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隻是走神了一下而已。”陳逸墨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容,他猶豫了一下,怕墨虞惜多想,又跟著補充解釋了一句,“我真的沒問題,別多想!”


    “陳總,你這話說的……”林昭嫣的眼中多出了一抹促狹,在這種情況下,多次反複強調自己沒有問題,才更容易讓人去多想,她還記得當時遊戲群搞那個線上狼人殺,一堆人都擠在語音裏,結果到頭來說話的就倆,其他人瘋狂打字互相攻擊,其中就有一位狼人因為自己多次強調自己是好人,結果被好人陣營逮住了機會一波票出去了,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下再次強調的陳逸墨。


    “你不會要跟我講,你現在講話的樣子就像剛從酒桌上爬下來的酒鬼吧?”陳逸墨倒是清楚林昭嫣的意思,兵王姐姐就隻是想調侃他幾句而已,所以這種時候隻需要搶先一步率先出擊,那麽一切問題都能得到解決。


    最簡單的做法,最便捷的破局效率。


    隻要我搶先一步把你想講的話都講了,那麽你就沒的講了。


    “是的。”林昭嫣點了點頭,相當刻意的模仿著那種喝醉了酒後帶著微醺的甕聲甕氣的語調說道,“別扶我,我清醒的很,我還能喝。”


    言罷,她聳了聳肩,視線落在了陳逸墨的臉上,言下之意就是:你剛才的舉動和這種感覺差不了太多。


    “應該不至於吧?”陳逸墨相當配合的撓了撓後腦勺,“我是真的沒問題啊。”


    “有問題的人通常都會講自己沒問題。”林昭嫣咳嗽了一聲,視線飄向別處,裝作無意的講出了這麽一句具有強烈補刀意味的話。


    “兵王姐姐,你實在太讓我傷心了。”陳逸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是了解我的,整個群誰最老實,那肯定就隻有我了。”


    林昭嫣回以了他一個白眼。


    要說群裏誰最不會撒謊的話,那的確是他,但論及誰最老實的話,那鐵定是和他不沾邊的。群裏最老實的人不是別人,是老好人莫良,雖說他偶爾也要開下車,也擔任著群裏發車員的重任,但是當賽車駕駛員和老實人本身並不衝突,畢竟galgame裏不是常有那種相對稀罕的設定麽,純情魅魔之類的。


    墨虞惜倒是沒有去管兩個人之間的插科打諢,而是仔仔細細的掃視了陳逸墨上下一遍,在確認他的臉色、瞳色盡都正常後,她這才暫時的放下了心來,上次烏裏斯小鎮海瑟薇搞上的那麽一出她至今都還記憶猶新,當時如果不是群友跨位麵出手幫忙的話,那可能過程就要困難的多了。


    “真沒事?”


    “真沒事。”


    麵對墨虞惜表情認真的關切詢問,陳逸墨也隻能以同樣認真的態度回應道。


    在得到陳逸墨的肯定回答後,這姑娘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麽,轉而回過頭去把視線落在了看的津津有味的陳逸墨的輔導員的身上,“待會兒一定要緊跟著我們,不要想著自己慢一步也沒什麽問題,這些黑霧你也看到,遠不是想象中的那麽好對付的。”


    本來還在看著狗糧拉滿大戲的輔導員聽到墨虞惜的聲音後先是一愣,下意識地抬起頭與對方對視,在確認了對方眼中沒有絲毫的玩笑意味後,她也收起了那幅樂嗬嗬的看八卦的表情,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辦公室就在樓上。”


    林昭嫣抬起頭看向了天花板,這一層的黑霧此前她的物理清理已然潰散了不少,所以此刻哪怕他們再看向天花板,也不至於與那些恐怖的張牙舞爪的怪物麵對麵了——黑霧不夠,所以它們也就再沒有辦法生產出這樣的特殊效果來。


    “兵王姐姐,這一層有看到其它人質嗎?”陳逸墨看向了林昭嫣,四人腳下是翻湧的黑霧,雖然這些黑霧並沒有任何的物理限製效果,但僅僅是這樣的視覺效果落在他人眼裏也足夠駭人了,畢竟這黑霧並非單一的霧氣,它還會產生額外的效果,例如對環境進行一些半真半假的改變之類的。


    “沒有。”林昭嫣搖了搖頭,視線落在了那些開著的辦公室的木門處,“除去那些開門殺的怪物之外,裏麵什麽都沒有,可能唯一還剩下的就隻有那些在霧氣下依舊堅挺的盆栽了。當然,也不排除那些盆栽也已經寄了,不過是慢性死亡而已。”


    黑色霧氣不具備腐蝕性,但不需要多說,這玩意兒如果過量吸進體內,肯定是會產生相當不妙的效果的。


    可能是幻覺,可能會帶來中毒的debuff,也可能會是堵塞血管,直接導致人體窒息而死。


    總而言之,在知曉了這些黑霧本身的能力後,但凡腦子正常一些的,都不會在這種時候趴在地上,故意的去吸收這些黑霧。


    那也就意味著大多數的人質都在樓上了。


    海瑟薇的意思又是什麽呢?她要用那些人質做點什麽?還是說,用來當做絕地翻盤的籌碼?


    陳逸墨眉頭微蹙,在心底暗搓搓的琢磨著。


    “我們現在該做的就是繼續向上,做好心理準備,切忌不能開口尖叫就是。”林昭嫣做出了總結,她猶豫了一下,看向了站在墨虞惜身後的陳逸墨的輔導員,她的語調兀的冷硬了起來,“不論接下來你看到什麽樣的畫麵,都千萬不要尖叫,保持安靜,把嘴巴閉死閉牢,不然是會死的。”


    比起墨虞惜的語氣柔和,林昭嫣的說話方式更要冷硬的多。


    從某個角度來講,這或許就是兩個人性格裏最大的不同。


    輔導員與林昭嫣對視了一眼,她沒有多問,隻是神色嚴肅的重重的點了點頭,算是表達出了她對林昭嫣這番話的態度。


    “那麽,出發吧。”


    隨著林昭嫣這句話的出口,也不知道是否是陳逸墨的錯覺,他感覺到室內的光線一下子就又黯淡了幾分,就像是某種語音控製的指令似得。不過他隻是留意了一下,並沒有太過在意這玩意兒。


    回到樓梯間,登上那黑霧又開始漸漸變多的樓梯,越是往輔導員的辦公室走,陳逸墨就越是能夠感覺到那種他再熟悉不過的,當初在麵對海瑟薇時候的那種感覺,不同於純粹的恐懼,而是一種沒有任何理由的不適感。


    “陳總在前,我和墨在兩側,我們以這樣的隊形行動。”


    林昭嫣壓低了聲音,做出了安排。


    從烏裏斯小鎮回來以後,陳逸墨就曾就著這個問題和林昭嫣討論過,在討論的過程中他也拉上了墨虞惜,在一些安排上,兵王姐姐更有經驗,所以可以參考或者說大多數時候都可以按照兵王姐姐安排的來,至於真正開戰之後,必須要到自己做決定的時候,就又是另外一碼事了,畢竟那種時候大都是生死關頭,也就隻能由自己來做決定。


    六樓樓梯間的門是向外開著的,與之前的所有緊閉著的樓層都不同。而且它向外敞開的度已經到了這門能夠到達的最大程度,絲毫沒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就純粹的是在那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在等著你。


    三人放緩了步子,在對視了一眼後,三個人繼續保持著三角形的陣型向門內靠了過去。


    在穿過門的那一刻,陳逸墨感覺自己像是跨過了一層類似於薄膜似得玩意兒一般,與樓梯間外黑霧彌漫的情況完全不同,走廊內沒有一絲一毫的黑霧,地麵是幹淨的,燈光也是亮起的,可能唯一讓他覺得情況沒對的就是在他跨過那層薄膜後,身後的隊友就這樣消失了,他又變成了一個人。


    剛才在走廊內還亮著的燈光一下子就忽明忽暗了起來。


    幹淨敞亮的大理石地板也開始不斷映射出那忽明忽暗燈光中的詭異畫麵——在走廊的盡頭,燈光黯淡下去的那一瞬,一個有著黑色長發的女人便出現在了陳逸墨的視線中,它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光著腳,雙肩聳拉在身體的兩側,而那直達腰腹的黑色的長發則擋住了它的麵容。


    “說句實在話,你是真進步了。”


    陳逸墨低聲嘀咕著,臉上的表情相當淡然,但心跳卻是陡然快了一截。


    比起恐怖麵具殺人狂傑森,或者是擁有實體的鬼修女,給予他的恐怖感都是有限的,至少對比起那用氛圍感來嚇人的東方恐怖片就是如此,陳逸墨至今都還記得當時在大一剛入學的時候,和寢室裏的室友們關上燈看午夜凶鈴這些電影時候的場麵。


    關燈開始看電影之前,大家都是一個比一個牛,一個比一個硬氣,仿佛什麽事情都沒辦法嚇到自己,結果電影開始,氛圍漸漸鋪墊起來,那種讓人窒息的詭異感上來的時候,這些半吊子硬漢們便開始畏畏縮縮起來,寢室裏的其它倆室友一人拽著張博的一隻手,而張博則往他這邊靠,就直接導致了很多意外情況的發生,譬如某個人的手不自覺的動了一下,直接就雞飛狗跳起來,而最淡定的反倒是那個開始看電影之前說自己不是很喜歡看恐怖片的室友。


    而當那再經典不過的從電視裏爬出來的場景再現的時候,寢室內便響起了陣陣尖叫,包括他也一樣。


    燈光黯下,女人的身影消失,破風聲和輕微的女人的痛苦呻吟聲響起。


    陳逸墨頭皮開始發麻,小臂上也跟著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啪嗒,啪嗒,濕漉的腳掌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開始在走廊內回蕩。


    陳逸墨向後退了一步。


    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變得粘稠渾濁了起來。


    哢擦!燈光忽然亮起,女人距離他一下子近了數米,大理石的地板上反射著光線的亮起,也映襯出了她那隱藏在黑發之下的那雙黑色的眼睛——沒有瞳仁的眼睛。


    似乎是覺察到了陳逸墨看向它的視線,它做了一個抬頭的動作,黑發遮住了它的麵貌,也遮住了它的眼睛,但陳逸墨能夠肯定是,它正在看著自己。


    嘭!


    隨著這聲巨響似乎是發電機熄火的聲音,走廊內的燈光瞬間黯淡,走廊內也隨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周遭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腳麵與地板接觸的聲音不再傳出,那痛苦的女性呻吟聲也不再存在,這一刻,走廊內隻剩下了他自己輕微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剛才的那個女人仿佛隻是他驚鴻一瞥的幻影。


    錯覺?還是它走了?


    在這個念頭生出的瞬間,痛苦的呻吟聲在耳畔響起,燈光愕然亮起,那張慘白的扭曲的臉龐已經與他近在咫尺,他甚至能夠感覺到它吐出的陣陣冰冷的氣息。


    心跳愕然加速,名為恐懼的情緒開始在大腦皮層內蔓延。


    陳逸墨本能的想要張開嘴巴,但在這個動作產生的前一瞬,手上的湛藍玫瑰搶在他的本能前還要更加迅速的做出了反應,小臂微微抬起,食指落在了扳機上,槍口對準了它的腹部,可就在他要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空氣兀的凝滯,一切的動作就好像深陷沼澤之中,越是掙紮,越是緩慢,而更讓人感到絕望的是,麵前女人的動作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他看的清楚,對方不緊不慢的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後開始漸漸加力。


    窒息的感覺讓他本能的掙紮了起來,可越是掙紮,氧氣流失的速度也就越快,他扣動扳機的動作也受到影響為之一滯。


    女人把他摁倒在了地上,那如墨般的長發傾瀉而下,遮住了一切光線,而陳逸墨也在此刻徹底看清了那張扭曲的臉龐,它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正常人類的情感,有的隻是執拗、瘋狂與嗜血,和電影中表現出的一模一樣。


    氧氣在迅速的流逝,被人掐住脖子所帶來的令人頭暈目眩的窒息感隨之湧上。


    而那最為致命是那種更深層次的恐懼感和那種推動者負麵情緒蔓延的驚懼感在漸漸占據他的身體。


    恍然間,他仿佛聽到了海瑟薇癲狂的笑聲。


    結局在這一刻似乎已然注定。


    叮鈴。


    隨著女人的動作,清脆的聲音響起,陳逸墨下意識地看向了聲音的來源地——那是她耳垂處的紅色耳墜因為它的動作碰撞而發出的。


    貞子,有耳墜嗎?


    在這個疑問產生的瞬間,窒息感愕然褪去了大半。


    如果沒有實體的話,那又怎麽能接觸到人對人造成物理傷害呢?


    以超能力?


    嗬,興許在這個世界的背景下,把超能力改為超自然力量更為恰當些。


    陳逸墨抬起了頭,與女人那雙黑的猶如夜色的眼眸對視。


    他掙紮著伸出手捏住了那冰冷徹骨的抓住自己脖子的手,在感受到‘觸碰’這一感覺的瞬間,他行動了。


    嘭!


    槍聲響起。


    那掐住他脖子的女人身形陡然一抖,那對準著她腹部的湛藍玫瑰冒起了陣陣白煙。


    沒有停頓,陳逸墨繼續扣動起了扳機。


    黯淡下去的走廊在這一瞬間,也突然跟著亮起了火光。


    不會隻有我不是主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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