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微弱的光線鑽過窗簾的縫隙射到我的眼睛上,我揉了揉睡眼,努力的睜開了。


    清整之後下樓與家人共享美味佳肴。春節一如往年,看得到的熱鬧、繁華、大部分都是遵循於習節,年複一年帶著期盼與希望前行,短暫的繁華過後,都渴望內心的平靜與安寧。


    幾經輾轉回來後僅僅隻是想多陪陪父母,而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嘻嘻哈哈的迎來送往,終於歸於岑靜,歸於我與家人共有的時間。


    每天在客廳裏偎在母親的懷裏,享受這種親昵的時光。而母親也閉門不出,不多言語,隻是撫著我的發縷、輕輕的拍著我臂膀。


    父親則天天試著新菜品,相互陪伴的時日成了彼此內心最悅愉的時光。


    我淘氣的望著母親,開始跟母親聊聊家長裏短的事情。母親能與我們長談的便也隻是村鄰家的事。


    而聊起鄰訪的近況,母親都能如數家珍的說道一番,母親最感到遺憾的還是英子姐的境遇,一想到英子姐,便不停的哎歎英子命苦。


    我一旁瞪著眼睛,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神情看著母親,


    “為什麽境遇不佳都歸結於命呢?風水也是不停的運轉的呀。”我輕聲的對著母親說。


    英子如今的不幸是受封建思想殘餘的毒害,您看看:“英子17歲還未到達法定年紀,媒婆與雙方家長談好,家長看對方房子漂亮、男孩長相清秀、家境過得去,這事便就定了。一個不經事的女孩的一生,就短短一兩個月就決定了,英子隻是一個對結果負責的人,雙方家長才是整件事情的推手,兩個年輕人都在未經過愛情滋養、未進行深度交往與了解的情況下而結合的,產生的悲涼到底是英子命苦、還是所有的悲涼都是別人的嫁接呢?農村人養女兒都是為了養大了,好好的接濟娘家、而娘家唯一能大撈一筆的便是價錢不菲的彩禮錢。不幸之因何其愚昧可笑,在封建思維裏女兒的幸福終境還是抵不過成年後的一筆彩禮錢。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我們轉頭一看,大伯母站到門口,神情明顯暗淡了很多,我與母親忙招呼著大伯母進屋喝茶。伯母安坐之後,一幅心神不寧的模樣,總是欲言又止。猶豫了再三開口道:“英子又被打了一頓,軍仔那個槍殺的回來找錢,癮犯了。”母親隻字不提,我遲凝了片刻,農村觀念裏


    “離婚”便是一種羞於啟齒的事情,因為多年來村裏有夫妻不合被打至殘的,各村級幹部也勸和不勸離。


    這種婚姻觀念的畸形發展,導致很多女性抑鬱而終。很多年幼無知的女性、在無知的年齡被推向無知的生活,我知道伯母傷心欲絕,又無能為力。


    我堅定的對著伯母說:“英子姐跟我說過想去深圳,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先出去工作,也可以避開軍仔,英子在外完全能自立更生,就長期避在外邊,名節均不受損。也可避精神與肉體上的推殘。”伯母一臉無奈望著我,她這一生從未離開村子,衣食住行等物資均從地裏賺得的。


    她的世界便是這方圓十公裏。她不放心,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但聽了我的見意,思想有些許的動搖。


    母親起身走進廚房端出食物招待伯母,伯母苦笑了一下說:“英子命啊,命苦。”我聽罷,沉默了許久說:“您先支持英子姐出去,如果三五年後她還過著這般行屍走肉的日子,您再說她命苦,我真信她命苦,她的人生才剛開始,暫且不論富貴,但是她讓自己過得內心富足、生活充實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伯母臉上略過了一絲的微笑說:“我支持她、支持她出去。”我聽到此處看到伯母眼角的餘光,感受得到為人之母那種內心的焦著與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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