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醫院,邵天開車載容煙先回到陽光嘉園。


    容煙收拾了兩行李箱換洗衣物和日用品,準備年前這陣子住君悅府。


    顧行替她請了三天假,後天去華霖上班就行。


    剛把行李放進那間住過的臥室,顧璋的電話打進來。


    顧璋說後天是他的六歲生日,希望容煙能陪他過生日。


    容煙很爽快應下,問顧璋想要什麽生日禮物,顧璋說隻要她能來就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話雖這樣說,容煙還是在手機的同城店鋪選了一個價格不菲的學習機。


    本來想送個玩具,但顧璋的玩具已經把遊戲室堆滿了。


    他明年要上一年級了,容煙覺得學習機是個不錯的選擇。


    顧行早就把冰箱填滿,各種鮮肉,速凍食品,蔬菜水果一應俱全,她就算一周不出門,也有得吃。


    簡單收拾了下房間,容煙有些乏,索性躺床上刷手機。


    點開與顧行的微信聊天界麵,隨手在臥室拍了張照片發過去,又加了幾個字:【我到君悅府了】。


    顧行沒做任何回應。


    容煙早習慣了他這種操作,洗完澡追了會兒劇就睡了。


    淩晨五點,被顧行的來電吵醒。


    她睡意惺忪“喂”了聲。


    “我剛下飛機。”顧行的嗓音很疲憊。


    “喔。”一向口齒伶俐的她,忽然詞窮。


    因為這是兩人確定那種關係後,第一次交流互動。


    以前她還會時不時地懟他幾句,現在出於特有的“職業道德”敏感,她不得不斂起所有情緒,變得溫順很多。


    顧行等了會兒也不見她說話,“怎麽啞巴了?”


    “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已無睡意,擰開台燈坐起。


    “走一天了,有沒有想我,嗯?”顧行忽然問了這麽句。


    容煙笑道:“昨天我忙著弄手機,忙著出院,忙著收拾行李打掃房間,哪有時間想你。”


    “說得真是理直氣壯。”顧行輕聲嘲諷,“在其位,謀其職。以後擺正身份,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別給我添堵。”


    “顧律師是在說我?”容煙故意問。


    “不然呢?”顧行懟道。


    容煙知道吵不過他,忙回了聲“好”。


    顧行那邊似乎出了機場,有人在接機,但就是不結束通話。


    兩人陷入沉默,容煙主動開口,“打進我體內那針,不會有後遺症吧?”


    “當然會有。”顧行一本正經壓低聲音,“記憶力減退,思維貧乏,誇大妄想,最明顯的是間隙性發情。所以我才讓你住進君悅府,以便你需要男人的時候,隨時為你提供幫助。”


    容煙聽到最後一句,才發現被調侃了,“切”了聲掛掉電話。


    高冷如顧行,撩起人來也與尋常男人不同。


    用最正經的口吻,說最下流的話。


    縱使容煙臉皮比尋常女人厚實,還會被他的三言兩語攪得心動神搖。


    還沒回過神,顧行給她發來條微信:【等我回去,你那親戚該走了吧?】


    明明隔著屏幕,兩人相距幾萬公裏,容煙的臉卻紅了。


    她單手攥著手機,沒回。


    鄭沅昨天說,顧行抱她進醫院,她下身的汙血沾了顧行一身。


    顧行又在微信中發來幾個問號。


    她唇角漾出抹玩味的笑,回:【顧律師是不是窩了一肚子火呀?】


    顧行立馬消停下來。


    因為不用上班,容煙簡單吃過早餐打開電腦忙起來。


    rd設計大賽下個月截稿,她已定好選題,準備這周先把草圖畫出來。


    沒人打擾,工作效率就是高。


    下午謝楚打來電話,說晚上謝家有個聚會,需要她露個麵。


    她想拒絕,可想到顧行在國外,隻要自己謹慎些完全沒問題。


    兩人約好碰麵的時間和地址。


    晚上六點半,謝楚載著容煙回謝家。


    容煙開玩笑問,是不是謝母又要帶她去掃貨了。


    謝楚搖頭,“今晚家裏要請客。請的是你妹妹——白玖凝和他的瘸子老公楊久安。我也不喜歡楊瘸子,但他現在是我爸公司的合作商,還是要走走過場的。”


    “我和白玖凝從小不對付。”容煙沒有瞞謝楚,“她肯定會在你媽麵前詆毀我。能騙得過就騙,真要被揭穿,你就說我是感情騙子,我們借機做個了斷。”


    “是個好主意。”謝楚邊開車邊笑著摸了下左耳釘,“就是我媽,肯定會傷心。”


    容煙每次跟謝楚來謝家,謝楚都會提前備好禮物。


    這次,謝楚為謝父買的是一隻進口犀角煙鬥,謝母的是一條大牌披肩。


    謝家一樓燈火輝煌,十分熱鬧。


    容煙和謝楚走進客廳,看到謝母正和白玖凝聊天。


    “媽,容煙來了。”謝楚瞅了下四周,沒看到謝父和楊久安。


    謝母親自來迎容煙,笑著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老謝和久安是忘年交,等你嫁過來,雖然輩分不一致,但也算親上加親了。”


    容煙先和謝母打招呼,又看向白玖凝。


    “真沒想到,姐姐和謝公子的感情進展如此神速。”白玖凝深笑,明顯話裏有話。


    現在的白玖凝,穿的裏外都是大牌高定款,渾身珠光寶氣,貴婦派頭十足。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容煙故意親熱地拉起謝母的手,“阿姨,我為你買了條披肩,你試試合適嗎?”


    謝楚笑著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還沒過門就這麽孝順,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謝母心花怒放,取出披肩裹來裹去,還讓容煙提建議。


    容煙誇了幾句,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來,把白玖凝晾下。


    白玖凝盯著她們冷笑:“謝太太想必還不知道,我姐姐和顧行的關係不一般吧?”


    “白玖凝你給我閉嘴!”謝楚已厲聲冷喝。


    謝母愣住,看向白玖凝,“阿行怎麽啦?”


    謝楚搶著說:“行哥昨天出國了,很快就回來。”


    謝母雙眼中滿是疑問,把披肩疊好,坐到白玖凝對麵。


    “阿楚,容煙,你們去廚房幫我看一下飯菜好了沒?”


    “這事兒讓阿姨去!我和容煙陪你聊天。”謝楚心眼多,賴著不走。


    白玖凝看謝楚很強勢,攪著手中的咖啡,笑而不語。


    容煙很坦然,做好了隨時被揭穿的準備。


    這時,謝父和楊久安從書房出來。


    楊久安嫻熟地轉動輪椅,目光黏在白玖凝身上。


    這是容煙第一次見到楊久安,中等相貌,眉眼中透著股狠勁兒。


    和白玖凝站一起,老夫少妻的既視感立馬就出來了。


    謝楚怕白玖凝擠兌容煙,一直站在容煙附近。


    大家各懷心思吃了晚餐。


    楊久安夫婦要走,謝家老兩口親自送到門口。


    容煙看到白玖凝把謝母拉到一旁,嘀咕了許久,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


    謝母回到客廳,臉色很不好看。


    “容煙剛接到加班的通知,我趕緊送她回去。”


    謝楚想帶容煙盡快溜之大吉,拿起外套卻被謝母推到沙發上。


    “今兒不把話說清楚,你們倆誰都不能離開!”


    謝母沉下臉來,看容煙的目光多了幾分憤怒。


    “你和阿行到底什麽關係?”


    “……”


    容煙拿捏不準謝楚的心思,朝他瞄了眼。


    他信誓旦旦表態:“媽,誰信白玖凝的話誰就是傻子!她和她那個媽一樣,就愛在背後亂嚼舌根。容煙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們清楚!”


    容煙心虛,沒再吭聲。


    她猜不透謝楚為什麽不把實情說出來,基於雙方合作最起碼的公德心,隻能選擇配合。


    “阿姨,我和白玖凝從小鬥到大,她一直看我不順眼。”


    “容氏破產,白玖凝為了榮華富貴,嫁給年紀可以做她父親的楊久安。她的話能有幾分可信?”


    謝楚繼續補刀。


    謝母眉頭緊皺,沉思了會兒。


    “阿楚,容煙,是我不夠冷靜,聽信了白玖凝的一麵之詞。”


    容煙和謝楚同時舒了口氣。


    謝母又道:“阿楚年紀不小了,你們感情又好,不如下個月先把婚事定下來。”


    容煙臉色驟變。


    “媽,我公司剛起步,容煙也剛換了家新公司。我們這兩年會以事業為主,不會考慮婚姻。”謝楚說得一本正經。


    謝母看向容煙,“你也是這麽想的?”


    容煙點頭。


    “謝楚,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下個月不把婚事定下來,你爸不會給你的遊戲公司投一分錢。”謝母說完起身上樓。


    容煙和謝楚麵麵相覷。


    “攤牌吧。”容煙覺得這戲不能再演下去了。


    “暫時還不能。我公司現在又開發了幾款新遊戲,光啟動資金就需要八位數。”謝楚坐到沙發扶手上,抬手轉起耳釘。


    “我爸媽總覺得我玩心重,不靠譜,所以非要逼我娶個老婆。”


    “來你家打打醬油還行,其他免談。”容煙表態。


    謝楚皺眉,撓了下頭發,“讓我想想有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好好想,我先走啦。”容煙拿起外套和手包離開。


    這次,她沒敢搭順風車,上了輛公交車。


    落座後,謝楚的電話打進來。


    容煙問:“決定攤牌了?”


    “攤牌,是不可能的。”謝楚討好地笑了笑,“容煙,你好人做到底,再幫我一次。訂婚也就是走個過場,弄來一幫親戚朋友吃頓飯而已。我保證,隻要我爸的錢到賬,立馬攤牌。”


    “幫不了。”容煙十分堅決。


    謝楚不依不饒:“我出五十萬,請你友情客串一下,怎麽樣?”


    聽到這兒,容煙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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