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眼中明滅不定,想起今日所受之辱,恨不得馬上同意此法,報了今日之仇。


    她從小到大,從沒有受過那樣的委屈,尤其在剛剛看到謝黑槍被一個小姑娘抱著胳膊,雙方親昵的舉止,還有那小姑娘令她望而生喂的凸起。


    梁玉忍不住罵出了聲:“登徒子,臭流氓!”。可是罵完之後,梁玉不知怎麽的,鼻子感覺一酸,眼淚又止不住的滴了下來。


    旁邊的女軍士們仿佛見了鬼一樣,她們跟著梁玉時間已經不短,其中有幾人甚至就是梁府的家將,自小便跟著梁玉。今日白天發生的事她們可不知道。


    可梁玉如今這般小女兒辦的作態,不僅不會讓她們感覺到憐惜,反而感覺荒謬至極。一時間大眼瞪小眼,都不知該怎麽辦了?竟僵在了當場。


    梁玉這時也反應過來,用袖口抹了抹眼睛,嘴中嘟囔道:“什麽東西鑽進眼睛裏了?可惡!”


    梁玉心裏難受,因為離得遠,她根本聽不到呂溯遊、謝黑槍和歡意樓的兩個女人在說什麽,開始時,她還安慰自己:可能是在辦什麽案子吧。


    但等到他們一起親昵的進了樓裏。她的心裏再也忍不住的酸楚。


    梁玉出身軍人世家,從小便沒有那些女兒家的扭扭捏捏、含羞帶怯的作態。她向來都是有什麽便說什麽?從不拐彎抹角。


    就像這次,在見到謝黑槍後,她感覺到謝黑槍和其他男人的不一樣,他不僅強大、果敢。而且沒有她以前見過的那些所謂的青年才俊那般惺惺作態、裝腔作勢。


    她頭一次對一個男人有了異樣的好感。後來,矜持了好幾天,也忍了好幾天。最終還是心裏放不下,找上了門去。可是卻未曾想到,被他一頓羞辱。


    她當時心裏好難過,從小到大,哪怕是小時候被父親逼著練武,也沒有像今天這般難過。最後她怕再失態,慌不擇亂的逃回了家。


    本來在路上時,她已經有些說服自己了。


    她這樣想的:那個黑家夥,說的話也沒錯,他肯定也不是故意那樣做的。以黑家夥的性情,肯定想不了那麽許多。他可能也是無心的。


    但當她遠遠瞧見那位姑娘突出自己許多的某些地方,而謝黑槍竟然也毫不介意,任由她挎著進了歡意樓時,她懷疑謝黑槍可能真的瞧不上她。


    可那種東西是天生的啊!她也想大一點,但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梁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敗在這樣的地方。難道那幾兩肉,真的就那麽重要?那麽吸引人?


    梁玉雖然難過,憤怒直衝腦門,心甚至在淌血,但嘴上卻漫不經心的說道:“算了吧!我就在這裏等著,等他出來再說吧!你們先去巡查。我一個人在這裏守著就行。”


    “統領大人,那個黑衣服的家夥修為深不可測,大人一人,我們不放心,不如我們多留些人手在這裏,免得到時候他們耍混。”


    梁玉眉頭一皺,惱道:“怎麽?覺得我打不過他們?”


    “卑職不敢,卑職這就和大夥兒去巡查,大人小心。”


    其中一個女軍士看到梁玉興致不高,似乎瞧出了些什麽。趕忙阻止還待勸阻梁玉的其她人,之後領著其她軍士,和梁玉揮手告別。


    梁玉一絲反應都沒有,眼中仿佛失去了神采,盯著不遠處人聲嘈雜、迎來送往的歡意樓門口。不知在想些什麽?


    ……


    見到賀元卜時,賀元卜正在和新來的,還未登過台的姑娘們上課。


    呂溯遊難得見到賀元卜‘一本正經、教書育人’的樣子。覺得很是新鮮。賀元卜瞧見了呂溯遊被秦媽媽領著進了門。


    他有些不大情願的收起瑤琴,之後對坐在下首的那些學琴的姑娘們投去和煦的目光,溫和的說道:“好了,諸位姑娘們,你們先自己練習一下,我去會會朋友。”


    一位圓臉美貌的姑娘立即起身,側身一禮,眼睛裏滿是春光,對賀元卜說道:“先生是否需要作陪,先生的朋友來此,總不能讓先生落了顏麵。”


    賀元卜一擺手,嗤笑一聲,斜著眼看向門口對他微笑的呂溯遊,說道:“他還不配,姑娘們何等姿色,姑娘們的作陪,豈是他這樣的人配得上的。”


    說完一甩袖口,看都未看呂溯遊一眼,臨到出門才撇過頭瞅了眼呂溯遊,說道:“還不跟上?”


    呂溯遊:“……?這x裝的。”


    姑娘們望著賀元卜的背影,眼裏盡是崇拜的小星星。


    等到姑娘們再也看不見了,呂溯遊直接一腳踹了上去,賀元卜依然還在孤芳自賞,做遺世獨立狀。根本就沒注意到呂溯遊的突襲。直接被踹了個趔趄。


    “噗嗤!”秦媽媽、挎著謝黑槍胳膊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賀元卜站住身形,回過頭,喝道:“有病吧你?”


    “誰讓你不好好說話,在我麵前還裝,你的底細,我什麽不知道,再這樣惡心我,小心我給你穿小鞋,我現在可是你的頂頭上司。”


    賀元卜咬牙切齒:“也不知道皇甫大人怎麽想的,一下子將你在鎮妖司的地位拔的這麽高。這才多長時間,他老糊塗了吧?”


    “我會將你的話,一字不落的帶給都司大人。”呂溯遊麵帶不屑。


    “好了,別廢話了,說吧,今天找我何事?竟然都跑到這裏來了,什麽事還得勞煩我的大駕。”


    呂溯遊看了眼秦媽媽,秦媽媽接到信息,識趣的說道:“三位去雅間裏說話,我就不打擾了。”說完向謝黑槍身旁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依依不舍的放下芊芊素手,低著頭準備離開。


    突然,小姑娘又轉身看了眼謝黑槍,似羞似怯,低著頭濃濃低語:“公子,我叫小圓。”


    謝黑槍一愣,執士子之力,慌不擇亂,說道:“在下嶽州謝黑槍。姑娘有禮了。”


    小圓姑娘驚喜的抬頭,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便跟著秦媽媽離開了。


    “噗!哈哈哈!我的統領大人,你的這位侍衛長可真有意思,不會還是初哥吧?”賀元卜笑得直不起腰。


    “哈哈哈……呃!你什麽意思?”呂溯遊本來跟著賀元卜一起嘲笑,但突然想到了自己,大怒。


    他懷疑賀元卜含沙射影嘲笑他。


    賀元卜看著臉漲的通紅的呂溯遊,這才反應過來。覺得很沒意思,在這裏嘲笑兩個初哥,倒顯得自己很不純潔,很放浪一樣。


    賀元卜又恢複一副雲淡風輕、遺世獨立的模樣,說道:“說吧!什麽事?”


    “去房間聊。”


    ……


    沒人知道三人在房間裏聊了什麽,等到出房間時,呂溯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謝黑槍滿臉盡是局促,賀元卜直翻白眼。。


    賀元卜都懶得再搭理二人,徑直轉身離開,謝黑槍彎腰行禮到一半,硬生生被呂溯遊拽了起來。


    “謝大哥,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了吧?你再想想,今天你做的多過分,梁統領再怎麽巾幗不讓須眉,但她畢竟還是個女兒家,你說的話、做的事,無疑是在羞辱人家女孩子。這件事,你做得不對,須得道歉。”


    謝黑槍臉色愈發苦澀、局促,“沒想到女人這麽麻煩,以後還是盡量躲著點吧,免得自找不快。”


    呂溯遊麵帶驚愕:“這就是你今晚悟到的?賀元卜要是知道你這樣想,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算了,這事由著你吧!”


    說到這裏,呂溯遊看到謝黑槍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麽?


    呂溯遊沒好氣的問道:“在找什麽?”


    “大人,我們不和小圓姑娘道個別麽?這樣直接離開是不是不大好?有些不知禮數?”謝黑槍鄭重道。


    呂溯遊差點氣的背過氣去,硬生生忍住衝動,從嘴裏擠出一句話:“怎麽?謝大哥難道真喜歡小圓姑娘那樣的?”


    謝黑槍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隻是覺得道個別好一些,既然小圓姑娘不在,那我們走吧。”


    說完,便自己一人向樓門口行去。也不管呂溯遊是不是跟上來了。


    呂溯遊白眼都快飛到額頂上去了,“得!今天大概是白來了。”


    ……


    呂溯遊出了歡意樓。


    舉目四望,找尋謝黑槍的身影。


    突然,他眼睛瞪得直直的,一副見了鬼一般的樣子。


    不遠處,一身戎裝黑甲裝扮的梁玉,此時正和謝黑槍麵對麵站著,謝黑槍似乎在解釋什麽,急的滿頭大汗。還不時的朝著歡意樓指指點點。


    當他回頭看見呂溯遊從歡意樓出來時,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呂溯遊本來想躲,可是眼見已經來不及了。謝黑槍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呂溯遊身前,說道:“大人,你可得給我作證啊!我們今日來,可是辦正事的。”


    說著話,不顧呂溯遊願不願意,拽著呂溯遊就向梁玉那邊行去。


    “梁統領,你看,現在你該相信,大人帶我來此,是辦正事的了吧。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來這裏是為了尋歡作樂的?”


    “咦!梁統領,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裏竟然能碰到你。你和謝大哥先聊啊!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慢慢說,總能說清楚的。”在謝黑槍一臉的錯愕中,呂溯遊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道:“謝大哥,我去先回家了,你一會兒先送梁統領回家,再怎麽說,梁統領都是女兒家,天已經晚了,一個人總歸有些不安全。”


    說完,不等二人回話,呂溯遊腳底抹油,便開溜了。


    呂溯遊連頭都沒回一次,生怕被再拽回去,參與到這水深火熱中去。


    他明明已經感覺到了梁玉的怒火,不僅是朝著謝黑槍,更多的其實是他。


    呂溯遊心知,可能在梁玉的眼中,帶謝黑槍來此,肯定是他的主意。這黑鍋堅決不能背。他可是正人君子,什麽也沒做。


    等到走的遠來了,見後麵也沒人再追上來,呂溯遊這才鬆了口氣,心想:謝大哥,自求多福吧!賀元卜晚上教了你那麽多,甚至將女兒家的心思分析的那樣透徹。若你還是不明所以,胡亂說話,那可就真怨不得其他人了。這件事,再怎麽說,到最後都得你自己來麵對,也得看你自己的心意。這次人家打你,可千萬不能還手了啊!老天保佑,謝大哥能稍稍開竅。


    呂溯遊行走在街上。


    天色已經漸晚,路上根本就沒有多少行人。


    畢竟是到了天冷的時節了,誰也不願意在這樣的大冷天出門。哪怕是繁華、喧囂的臨安城,情況亦是如此。


    人類怕冷、怕黑的本性,從來都沒有變過,這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哪怕是修行中人,也隻是稍稍比普通人好些罷了。


    而世間修行者雖眾,但麵對普通人龐大的數量,依然是小巫見大巫,不可相提並論。


    是以,在這樣的時節,又在這樣的時辰,路上行人極少,就不見得有多奇怪了。


    一陣冷風吹過,呂溯遊縮了縮脖子,暗罵:“這鬼天氣,冷就罷了,風還呼呼的刮,出門時也沒覺得有這麽冷啊!賊老天……”


    剛罵出聲,呂溯遊耳朵便動了動,感覺有些不大對勁。


    “不對啊!剛剛好像已經來過這裏才對了啊!怎麽回事?鬼打牆?”呂溯遊嘴中嘟嘟囔囔。眼神逡巡四周,心中暗暗戒備。


    “這麽快便反應過來了?果然如傳聞中那般,不同凡響,可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這裏,就是你的埋骨之所。哈哈哈……”黑暗中,一道聲音想起,甚至分不清男女。


    呂溯遊臉色一變,知道自己著了道。


    不過,總歸是經曆過生死之人,心境早已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他暗暗戒備,撫平思緒,讓自己盡量顯得平靜。


    “我既然都已經被你們困在陣中了,就出來聊聊吧!總不能讓我死的不明不白吧?我倒要看看。是那尊大神,竟然廢了如此周章來取我的性命。”


    黑暗中一陣沉默,對方不說話,也沒有發動攻擊。


    呂溯遊接著說道:“怎麽?麵對我一個必死之人,連麵都不敢露?還是,你們覺得不一定能殺了我,怕被我看到真實麵容,脫身後再來尋你們報複?”


    “哼!一個殘廢而已,還真覺得自己能逃脫的了?”


    “那你出來啊!要麽就直接開打。如此躲在暗中是怎麽回事,難道隻是些陰溝裏臭老鼠,見不得光,隻能躲在暗處行事?”


    “你找死!”隨著怒喝聲,一道刀氣劈空朝著呂溯遊斬來。


    呂溯遊側身躲過,心裏稍稍一鬆,暗想:“還好,光看這一擊,也就是五品的樣子,還能應付。”


    “咦?倒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也虧得你如今身體殘廢,要不然還真得費些手段。”


    這次說話的,聲音依然經過了偽裝,不過顯然不是之前那位說話之人。


    呂溯遊心中一緊,知道對方不止一人,於是更加戒備,若不是此時被困在陣中,他肯定先跑路了。畢竟現如今身體有些不大方便來戰鬥。


    果然,陰影中走出五道身影,數量超出了呂溯遊的預期。


    五人都是身著夜行衣,麵部也蒙著一方黑巾,且身材,個頭差不了多少。


    五人停下腳步,其中,走在最中間那位開口道:“看來小心一些是對的,若非我們還有其他渠道的消息來佐證你的修為,這次可能還真會因為情報有誤,铩羽而歸了。”


    “可真看得起我,兩名四品,三名五品,還都是巔峰五品,不知道我得罪的是什麽人?竟然能派出如此大的陣仗,來取我的性命。”


    “這些,等你死了,我們會燒紙告訴你的。”


    “哦!難道幾位可以留下我的神魂,這可讓在下有些疑惑了,沒想到幾位竟有如此善心。”


    “放屁,當然是神魂俱滅了,留下神魂作甚,讓你以後來報複麽?”


    “那幾位可就有些不地道了,都神魂俱滅了,燒紙告訴誰?幾位竟然如此戲耍一個將死之人?”


    呂溯遊一邊拖延時間,一邊感應陣法,想看看陣法中有什麽破綻的地方。直到現在,呂溯遊的第一選擇還是逃跑,而不是和他們正麵對抗。


    奈何事與願違,他畢竟於陣法一道,所涉不深,神識探查良久,竟沒有任何破綻之處發現。這讓他不得不改變策略,絕了直接逃跑的念頭。


    呂溯遊清了清嗓子,說道:“幾位來此埋伏我,背後之人肯定允諾了不少好處,幾位可知道我的身份?有沒有必要冒這麽大的險,來取我的性命?”


    呂溯遊決定以勢壓人,搬出國師府和皇甫極。


    “嗬嗬!你說的是國師弟子?還是鎮妖司皇甫極所看重的人?這兩重身份,難道就能嚇到我們?”其中一人,語氣中帶著不屑。


    呂溯遊暗道糟糕,看來對方真的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依然沒有放棄這次伏殺,看來他們的背後之人,要麽就是所許諾的東西甚多,要麽就是這幾人本就是那背後之人的自己人。


    無論是那種情況,這背後之人權勢定然不小。


    呂溯遊回想這些時日得罪過的人,能讓對方出動這種高手來取自己性命的人,也就那麽幾人。


    呂溯遊先是排除了那晚的錦衣人,錦衣人雖然能派出這樣的人馬,但那夥人想得到的是小白,而並不是他的性命。再加上那夥人的超凡強者,還被皇甫大人廢了一個,最後國師又一個個拜訪了超凡勢力,他們此時肯定風聲鶴唳,不敢輕易出手,以免被抓到尾巴。


    小郡王也不大可能,既然大宗正誠王殿下都已經被搞定了,那小郡王也定不會能再瞞過誠王,來做這樣的事。


    那麽,剩下的,最可能能做這種事的,唯有一方勢力了。


    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呂溯遊甚至都有些忘記曾經得罪過他們了,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出手,隻是不知,此事和他身後的母族有沒有幹係。


    若真有幹係,那倒是有些麻煩了。


    既然已經猜到背後之人是誰,呂溯遊便思緒稍平,也終於能真正靜下心了。


    他覺得此事,還能談。


    呂溯遊詭異的一笑,在對方的注目中,終於開口:“你們是四皇子派來的人吧?不知道這次幫四皇子的,是姚家之人,還是那位新晉的錦衣衛隻會使啊?”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手機請訪問:推薦:.rm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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