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詔道成緩緩從龍椅上站起來,從高台俯視而下,沉聲問道:“長姐可是有其它要求?”


    曾經的結盟在這一刻變得脆弱,南詔道成自問不是對手,因此有些緊張,同時明白,對付南詔木蘭隻能事先準備好軍陣,圍困耗之,否則斷然不是一位堪比築基修士的對手,而且還是一位鋼筋鐵骨,先天境界的體修。


    南詔木蘭沒有說話,隻是搖頭注視著二皇子以及他手裏的大皇子,然後搖搖頭,心裏歎息,怪不得父皇生前選擇引狼驅虎,皇室除了地下的三位老祖,的確沒有後繼之人了!


    “就是不知道父皇在任時,那時候的太上皇還在不在了。”


    南詔木蘭心裏想著,自己的父皇十幾歲就登基了,而太上皇則是去紅塵曆練了,小時候就聽說早就可以築基,但是那位陌生的爺爺一直壓製修為,停留在這顆修真星上。


    僅僅是為了這顆修真星上的人族氣運減少的慢一點,可恨還有人族居然獻給氣運!


    南詔木蘭想到這一點,氣就不打一出來,那個姓宋的散修千萬別落在她手裏,背負的金色長槍嗡嗡作響,激發出驚人的殺意。


    台階上的南詔道成心裏一沉,不露聲色的捏碎了袖中的傳訊玉簡,相信十幾息的時間,就有會有人前來護駕,自己還有希望!


    南詔道成這樣想著,可是南詔木蘭卻不屑一顧,隨手扔出一枚記載喚醒地下活死人的方法,然後漠然離去。


    對於皇位,南詔木蘭從來不屑一顧,若是她想,隨時都可以成為南詔第一位登基的女帝。


    在這顆一級修真星上,絕大多數人的理論上限就是煉氣九層,而她,早已經是先天境界的體修,若是再進一步,那就是武道金丹,無漏之體。


    南詔在短短兩個月內龍椅上的人又換一位,除了被斬首示眾的文丞,對於三屆連任的武相來說,誰當皇上都行,反正跟他沒關係,隻要安分守己就行。


    接下來幾天來勤王的諸多城主變成了新皇登基的見證者,然後自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新人換舊人。


    躺平的宋客還是沒有參與這場曆史的變革,因此成了無業遊民。


    以至於泰成為司獄以後無人可用,因為獄卒的待遇雖然不錯,但是死亡率有點高,短短兩個月已經死了兩個司獄和獄頭了。


    最後在於司獄三顧茅廬後,宋客勉強答應成為獄卒,當然,獄頭由於泰自己安排人,宋客的主要任務就是在有新人來的時候,帶著新人試煉,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即可。


    因此京都大牢裏出現了離奇的一幕,新來的於衝獄頭是於泰的侄子,比較年輕,純粹是來混的,好歹是體製內的工作,所以新來的幾個獄卒經常看見獄頭跟在宋客身後請教經驗。


    例如白天能去喝花酒嗎?


    ……


    眨眼間,盛夏已逝。


    暑去涼來,立秋已至。


    宋客經過幾個月的觀察發現京都裏的玄妙觀外出的日子不定,有時一個月外出三四次,有時一個月一次也不外出,凡是外出的人回來的時候衣衫上倒是有廝殺血跡,而且人員會有變化,有時候會出現新麵孔。


    不過其中有一個規律就是每次外出之前,玄妙觀裏的童子都會出來購買衣食住有關的物品。


    恰好月底時有道童出來購物。


    因此宋客決定這一次跟上看看,自己有道誓在身,遲早都需要歸還兩件中品法器,不然道誓反噬,修行無望。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宋客發現兩件中品法器的氣息在減弱,似乎會衰變成下品法器,不能再等下去了!


    宋客提前和於衝打個招呼,在八月底尾隨道觀的兩位修士離開京都。


    玄妙觀的兩位修士一男一女,男的身材矮小,但是眸中有靈光閃過,似乎修煉了相關的道法;女的身材高挑,除了姿色平平,倒也凹凸有致,因此矮小的男子時常眼中露出貪婪的神色偷窺女修士。


    速度倒也不算快,仿佛是踏青一樣,兩人晃悠悠的來到距離京都最近的炎城,屬於赤炎要塞下的城池。


    從炎城道觀裏帶走了三個道童,然後一路行至京都西門百裏外一處巨石平台上。


    宋客隱在暗中觀察,發現有靈嬋寺的和尚,也有書院的儒生。


    似乎是三方勢力在比拚實力,時不時的上台鬥法,不過倒也沒有傷亡,隻是輸的一方要讓對方挑走一個有靈根的孩子。


    這一次的玄妙觀反壓靈嬋寺一頭,最後離開的時候帶著五個具有靈根的孩童行走。


    女修士見矮小男子十分放鬆,眼中閃過厭惡,提醒道:“小心點,別忘了許師兄上個月可是死無全屍,幸好王師兄半路上遇到個新人加入道觀,不然誤了觀主的大事,你知道下場的。”


    矮小男修士本來並不在意,已經距離京都不足五十裏了,難道靈嬋寺的還敢偷襲不成?


    上次那位王師兄是因為將比武地點放在五百裏以外,這一次他可是換了交易地點,不過在男子聽過觀主時渾身戰栗,有點點殺機彌漫,又想起了養寶人被法器吞噬血肉生機的下場,眼中露出忌憚,才開始收斂起來。


    尾隨在後麵的宋客一直沒找到切入的機會,隻能慢慢等待,幸好天隨人願。


    路邊的叢林中走出一人,頭上和臉上蒙著黑布,一出手便是丈六金身,渾身金光閃閃,比宋客原先遇到的慧可更加強大,下品法器不能傷其分毫。


    鏘!


    遇到襲擊的兩人怒極,他們倆不是養寶人,自然沒有中品法器,觀裏的中品法器都在觀主和兩位副觀主手裏掌握著,其餘弟子都沒有中品法器。


    轟


    兩人再次被擊飛,矮小男子吼道:“禿驢,難道你靈嬋寺真的要引起兩方戰爭嗎?”


    黑衣人冷笑,“嗬嗬!難道玄妙觀裏那幾位用邪魔外道苟且偷生的老家夥還敢走出道觀不成?”


    矮小男子聞言心中一驚,道觀裏的幾位觀主的情況自然是令人恐懼,但是每個弟子都立下道誓,不會有人泄露出去的,隻要堅持三十年以上,就有機會獲得道觀每一甲子的接引名額。


    是的,每一甲子,都會有高級修真星的強者降臨,玄妙觀每年都有三個接引名額,這是離開這顆修真星的唯一機會。


    靈嬋寺也有三個名額,至於儒家書院和南詔皇室則各有十個名額。


    黑衣人對於佛法的掌握很是熟練,舉手投足間有佛門金光吟誦,心誌不堅的人聽見後有皈依佛門的衝動。


    噗嗤!


    黑衣人的金色手掌宛如融化的黃銅澆築而成,從男子胸口掏出,隨意的捏在地上,衝著早已失去戰意的女子追去。


    宋客僅僅跟著逃亡的女子,正在猶豫是否要出手,就看見那黑衣人在追上女子後身體僵住,然後寒聲道:“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次居然有三個人,饒你等一命。”


    女修士愣住,正在未活下來慶幸,但轉瞬出聲道:“誰?出來。”


    五十丈外的宋客緩緩走出,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


    他正想著如何接近玄妙觀的修士,這莫名其妙的黑衣人就給了他一個機會,這是否有點太巧合了!


    若是太陰此時醒來就會發現黑衣人的長相與宋客有幾分相似,不過需要築基大圓滿的靈識才能堪破黑衣人身上的斂息術。


    宋客走到女子跟前,作揖道:“貧道散修顧客,今日路過於此,實乃巧合,還望道友莫怪。”


    女子沉思,既然互稱道友,那說明還是偏向道教多點,於是出聲道:“貧道李銀朱,多謝道友相助,既然道友一心向道,不如入觀修行。”


    李銀朱見宋客點頭,心裏大喜,這下回去的路上更安全點,既然那佛家的黑衣人都忌憚宋客,說明實力還在自己之上。


    於是宋客和李銀朱回到原地帶著五個孩童一起回京都,宋客倒是沒有疑問,可是李銀朱卻是不解,偷襲她而又不搶走能夠修行的孩童,這和往常的遭遇不一樣。


    不過也沒有多想,隻要能帶回去這幾個孩子,就算超額完成任務了,若是完不成,可是有懲罰的。


    李銀朱前幾年見過兩位師兄沒有完成任務,被其它兩家搶走了具有靈根的孩童,回去後受到觀主懲罰,整夜裏都慘叫不止,次日清晨,像是死狗一樣被扔出院子,兩隻手臂上血肉不翼而飛,隻剩下森森白骨,骨骼上還有刀削痕跡,像是經曆了千刀萬剮,觀裏其餘弟子皆是以此為戒。


    “李師姐,到地方了!”


    宋客的聲音打斷了李銀朱的沉思,隨後李銀朱帶著宋客一起前往玄妙觀後院。


    京都玄妙觀整體格局與石城無為子建立的道觀沒有多大差別,隻是麵積更大,建築更加宏偉罷了!


    此時觀裏三清殿有燒香的百姓在祭祀,香火氣十足,僅僅是從旁邊走過,都能感覺到靈魂上的舒適感。


    後院裏更加寬闊,黑石地麵,紅瓦綠漆,金色門廳,稍顯怪異。


    李銀朱見宋客皺眉,提醒道:“觀主和兩位副觀主性情怪異,至今已有近兩百歲,師弟要小心,不能無禮。”


    宋客一怔,煉氣修士壽限不過百歲,除非有延壽靈藥或者一些歪門邪道的禁術方可殘存,這麽說玄妙觀的三位觀主都是早就該死之人。


    進了後院,宋客看見三間房屋並排而立,中間的屋子稍大些,想必是觀主居所,其餘是兩位副觀主的住處。


    隻不過院裏彌漫著腐朽的味道。


    李銀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後鎮定道:“弟子李銀朱,已將這一次具有靈根資質的孩童帶回觀裏,請觀主過目,而且這一次路上遇到顧客道友相助,這才從佛家修士手裏得以保全,顧道友有入觀修行之心……”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中間的屋子裏傳出:“不錯,這次做的很好,這件中品法器就賜予你好了!至於顧客,那就留在觀裏好了,你下去給他講一下規矩,接引名額可不是這麽好拿的。”


    被靈力帶出來的是一柄飛劍,劍身清冽如水,隻不過一側有裂紋,似乎是受到過重創,不過李銀朱顯然很激動,飛劍到手後立刻帶著孩童離開。


    宋客也打算跟著離開,就聽見左側房屋裏傳出陰惻惻的聲音,“把孩子留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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