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將軍何在?”周皇大吼道。


    大殿門口的殿前將軍急忙跑上前,半跪而下,道:“臣在。”


    “去登聞鼓前守著,無論是誰敢上前,拿來見我。”


    “是,陛下。”殿前將軍奉命而去。


    荊舒眼中精光一閃,複又回歸平靜,繼續神遊物外。底下眾臣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竟惹得陛下震怒。不過‘登聞鼓’都多少年沒響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就在殿前將軍領命離開,行至殿門口之時,一陣震天鼓聲響起,一連敲了九下,鼓聲沉悶,卻足以傳遍整個臨安城。眾人也都知道出了大事,周皇臉上更加難看。


    對著身邊的畢雲大吼道:“去給我把那姓呂的小子喊來。”


    又對殿前將軍吼道:“把敲‘登聞鼓’的那夥子人,一個不剩,都給我帶過來。”


    朝上眾臣也都一臉肅穆之色,暫時停下了立儲的紛爭。他們知道,接下來的事才是重頭戲,肯定小不了。


    大周立國之初,太祖設立登聞鼓,為的就是臣民若有重大冤情,不服判決,可以擊鼓鳴冤,直達聖聽。當代周皇也必須立時做出反應,召集朝中眾臣,於朝堂之上親審此案。是以登聞鼓又被稱為‘敢諫之鼓’。


    這登聞鼓在最初幾朝,還有過響動。這幾朝其實都已經成了擺設,沒有了絲毫動靜。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這登聞鼓四周有兵士把守。就算有人想上前敲響,也會被一番盤問之後,發回各衙門來辦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這動靜。


    眾臣也都是一臉振奮之色,各自摩拳擦掌,能在如今敲響登聞鼓,那事件的主人身份肯定非同小可。要不然,怎麽連看守的兵士都未曾來得及前來稟報。


    看陛下的反應,好像知道了是什麽事?隻是陛下為何要宣那姓呂的小子,難道此事和鎮妖司有關?就在大家都在議論紛紛之時。


    朝臣中,嚴家那一係的官員,眼中精光連連,像是在準備什麽?反觀聞引等人卻也是一頭霧水,顯然事情進展太快,他們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登聞鼓在宮城外,離的遠些,是以呂溯遊倒是率先到場。他被畢雲領著,一路來到大殿之上。這是他第二次有幸來到這裏,之前那次還沒等他看清這裏的樣子,便被拖了下去施以鞭刑。


    朝上眾臣顯然對呂溯遊印象極深,甚至有幾位也是滿頭銀絲的老大人,還不正經的對呂溯遊擠了擠眼。正是之前在宮門外和呂溯遊交流養生之道的那幾位老大人。


    周皇一雙眼睛冒著火般看著剛進來的呂溯遊。底下眾臣見此開始竊竊私語。


    “這小子又幹了什麽事?看陛下的臉色,這小子肯定又得挨頓鞭子不可。”


    “小小年紀,屢次惹陛下生氣,當真膽大妄為。不過聽聞幾日前‘臨安詩會’上。這小子可謂是大放異彩。現在京城內還在流傳他當日所說的驚世駭俗之論。不過在我看來,這小子是個人才,跟著皇甫極那老東西,真是屈才了。”


    “是啊!聽聞國師已經收了他做弟子,還是國師有眼光,提前下了手。要不然,就以他在詩會上的言論,我儒家書院肯定要將他收歸門下不可。可惜了,如今已然晚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娶妻。可惜了,這麽小年紀,身體就已經垮了,若非如此,我家孫女倒是可以讓他們接觸接觸試試。”


    ……


    朝堂上的大人們已然嘴上毫不留情,損起人來不動聲色、不留痕跡。


    呂溯遊請了安,周皇早已迫不及待,怒道:“究竟怎麽回事?他們怎麽會去敲登聞鼓?是不是你的主意?你好大的膽子?”


    眾臣一聽,竊竊私語。


    有的說:“嘿!這小子當真好大的膽子,原來敲登聞鼓是他出的主意,也不知道他辦了什麽案子?難道案子有冤情不成?也不知這次哪位同僚要遭殃了。不過這小子鬧的動靜也太大了些吧,登聞鼓這都好幾朝都沒響過了吧?”


    有的說:“看陛下的臉色,應該知道一些內情,說不定事關皇室之人。在這個當口犯了案子,希望不會是哪位皇子。如若不然,怕是那個位子今生無望了吧!”


    還有的說:“這小子現在可能覺得有國師護著,便可以無法無天了,連這種可能引起朝廷振蕩的事都胡亂摻和。若真讓他以後襲了國師的位子,那還不得反上天了。如此膽大妄為的性子,不知對人宗以後的發展是好還是壞?哎!”


    呂溯遊還沒回答,底下的猜疑之聲便響起,傳來的是種種不同的版本,且聲音不小,連他都能聽見。料想陛下也不會聽不見。


    這群沒事找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老家夥!呂溯遊心裏暗罵。


    呂溯遊心裏罵歸罵,但此時,他也得知了一些信息:估計在場的大臣們,知道內情的應該不多。怕也隻有他偷偷傳遞出信息的和嚴家之人了吧。


    “陛下,事情昨夜已經查清了,小子連夜將案情始末整理成冊,本來今日要匯報給陛下的,我也不知殿下和娘娘會一大早便準備去敲登聞鼓。小子得知後,也是心急如焚,這才趕緊去尋畢雲公公。將這案件的詳細內容遞了過來。殿下和娘娘想來也是氣急了。都怪小子,此事應該慢慢細查,不該讓殿下和娘娘也一同參與其中,讓她們提前知道了內情。可是小子也沒辦法呀!陛下這邊催得緊,我也是急於給您一個交代。”


    “急於給我一個交代的話,就不會一直到了今日才來報,昨日夜裏就該將此事報知與我。此事最好和你沒有關係,否則,國師也護不住你。一邊去站著,等我處理完了此事,再想想怎麽收拾你。”


    周皇對呂溯遊的話一絲也不信。他甚至覺得就是呂溯遊策劃了這一切,要不然怎麽會讓長平公主進宮?聽說就連老六也一起在跟著胡鬧。以呂溯遊的機靈勁,會沒有察覺?這明顯就是昨夜,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這幾人中,他想來想去,也隻有呂溯遊有此能力,將事情安排的如此緊湊,讓他毫無防備。


    呂溯遊心裏有些委屈,此事前前後後的謀劃還真不是出自他手。當然,他也幫了一點小忙。但要說這忙到底有多大。他自己也不知道。畢竟,他隻是幫忙傳遞了一些消息而已。


    呂溯遊望了望四周,不知該站到哪裏?這時,左相大人朝他招了招手。呂溯遊立即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像一隻脫了韁繩撒歡的狗子一般。立在了左相的身邊站定。


    其他大臣看到左相大人的小動作。都心想:這小子才來到京城多長時間,就受到了這麽多關照,就連陛下責罵時,也都透著那麽一股子親昵勁。這小子何德何能?


    於是,都仔細端詳呂溯遊,像是要從呂溯遊身上找出他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


    ……


    殿前將軍去領人還沒回來,周皇臉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著什麽。朝上之人都很默契的再沒提立儲之事,因為他們也嗅查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有可能事關某位皇子。也都不敢在此時去向周皇舉薦。


    怕萬一翻了車,再被牽連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若不是現在登聞鼓一響,整個臨安城人盡皆知,已經沒了任何轉圜之地,他們都想著拍拍屁股趕緊散朝。一點都不想摻和進皇家的爭鬥。


    周皇見底下群臣各有各的心思,於是也不想讓他們太好過。說道:“諸位愛卿,前些時日朕的九皇子由於失魂之症不小心傷了朕的嚴妃,前幾日嚴家還在朝上和朕鬧著要讓朕給嚴妃一個交代。現如今九皇子不僅好了,還和嚴妃一起結伴而行,敲了登聞鼓。你們說可樂不可樂?沒想到這麽快他們就冰釋前嫌了。哈哈哈……”


    底下群臣無人敢發一言,就以剛剛周皇的一通言論。眾人便知道,此事肯定另有人從中作梗,現在九皇子和嚴妃娘娘知道了內情,便合起來一起對付幕後策劃一切之人了。


    雖不知這幕後之人是誰,但竟然敢對當朝皇子和妃子動手,甚至逼的二人不顧皇家體麵,去敲登聞鼓,可見此人身份肯定小不了。一些人甚至開始將目光瞥向姚家一係。


    姚家一係眾臣,此時也有些心虛,四殿下什麽人,他們自然清楚。這還真說不準,此事有可能還真就是四皇子所為。


    沒人敢說話,周皇便點出了一人:“嚴尚書,你說說,前幾日不是你喊得最凶嗎,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左班中,靠前站著的一位身著紫袍的老者站了出來,正是如今的工部尚書嚴顧,也是嚴妃的父親。嚴家如今的掌事人。


    這嚴家可是一個大族,嚴家老祖在開國時便跟著太祖打天下,最後大周建國,嚴加老祖封了候,而且還是一等侯,地位隻在幾位國公之下。


    嚴家經過多年的發展,中間也曾落魄過,但如今嚴顧的兩個女兒都入宮當了妃子,而嚴顧自己又是六部正印,嚴家正是春秋鼎盛之時。


    本來之前隻是鬧一鬧,對陛下賣賣慘,可自從昨夜裏得到嚴妃傳過來的消息後,嚴顧便決定這次得拚一把了。不然以後不僅嚴妃在宮內不好過,自己和嚴家也會被針對。既然已經欺負到自家頭上了,那該反抗就得反抗了。甚至最好畢其功於一役。讓對手以後直接翻不了身。


    嚴顧出列後,舉著牙笏先是一禮,奏道:“陛下,嚴妃娘娘宮中受傷,如今又和九皇子殿下一起敲了登聞鼓,想必是殿下和娘娘覺得在此事上受了委屈,想讓陛下給主持公道。老臣雖是娘娘的生養之人,但此事已然涉及天家,一切靜聽陛下處置,老臣絕不敢有任何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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