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夜色沉入天際,同時也浸入了宮牆, 唐灼灼原想著等霍裘的,卻在用膳時頭就一點一點的, 卻是困乏極了。


    等霍裘到的時候,美人原就嫣紅的唇瓣上沾了一些酒液,甘香清冽, 酒液隨著她嘴唇蠕動而泛著誘人的水光。


    一眼瞥到桌上的酒盞, 再瞧到美人如今的醉態, 霍裘嗓子染上了一層幹啞。


    “你們主子喝酒了?”


    紫環福了個身,笑著道:“娘娘原是坐著等皇上的,等著等著忽然就想著吃些酒,奴婢們拿了最不醉人的果酒, 不想娘娘抿了幾口, 還是醉了。”


    霍裘聞言, 不由得勾了勾唇。


    他微一擺手, 屋裏伺候的人就極有眼力地退下。


    男人光是站在那不說話,也如天邊皎皎而清冷的明月,唐灼灼微微清醒, 眨了眨眼, 而後彎了眉目。


    她臉上的那條疤早已消了, 如今臉上再是光滑白皙不過,在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令人口幹舌燥的瑩澤,勾人心魄。


    霍裘著看她咿咿呀呀美人嬌懶無力的模樣, 倚靠在門口慢慢柔和了眉眼,那雙明黃色勾金線龍紋的足靴卻是一動不動,離她十幾步的距離。


    他一不動,唐灼灼就倏爾瀲灩一笑,衝他招招小手,聲音極小,卻極其嬌糯。


    “你過來。”


    霍裘一挑劍眉,長這麽大從未被女人如此對待過,這倒是叫他大開了眼界。


    話雖如此,可他雙腳卻宛如不受控製一般向前走了幾步,還未到她跟前,懷中就撞進嬌小軟綿的一團。


    他常年練武下盤極穩,定了定心神就把人拉上來,沉聲道:“越發愛胡鬧了。”


    唐灼灼抬起腦袋,一雙美目裏泛著粼粼的水光,皺眉伸出粉嫩的手指頭點點他胸膛上的龍紋,極不滿意的嘟囔:“陛下怎麽又這樣凶?”


    霍裘聽得她的抱怨,胸膛震動幾下,將她不安分的小手捉住。


    這小東西如今倒是越發沒有良心了,各種不滿抱怨信口拈來,他何曾凶過她半分?


    他又哪裏舍得?


    分明恨不得將畢生溫情耐心付諸於她身。


    “可撞疼了?”霍裘將她一張粉嫩的桃花麵扶正,皺著眉細細按揉她大力撞上來的額心處,聲音裏夾雜著些微的溺寵與心疼。


    唐灼灼臉更紅了幾分,覺著這屋裏有些熱。


    她喝了些酒微醺,原就綿軟的身子如今更是顯得柔若無骨,幾次要從他懷裏滑下去。


    漸漸的,這屋子裏的氣氛就變得有些旖旎。


    霍裘被她帶著果子味的鼻息逼得喉頭發緊,一手撈過她軟如麵團的身子,一邊啞著聲音道:“朕抱你去床榻上歇著醒醒酒。”


    說著就要喚人備醒酒湯。


    卻被一隻嫩生生的手指堵住了他即將說出口的所有話。


    唐灼灼食指含香,眼神既嬌且媚,揪住他胸前的衣物認真強調:“臣妾沒醉。”


    為了證明自己沒醉,她費力地穩住身子,皺起了眉頭向他展示自己一身的衣裳。


    霍裘早在進來時就已注意到了這件火紅的舞衣,上麵點綴著點點星光,華麗到了極致,穿在小嬌氣包身上卻剛剛好,兩者之間相得益彰,隻叫泰山崩於頂也能麵不改色的崇建帝眼神也有片刻的迷離。


    “臣妾給皇上舞一曲吧。”


    她昂起下巴笑,指了指一旁放著的長笛,笑:“有勞陛下吹笛助興了。”


    霍裘目光也落到那杆玉笛上,眼前的女人嬌媚到了骨子裏,他卻未見過她一舞的情態,如今她自個提出,他又豈有不奉陪之理?


    然骨子裏的私心卻還是,此處唯他與她。


    如此,崇建帝自然樂意至極。


    笛聲倏爾嫋嫋而起,如雲雀晨起沒入雲霄,悠遠舒長,這個時候,唐灼灼卻皺著眉,腳下一個不穩,卻又極快地扶著桌麵站了起來。


    霍裘神色變化一下,笛音的調都高了許多。


    她真的醉了。


    唐灼灼火紅色的袖袍一揮,一道絕美的剪影便呈現出來,但也僅此而已。


    她腳底一個旋轉,眉目間皆是迷離的光,離著霍裘不過兩三步的距離,說好的跳舞也不舞了,隻是偏頭望著他笑,那笑容襯得她眼角淚痣灼然。


    霍裘別開了視線,搭在玉笛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用力到泛了白,險些被她逼得亂了所有分寸。


    唐灼灼微微眯著眼睛,得意得不行,她微涼的柔夷撫上男人再清冷不過的麵龐,見他陡然間幽深至極的目光,腦袋就埋進了他泛著淡淡龍涎香的胸膛裏。


    曲子仍在繼續,雖被她逼得斷斷續續,但好歹一曲終了,霍裘感受到懷中不斷蠕動的一小團,眉目柔和得不像話。


    “困了?”她發絲柔軟,摸著手感極佳,像一隻軟了爪子的小獸,乖巧得令他也軟了所有心腸。


    唐灼灼沉默片刻,倏爾抬了頭望他,眼角有淚在閃,男人身子陡然僵了一下,才冷了臉要問話,就聽她委屈得不行,道:“這曲相思,陛下彈錯了調,足可見對臣妾的敷衍。”


    霍裘愣了一會,旋即氣得咬牙。


    她一刻也不叫人省心,淡淡一瞥就足以叫他失了所有控製,勉強將這曲子彈完,卻叫這小沒臉沒皮的一頓好生嘲笑。


    不過下一刻,唐灼灼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形,嘴裏像是含了蜜糖一般,她道:“不過無事,妾很歡喜的。”


    沙沙啞啞低低怯怯的一句,明明喝了酒的人是她,霍裘卻是覺得自己也是微醺了。


    片刻,他緊了緊手臂,將小姑娘抱得更緊一些,聲音如同壓得極緊的弦,“嬌嬌歡喜就好。”


    唐灼灼退出他溫熱的懷抱,纖長的手指指著桌上備好的酒與菜,勾了男人的小指,道:“臣妾方就叫人備好了,皇上可有興趣喝些小酒?”


    霍裘一撩衣袍坐下,輕微頷首,似是不經意間問:“嬌嬌想將朕喝倒?”


    “自然不會,飲了這合巹酒,陛下就可歇了。”唐灼灼臉有些紅,執著酒杯的手有些細微的抖。


    霍裘麵上的笑意慢慢凝滯下來,他似乎沒有聽明白這話的意思,破天荒地問了一句:“合巹酒?”


    “不喝了不喝了。”唐灼灼耳根子紅透,伸手才要奪了他跟前的那小小的酒杯,就被男人溫熱寬大的手掌包裹住。


    “嬌嬌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霍裘握著她手的力道大得驚人,一雙黑瞳裏醞釀著數不盡的風暴,強迫著她直視自己。


    唐灼灼隻抿唇不說話,最後連頭也低下去了。


    “臣妾記著,新婚之夜,是失手將合巹酒打翻了的。”


    片刻,她略顯低落地出聲,眸子裏也蘊了一絲霧氣,瞧不真切麵上的表情。


    霍裘麵上的神情卻是徹徹底底地凝重下來。


    他們的新婚之夜,外邊的大紅燈籠掛滿了窗梢枝頭,煙花一朵朵地在夜空上綻放,可他們兩個人,一個冷著臉打翻了合巹酒,一個漠然叫人收拾了局麵。


    那杯合巹酒,曾讓霍裘和唐灼灼都耿耿於懷。


    他哪裏不知道她當時是什麽心情啊,自然也就不想再強迫她,不喝就不喝吧,他將人都娶回來了,喝與不喝,都一樣。


    可心底,到底是遺憾。


    “所以今日嬌嬌是打算補給朕一杯合巹酒?”對麵坐著的女人麵容若芙蕖,又好似長得更開了一些,竟比當初嫁給他時還要媚上幾分。


    唐灼灼纖長的睫毛微微扇動幾下,而後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道:“皇上若不願……”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下去,隻是唇角的笑意有些明顯,襯著麵上的霞紅更是明眸善睞,抬眸一瞥就是萬種風情。


    她比誰都要清楚,他不會拒絕的。


    事實也果然如此,盡管崇建帝覺著有失皇帝顏麵,也還是一口應下。


    莫說是合巹酒了,就算此刻擺在他跟前的是一杯毒酒,他隻怕都能心甘情願地一口飲盡。


    霍裘緩緩勾了唇角,鬆開了唐灼灼的手。


    酒是清甜的,入口回味綿長,唐灼灼一喝完就以手托腮望向他笑,夜風徐徐吹來,亂了一兩縷黑發,也亂了一兩人的心腸。


    “陛下生得美。”她想了想,偏頭補充,“比起臣妾也不遑多讓。”


    霍裘第二次被她誇這張麵皮,他仍記得第一次是在皇祖母辦壽時,那時她對他尚且存了畏懼之意,怯怯生生的,全然沒有現在的這股子放肆勁。


    “嬌嬌歡喜就好。”


    男人呼吸有些曖昧的急促,一聲聲的泯滅在燭火裏,霍裘忍到現在,也著實辛苦,但也真是被這小嬌氣包生生打動了一回。


    合巹酒啊,和他的嬌嬌。


    唐灼灼早早就困了,這會子渾身的果子香與酒氣,身子更是軟得不像話,直到被霍裘抱到床榻上,才稍稍老實一些沾了枕頭就睡過去。


    夜裏,她是被逼著清醒過來的。


    殿外風聲湧動,葉片簌簌地響,唐灼灼抬手,打翻了榻邊立著的一個白玉花瓶,花瓶滾落幾圈,碎片頓時散了一地。


    殿外時時候著的人聽出了花瓶落地的聲音,遲疑著喊:“皇上,可要奴才進來伺候?”


    “滾!”霍裘額上的汗一滴滴落,像是紅燭的蠟一樣,每落下一滴,唐灼灼就忍不住地細細小小嗚咽一聲。


    殿外的人頓時噤若寒蟬,半個字也不敢多說了。


    她小獸一樣地喚,哼聲婉轉嬌媚入骨,黑夜裏潛伏的男人聽了卻更興奮。


    她的皮膚如同上好的瓷玉,隻叫人愛不釋手,霍裘撫著她濃墨一樣的發絲,聲音啞得不像話,一字一句得問:“合巹酒都補上了,嬌嬌就不打算給朕補個花燭夜?”


    唐灼灼被逼得幾乎要哭出來,花燭夜他們哪裏就需要補了?


    這男人真不要麵皮!


    作者有話要說:  開玩笑,尼古拉斯畫畫專注甜文寫手,哪裏不甜了?明明是你們說甜膩了不想看了,又欺負我,盡知道欺負我!


    友推基友文~


    《小嬌後日常》by鹿熱熱


    從到大她都喚他為大胖,但她如今不能再喚了……


    皇帝,是她青梅竹馬,是她夫君。


    世人說,皇帝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那是他們不了解他。


    世人說,皇帝後宮獨寵皇後一人。


    那是後宮中隻有皇後一人。


    她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她的。


    誰知道,那天他背著她。


    她問:“我重不重?”


    沉默了半宿,他才回答。


    “整個江山都我身上,你說重不重。”


    原來,她可與他的江山所匹敵。


    “不,你比江山更重要。”


    #我竹馬當皇帝後我成了皇後的日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帝台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畫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畫七並收藏帝台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