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眼睛瞟向一直裝啞巴的呂溯遊,問道:“真的?”


    呂溯遊這時哪裏還能不明白皇甫極的意思,連連點頭道:“道首老師是這麽告訴我的,還一再叮囑小子,千萬不能讓兮兮妹妹受到一絲委屈。甚至下了死命令若不能做到,便要將小子逐出師門。兮兮妹妹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郡王殿下又一在口出惡言,小子實在沒了辦法,以免惹出更大事端,這才情非得已之下,出手傷了郡王殿下。”


    誠王臉色微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其實,誠王也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卻根本說不出什麽地方不對。郡王被帶回府中時,還在昏迷之中,他知道的所有,都是那名四品侍衛所述,在檢查完李寶兒身體無恙後。


    早已怒火中燒的他,哪裏還能忍得住,也沒有詳加調查,便一人打上門來,為自己的獨子討要說法。


    他知道呂溯遊的身份,自然不能以大欺小。是以,這件事便落在了皇甫極的頭上。


    就在誠王愣神回想家中侍衛當時陳述的經過中,是否有漏洞之時。


    皇甫極又輕描淡寫的飄來一句話:“這些年,大周百姓和皇室究竟受到過藥穀多少恩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今藥穀中好不容易走出來一位,來臨安城曆練,卻被小郡王如此對待,這要是真傳了出去,我看你怎麽向陛下交代。不說這些,光是當年經曆疫災的大周百姓,估計都能一人一口唾沫淹了誠王府。”


    誠王臉色更加難看。


    皇甫極繼續說道:“還有,作為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我在多說一句,你可得好好管管家裏的那位,你看看他這幾年生了多少事?若還是如此一味包容,以後闖下大禍,在想要管教可就真來不及了。


    前幾日,鎮妖司破獲一件大案,一夥臭名昭著的殺手,還有暗中能出動兩名超凡高手的另一個勢力,這些可都是衝著小郡王去的,關鍵是深受小郡王信任的那名相馬大師,就是裏應外合,勾結賊人的內奸。


    此事要不是烏寒和溯遊他們發現的早,還不知會惹出多大事端呢?為此,溯遊不僅賠上了一條胳膊,甚至連命都差點折了進去。事情還沒過去,小郡王便鬧將起來,還一再口出惡言傷人。


    我現在便在此提醒誠王殿下一聲,那隻小吉量馬,為了感激溯遊救命之恩,亦為了救溯遊的性命,如今已經認了他做主人,神物都是有靈性的,這種事強求不得,你應該知道。


    這小子曆經這一次,在鎮妖司可是聲名正旺,且更受國師器重,他如今殘了一條胳膊,若是你家那位在不依不饒,找他麻煩,鎮妖司可絕不會坐視不理。你可要想清楚。若真到了那一步,可別怪老朋友不講情麵。”


    皇甫極很少一次說這麽多話,且話中將事情來龍去脈講的清清楚楚,甚至話中不乏警告之意。


    而誠王和皇甫極相交多年,也是第一次見皇甫極如此鄭重其事,甚至最後竟然不惜公然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麵。


    不過他也清楚,皇甫極將此事現在和自己和盤托出,也是基於這麽多年的交情還在。在聽聞其中有殺手組織,又有能一次出動兩名超凡高手的勢力隱在暗中。


    這讓他驚出一身汗,他很少關注李寶兒做的那些事,在他眼中,李寶兒隻是好馬而已,這等小愛好,掀不出多大風浪。


    可他直到現在,才知道他終究還是小瞧了自家寶貝兒子的本事。


    沒想到他竟然能悄無聲息的弄到一隻早就絕跡人間的神獸。若不是這次內奸裏應外合,將消息泄露了出去,以至於引出這麽多事。他還一直小瞧李寶兒的能力。


    心想:以後得好好關注一下,那小子究竟在做些什麽事了?


    誠王身為皇室大宗正,當然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盡管他也能感覺到,皇甫極的話中是有一些水分的,但他更知道,皇甫極的一番話是正心誠意之言。


    最後歎了口氣,說道“神獸不神獸的,對我來說,其實並不重要。但若真如你所說,寶兒做的是過了些。他的事,我可以做主,以後絕不會讓他再因為此事來鎮妖司尋釁,找任何人的麻煩。”


    說完,又轉頭看向呂溯遊,說道:“這次的事,你做的很好,也幸得你出手,才沒有因為此事而將誠王府推到藥穀的對立麵。不過,我還是要在提醒你一句,神獸吉量,乘之可得千壽,這是古老流傳的一句話,如今神獸認你做了主人,一般人就算從你手中再得到它,也是無用。但你要知道,世間流派眾多,有那些做出不可為之事的也不是沒有。


    雖說神物,有德者居之。但這等傳說中的神物,以後難免不會被人覬覦,而盯上吉量的人,也定是那些壽元將盡,不惜鋌而走險之人。你以後可要小心。這東西可能不是神物,而是催人性命的刀斧。”


    呂溯遊臉上一垮,說道:“這些小子也深有感觸,隻是稍稍露了點消息,便就有超凡高手來搶奪,而這次之後,怕是天下間,人盡皆知了。小子可能真的得到的不是神獸,而是催命的刀斧了。不過,吉量對小子有救命之恩,小子拚死,也會護它周全。”


    誠王點了點頭,很是欣賞他的話:“不錯,果然如李環那小子所說,是個重情義的小子。不過……”


    誠王欲言又止。


    不過,也隻是片刻的遲疑,誠王便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繼續開口。但是這次,卻不是對呂溯遊說的。而是對身旁的皇甫極說的。


    “你知道的,在臨安城中,若論最想得到吉量這種神獸的,可能便是那位了。若是其他人,有你和國師在,他們定不敢輕舉妄動,但是若是他想得到,那就另說了。你要有準備。”


    皇甫極臉色如常,顯然早就想到了此處。


    誠王觀他麵色如常,說道:“是我多言了,想來,你們已經有了對策了。走了!”


    說完,一個瀟灑的轉身,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誠王人挺不錯的。”望著帥氣大叔消的失之處,呂溯遊感歎道。


    “對了大人,誠王離開前說的有人最想得到小白,他說的究竟是誰?”


    皇甫極翻了個白眼,喝罵道:“都是你小子,竟給我惹事,這次拖累的我都跟著一起編了瞎話騙人。以後再如此不知輕重,看我不收拾你。


    還有接下來幾天,大牢裏的那幾名幸存的殺手搜魂後得到的信息,已經整了成了卷宗,你去接手,至於那兩名婦人,你在調查審問一番,若真是沒什麽大問題,放了也就放了。


    ‘殺心堂’的事,等你做好計劃,就帶著巡查組的人,準備出發去一趟嶽州城吧。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如今神獸吉量待在國師府很安全。你隻需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是,大人。”呂溯遊見不能從皇甫極口中得到消息,愈發覺得可疑。


    要知道,能讓誠王那樣身份和修為都諱莫如深之人,肯定不會是什麽平常人。


    呂溯遊深知自己修為還低,可能還觸碰不到那樣的層次,隻能偃旗息鼓、就此作罷不再提及。


    ……


    告辭了皇甫極,呂溯遊領著謝黑槍、山貓先是去了趟西院大牢,拿到了卷宗,至於那兩個女人,他倒是沒有讓放了她們。


    針對‘殺心堂’的任務在即,為免節外生枝,隻能讓她們暫時在牢中在待些時日。


    她們本就不是什麽良善婦人,這也算是一種小小的懲戒。不過,呂溯遊特意關照,讓把這兩名婦人關在相鄰的兩間牢房。臨走之前,他還‘好意’的提醒了相馬大師那名發妻,相馬大師的外宅就在隔壁,而且是外宅夥同陳李等人,害了相馬大師的性命。這才滿意的離開。


    在他們離開西院大牢後不久,果然大牢裏傳來女人的尖叫與喝罵聲。


    呂溯遊的惡趣味,可能也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畢竟,‘純潔’的他,曾經聽到了那樣的話。而那些話和場景,這些天一直在他的腦海中一次次浮現。


    謝黑槍不明所以,問道:“大人這麽做,是有什麽深意嗎?”


    “沒有,就是覺得好玩。”呂溯遊咬牙切齒地說。也不知在生誰的氣。


    山貓默默的走在了謝黑槍身邊,謹慎的看了眼呂溯遊。


    ……


    二人一妖,出了鎮妖司衙門,甘若怡等一行人並未離去,還在門口等他們。


    多日不見,呂溯遊又身受重傷,落下殘疾。自然少不了一頓噓寒問暖的關心之。而他自然又免不了一番的說辭。


    呂溯遊能感覺到他們的心中的擔心,又不願過分提及呂溯遊的傷情,以免他心中難受。


    呂溯遊也知道,這樣的場景,在接下來的幾日裏,可能還要經曆數次,這是別人對他情感的認可,他也隻能一次次表現出對傷殘胳膊的絲毫不以為意。


    ……


    本來,這幾日過得還算舒坦,自從他落下殘疾,他在家中的地位直線上升,就連往日裏整天找他岔的裴桑落都變得溫柔了許多,說話細聲細氣的。這讓呂溯遊很是得意。


    甚至有那麽一刹那,他覺得這次受傷,並不是什麽壞事。


    當然,正事他也沒耽擱,他知道,這次計劃端掉‘殺心堂’的老窩,便是他升任鎮妖司巡查組統領後,皇甫極交給他的第一戰,也是樹立威信的一戰。他深知這其中的重要性。


    不過,他的腦海中,最讓他放不下的,便是那晚的錦衣中年。他不僅讓自己差點丟掉性命,還傷了兮兮。這個仇可是結大了,那人的樣貌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裏。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手機請訪問:推薦:.rm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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