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斯的表情越發猙獰,海上的皇帝怎麽能夠死在大海。


    “我是不會讓你如意的,威爾遜·西斯,我是不會讓你如意的,想讓我就這樣輕易的死,想都別想。”


    嘴裏發出悲鳴,香客斯翻身一劍,直往西斯的方向斬去。


    西斯冷笑一聲,避過劍光,身體轟然破碎,在空中化作了點點黑泥。


    周圍雲霧湧動,好似靈蛇狂舞。


    黑霧遮蔽,看不見身形,可西斯卻又像無處不在,聲音無處不響。


    “敗犬的哀嚎!”


    霧中傳來西斯冷漠的聲音,黑霧幾乎在同一時間蜂擁而起,直壓香客斯的腳底而去。


    其意如刺劍,其勢如山摧,好似要將香客斯直接碾碎一般。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葉羽深知這個道理,又怎麽會給香客斯機會,一時之間,他近乎用上了全力。


    黑暗翻卷,海水倒懸,這一小片海域顯得越發紛亂,就像在海麵上掀起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該死的,威爾遜·西斯這個怪物。”


    香客斯近乎罵出了聲,身體在空中翻轉扭曲,手中的長刀更是不斷的向著襲來黑色觸手斬殺過去。


    刀光淩厲,觸手破碎,在空中紛紛化作細片碎羽。


    香客斯長喘了一口氣,雖說數量眾多,但西斯果真無法麵麵俱到,他還有弱點,既然選擇了數量,那就注定了會有質量上的缺陷,這強度比他想象的要差遠了。


    重新穩定住心神,五指在刀柄間滑動,香客斯向著麵前的黑暗橫斬過去。


    聲若奔雷,劍若閃電,直在黑暗中斬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光明四射而來,他仿佛重新看到了贏的希望。


    可是這縷名為希望的光芒還沒有升起多久,那股仿佛無窮無盡的黑暗瞬間便將其反手掐滅。


    黑霧中響起象鳴,兩條巨蛇騰飛而起,大嘴一張,隱天蔽日,直把那抹光輝吞噬殆盡。


    兩排巨齒閃爍著寒芒,香客斯甚至能夠聞到蛇嘴裏傳來的腐朽的氣息。


    “混蛋!”


    嘴裏斥罵一聲,腳底更是不敢放鬆絲毫,兩步一踏,便在空中踩出兩個巨大的氣旋,右手握著刀柄,一邊退,一邊甩出一道數人高的劍芒。


    轟!


    “啊!”


    黑霧炸開的聲音與巨蛇的慘叫聲一同傳來,明明看似度過了危機,可是他卻越發不敢放鬆警惕。


    忽地,耳邊的風攪動了起來,隻聽見嗖的一聲,一把閃爍著血光的刀斬了過來。


    鐺!


    香客斯急忙架起長刀格擋,鋒利的刀刃相撞,西斯的勢與力就如山嶽般向著他壓來。


    手臂一抖,香客斯瞳孔頓縮,他竟然差點兒沒擋住。


    兩者的視線在空中相碰,西斯突然冷笑了起來。


    “你是贏不了我的,香客斯,你是人,隻要是人就會累,這是自然界的鐵律,我們已經連續戰鬥了這麽久,我倒要看看你還剩多少力氣?”


    話說完,西斯的刀便開始瘋狂的舞動起來,上提,下劈,兩個動作不斷的在空中輪轉交替,力越來越大,勢越來越強,就好像掄著一座山,不停在往下砸。


    香客斯的表情越發猙獰可怖,他是人,他會累,莫非西斯就不是人,不會累嗎?


    更何況他前不久還給西斯來了一刀,那一刀絕對是實打實的,他敢保證。


    戰鬥了這麽久,身上還有傷,他怎麽還能越打越強,好像不受絲毫的影響,這不正常。


    霎時間,香客斯的眼睛變得猩紅起來。


    會死,他今天說不定會死,他這個海上皇帝今天說不定會死。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家夥簡直就是個怪物,一個不知疲倦,心狠手辣的怪物。


    香客斯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恐懼,這種恐懼,是他當初麵對金獅子,麵對白胡子時都沒有過的恐懼。


    因為見慣了死亡,所以並不害怕死亡。


    陸地上的人死亡了不過黃土一堆,大海上的男兒死了也不過葬身魚腹而已。


    他已經送走了自己的船長,同伴,以及一大批自己曾經熟悉過的人,就算今天死去,也不過是比起其他人先行一步而已。


    他這輩子不虧,他追隨過海賊王,見識過世界盡頭的風景,威震過一方,做過縱橫四海的海上皇帝,無論從哪個方麵說,他都是絕對的成功者。


    他自己這輩子已經不虧了,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恐懼。


    他害怕,他害怕這個世界的平衡破碎,他害怕惡魔出籠。


    如果他死了,威爾遜·西斯這個家夥會不會無人可製?


    如果他死了,這個世界會不會被海軍,被世界政府拖下無休止戰爭的深淵?


    如果他死了,他的船長,他最敬愛的前輩用生命換出來的大海賊時代會不會因此而終結?


    如果他死了,路飛他做不了海賊王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


    他不敢去想,這些東西好像正在一步步淪為現實。


    “不!”


    香客斯大聲叫喊了出來,就像野獸從喉嚨裏發出的最淒厲的怒吼。


    “我不能死,我不能就這樣簡單的死,我還要看著路飛成為海賊王,我還要看著船長為我描述的夢想時代成為現實,我絕對不能就這樣簡單的死!”


    他既像是吼給西斯,又像是吼給自己,長刀從天空向下劈砍,他用盡了全身的氣與力,閃電炸開,狂暴的能量把大海都攪的一團狼藉。


    “去死。”


    聲音撕裂,長刀轉眼就到了西斯身前。


    西斯橫眉冷對,手中的刀同樣在那一瞬間飛躍了出去。


    鏘!


    強強對撞,兩者肆意釋放著澎湃的氣與力,隨著他們不顧一切的瘋狂攻擊,蔓延近千米,所有的海水都鼓動起來。


    “沒有用的,香客斯,你打不敗我,在這裏,在這個時間,在這個地點,你不可能打敗我的,在這裏,你終將死去。”


    右臂上的肌肉猛地鼓起,西斯長刀下壓,竟直接將香客斯的刀給按了下去。


    他實在是太累了,四周的黑暗就仿佛淤泥一般拉扯著他的力量。


    贏不了,他贏不了。


    香客斯真的不想麵對這個現實,他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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