軼十七見狀忍痛大喊:“不能讓它逃了,千塵現在何處?”


    蘇禪聞言欲操控桃木劍阻攔,司夜卻快他一步,隻見它抬起戴戒指的手指,對著遁走的九藜遙遙一指,那戒指脫手而出,於空中化作一個巨型的圓環。


    圓環似磨盤大小,懸在空中周遭散發寂滅氣息,一時間陰風大作,方圓百米之內所有生靈同一時間感到死亡的氣息,向外瘋狂奔逃。


    軼十七隻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撕扯自己的靈魂,好像下一秒就要靈魂離體一般,關鍵時刻還是蘇禪取出酒壺布下結界,這才勉強支撐。


    埋頭逃命的九藜忽然感覺背後一涼,回頭看了一眼,立即嚇得亡魂皆冒,它萬沒想到,司夜竟直接祭出了鎮魂環。


    司夜是冥界陰神,無論生靈死靈,鎮魂環下,一切都要魂飛魄散!


    危機關頭九藜顧不得其它,連忙變回原形,七尾天狐,拚著斷去一尾所爆發的強大妖力,猶如一顆炮彈彈飛出去,方才脫離鎮魂環範圍,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感覺怎麽樣?”九藜重傷落荒而逃,蘇禪這才得空將軼十七扶起。


    軼十七微微搖頭,他的臉色極差,心口沉悶,胸口好像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而且因為厲千塵下落不明,更是令他莫名煩躁。


    “司夜神君,你要的白無垢妖魂貧道給你帶來了,方才有勞神君出手。”


    蘇禪將封印白無垢妖魂的玉珠拋出,轉而就想攙扶著軼十七離開,玉珠停在司夜麵前,它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那鎮魂環卻緩緩的向蘇禪移動而來。


    鎮魂環非同小可,蘇禪不敢有絲毫大意,“神君這是何意?”


    “你可以走,他留下。”


    蘇禪扭頭看了軼十七一眼,卻是不知這司夜為何要留軼十七,不管為何,他都不能讓軼十七留下。


    “恕不能奉行!”蘇禪決絕道。


    司夜並無二話,鎮魂環忽的向下壓,蘇禪布置的結界就像玻璃一樣瞬間被破。


    結界一破,攝魂之力愈發強烈,就連蘇禪都感到一陣頭痛欲裂。


    軼十七雙目充血,抱頭大喊:“神君手下留情!雖不知你為何要留我,但請神君寬限幾日,我現在必須去救千塵,隻要救出他,我願聽憑你發落!”


    司夜道:“你救不了他,還是隨我回冥界吧。”


    蘇禪聞言感到詫異,司夜對軼十七說話的語氣如同變了一個人,而且語氣中沒有強迫,反倒是有種苦口婆心的感覺。


    “他不過化炁境修為,你若帶他回冥界他必死無疑啊。”蘇禪勸阻道。


    司夜顏色一厲道:“此地豈有你說話的份!”


    鎮魂環猛地一震,蘇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吐鮮血。


    蘇禪抹了一把嘴角鮮血,看著司夜麵露狠曆,轉而對軼十七道:“那隻木鳥呢?”


    此前在abandon時,蘇禪曾贈予軼十七一隻木鳥,軼十七一直不知這木鳥是何用途,此刻蘇禪突然提起,軼十七便將木鳥取了出來。


    隻見蘇禪手指染血,於木鳥額頭一點,這木鳥便如同活了一般,周身纏繞金光,舒展翅膀從蘇禪掌心飛起。


    木鳥飛至空中,鎮魂環再度下壓,木鳥發出一聲通天徹地的啼鳴,這一聲鳴叫,震散了天上的烏雲,使得月光重新灑下,震退了鬼霧,使得周圍複歸清明,鎮魂環嗡的一聲,向木鳥頭頂砸去。


    木鳥厲聲高歌,撲閃著翅膀迎了上去。


    鳥喙與鎮魂環相觸之際,一道無形的波紋激蕩開來,化作颶風向四周肆虐,霎時間飛沙走石。


    “如你所願,待你救出厲千塵,我會再來找你。”司夜並未痛下殺手,是這木鳥讓它改變了主意。


    待塵埃落定之後,木鳥緩緩降落,卻沒有回蘇禪掌中而是落在了軼十七的肩頭。


    沒了鎮魂環影響,軼十七終於好受了一些,他將肩頭重新變回死物的木鳥放在手心,問蘇禪說:“這木鳥是什麽法寶?”


    蘇禪緩了口氣說:“司夜所用的是鎮魂環,能鎮壓一切靈體,在冥界,鎮魂環一出,萬鬼寂滅!這木鳥名叫子午鳶,本是一位得道高僧的法寶,其中有無上念力加持,尋常邪祟隻聽子午鳶一聲啼鳴便會魂飛魄散!”


    “這麽厲害?”軼十七大感驚訝,轉而猶豫道:“蘇道長,我有個不情之請,我想借子午鳶救千塵,不知……”


    “什麽借不借?這子午鳶本就是你的,先前沒來的及交代,這子午鳶是老酒鬼送你的禮物。”


    “送我了?這麽貴重的法寶……”


    “你小子有完沒完,羅裏吧嗦,還想不想救厲千塵了?”


    “您知道千塵在哪兒?”


    “我不知道,但有人知道,夫子廟內有一位博古通今知曉天下之事的白先生,我們可以去問他,不過白先生有個規矩,凡是提問者需先過一道考驗,隻有通過考驗者才能得到答案。”


    “隻要能知曉千塵下落,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去闖!”


    蘇禪聞言微微一笑,如此便算是一舉兩得了,即能完成與白先生的約定將軼十七帶去夫子廟,還可以通過白先生知曉厲千塵的下落。


    二人不再耽擱,軼十七現在恨不得馬上就到夫子廟,他想快些知道厲千塵的下落,這樣厲千塵就能少一分危險。


    在趕去夫子廟的路上,軼十七和蘇禪聊起了九藜。


    蘇禪說:“九藜是上古神獸天狐後裔,也是天公堂十大妖尊之一,天狐一族雌雄同體,媚骨天成,最擅長洞察人心魅惑他人,天公堂好比是妖族的十方客,天公百妖皆是出自天公堂,五百年前,十方客首座與二聖奉人王命攜四方聖地共討天公堂,當時天公堂妖王正在閉生死關,十大妖尊也隻有幾個抵擋,十方客與四方聖地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天公堂攻破,天公百妖四散而逃。


    九藜身為天公堂十大妖尊之一,當時卻並未出手馳援,有傳言它是渡天劫失敗了,當它再出現時實力大不如前,方才你也看到了,堂堂妖尊不戰而逃,被鎮魂環壓製竟要自爆一尾方能脫困,足以證明它確實遭受過嚴重的挫傷。”


    軼十七修行日短,“天公”二字還是從厲千塵口中得知,更莫說天公堂覆滅這等陳年秘史。


    安霖佑是九藜所殺,應該是在軼十七和厲千塵治伏程菲兒那晚,當時他們三人從餐廳出來後,厲千塵聯係小白處理範康誠的案子,軼十七便讓安霖佑回家等著,當晚厲千塵受傷昏迷不醒,軼十七看護之時安霖佑端著牛奶進去,巧言善變代替軼十七照顧厲千塵,結果第二天厲千塵就不見了。


    在那之後九藜以安霖佑的身份對軼十七百般蠱惑,軼十七卻隻擔心厲千塵能否找到白無垢。


    白無垢死於蘇禪之手,厲千塵下落不明,九藜化身厲千塵接近軼十七,又以參加安霖佑葬禮為由,進而引導軼十七來到麓豐家園。


    隻因風花雪月突然出現,打亂了九藜的計劃,加上降噩反水告知軼十七真相,這才有今夜的險象環生。


    “九藜接近我到底是為了蠱惑我,還是要殺我,亦或者是有別的目的呢?”這一點軼十七直到現在還是想不通,九藜費盡周折做了這一切,但是看結果貌似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禪緩緩搖頭沒有回答軼十七這個問題,九藜的圖謀絕非表麵上這麽簡單,僅是陰魂煉聻便不像是九藜能做到的。


    人死為鬼,鬼死魂飛魄散,想要化聻,並且是可控製的聻,這種方法就連蘇禪都聞所未聞,更莫說九藜這隻妖了。


    聻是不純粹的魂力,它蘊含著鬼魂生前的某種情緒,進入人體後會影響人的七情六欲。


    軼十七天生缺少一魄,如今九藜煉聻打入軼十七體內,雖不會造成生命危險,卻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軼十七,但是具體會影響至什麽地步,即使是蘇禪也無法預料。


    “今日風花雪月齊聚,半年過去,十方客始終不肯放棄捉拿我們,蘇道長,千塵現在下落不明,待我將他救出後,能否請你幫我照顧他?”


    “你這是何意?”蘇禪飲了一口酒,隱約已經猜到軼十七要做什麽。


    “千塵落到如今境遇完全是因而而起,人王真正想要抓的人隻有我,千塵不過是受我連累,我們一路南逃,這一路上他為了護我安危,時時刻刻都在戒備各方勢力來襲,早已身心俱疲,在鳳城時對戰雲虛,他已經是強弩之末卻依舊悍不畏死。”


    軼十七神情低落,眼神中滿是憐惜不忍。


    “我入十方客三年,這三年來他視我為親人,嗬護倍加,很多時候甚至因為我而受傷,我不想再讓他為了我身犯險境。”


    “所以你要自投羅網?自己回十方客認罪,以此換取厲千塵的平安?”蘇禪嗤笑一聲,訓斥道:“貧道現在真想劈開你這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進了雨水,才讓你生出如此荒誕的想法!十方客一向秉承除惡務盡,十方誅殺令一出,天下皆知你與厲千塵是叛徒,就算你現在回十方客認罪,那厲千塵一路傷人無數,你覺得四方聖地會輕饒了他?就算四方聖地不討伐他,人王又豈會既往不咎?”


    “所以我才要請道長幫我照顧他,我知道十方客不會善罷甘休,但隻要我回了十方客,十方客便不會再不遺餘力的追捕千塵,加之有稷安寺庇護,他便可以盡快恢複,隻要他恢複如初,十方客就拿他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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