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色的骨頭架子手持骨製的刀與劍從沼澤裏浮出,然後一道由紅轉藍的寒氣掃過,沼澤就像是結了冰一樣凝固成冰藍色。


    嘩嘩,嗚。


    冰藍色的沼澤不斷冒著同色的迷霧,轉眼間就擴散並將眾人的視線遮蔽。


    日向白馬身體伏地,有意的止住了自己的呼吸閉眼裝死,他感到痛苦又不甘,習慣用白眼觀察周圍的他在麵對這些沒有查克拉的生物時簡直就像是變成了瞎子一樣。


    而此時還覆蓋上了古怪的迷霧,讓他徹底的失去了反抗能力,既然如此不如試試裝死之法,看能不能躲過一劫。


    砰砰啪,砰砰啪,古怪的響聲在前方響起。


    他將雙眼睜開了一個縫隙,悄悄地觀察著情況,不知何時,迷霧已經散去。


    一群穿著骨製盔甲的骷髏用手中的骨矛不斷敲擊著盾牌,敲兩下後杵地一下,不知是在做什麽。


    嗚嗚嗚


    號角聲響起,骷髏動作整齊的向兩側散開,然後放下盾與矛,四肢伏地將腦袋低垂。


    嗒,嗒,嗒,一隊騎兵從骷髏中央穿過,與追殺著他們的幽影騎兵不同,這些騎兵都是人模人樣的生物。


    但他們的臉上無一例外都有著古怪的裂痕,眼白也被漆黑色覆蓋,而他們身下的坐騎並非虛影,而是披著一張張帶血人皮的白骨戰馬。


    騎兵隊如同骷髏一樣,散成兩列走至前方然後翻身下馬,一齊單膝跪地,似乎是要迎接即將到來的王者。


    哢,哢,哢,與眾不同的馬蹄聲在冰麵上響起,每一步,冰麵都會映出猩紅色的光芒。


    骨製的戰馬與眾不同,高大的身姿讓日向白馬無法看到坐在其上的身影。


    但卻可以一睹骨馬的麵容,骨馬渾身披著帶著銳刺的骨製戰鎧,露出的馬臉上兩個黑色的空洞中燃燒著藍色的火焰。


    而骷髏馬的身上的骨縫中不斷噴灑出藍色的焰流,並逐漸化為霧氣,冰藍色的煙霧似乎就是從它身上發散而出。


    最終,骷髏馬停在了他的麵前,久久沒有再向前提步。


    日向白馬知道,他被發現了,他緩緩從地上爬起然後定定的看著馬背上的身影。


    身


    影全身穿戴著沉重的戰鎧,雙肩處鑲嵌著如鑽石般的骷髏頭,身後的黑色披風隨著寒冷的風暴不斷甩動發出厚重的悶響。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所戴著的頭盔,額部位置鑲嵌的藍色水滴一樣的晶石像是有著某種詛咒一般,深深地吸引著他的視線,仿佛連靈魂都要被吞噬。


    他竭盡全力的甩動了一下腦袋,將視線下移,看向了人影那冒著冰藍色光芒的雙眼。


    冰藍色,因為他有著一雙冰藍色的眼睛,所以連死亡都會去效仿,他的眼睛若是冰藍色,那死亡便是冰藍色,若他的眼睛是猩紅色,那死亡的顏色就是猩紅色。


    死亡的主宰者,不知為何,日向白馬的心中突的有所明悟,然後將視線下移至人影手持的那把散發著寒氣的長劍。


    古怪的造型,他在忍界,在這個時代,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隨著他的注視,長劍上刻著的銘文開始冒起了冰藍色的光。


    深吸了幾口氣後,日向白馬率先開口道:“您有什麽要吩咐的嗎?”


    隻要死亡沒有到來,他就絕不會放棄生的希望,他希望能在與來者的對話中找到一線生的希望。


    “亡者喜愛平靜,可生者總是在喧嘩。”人影緩緩呢喃著古怪的單詞,但進入他的耳中後卻自動翻譯成了可以聽懂的語言。


    “是…我們的戰爭驚擾了您的沉眠嗎?偉大的不死者之王。”日向白馬低下頭掩去了眼中不甘的神色。


    高傲如他,卻向他人低下了頭顱,屈服於對方恐怖的力量,屈服於對死亡的畏懼。


    身穿重甲的人影沒有回答他的話。


    “凡人,我感受得到,你的恐懼,你的不甘,你的意誌。”身影將長劍緩緩抬起:“當天災軍團將這個世界推入湮滅,你的靈魂也將消逝。”


    日向白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對自己的求生意誌不屑一顧,甚至感到可笑,因為即便他活過了今天,也將死於明天。


    一個不死的軍團嗎?日向白馬的視線在一位位騎著白骨戰馬的騎兵身上停頓。


    “偉大的死亡君主,請問我能否加入您的行列,協助您讓死亡在這片大地上蔓延?”


    他不在乎明天會怎麽樣,他隻想活過今天,而每一天,都是今天。


    “萬萬不


    可啊,白馬大人!”後方一名木葉忍者高聲叫了起來。


    日向白馬瞳孔一縮,他險些都忘了還有木葉一眾的存在,他們之前怎麽都不出聲的?


    “閉嘴,偉大的統治者討厭喧嘩。”他回身一掌直接將出聲者打死。


    反正無論林泉奈究竟是否接受他,隻要他還活著,這些木葉忍者就必須死。


    “日向白馬!你…”木葉一眾人麵露怒容,可緊接著就被冰藍色的鎖鏈鎖死,連嘴部都被封上。


    日向白馬連忙轉身看向林泉奈,可林泉奈沒有開口,一名騎兵站起:“凡人,你沒有資格。”


    日向白馬的麵色逐漸悲戚,但很快他便見到林泉奈沒有給出任何反應,連忙開口道:


    “我可是忍界最強忍族日向一族的第一人,天賦震古爍今,雖然是分家之人,但即便宗家也對我恭敬有加。


    “若非因為身份原因無法學習宗家的拳法,不然我此時定已列為忍界最強忍者之一,而我今年才二十一歲!


    “而且我所處的國家也是忍界最強之國,輕易就能平推其餘國家,我可以成為間諜,幫助你們輕易毀滅那裏!”


    日向白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出的話究竟有幾成是真,但他沒得選,如果不展現自己的價值,那死亡將會是他唯一的結局。


    “渺小的村落,你,稱之為國?”騎兵無聲的笑了起來:“你的見識讓我鄙夷,凡人,陛下的天災軍團千萬軍士頃刻便可踏平這個世界。”


    日向白馬的眼神開始遊移,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都沒用,那就隻能想辦法另尋出路了。


    可他根本找不到出路,腦子裏生出的沒有求生的妙計,隻有絕望的想法,不斷計算著千萬的不死怪物殺光這世上的所有人需要多久。


    “尊敬的不死之王,請恕我冒昧的提起一句,您的部下曾經邀請過我加入亡者的行列。”


    他從未想過,之前與巨影戰鬥時的一句令他不屑的話,會成為他最後的希望。


    騎兵們無聲的笑了起來,就連骷髏都張開了嘴巴。


    “很有趣的想法,凡人,我給你一個機會。”林泉奈輕輕勾起嘴角,他沒想到白馬居然把那句話當成了邀請,那隻是讓他去死的意思啊。


    日向白馬臉上的喜意被他的


    下一句話衝散。


    “你自裁吧。”


    日向白馬的表情逐漸變得呆滯,他看到林泉奈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寒意長劍。


    “證明你的意誌,通過考驗,你可以成為永恒者的一員。”


    日向白馬費了好大勁才明白林泉奈話中的意思,連忙雙手握住劍刃:“遵循您的意誌,感謝您的仁慈,我的陛下。”


    他的雙手溢出血液滴落到了地麵之上,寒意順著傷口鑽入了他的身體,鑽入了他的腦海。


    “啊”他慘叫起來,從未有過的強烈疼痛感讓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聲音和身體。


    他看到了天災軍團,看到了一個用手撫摸堅冰的老者,看到了一個在雪地裏跳舞的野獸。


    外界隻過了一瞬間,但他卻感覺已經過去了近百年。


    啪嘩,玻璃杯摔落到地上然後爆碎的聲音在他的腦海內響起,他感覺到了,某種一直束縛著他的東西消失了,他抬手摸了摸額頭,牢籠已經關不住他了。


    “您的偉力至高無上,阿爾薩斯陛下。”日向白馬單膝跪地,然後抬手拂過自己的雙眼,白色的雙瞳竟然轉變成了冰藍色。


    對於籠中鳥被解開,他並沒有感受到什麽欣喜,二十年的束縛對於近百年的人生來說,似乎已經變成了上輩子的事。


    “說出你的名字,新生者。”


    “日向白馬。”


    林泉奈的雙眼眯起,白馬的話中沒有絲毫的猶豫,就仿佛那有著近百年的量的記憶碎片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一樣。


    還需要更多例子,或者幹脆停止奪舍的方式,轉為穢土轉生?可穢土轉生是可以被習得這個忍術的人解除的。


    “作為獎賞,我賜予你新的名字,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叫做,克爾蘇加德。”


    “遵從您的意誌,陛下。”


    克爾蘇加德匍匐於林泉奈的白骨馬腳下。


    “現在,去殺死那些曾與你同伍的生者。”


    話音落下,束縛住近百名木葉忍者的冰色鎖鏈崩裂,一眾忍者解脫了束縛。


    克爾蘇加德緩緩站起身,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眼掃向了眾人。


    “殺了這個叛徒!”


    “渣滓!”


    “你是木葉的恥辱!你不配自稱木葉忍者!”


    忍者大吼著衝了上來。


    克爾蘇加德雙手後拉,像是


    準備擁抱著眾人,擁抱著生命,擁抱著新生。


    寒風吹起,他的雙手前推。


    巨大的掌印穿過了眾人,嘶喊聲就此停止。


    骷髏崩解成碎片,然後緩緩消融,林泉奈身下的骨馬緩緩側身,轉頭離開,騎兵團整齊的跟在他的後方。


    克爾蘇加德就像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幽靈一般,雙腳不動,在冰麵上向林泉奈的方向平滑跟隨。


    沒有人去管,沒有人去看,在這片被凍住的沼澤處,隻留下了近百具雕刻的惟妙惟俏的忍者冰雕。


    它們就像是在不顧一切的向某種不可抗衡的存在發起了衝鋒,卻永遠的停留在了向那位存在展現敵意的那一刻。


    三天後,田之國的難民發現了這裏,並稱其為“忍者時代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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