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溯遊行至殿中最前方,躬身拜了下去:“微臣鎮妖司巡查組統領呂溯遊,參見陛下。”


    “呦!這才幾日不見,就升官了?嘖嘖……!七品的官,想必現在手底下領導了幾個人吧。”周皇沒有按規矩讓他起身,而是以調侃的語調和呂溯遊說了這番話。


    呂溯遊一時摸不清門路,抬起頭看了眼左相,見他又如往常一樣,閉著眼睛打瞌睡,再看皇甫極,他也沒任何表情,盯著屋頂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於是隻能硬著頭皮說道:“都是陛下護佑,皇甫大人提攜,微臣惶恐。”


    呂溯遊如今也是有了官身的人,不能像以前一樣,自稱小子、草民一類了。


    呂溯遊一番場麵上的對答,並沒有迎來周皇場麵上的反饋:“我可不曾記的護佑過你什麽?呂統領剛剛當上七品官,便就敢率領屬下去同是三品衙門的鎮撫司闖衙,真是好大的官威啊!要是再讓你官做得大一些,怕是朕的皇宮也敢闖上一闖了?”


    周皇說話的當口,呂溯遊愈發覺得場上氣氛不對,怎麽聽著像是陛下根本不知道昨日發生的事出於何種緣由?


    呂溯遊暗想:左相大人和皇甫大人究竟之前和陛下說過這些是沒有?


    聽語氣,陛下已經震怒,呂溯遊不得不立馬辯駁:“陛下,微臣不敢,這一切事出有因,否則,微臣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啊!這一切都是鎮撫司欺人太甚啊!還請陛下和諸位大人們為微臣做主啊!”


    “哦!朕倒是姚聽聽,你能說出什麽不一樣的來,起來回話。”周皇語氣稍緩,


    呂溯遊稍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甚至在起身時故意裝作很艱難的樣子。


    果然,呂溯遊有些別扭的起身方式引起了周皇的注意,他癟著眉打量了呂溯遊一眼,當看到他空蕩蕩的左袖時,驚訝的問出了聲:“你的左臂是怎麽回事?我記得上次見麵時,你的左臂似乎還在呀!皇甫,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周皇說著話,將目光投向一直盯著屋頂看的皇甫極身上。


    皇甫極也恰在這一刻回過神來,出了班列。


    呂溯遊暗裏翻了個白眼,心中吐槽:裝的可真像。


    皇甫極似乎感應到呂溯遊眼神不對,眼睛猛地從他身上一掃而過,呂溯遊被嚇了一跳,急忙收斂心神,滿臉都是笑意。


    皇甫極倒是沒在呂溯遊身上多停留,出了班列行了一禮,奏道:“啟稟陛下,呂統領前些時日因為一件事關臨安城安危的大案,一路追查到了京郊直至出了城門,沒想到遇見一批高手,寡不敵眾差點身死,當時微臣趕去救他時,遇到兩名超凡高手的伏擊,晚至了一步。呂統領經此一戰,不僅失去一隻胳膊,就連性命差點也搭上了,若不是那傳說中的‘神獸吉量’和他主動立了血契,怕是今日呂統領就沒有站在此處的可能了。”


    皇甫極的一番話,讓整個朝堂開始震動。


    之前那件事,雖然他們也有耳聞,但是其中細節,他們自然是所知有限。如今聽到皇甫極說出來,殿中立刻變得嘈雜了起來。


    “什麽?竟然有超凡高手在我大周都城外出現,還竟敢對皇甫大人出手?他們是嫌活的久了麽?”


    “‘神獸吉量’那可是傳說中的神物啊!聽說乘之可得千歲,這小子竟能有幸和這種神獸定了血契,這豈不是又是一個妥妥的超凡高手了麽?國師收了他做弟子,想來資質定不會差,再得到如此神物之助,豈不是一步登天,前途不可限量?”


    “我怎麽聽說那吉量馬可是寶郡王的,如今被這小子得了去,寶郡王豈肯善罷甘休,寶郡王的性子誰人不知,豈能讓他占了這便宜?”


    “你這消息也太落伍了些,聽說前些日子,寶郡王帶人堵了這小子去路,當時在大街上說的不大好,最後動了手,寶郡王被當場打暈了過去。”


    “他竟然如此膽大?大宗正豈肯善罷甘休?那可是大宗正獨子,寶貝的和什麽一樣,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寶郡王被欺負了,也不討個公道?”


    “嘿!大宗正和皇甫老匹夫什麽交情,聽說大宗正去了鎮妖司衙門尋晦氣,不久後便出了衙門,再也不提此事了?”


    “娘的!這老匹夫人緣可真好,似乎隻要是修為到了超凡境的,都賣他一個麵子。你們說這小子和這老匹夫究竟是什麽關係,怎麽連這種事也能給他擺平?”


    “沒聽說過這老匹夫有後啊!難道是私生子?這也不像啊?而且老匹夫都這麽大年紀了。”


    這些話越說越離譜,呂溯遊聽見後哭笑不得,心中暗想:這些大人們都這麽大年紀了,怎麽也愛討論這些捕風捉影的事,這和村裏無所事事的老大娘有什麽區別?


    再看皇甫極,臉色更是難看,氣息都粗重了許多,這些話當然沒能逃過他的耳朵,連呂溯遊都能聽見,何況他一個堂堂超凡境高手,如今聽得更是清晰。


    在一片嘈雜中,一聲怒吼響起,聲音正是出自呂溯遊身邊的皇甫極口中:“放屁!誰在那胡咧咧,給我站出來?”


    皇甫極一發怒,殿中聲音立即消匿,剛剛口不擇言,一直往皇甫極身上潑髒水的幾位大人,立時看天得看天,看地的看地,似乎剛剛的事和自己無關一樣。


    “皇甫,這是在朝堂,有什麽事慢慢說,如此大呼小叫,對陛下不敬!”一直眯著眼打瞌睡的左相荊舒終於睜開了眼。


    皇甫極眼神一一掃過剛剛討論的最凶的幾個老大人,那幾人似乎也覺得自己剛剛所說,有些欠妥,心虛的將頭轉向別處。


    這時,端坐上首鎏金椅上的周皇終於說話了:“你和國師前幾日拜訪個個超凡勢力,可是因為此時?”


    皇甫極這才急忙轉過身子,躬身一禮,答道:“正是,那晚設伏的兩位超凡,臣看不出路數,他們一個三品,一個二品,目的正是那神獸吉量,臣在和他們交手時,也能感覺到那名二品似乎氣血枯敗,應是大限將至,是以才鋌而走險。不過,來我大周都城京郊埋伏行事,不敢進都城一步。該是對國師忌憚,怕被發現行蹤。”


    這時,從文班走出一位大臣,呂溯遊不認識,但他身穿紫袍,站在左相的下首位,甚至在工部尚書嚴顧之前,想來官職應該不小。


    那位老大人身形枯瘦,臉上滿是老年人才有的斑痕,看年紀,怕是已至古稀,但總歸精神狀態還不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皇甫大人和他們既然遭遇,難道就沒留下他們其中一個?皇甫大人雖說隻是三品巔峰,但誰人不知,你曾斬殺過二品。若說打不過一位氣血枯敗的二品和一個區區三品,我可是不信的。”


    “程大人好大的口氣,什麽時候三品超凡在程大臣嘴裏,都變成了區區三品了?要是不知道的,聽到敢如此說話,還以為程大人是超品高手呢?程大人若是有此底氣,何不出手滅了萊、靖兩國的高手,自此我大周邊境便也能安寧了。程大人也好青史留名,在下也一定為程大人造像立碑,日日供奉香火。”右般所站位置和那位程大人相當的一位武將,一臉的嘲諷。


    這位呂溯遊依然不認識,但光看這位武將的麵容和裝扮,也能看出他定然是個脾氣火爆的主兒。


    而這位武將大人話一出口,便引起朝堂一陣哄笑,其中,又屬站在右班的那些武將們笑的最歡,甚至已經可以用放肆來形容了。


    程大人也被這嘲諷的話激的滿臉通紅,指著那位武將所站之處,大聲喝罵道:“匹夫,膽敢如此辱我,今日定不能與你幹休。”


    “怎麽?程大人難道還想和我打一架不成?讓你雙手雙腳,要是能沾到我的身子,我便承認你是超品高手。造像立碑做不到,但是每逢節日為你燒點紙錢,再為你的宅子添點土,還是能做到的。”


    於是又是一堂哄笑。


    呂溯遊也硬憋著笑,心想:這話說的太損了些,這是咒人家早死啊!朝堂上議事都可以如此的肆無忌憚麽?還有沒有規矩了?


    呂溯遊看向左相,見他依然眯著眼打瞌睡,而坐在上首的周皇陛下,竟然也是一臉笑意。似乎驚覺到呂溯遊在看自己,周皇若無其事的看了眼呂溯遊,呂溯遊立即感覺到那眼神中帶給自己的壓力,急忙低下了頭,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這時,皇甫極終於說話了:“程大人,那晚遭遇,我也是拚盡全力廝殺,當場廢了那名三品,那名二品也被擊傷。在下這點戰績可能在程大人這樣的‘高手’眼中,不值一提,但我也是將平生所學,盡皆使了出來。讓程大人失望,在下實在抱歉。”說著話,皇甫極竟然直接向著程大人抱拳行了一禮。


    程大人一滯,接著便大急,急忙閃身躲開這一禮,口中更是急忙解釋道:“哎呀!皇甫大人,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看,你怎麽還誤會了呢?”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手機請訪問:推薦:.rm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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