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濟乃是沈瑨的小字,在他誕世那一日,景元帝親自提筆取下的。


    沈瑨聞言,迅疾起身,俯首作揖道:“兒臣領命!”


    穩住慌亂的一眾朝臣後,沈瑨命一眾影衛保護景元帝先行離去,而後看向身側的沈蕭氏。


    “三娘,你去東宮等我,我很快回來。”沈瑨微微一笑。


    “殿下,三娘同你並肩迎戰。”沈蕭氏搖頭。


    她的一身武藝,皆得老將親傳,又是上過沙場的小將軍,隨同沈瑨擒拿幾個刺客,還是十拿九穩的。


    “好。”沈瑨心頭一動,悄然握緊沈蕭氏的手。


    外頭的廝殺已是白熱化。


    刺客和禁衛軍兩邊對峙,誰也不分上下。


    直到一支長箭破空而來,徑直插入為首的一個刺客心間。


    不遠處,沈瑨手握長弓,緩緩走來。


    “留一個活口,其餘刺客,殺無赦!”沈瑨背起長弓,拔出腰間佩劍,冷冷朗聲啟唇,“諸子聽令,殺!”


    旋即一步上前。


    沈蕭氏抽下背上長弓,縱身躍至房簷,在沈瑨迎麵而去的一刹,張弓搭弦,為他開路。


    又有數十影衛從皇宮各處趕來,應援沈瑨和禁衛軍。


    有了太子衝在前,禁衛軍被鼓舞了士氣,個個握緊佩劍,怒吼飛奔過去。


    忽明忽滅的黃光之下,兩方混戰。


    刀槍碰撞,鮮血橫流。


    就在沈瑨力壓刺客,即將捉到那拿著段正擎頭顱之人時,一記哨聲忽而響起。


    四方溫度驟低,有一群蒙麵刺客從皇宮房簷飛躍而下。


    數量之多,竟生生超過了禁衛軍的一倍。


    “計劃有變!擒拿沈瑨項上人頭者,賞良田百頃,黃金萬兩,封大將軍!”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一眾刺客徑直衝向被禁衛軍和影衛包圍起來的沈瑨。


    “殿下小心!”沈蕭氏心頭一跳,忙往後背抽羽箭。


    卻不料羽箭已盡。


    “三娘,後麵!”沈瑨抬眸,瞥見沈蕭氏背後寒光一閃,頓時目光一沉,大吼道。


    沈蕭氏畢竟非是初生牛犢,在看到十麵埋伏的刺客時,便曉得今兒夜刺早有預謀,她一直在暗中防備著。


    當察覺身後殺氣襲來,沈蕭氏扔了長弓縱身朝前方飛躍幾步,倏然扭頭一甩廣袖。


    夜光之下,一枚散著幽幽綠光的銀針飛出,以離弦長箭之勢沒入那偷襲的刺客眉心。


    刺客瞳孔驟然放大,從房簷滾落地麵,抽搐一陣,便沒了氣息。


    見沈蕭氏暫無性命之憂,沈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看向那抱著頭顱準備後撤的刺客。


    心頭怒意生,殺氣在沈瑨這張謫仙人一般溫潤的臉上,展露無疑。


    “殺!”沈瑨提起全副內力朝那刺客衝過去,刺客揚起匕首抵擋。


    怎奈匕首不及疆場劍,隻一息便被長劍硬生生斬斷——劍身勢如破竹,長驅而入,徑直刺穿那刺客的琵琶骨。


    鑽心疼痛襲來,刺客痛得麵色扭曲。


    沈瑨手腕翻動,將這刺客手腳砍去,一掌將他打暈之後,回眸看著朝自己逼近的刺客。


    他淡然望著前方步步緊逼的刺客,緊緊鎖著的眉宇忽而鬆展,一身肅殺之氣也內斂——似乎上一刻殺伐果決的那位太子殿下,與他判若兩人。


    怕不是有詐?


    刺客們心頭猶疑,下意識放慢腳步。


    也正是他們這一陣放慢腳步,給了趕來的明部錦衣衛出手的大好時機。


    “鏘——”“鏘——”


    隻聽一聲聲出鞘,繡春刀在長夜餘火之下,隨著主人起起落落,翻動著打出刀花。


    不過須臾功夫,一眾刺客便被殺的所剩無幾。


    剩下那幾個尚在房簷之上的,見大勢已去,欲要逃竄。


    “撤!”


    這話音落下,他們頓時往皇宮外頭跑去。


    “咻咻——”


    夜間白月中,數道細絲銀光飛射而出,徑直沒入那幾個刺客的後背。


    刺客們悶哼一聲,便從房簷之上衰落下去。


    沈蕭氏淡淡收回廣袖,哂笑一聲。


    想跑?打聽過她在江湖的名聲了麽。


    原來,沈蕭氏非但武功一流,一手暴雨梨花針更是出神入化,可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暴雨梨花針,乃是江湖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師傾囊相授。沈蕭氏又不是個偷懶倦怠的主兒,又天資聰穎,自然將之練成了看家本事。


    待錦衣衛和一眾禁衛軍,以及影衛開始收拾殘局,沈瑨一手提著段正擎的人頭,一手提著那半死不活的刺客,進了皇宮天牢。


    拔了那刺客口中含著的毒牙,一番嚴刑拷打下,沈瑨終於問出了刺客乃是何人指使。


    非是他者,正是大理皇帝。


    大理皇帝聽聞段正擎戰敗以後,生怕他將大理機密托盤而出,便派了死士偽裝成隨行的俘虜,白日守在驛站。


    等到了夜間,便換上夜行衣,傾巢出動。


    先是悄無聲息殺了看守驛站的禁衛軍,又悄無聲息潛入皇宮,待到禁衛軍和影衛大部分都集中在大明宮,保護景元帝安危時,便伺機而行,潛入天牢誅殺段正擎。


    正好,以此為借口,再度向天朝開戰,索要質子。


    可憐段正擎,一生忠心耿耿,無怨無悔守護寒疆十數載,卻逃不過帝王猜忌。


    落得如此下場。


    沈瑨沉默一陣,見再問不出什麽,直接給了刺客一個痛快。


    他可以仁慈,但是他的仁慈,不會成為他心軟的借口。


    命人將段正擎屍首收拾起來,沈瑨便去了一趟驛站,發覺那質子尚且還在驛站之中安眠,不免鬆了口氣。


    又派了一波禁衛軍和皇宮影衛輪番看守,沈瑨這才回了東宮。


    沈蕭氏未滅燈火,一直等在門口。


    見沈瑨滿目疲倦,不由麵露心疼之色。


    她三兩步上前,將一件薄薄的大氅披在前者肩上。


    “殿下長年金戈鐵馬,又同諸將共承寒涼。不多惜著些身子,日後該如何替父皇分憂?”沈蕭氏嗔怪。


    沈瑨微微一笑,想伸手撫一撫麵前女子散落下來的青絲。


    卻又想起自己從天牢折返,一身血腥臭味未除,便默默放下了手。


    “三娘,早些歇息吧。”沈瑨俯首,望著沈蕭氏額頭上的花鈿,微微一笑。


    沈蕭氏頷首,同他一道回宮。


    這一夜,沈瑨總覺得還有些心頭不寧。


    直到翌日,外頭的嘈雜喧鬧,吵醒了整個靜謐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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