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去。


    隻要給與文武百官足夠的利益,就能讓他們改變原先的立場,堅定不移的擁戴自己。


    武明空想到這,眉頭一挑,緩緩道:“珍寶齋的生意,受北伐的影響,收益下降,等戰事結束後,分給諸位卿家的分紅將會更多!”


    說到這,頓了頓,環視一周,繼續道:“當然,前提是方相能夠取勝,若是無法取勝,珍寶齋的生意在諸國就會受阻,諸位的分紅自然也會隨之下降。”


    話音落下。


    文武百官臉上皆是露出鄭重之色。


    他們心裏清楚,陛下這番話乃是事實,珍寶齋的生意與這場戰爭的結果息息相關。


    若是贏了,朝廷就能讓燕、周兩國簽下免除關稅的協定,在兩國開設大量的分鋪。


    以珍寶齋的實力,用不了多久就能拿下兩國的市場,收益自然水漲船高。


    同樣的道理。


    若是朝廷輸了這場戰爭,或是被迫求和,必定要與兩國簽訂不平等的條約。


    到時候,連珍寶齋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更別提拓寬生意。


    如果說。


    在此之前。


    百官們覺得,能否打贏這場戰爭,對他們並無太大的影響。


    那麽,此時此刻,他們的想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他們深切的意識到,若是能贏下這場戰爭,受益的不僅是建功立業的武將,還有他們!


    朝廷的興衰,更是與他們的利益不可分割!


    一念至此。


    剛才還惶惶不安的鴻臚寺卿站了出來,先是行禮,然後道:“陛下,臣以為,朝廷如今正是缺錢的時候,不如先將珍寶齋的收益,投入到前線,臣等的分紅暫且推遲,等擊退燕國,再行分紅也不遲。”


    此話一出。


    奉天殿內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對鴻臚寺卿提出的建議,百官意見不同。


    有的人認為銀子還是落袋為安。


    方相重用海瑞,以後再想搜刮民脂民膏,絕沒有以往那麽容易。


    光靠朝廷的那點俸祿,連養家糊口都未必能夠。


    能拿一點銀子是一點。


    別回頭,把銀子投進去,陛下不認賬了,那該如何是好。


    再者說了,朝廷與燕國的戰爭牽扯甚廣,就他們這點兒銀子夠做什麽。


    也有的人看的更加長遠,希望能盡自己的一份力,幫助朝廷度過難關。


    隻要能夠擊退燕國,朝廷便能給白起增派援兵。


    到時一鼓作氣,滅亡周國,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拿下周國後,不僅珍寶齋的分紅更多,他們作為大乾朝廷的官吏,地位也會水漲船高,說不定還能青史留名,這不比眼前的一點銀子更加誘人?


    奉天殿裏,抱有兩種截然不同想法的人,各占一半。


    爭論的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


    這個時候。


    一聲清脆的炸響在奉天殿裏響起。


    啪!


    宮女尖利的聲音隨之響起。


    “肅靜!”


    聽見聲音,百官逐漸安靜下來,將目光聚集在女帝的身上,好奇女帝是否會采納鴻臚寺卿的建議。


    萬千矚目之下,女帝仍舊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緩緩開口:


    “珍寶齋並非皇室商鋪,分紅的規矩,也並非由朕製定,因而,推遲分紅一事,朕無權過問。”


    此話一出,包括杜晨安、秦興言在內的文武百官皆是露出錯愕之色。


    很顯然,他們沒想到陛下竟然會說出“朕無權過問”這樣的話。


    要知道,陛下乃是真龍天子,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縱然珍寶齋不屬於皇室,方相不在的情況下,陛下若想幹涉,也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陛下的意思是,陛下不會幹涉珍寶齋的分紅,分的多,分的少,皆是珍寶齋的事情,與陛下無關。”


    “古往今來,皇室掠奪商賈的事情經常發生,陛下說自己無權過問,是想讓珍寶齋的股東安心?”


    “珍寶齋是相國府的商鋪,上下皆聽從方相的號令,分紅的規矩也是由方相製定,陛下這麽說,怕是也有籠絡方黨的意味。”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想法出現在百官的腦海裏。


    就在他們琢磨陛下的真實用意的時候。


    女帝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一次珍寶齋的分紅,將以皇家銀行的紙幣代替白銀,退朝後,諸位卿家可前往皇家銀行的長安分行領取。”


    頓了頓,又道:“當然,諸位卿家也可以選擇用紙幣兌換白銀,亦或者將分紅存在皇家銀行中。”


    這番話,算是徹底打消了部分官吏心中僅存的那點疑慮。


    君無戲言。


    陛下都這麽說了,不出意外,珍寶齋的分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一刻。


    百官一掃剛上朝時的陰鬱,臉上皆是露出喜色。


    這個時候。


    武明空環視一周,擺擺手道:“若是無事,便退朝吧。”


    話音落下。


    一旁的宮女見無人上奏,提高聲調喊道:“退朝!”


    文武百官見狀,皆是行禮,隨後井然有序的離開了奉天殿。


    前往宮門的路上。


    百官三三兩兩,並肩而行,議論的焦點,皆是珍寶齋的分紅以及戰爭的走向。


    就在一天前。


    他們中還有一部分人,在聽聞了許多傳言後,產生了動搖,認為與燕國議和,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但是,這一刻,再也沒人有議和的念頭,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打贏這場戰爭。


    當然,對文臣而言,行軍打仗是一個盲區,想要了解戰爭的境況,隻能湊到錢浩南的身旁,打探情報。


    毫無疑問,作為兵部尚書,在前方沒有塵埃落定之前,錢浩南也不會輕易透露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铩羽而歸的文臣們,回到自己的宅邸,隻能默默的祈禱。


    希望方相能夠擊退燕軍!


    與此同時。


    雍州境內。


    入夜後。


    班鴻飛率領的二十萬燕軍,受到阻礙,不得不選擇就地安營紮寨,進行休整。


    主營帳內。


    班鴻飛坐在首座,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十幾名將軍分列兩側,皆是一臉沉重。


    燭光搖曳,顯得氣氛越發的凝重。


    就在此時,班鴻飛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本將軍給你等一炷香的時間,好好想一想,如何應對乾軍的鯤!”


    話音落下。


    將軍們的表情更加沉重。


    燭光映照下,可以看到他們皆是皺起了眉頭。


    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乾軍的鯤能飛上千尺高。


    尋常的弓弩,拿它們沒有一點辦法。


    麵對襲擊,隻能被動承受,壓根沒有辦法反擊。


    班將軍讓他們想辦法應對,這不是故意為難他們嘛!


    抱著這樣的想法。


    不少人的心情更加煩悶。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班鴻飛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想好該如何應對?”


    話音落下。


    營帳裏一片安靜,無人應答。


    班鴻飛見狀,臉上露出不滿,環視一周,冷冷道:“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本將軍要你們有何用!”


    此話一出。


    將軍們更加煩悶,心道:你身為主將,尚且找不到應對之法,更可況是我們!


    再者說,要是想不出如何應對鯤,就是無用之人。


    那你這個主將,豈不是更加無用!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敢這麽說。


    他們心裏也明白。


    班將軍之所以變得如此暴躁,也是受乾人層出不窮的新鮮玩意的影響。


    沉默了半響。


    將軍之中,有人站了出來,先是行禮,然後正色道:


    “末將以為,乾國的鯤雖然難以應對,但造成的傷害不大,可以忽視。”


    話音落下。


    另一名將軍附和道:“末將也是如此認為!”


    說到這,頓了頓,隨後給出自己的解釋。


    “末將仔細觀察過,乾軍的鯤在空中的速度並不快,且主要的動力是風,因而,隻有天氣較好,且風向合適的時候,才能使用。”


    “對這樣一個限製極大的兵器,我等不用太過放在心上!”


    “隻要命令士卒提前做好準備,不要慌亂,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理,令人信服。


    其餘的將軍聽了以後,皆是露出思索之色。


    班鴻飛同樣如此。


    片刻後,他看向那名將軍,問道:“你方才的話,可屬實?”


    那名將軍行了一禮,鄭重道:“若是有一句假話,末將甘願受罰!”


    此話一出。


    班鴻飛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他看著那名將軍,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還沒開口,就聽見營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親衛的聲音隨之響起。


    “將軍!臥川府急報!”


    聲音傳入營帳中。


    班鴻飛和將軍們皆是一怔,隨即眉頭微微皺起,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


    “進!”


    “是!將軍!”


    營帳的簾子被人掀開。


    一名親衛走了進來,臉色無比凝重,雙手呈上信件,大聲道:


    “將軍,這是張將軍從臥川府送來的急件!”


    “呈上來!”


    “是!”


    信件送到班鴻飛的手上。


    打開以後,自上而下的瀏覽起來。


    越看,他的臉色越發難看。


    到了最後。


    他甚至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拍桌子,騰的站了起來,怒罵道:“該死的張誌東!沒用的廢物!”


    將軍們見到這一幕,立刻意識到後方出了麻煩,心裏皆是一沉。


    雖說他們現在還不算深入敵後,但後方一旦出現問題,還是會陷入不小的麻煩。


    更何況,他們的目標是長驅直入,兵臨長安。


    臥川府一旦出現問題,他們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


    想要實現既定的目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這一刻。


    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臥川府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見到臉色無比難看的班鴻飛,又不敢開口詢問,隻能站在原地幹著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班鴻飛憤怒的情緒逐漸的平複下來。


    他手裏緊緊攥著那封信件,重新坐了回去,隨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一陣風吹過,發出瑟瑟的聲音。


    燭光隨之搖曳起來。


    這樣的氛圍下。


    將軍們感覺肩上是前所未有的壓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一些。


    就在此時。


    班鴻飛緩緩抬眸,環視一周,用無比沉重的聲音道:


    “回去準備,明日撤兵!”


    此話一出。


    營帳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將軍們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撤兵?


    明明還沒開打,就這麽撤兵?


    回去以後,豈不是要被陛下問責!


    “將軍,臥川府發生了何事,為何突然撤兵?”


    一名將軍忍不住開口問道。


    班鴻飛臉色難看,沒有回話。


    眾人見狀,一顆心瞬間變得冰涼。


    難不成,張誌東統領的十萬人,被乾國丞相全殲了?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乾軍的火器確實厲害。


    但乾國丞相手裏並沒有多少火器。


    而且兵卒皆是新招募而來,壓根沒經過多少訓練。


    怎麽可能全殲張誌東的十萬精兵。


    可要不是張誌東的部隊被全殲。


    班將軍又怎會在這個時候下定決心,選擇撤兵?


    要知道。


    他們雖然還沒打一場仗,但已經投入了大量的時間,金錢,以及精力。


    這個時候撤兵,就意味著這些準備全都打了水漂,連一點水花都沒濺起。


    這樣的結果,別說是陛下、諸公和百姓,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接受!


    “將軍,都已經到了雍州,無論如何也該試一試,就算沒有後方的輜重,以戰養戰,也能攻下幾座城池,算是給陛下一個交代!”


    一名將軍站了出來,一臉鄭重的道。


    這番話瞬間引起眾人的共鳴。


    很快就有幾名將軍站出來附和。


    班鴻飛見狀,陷入沉默,半響後方才歎了口氣,沉聲道:“張誌東的十萬人折損過半,已經撤回國內,現如今,臥川府外沒有一兵一卒。”


    此話一出。


    滿座皆驚!


    眾人瞳孔微縮,一臉的不可置信。


    雖說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


    但是,得到證實後,還是覺得有些恍惚。


    怪不得班將軍如此憤怒,斥罵張誌東是個廢物!


    這才幾天,就讓十萬人折損過半。


    說他是廢物,都是侮辱了廢物!


    後方遭遇如此大的變故,前方又遭遇阻礙。


    想要達到預期的目標,已經不太現實。


    但就這麽撤兵,包括班鴻飛在內的眾多將軍還是心有不甘。


    撤兵,還是繼續前進。


    一時間,眾人陷入糾結。


    就在他們無法抉擇的時候。


    營帳外忽然傳來一聲好似雷霆的炸響。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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