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麽愛她,那麽珍視她,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她。


    可那個人,卻對她痛下殺手。


    他欠她的,不僅僅是一條命。


    當然,這並不是她要拜帝傾君為師的原因,真正引導她這麽做的,是她的父親。


    那一日,她和媽媽來找爸爸。


    她永遠記得,那個男人得知她身份的時候抱著她崩潰大哭,那些滾燙的淚珠全部砸到她的冰冷的手背上。


    他拚了性命守護的兩個女人,一個死了,一個隻剩下半條命。


    那一刻的悲傷,憤怒,心痛……無法與人言說。


    他安頓好女朋友,這才將女兒抱到客廳說話。


    他這才發現她眼中一片黑暗。


    沒有嗅覺和味覺,所謂的能“看”見他們是屬於另一維度的感知辯識。


    換而言之,蒙上眼睛,她照樣能夠“看”得見。


    詢問前因後果後他才知道,原來女兒以這種狀態活著和一個攜棺而降的高人有關。


    據馨馨所說,那頂棺材是救活她的關鍵。


    而持有棺材的,是一個會飛的姐姐。


    周顯立即意識到馨馨口中的姐姐必定身份不凡。


    他不得不為馨馨考慮。


    他們固然可以帶著她一起生活。


    但她以後怎麽辦?


    她的身份一但暴露……運氣好點,隻是被特殊關照,但起碼性命無憂。


    若運氣不好,被壞人抓回去實驗研究,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他拿什麽去救她?


    他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也不可能救得回來!


    周顯當即就交代馨馨:


    “馨馨你聽我說,我是你爸爸,我和媽媽很愛很愛你,但我們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接下來我和你說的話很重要,你要好好記在心裏,並按照我說的去辦,你才有可能安穩地活下去。


    這件事也不要跟媽媽說,她舍不得你,不會同意放你走,但你一定要這麽做。”


    他蹲下來扶住女兒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鄭重道:“如果有機會見到那個帶棺材的姐姐,你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求她收留你,如果可以,你就拜她為師,尋求庇護。跟著她,你才能活命,你明白嗎?”


    “我和媽媽不求你能學到什麽,但求你能好好活著。是爸爸媽媽與你有緣無分。”說到這裏,周顯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他拉著她冰涼的手放在他的心髒上,哽咽道:“爸爸愛你,永生永世。媽媽也是。但你與我們不在一途,未來……得靠你獨自前行。你也不必記掛我們,那個姐姐若要你,你便好好聽她的話,視她為親,視她為父……總之,無論將來麵臨什麽樣的境地,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後來,摘星人的線人發現了她,便以教她本領為由將她招攬回去培養。


    可是摘星人哪裏有啥能教她的?


    他們說能為馨馨和她的家人提供庇護,條件就是把馨馨陪養成一名優秀的摘星人,將來為他們做事。


    馨馨爸媽考慮過後,同意了摘星人的條件。


    他們也怕馨馨外婆和魔神緝拿組找上門來。


    把馨馨寄養在攬星閣,他們隔幾天就能抽空去看一眼。


    這樣一來,雙方的安全都能得到保障。


    可他們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摘星人線人獲取的消息,也被魔神的對手安插在攬星閣中的探子得到。


    後來他們不知怎麽就勾搭成奸,拖楊雲下水。


    腿去摘星人這層身份,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會生老病死。


    楊雲得了重病,但他不想放棄。


    他要活。


    變賣家產,典當藏品。


    他要很多很多錢,請最好的醫生,住最好的病房,接受最好治療。


    想盡一切辦法,隻有一個目的,治病活命。


    他有時候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得這個病?


    上天就像故意和他過不去一樣。


    他明明身體健朗,隻是平時愛抽支煙。


    假的吧!


    ……


    馨馨跟摘星人走的那天,父親來送她。


    他目送著她遠去,最後交待道:“未來的路要你自己走,記得爸爸的話!”


    ……


    ……


    馨馨交待完她知道的,總結道:“事情就是這樣,是我爸爸之前有交代我,遇到師父要跟師父走,求師父收留,聽師父的話,拜師父為師的。”


    帝傾君星眸微低,果然,是她父親交待的。


    先前她就猜測,她此番不是她的家人交待就是有高人指點。


    後見她動作與言辭間皆是坦蕩,便知她心中多半有所倚靠。


    原來是她父親囑托。


    帝傾君的潛意識中雖存在些恐懼,但不能幹擾她思量再三後做的決定。


    她確實不能不管她。


    一來,馨馨的複生是由玄棺起,二來,拋開她怕小孩不談,她們二人確實有些道不清的緣分。


    具體原因帝傾君也不是很清楚,但收馨馨做徒弟,就像是冥冥中的天命。


    總有些看不見的東西在指引……


    “那師父決定收我了嗎?”馨馨一臉天真道。


    “當然。”帝傾君道。


    “那師父不怕我了嗎?”馨馨又問。


    帝傾君:“嗯?”


    馨馨看著她,在等她回答。


    帝傾君莞爾一笑,戲謔道:“畢竟被怕狗,和怕自家的狗是兩回事兒。”


    “師父說我是狗!”馨馨憤憤道。


    卻並未真正生氣。


    帝傾君低頭低打量了她的粉紅桃心眼鏡許久,然後委婉地表達道:“你這個……這個……有點兒……有點兒……”


    馨馨留意著她目光所落之處,知道她說的是她的眼鏡,便麻溜地抬手摘下眼鏡踹進兜裏。


    揣好眼鏡,她抬頭看向她問:“這樣,師父也不怕嗎?”


    “當然!”帝傾君回答。


    她會怕這?


    笑話!


    自家的徒弟,她會怕?


    她指了指她留下了個淺印的小鼻梁道:“快被壓壞了。”


    說罷,以指為刃,斜削下自己兩端的衣袖,重新剝繭抽絲製成一條月牙色的綾。


    玄棺一驚,欲言又止。


    那可是她的護體寶衣,當年用異火焚燒都未損傷分毫。


    後來與它一同白光收走。


    是按她的身量剪裁成的……


    今日就這麽……這麽……


    帝傾君手一揮,那綾便主動纏在她的眼睛上。


    “以後你在我麵前,自可不必遮掩!不過念你天性酷愛與人玩樂,這條月色綾你先用著。也不知這綾是何材質……似乎能自由伸縮,你日出門也方便些……”


    馨馨一邊聽她說著,一邊蹲下身去撿地上破碎的兩截衣袖碎片。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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