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黑槍應呂溯遊之請,在宅子的前院暫住。


    家裏女子本來便多,以呂溯遊的性子,若是旁的男子,他鐵定是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可不知為何?自從他見到謝黑槍第一眼起,他就覺得倍感親切,覺得他像極了一個人,但又始終想不起來是誰。


    後來,在國師府幾日的相處,他更覺得親近。這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感、從心底的信任。國師和皇甫大人更是在很短暫的幾日裏,便幾經稱讚謝黑槍。


    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這便是來自超凡大佬對些黑槍的信任。個人的魅力顯露無疑。


    而呂溯遊能邀請謝黑槍來宅子裏暫住,確不僅僅隻是因為這些。


    而後來種種事件,也證實了呂溯遊心裏的猜測。


    ……


    這天,家裏來了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呂溯遊當時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沒認出來。


    最後,在院子裏蕩秋千的小沐沐驚疑聲響起,呂溯遊才在目瞪口呆中,想起了到訪者是誰。


    小沐沐邁著小短腿,一路小跑道到女子身邊,驚慌失措卻又滿臉驚喜:“原來你真是姐姐啊?大哥說哥哥是姐姐,我還以為他騙我呢?原來真是姐姐不是哥哥。可是,姐姐怎麽和哥哥會一樣呢?都平平的。”


    小沐沐嘬著手指,眼睛裏盡是疑惑,說出的話讓麵前的女子瞬間氣息大亂,咬牙切齒。手中拳頭時鬆時緊。甚至一隻手朝腰間摸去。


    女子動作中看著像是立時就要發作,但是眼睛看的卻是一旁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呂溯遊。


    呂溯遊感覺到殺氣,立時站直了身體,目瞪口呆的看著‘挑事’的小沐沐:這孩子怎麽就不長記性,看來還是上次教訓的不夠。


    小沐沐這時‘驚喜’的轉頭,眼睛裏滿是小星星,像是發現了胡蘿卜般尖叫:“大哥,大哥,你快看,哥哥真的變成姐姐了,大哥你好厲害,一眼就能看出來,姐姐不是哥哥。”


    呂溯遊:“……?”


    女子:“……?”


    聽到動靜,也來到院子的其他人:“……?”


    都在想:這小丫頭說什麽混話,什麽姐姐、哥哥的。


    而作為當事人的呂溯遊和女子,一個光潔的額頭上,竟然出現了一根根細筋,任誰也能瞧出女子已然處在爆發的邊緣。


    而另一個,此時的臉上,隻有怪異的不知是哭還是笑的尷尬。


    來人正是前幾日在街上遇見的巡檢司統領——梁玉。一個真真正正的女將領。


    呂溯遊尷尬的介紹:“這位是巡檢司的統領梁玉梁將軍,前幾日在街上,小郡王來尋我晦氣,幸虧梁將軍周旋,否則我肯定不會那麽容易脫身。沒想到梁將軍會今日來訪,一會兒別急著走啊!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在下一定要好好感謝梁將軍那日的幫忙。”


    接著便將眾人一一引薦給了梁玉。


    梁玉硬是壓下心中火氣,沒有當場發作,和其他人都打了招呼,卻連理都未理呂溯遊一眼。


    梁玉和眾人打完招呼,眼睛巡視四周。


    “可有什麽不妥?”甘若怡問道。


    她注意到,梁玉自呂溯遊介紹時,眼睛便四處亂瞟,像是在找什麽東西一般。


    梁玉被甘若怡突然一問,白潔的臉上有些微紅。低下頭搓著衣角。


    這是在害羞什麽?其他人都看向呂溯遊,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像是看犯人一般。


    呂溯遊哭笑不得,問道:“謝大哥人呢?”


    葉小妹自告奮勇,連忙答道:“在屋子裏呢!我去喊。”


    甘若怡疑惑地看想呂溯遊,呂溯遊一努嘴,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不大正經。笑道:“梁統領可是來找謝大哥討教槍法的?”


    梁玉一愣,接著點了點頭。


    “討教槍法?那你的槍呢?”裴桑落不愧是腦子最直的的女子,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咦……!桑桑你好笨,以後不要說你認識我,免得我也被人笑話。”


    “吳子兮,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兩道身影開始你追我趕,一個一邊邊跑著,嘴裏盡是挑釁之言:“臭桑桑,就你那可憐的修為,還想打我,嗬嗬嗬……”


    另一個,手握神行符貼在腿上,氣急敗壞,喊打喊殺。


    院子裏一陣雞飛狗跳。


    其他人早見怪不怪了,自從上次定了規矩,不能用符篆對宅子裏任何東西進行破壞之後,呂溯遊、甘若怡便不再管二人間的打鬧了。


    這時,葉小妹跳著小碎步跑進院子,後麵跟著一本正經的謝黑槍。


    梁玉看到謝黑槍,眼睛一亮,任誰都能看出她的高興。


    “喂!黑家夥,我來找你切磋了。”梁玉先聲奪人,果然不愧為將門虎女。


    “你是?”謝黑槍腦門上仿佛刻著一句話:我們認識嗎?


    梁玉臉上笑意戛然而止,滿臉盡是不可置信。


    呂溯遊一扶額頭,說道:“謝大哥,你好好看看,梁統領啊!前幾日在街上見過的,你們還約著交流槍法心得呢。”


    謝黑槍略一沉吟,說道:“噢!原來是梁統領,我們什麽時候約著交流槍法心得了?若我記得不錯,我當時應該說的是;短槍和長槍發力、技法都不盡相同。相互切磋印證沒什麽益處。況且看梁統領的著裝打扮,不像是來交流槍法的。畢竟,穿著這樣的衣服,又未曾攜帶兵器。想來,梁統領今日來此,是有別的事了,謝某人還要做功課,就不打擾梁統領辦正事了。”


    說完,便就要轉身回前院。


    院子裏一下子變的安靜了許多。


    吳子兮、裴桑落都放下了‘深仇大恨’,看傻子一樣盯著謝黑槍猛瞧。


    聞訊趕來的山貓,恰恰剛好撞見那一幕,氣急,大喝道:“你做什麽功課?整天拿著你那杆破槍,一天擦好幾遍,怎麽?現在還要去擦?來了客人,不好好招待,作為大人的協從。你覺得你自己稱職嗎?”


    謝黑槍一愣,有些不知所措。而後轉身看向呂溯遊,臉上滿是疑惑。


    山貓擠眉弄眼,呂溯遊心頭敞亮。立馬拉下了臉,語氣平靜:“既然謝大哥有事要忙,招待梁統領隻能我親自來了。”說完,不經意間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左袖。


    謝黑槍臉色巨變,一揖到底:“大人,是我思慮不周。大人有事便吩咐。”


    呂溯遊裝模做樣的點了點頭,說道:“梁統領那日為我們擔待了不少,本來該是我們登門表示謝意,沒想到梁統領竟然過來這邊了。我曾聽說,梁統領亦是愛槍如命,雖然梁統領用的是短槍,但在我看來,槍之一道,總歸是殊途同歸。梁統領既然有交流切磋的誠意,謝大哥不妨和梁統領交流交流,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謝黑槍滿臉為難。


    梁玉看到他的樣子,瞬間大怒:“黑家夥,你果然真是瞧不起我。今日你我打一架,若是你贏了,以後就不來煩你便是,你可敢一戰。”


    謝黑槍眼睛一亮,就要應下。


    呂溯遊心裏暗罵謝黑槍不解風情,心想:若真是由著他,那今日還不得把人得罪慘了。


    於是立即插話說道:“梁統領說笑了,謝大哥畢竟年長梁統領幾歲,修為本就高梁統領一品。如果沒有限製,謝大哥就算是勝了,也勝之不武。謝大哥,你說呢?”


    “大人說的是,既然這樣,我壓製修為到五品,和梁統領一樣,再來切磋可好?”


    “用不著。”梁玉白眼都快飛到額頂了。


    “怎麽用不著,要是梁姑娘在長幾歲,修為肯定不下於我家黑黑,既然是切磋,當然要在同等修為下,不然,怎麽算得上公平。你說是吧黑黑?”


    “就是,就是,誰讓他年紀大呢?”吳子兮跟著幫腔。


    三人一唱一和,將謝黑槍耍弄得暈頭轉向,甕聲甕氣道:“是謝某考慮不周,在下願自封修為之後,再和梁統領切磋。”


    吳子兮來了興致,跑到梁玉跟前。繞著她轉了一圈,從頭到腳,將梁玉細細打量了一番,最後說道:“不行不行,還是不公平。”


    梁玉滿頭的問號,不知道吳子兮什麽意思。


    吳子兮指著梁玉,說道:“你們看,梁姐姐今天穿的衣服,根本就施展不開嘛。這怎麽打?要不然謝大哥你在讓一條胳膊?這樣才公平嘛!”


    梁玉聽完吳子兮的話,臉上微紅,覺得這樣豈不是作弊,這也太難為情了。


    本來隻是一句玩笑話,山貓卻立即響應:“臭丫頭說得對,讓一條胳膊才公平,黑黑,你覺得呢?”


    自從山貓和謝黑槍那晚救了呂溯遊,吳子兮便對山貓客氣了很多,就連山貓一直喊她臭丫頭,都從來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一人一妖就此冰釋前嫌,感情好得不得了。這也是意外收獲了。


    吳子兮,山貓互看一眼,從眼神中明晰了對方意圖。


    哪知謝黑槍卻不願意,質疑道:“長槍,在下向來都是雙手持之,若讓出一手,在下就算願意,但是,那還有什麽公平可言。”


    “那你說怎麽辦?”山貓恨鐵不成鋼,恨不能扒開謝黑槍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


    “在下倒是有一個主意,我瞧著梁統領和呂大人身材相仿,鎮妖司的製裝本就水火不侵,質地上乘,又便於行動,如若呂大人不嫌,可否將衣服借於梁統領暫穿,這樣一來,豈不是公平之極。大人,我這就去取您的衣服。”


    謝黑槍對自己的提議很是滿意,甚至直接毫不見外的走向呂溯遊的房間,絲毫沒有感覺到現場氣氛的詭異。


    呂溯遊扶額無語。暗罵: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個時候抖機靈,這不找死嗎?


    果然,梁玉再也控製不住,氣機四散,尖聲喊道:“黑家夥,你說什麽?我要殺了你。”


    因為氣急,聲音甚至都有些顫抖。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手機請訪問:推薦:.rm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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