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亦可在武林大比後離開暮雲城,應山獻聖女北辰空濛之約去了山獻後,暮雲城的人氣也漸漸淡了下去,尚可兒卻沒有急著回山裏的木屋。


    她反而主動和溫無禍提出要去啟軒,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啟軒過不久就會發生一件大事。


    好像是一個十分出名的神僧要圓寂了,雖然目前還沒有消息,但尚可兒總覺得雲亦可下一站會去往那裏。


    而溫無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他有點焦躁不安,沒有多問就帶著她去了啟軒京城。


    在路上,尚可兒有些擔憂的問道:“你最近遇到什麽事情了?”


    溫無禍卻沒有多談,隻是神色黯然道:“去看望一個長輩。”


    帶著自己去看望一個長輩?雖然尚可兒看他樣子,知道他可能不是那個意思,但尚可兒卻忍不住的開始多想了一下,“那我要怎麽準備?”


    因為帶上了尚可兒,所以溫無禍買了一輛馬車,他正趕著車,也沒多想。


    “就這樣,他平時隨意的很,不用拘禮,而且他之前也見過你。”


    溫無禍隨意的一句話卻在尚可兒心裏激起了巨浪,尚可兒急忙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正常,他雖然特地來看你一眼,但沒有露麵。”


    “特地……”尚可兒口中咀嚼了一下這個詞,忍不住問道:“那他對我有什麽看法?”


    “這麽在乎他的看法?”


    溫無禍就算在遲鈍這是也察覺到了尚可兒的反常,這樣追問一件事平時也不見她這麽上心,“還是,你對哥有企圖?”


    “呃……”尚可兒正窘迫著,卻看見溫無禍賤賤的神色,氣急敗壞道:


    “你才想得美呢,我不就好奇一下,你就能聯想到這方麵來,我還想問你是不是對我有企圖?”


    溫無禍:“才不是……”


    二人都失了言語,沒有再交談下去了。


    …………


    尚可兒帶溫無禍去她之前以備不時之需買好的府宅裏住下,又和馮煥之添香二人意外相遇,倒比她想象中的啟軒之旅要熱鬧的多。


    但尚可兒還是有些無聊,放下賬簿看向溫無禍道:“你不是說你來這是看望一個長輩,怎麽這麽久了,還不去?”


    溫無禍往嘴裏丟了個葡萄道:“人還在外麵晃著,根本不著家,我看他對……一點也不上心。”


    溫無禍嘴裏咬著葡萄,有幾個字說的有些含糊,尚可兒也沒在意,嘲諷道:“感情你這麽屁顛屁顛跑過來,結果人家對你一點也不在意。”


    “我要來沒和他說,誰知道都沒幾天了,他竟然還在外麵。”


    至於是什麽沒幾天,尚可兒也沒問。


    尚可兒看似隨口問道:“那你怎麽和他介紹我啊?”


    “說你是……”


    “是什麽?”


    “尚傻妞啊哈哈哈哈!”


    “溫無禍,你給我站住,吃我一掃帚!”


    “有本事追上來再說!”


    不過看他現在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她之前為他簡直是白擔心了。


    再次遇見雲亦可時,尚可兒在啟軒已經待了二個多月了,但令尚可兒沒想到的是本該在山獻的孟小小竟然也和雲亦可在一處。


    雖然尚可兒知道孟小小其實是個女的,但也開始偷偷磕她和雲亦可的cp。


    (所以在你磕別人cp的同時,別人也可能在磕你的cp,你永遠不知道別人是怎麽腦補你的。)


    參加馮煥之和添香的婚禮的那晚,鬧完洞房的回頭尚可兒看著那滿目的喜慶的紅色,頗為感歎了一句:“真好。”


    “怎麽,你就這麽想嫁出去了?”溫無禍在一旁拆台道。


    “對啊!”尚可兒這次沒有和平常一樣回懟,“我都二十多了……”


    平常的啟軒女子十六左右就嫁出去了,山獻晚些,但二十多還沒嫁出去的也的確是少。


    溫無禍看著她這樣子,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沉默了半天道:“放心,雖然你這麽醜,性格這麽差,這麽聒噪,還帶一個暴力傾向,但不會嫁不出去的。”


    尚可兒可一點也不想聽見這樣的安慰,頓時手又癢癢了,想打人的那種。


    不過此時雲亦可和孟小小迎麵而來……


    偷偷裝睡的尚可兒終於等到溫無禍一個人出門去了,最近他總是這樣,尚可兒從中嗅出一絲不尋常的意味。


    她掏出一個小小竹管,打開蓋子,一隻頭上有著兩個紅色長長觸角的小黑蟲爬到竹管口邊來,兩根紅色的觸角在空中晃了晃,最後堅定的指向了一個方向。


    這是上次在暮雲城看見苗芽芽時,她送尚可兒的一個小玩意,沒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場是這樣的情況。


    尚可兒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後還是朝著那小蟲子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街上七扭八歪後,她在啟軒京城中心繁華處卻看到了一處空置冷寂的府邸,看了看那高大的牆。


    沒錯,這小蟲指的方向就是在這牆裏,所以溫無禍應該是在這裏麵,不過他來這幹什麽?


    尚可兒有些疑惑,據她的了解,這裏好像是一處幾年前就被抄家的官員舊府,到現在也沒人住。


    難不成那官員一家和溫無禍有什麽關係?尚可兒猜測道。


    她想了想,把竹筒關好收了回去,又從身前的兜袋裏掏出個細長的木條,她把它往上一甩,木條在半空延長展開,卻又在牆外伸出的樹枝上一彎,剛好搭在了樹枝上,穩穩的掛在了那一端。


    她本來就善於一些工具的製造,在暮雲城城主吳修己的指導下這方麵更是突飛猛進,這樣的木管裏內置了許多小鏡子,通過不斷的反射,可以把牆裏的情形反射到這一端來。


    尚可兒不確定溫無禍是不是就在這堵牆後麵,自然不會貿貿然地就翻牆進去。


    還好,尚可兒沒有選擇直接進去。


    尚可兒把眼睛湊到了自己手上木管中的小孔裏,她看見溫無禍默默坐在那樹下,身前是一片平整的空地,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光看那個很是蕭瑟孤獨的背影,尚可兒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陣縮緊。


    片刻後,尚可兒默默把木管收了回來,打算等回奕香居等溫無禍自己回來。


    她順著牆走到了這府邸的大門處,門口貼了張大大的封條,光看它的位置和大門的規格,雖然一些裝飾品和金箔什麽的早就被人拿的差不多了,也可以看出它往日是如何的宏偉華麗。


    尚可兒抬頭一看,寫著“顧府”二個磅礴的大字的牌匾也灰樸樸歪斜的掛著。那牌匾上布滿了蛛網和裂縫,看得出來,是別人後麵重新掛上去的。


    第二天,尚可兒醒來後果然看見了已經回來的溫無禍,她裝作昨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和他打著招呼吵著嘴,然後開了兩封信。


    她以為溫無禍那晚是在為他的家人或者好友哀悼,但直到後來在臨淵帝都,雲亦可其實就是琴絕顧雪櫻的事情暴露了,她才知道溫無禍去顧府的真相。


    她看著溫無禍神色複雜道:“雪櫻,沒想到是你。”尚可兒心裏卻難得升起了一股恐慌感。


    但還好她聽見雲亦可疑惑道:“嗯?”


    看得出來,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況,她也很意外。


    但在雲亦可迷糊的時候,溫無禍接著道:“我之前去啟軒找過你很多次,但自那次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不過也好,能看見你還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雲亦可:“等等,你是誰?”


    這也是尚可兒心裏的疑惑,他,和顧雪櫻到底是什麽關係?


    尚可兒知道雲亦可不是顧雪櫻,她們都是穿越者,原主的一切和她們其實沒太大關聯。


    但尚可兒卻有些害怕,溫無禍和雲亦可之前沒什麽關係,並不代表他和顧雪櫻沒什麽。就算她已經去了,但發生過就是發生過。


    時間或許可以使人淡忘這些事情,但永遠不能抹去它。


    隻見溫無禍從袖子裏掏出個玉簪出來,那玉簪玉質澄澈,雕工精美,一看就不是凡物,這玉簪尚可兒無意間看過,它是和溫無禍那堆寶貝丹藥和符籙放一起的,可見其對他的重要性。


    溫無禍對雲亦可道:“還給你。”


    尚可兒看著這一幕身體也是一僵,麵色可見的白了下來。玉簪,乃是古人的定情之物……


    能把自己的玉簪交給別人,尤其是一個異性,這意味著什麽,在這裏待了也有幾年的尚可兒當然知道。


    她極快地垂下眼簾,不想讓別人看見自己眼中的情緒。


    雲亦可急忙撇清道:“我什麽時候給過你這東西?”


    “我已經不記得過去的事了,我現在就是雲亦可。”


    溫無禍:“明白。”


    尚可兒想起了之前溫無禍但玩笑話,心裏莫名酸楚道:“你之前說過,你有一個未婚妻的,我原先以為你隻是拿來說笑,當擋箭牌的,沒想到是真的。”


    尚可兒眼睛很酸,不想久留,猛的轉過身去,雲亦可往前一步,拉住了尚可兒的袖子,尚可兒卻掰開她的手,一邊掰,一邊道:


    “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亦可,我們之後再聊,好嗎?”


    雖然尚可兒很是傷心,但她並未遷怒雲亦可。她懂她,但尚可兒還是不想在此地久留。


    她離去的背影有些狼狽,過了一會,尚可兒回頭去看,溫無禍並沒有追過來。


    “嗬。”尚可兒眼睛還在流著眼淚,卻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了。


    是笑自己之前心底隱隱生出的可笑的情愫,還是笑造化弄人?


    真好笑,到現在,自己才明白自己對溫無禍懷的是什麽心思。


    可太晚了,自己已經和他相處了這麽久了,近十年的陪伴,也差不多就是自己目前人生的半輩子了。這麽久了,他已經在自己心裏留下了那麽深的影子,讓人再難放下。


    可看過那麽多的悲歡離合的她如何不知道,得不到的白月光對男人來說才是最難忘的。


    從溫無禍去顧府就可以看出,看那方小院不像其他地方一樣荒涼,就知道溫無禍不是隻去了一次兩次,更別說現在雲亦可還在,在他心裏,雲亦可就是顧雪櫻。


    那自己呢,自己又是什麽呢?


    尚可兒伸手想擦去眼淚,但這眼淚卻越擦越多,最後,反正四周無人,她幹脆蹲了下來,嚎啕大哭。


    就哭這最後一次了,以後就不能為他再哭了。以後自己還是那個樂觀開朗,臉上永遠帶笑的尚可兒。


    以後……就過去了,什麽都過去了。


    尚可兒哭著哭著,卻感覺自己身後站了個人,那令人討厭的聲音在她身後喋喋不休,像往常般,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你怎麽哭了,還哭的這麽大聲,很吵哎!而且你知不知道自己哭的很醜,很沒形象。不行,我要找點東西把你現在的樣子給錄下來,以後你凶我的時候就拿出來……”


    “不行,你敢!”尚可兒胡亂的用袖子在自己臉上擦了幾把,還帶著點哭腔道:“溫無禍,你討厭死了!”


    “對對對,我討厭死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溫無禍也蹲了下來,“行吧,有什麽想問的自己問,省得以後掰扯。”


    “你和那個顧雪櫻到底是什麽關係?”


    尚可兒氣衝衝的瞪著他,臉上沒擦幹淨的淚痕和鼻涕糊在一起,狼狽之餘溫無禍卻還覺得有幾分可愛。而且她雖然是氣鼓鼓的,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讓人想戳她的臉蛋。


    溫無禍掏出手帕細心的給她擦著臉,“沒什麽關係,就是認識而已。什麽未婚妻的,都是我年少不懂事,看見一個漂亮小妹妹,就大放厥詞要娶她,撿了人家東西,卻不舍得還,後來也找不到機會還了而已。”


    尚可兒追問:“那你還喜歡她嗎?”


    “怎麽可能,年少時以為是一見鍾情,但現在才知道隻是一時驚豔,其實我對她可一點也不了解。”


    “那你還動不動去顧府?”


    溫無禍詫異的看著尚可兒:“你怎麽知道?”


    尚可兒雖然心裏有些慌亂,但還是顧作凶態道:“你管我?”


    溫無禍默默轉過半個身子在那竊笑,這樣子讓尚可兒看著不爽極了,“你笑什麽,你再笑!”


    溫無禍勉強收了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看著她就那樣死了有點遺憾,也可能是在哀悼一個童年故友。再說了,我那時候那麽小,哪知道什麽愛不愛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


    溫無禍看著尚可兒,眼中的燦爛的笑意洋溢,讓人沉浸:“現在知道了,尚可兒,我們好好過吧。”


    尚可兒臉上一抹飛霞掛起,過了一會,才牽住溫無禍的手,眼睛看向別處道:“行啊!”


    想了想,又改了下昨天的劇情,別讓這章感情變化太突兀了,都集中在一起寫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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