,黨夏城的一角如同一塊糕點一般,被一刀斬斷。刀氣穿過黨夏城,呼嘯著向更遠的方向衝去了。


    如晦歎了口氣,他歪過頭看了一眼。看到黨夏城中的居民免遭劫難,總算鬆了口氣。


    但是雪麒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它向著漂流峽飛速地俯衝,眨眼之間便降落到了漂流峽的人間煉獄之中。他一邊嘶吼著,一邊揮舞著利爪,將那些還在痛苦掙紮的燕國兵,一個一個地斬殺。呻吟聲,嚎叫聲,狂風聲,不絕於耳。如晦遠遠地看著這個暴虐的神獸,在肆意地玩弄著那些低賤的生命。一個被瘋狂折磨的靈魂,在用暴力折磨著更多的靈魂。


    如晦麵如紫玉,目光深邃地看著遠方。緩緩地對身邊的如臻和如善說道:“師兄、師弟,自從你我三人和如清師弟拜入少林門下,受恩師真悟禪師開導,平素以度化天下蒼生為己任。你我四人曆經大大小小數十場戰役,卻也從未見今日戰況之慘烈。薛樺施主已經墜入魔道,如若不加以製止,恐怕天下要生靈塗炭。但是這雪麒麟實在厲害,此戰之後,不知你我三人還是否有機會再次聯手了。


    “但正所謂救盡天下蒼生,心中不留一年,能夠為蒼生力戰而死,不正是你我的最好的歸宿嗎?”


    如臻擦了擦嘴角的血,麵露凶光,目射閃電,看著雪麒麟惡狠狠地說道:“掌門所言極是,我正想好好教訓一頓這小子呢?”


    如善雙手合十,對兩位師兄說道:“掌門和師兄所言極是,隻是薛樺天性純良,此次也是因痛失摯愛,悲傷過度,才墮入魔道。還請兩位師兄高抬貴手,饒他一條性命。”


    如臻哈哈狂笑道:“師弟所言差矣,你應該求求你的好徒弟,放我們一馬才是。”說著便迫不及待地揮舞雙掌,衝向了薛樺。


    如善滿眼深情地看著雪麒麟中的薛樺,說道:“樺兒,等等,為師這就來將你從無間地獄中解救出去。”說著便緊跟著如臻和如晦向雪麒麟飛去了。


    《重生之金融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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