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的封號最終沒有引起軒然大波,就那麽在一片祥和中,入了皇家宗室玉牒,自此六皇子李環便是一品親王爵位,封號‘明王’。


    呂溯遊在後來聽到這個封號名字的時候,目露怪異,也不知該是笑還是吐槽。


    當然這都是後話。


    就今日見到李環而言,呂溯遊覺得他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樣。他從沒見過李環如此一本正經過。他眼見那些文武大臣們在李環每次掃過他們臉上時,有不少人都麵露緊張。


    若是不知內情,不明就裏的怕是真以為李環威嚴之下,群臣退避。


    呂溯遊看的有趣,李環卻絲毫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甚至隻是在掃過他一眼之後,眼睛就再也沒往他這個方向來過。


    直至時辰到了,群臣一起入崇德殿,準備今日的朝議,呂溯遊便被孤零零的一個人漏在了外麵,陪伴他的,隻有那在台階上,站的筆挺的侍衛們。


    這些侍衛們如今還一臉怒意的看著這位品級不夠,等待宣召的白發少年。


    呂溯遊本就覺得無趣,眼見侍衛們一臉憤怒,卻拿他毫無辦法,一時間玩心大起,不住地擺弄身體,彎腰、踢腿、高抬腳,各種不合規矩的儀態動作,說來就來,絲毫不顧及此時正在皇宮大內。


    侍衛們越看越怒,恨不得立即將這個膽大包天的七品小官拿下問罪。好在他們看到呂溯遊除了這些動作,在沒有做其他出格的事,又加上顧忌他身後的大人物,硬生生忍下了心中的衝動。


    也好在,這樣難熬的時間不長,一名身著綠袍的官員從殿中一路小跑,朝著這個方向趕了過來。


    看清來人麵目後,本是一臉怒意的侍衛們立即恢複如常,個個降半膝行禮。


    李環隨意的一揮手,沒搭理他們,而是一臉笑意的來到呂溯遊身前,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笑嘻嘻的問道:“裏麵正說你呢,父皇讓我喊你進去,聽說你帶了幾個人把鎮撫司挑翻了?甚至連指揮使張執都被你揍傻了,不得不說,這次幹的漂亮,現如今,裏麵狀告你的人可是不少。我看今日你又得免不了挨上一頓鞭子了,哈哈哈……”


    六皇子李環的一番話,將正在旁邊執勤的侍衛驚得差點將兵器拿不穩,掉到地上。他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呂溯遊。


    他們難以相信,這位年紀輕輕的鎮妖司七品官員,向來以破案之才享譽臨安城的‘白發神探’戰力竟然如此之強。就連鎮撫司堂堂四品境修為的指揮使都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還膽大包天的帶人闖衙,在鎮撫司動的手。


    想到此處,他們記起昨日就是鎮撫司的那個方向,那響徹天際的龍吟聲。難道昨日裏的動靜就是眼前這位鬧出來的?那可是堂堂三品衙門啊!而且還是由皇室親自調配,堂堂三品錦衣衛指揮使就被這樣一位年輕人帶人給揍了?正想到此處。


    哪知接下來的事情,更讓他們目瞪口呆,暗歎這位膽子之大,也暗自慶幸自己剛剛沒有因為對方不合規矩的舉動而動手,否則,今日可真就玩大發了。


    呂溯遊在李環摟著他肩膀幸災樂禍時,當然也沒閑著,想想剛剛裝作不認識自己,現在又如此親昵,他便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呂溯遊抬起小腿,從身後反踢李環的屁股,李環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哪裏肯吃這種虧,有樣學樣,也抬起小腿踢向呂溯遊屁股。兩人越踢越起勁,轉眼間,二人後腰和屁股上便多了幾道鞋印子。


    直到他們看見一旁的侍衛們目瞪口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時,這才有了些許收斂,各自饒過了對方。


    “我還以為你真不認識我了呢?怎麽?當上了六品官,眼睛都要長到天上去了?”呂溯遊一邊拍著身後的鞋印,一邊嘲諷道。


    “呸!什麽破官,真以為我稀罕,整天穿著這身綠袍子走在街上,都不知道被人指指點點嘲笑了多少次,要不是我還沒有成親,怕不得被人說是染了一身綠?”李環依然大大咧咧,口不擇言。


    呂溯遊眉毛一抖,說道:“你可別當著其他和你穿一樣官袍的官員麵說這些,否則肯定會被人以為你在暗諷些什麽?”


    “小爺巴不得他們來尋我晦氣呢!到時候將他們狠狠揍一頓,他們再鬧到父皇跟前,說不定我還能交了這份差事呢!他娘的,這些時日都快愁死小爺我了。”


    呂溯遊見他滿臉怨氣,又頂著一雙熊貓眼,便知道他這些時日肯定被折騰的夠嗆,笑著說道:“交不交的了差事我不知道,但像上次那樣挨頓鞭子肯定是跑不掉的。”


    呂溯遊說完,李環便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右手不自覺的向後背摸了過去。而在這時,他也恰巧看見了呂溯遊那滿是嘲笑的嘴臉。


    頓時大怒道:“小爺今日是挨不了揍了,至於某人,怕是就不一定了,現在群情激憤,我出來時,左相大人和皇甫大人可是一言不發,連一句回護你的話可都沒說,嘖嘖……,你還是自求多福吧!對了,金瘡藥帶著沒?要不要我現在跑一趟太醫院,給你討些來,哈哈哈……”


    就在這時,從殿中跑出來一位殿前將軍。


    這殿前將軍一路小跑趕了過來,都顧不上行禮,便急聲說道:“殿下,你們怎麽還聊上了?陛下都要發火了,差我來看看怎麽這麽久?二位,還是快隨我進去吧,否則,等陛下真的發火了,可就晚了。”


    呂溯遊臉色一變,低聲道:“都怨你,差點耽誤了正事。”


    “嘿!還怨上我了?要不是你嘰嘰歪歪跟我扯半天,我會忘了正事?你還倒打一耙。我看你今日怎麽逃過這一劫?”李環哪裏願意在言語上吃虧,幾乎是本能般,立即回嘴。


    他們這一開始爭執,急壞了身邊的來催促的殿前將軍:“二位,還是辦正事要緊,要是在耽誤,可真就是大事了。”


    二人這才偃旗息鼓,互相瞅了一眼,跟著殿前將軍,一齊向殿中行去。


    ……


    等到三人走得遠了,執勤的侍衛們才在震驚中回過神來。


    其中一位悄聲說道:“一直聽說六皇子行事荒唐,近些時日在這裏碰見,也沒覺得六皇子是那樣的性子啊!沒想到今日和那位鎮妖司的年輕官員在一起時,行事竟真如傳言般一樣。果然,這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啊!六皇子剛剛是說了髒話吧?”


    “我也聽見了,不過誰氣急了,還不背地裏罵一句娘啊!聽說陛下有一次氣急了,都如此罵過呢!不僅如此,左相大人那氣度修養,夠的上是文人表率吧!他有時候都在朝上爆粗口罵人呢!你入宮時日還短,以後就知道了,這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不過你們不奇怪嗎?當今皇子竟然和一位七品小官竟像市井中的玩伴一般打鬧,這才是不正常的吧?”


    “那倒也是,六皇子再怎麽荒唐,那也是天潢貴胄,沒想到竟然會放下身段,和一個小官員如此胡鬧?難道就是因為他受皇甫大人和左相大人器重?”


    這時,另外一個站在不遠處的侍悄悄的探過身子,神秘兮兮地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那位白發少年的身份麽?”


    “他不就是如今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鎮妖司‘白發神探’麽?”


    “一看你們就不知道,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前些時日我在殿中跟著將軍一起執勤,那日在殿中,就是他查清了嚴妃被九皇子襲擊一案,他在殿中,可是硬生生的問清了案件始末。姚貴妃被降了一品妃位,成了如今的德妃,四皇子被禁足三年,姚家主事的被發配軍中,還有一些宮裏的太監,女史,朝廷的幾名官員都被砍了腦袋,那可都是出自他的手筆。而事後,他還被陛下賞賜了呢!現如今不光六皇子,就連長公主和最受寵的九皇子,可都是和他交情匪淺呢。”


    “還有這事?你怎麽不早說,我們剛剛還在一直瞪他呢,也不知道他記不記仇?”


    “不止如此,聽說如今國師大人已經收了他做唯一的弟子,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若是不出意外,有可能數年後,他就是我們大周的新國師了。聽說他可是個很記仇的人,四皇子那麽慘,就是因為他之前惹過這位國師弟子幾次,你們自求多福吧。”那侍衛一臉的幸災樂禍。


    “嘶……!這下完了。”


    幾名剛剛對呂溯遊怒目而視的侍衛,如今各個如喪考妣,恨不能抽自己幾個大嘴巴。


    ……


    呂溯遊跟著殿前將軍進了殿,李環早識趣的站到了隊伍裏,裝作和呂溯遊絲毫不熟的樣子。


    這次和之前兩次不同,第一次呂溯遊進殿時,感覺到的官員們的表情,大多是幸災樂禍。第二次則多是疑惑,而這一次,呂溯遊明顯感到了有不少憤怒的目光隨著他的腳步移動,甚至他還能感覺到其中的幾道目光中,明顯的敵意。


    顯然,這些人就等著他進殿後,對他發起攻擊,而這些含著敵意目光的人中,還有呂溯遊之前的熟人。最快更新無錯閱讀,請訪問手機請訪問:推薦:.rm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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