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回去睡覺?怎麽,你這些日子不是睡得好好的?”


    萬壽亭中,帝君和張學舟的交流從尷尬走向熟悉的融洽。


    兩人在一些事情上較為默契,都沒有去扯那些讓人尷尬話題,而帝君在查驗過張學舟後也給予了一些較為合適的建議。


    他甚至還在考慮如何提升張學舟境界,又要如何去加強張學舟當下所擁有的手段。


    但帝君沒想到張學舟最關心的事情反而是睡覺。


    這甚至算是成為他的學生後,張學舟所提出的第一個請求。


    “自從您給我招魂後,我似乎丟了什麽,再也沒法入睡到那個奇怪的世界中”張學舟道。


    “奇怪的世界?”帝君疑道:“那是什麽世界?”


    “教導我神識強化咒的任先生就在那個世界”張學舟認真道:“隻有我真正入睡後才能見到他。”


    “真正入睡,人先生?”


    帝君身體微顫。


    他思索過那場鬥法。


    那是一場他所占據上風的鬥法,對方強但是虛,就像一隻沒牙的老虎。


    但帝君沒想到和‘人先生’有關。


    “這怎麽可能?”


    “但鴻鈞往昔在分寶岩上下放了數十種稀奇古怪的法寶!”


    “通天、原始、老君等人那時強大但又不屬於頂尖的強大,正是有這些法寶的裨益,才讓他們擊潰了人皇主導的時代。”


    “難道我打擊的那個存在是他拘來作法的下屬?”


    ……


    注目著張學舟,但帝君腦海中無數念頭浮過,聯想中將一些不合理直接變成了合理。


    作為古老秩序的一員,他同樣是要被推翻的對象,但他的識相讓帝君躲過一劫。


    帝君的識相不是平白而來,而是慘輸後認清楚的事實。


    而在鴻鈞的口中,他更是知曉不僅人外有人,天外還有天。


    “莫非他三魂七魄被拘到洪荒大千世界中學習去了?”


    “那個鬥法者就是貫連三界與洪荒大千世界的橋梁?”


    “我被打出了血,他受創更重,隻怕眼下沒法做這種事了!”


    帝君腦海中自問自答。


    他遜色於鴻鈞,當下難於拿捏與三清聖人的實力高低,但他無疑是三界中的頂尖大修煉者。


    他很清楚自己出手的實力。


    即便是依靠張學舟身體進行遠程鬥法,他也必然創傷了對方。


    這導致對方最近沒法正常工作,也難於將張學舟三魂七魄送入洪荒大千世界。


    “你與我說一說,你在那片世界聽到了什麽,又看到了什麽”帝君興奮道。


    “您對那個世界有興趣?”張學舟小心問道。


    “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文明,我對陌生的文明自然非常有興趣”帝君點頭又思索數秒後道:“而每個世界也有每個世界獨有的標記,你提供信息較為準確的話,也方便我引導,最終讓你正常回歸!”


    “那個世界……”


    帝君是第一個認真詢問另一方世界真實的人,而帝君也是第一個相信存在其他世界的人。


    最初的張學舟都難於相信這種事實,家人也齊齊認定他精神分裂,這導致張學舟在兩方世界穿梭的秘密隻有自己一個人清楚,也隻有張學舟磕磕碰碰中選擇了相信。


    但眼下顯然又多了一員。


    張學舟思索再三,他才選擇了部分講解。


    “人人都有足夠的食物吃,人人都有房子住……這不就是人皇念想中人人如龍的美好!”


    帝君神思有些恍惚。


    他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也並非完全不了解人間疾苦。


    他很清楚在三界的底層,諸多人生活宛如豬玀,吃了這頓沒下頓。


    而屢屢爆發的戰爭,除了大修煉者的操控,利用戰爭掠奪錢財、食物、女人都是一個個重要的戰爭目的。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在物資條件不足的情況下,戰爭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


    帝君沒想到張學舟提及的那個世界農業如此發達,足以滿足無數人的腹肚,甚至於還有各種醫院和學校,在滿足著健康所需時也提供了人人上進的可能。


    “那真是夢想中的世界了”帝君喃喃道:“怪不得鴻鈞說超脫後麵臨的是一個更為高等的世界。”


    知曉了美好,帝君心中隻覺空蕩蕩的。


    他覺得什麽天庭、仙庭的爭鬥沒有了任何意義。


    龜縮在這片世界你爭我鬥所產生的利益,一切都抵不過新世界給予的誘惑。


    帝君很少羨慕人,但他無疑羨慕能見識到更高層次世界的張學舟。


    哪怕前去的僅僅隻是三魂七魄,哪怕隻是匆匆的一瞥,那都足以讓他羨慕。


    “你說見識更美味的果酒,還有那些釀造果酒的方式也來源於那方世界”帝君問道。


    “對!”


    “那種載著數百人飛行的鐵疙瘩隻需要吃點油就行了?”


    “對,那個叫空客!”


    “人人如龍,人人盛世!”


    帝君連聲感慨。


    在張學舟的嘴中描述的是一碼事,而在帝君所想象所認知的內容,那又呈現了另外一幅模樣。


    哪怕是一個每家每戶都擁有拿來煮飯的壓力鍋,那也讓帝君讚歎。


    在帝君的臉上,顯然充斥著鄉下人進城的驚詫。


    張學舟覺得吃點基因作物填飽肚子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乘坐交通工具也是正常的事,至於上學、醫療等都是人人所擁有的條件。


    但在帝君看來,這種條件太好了,好到他難於去形容自己的震驚。


    他無法想象如此龐大人口基數的情況下,是如何取得這種成果。


    對他而言,張學舟所講的一切就是神跡。


    除了用人人如龍等詞來描述,帝君想不出如果用其他詞來描述這種先進的大世界。


    “難道是我描述得太誇張了,但我說的是實話,畢竟我很難在帝君這種大修煉者麵前撒謊……是了,心理學中教導過,人總是對不曾擁有的事物表現出羨慕,而對自身所擁有的優勢則是容易視而不見!”


    帝君的神態很反常,但張學舟在短短片刻後就理解了這種反常的由來。


    不論他說什麽,帝君在不曾擁有甚至不曾見識的前提下必然會擁有羨慕心態。


    甚至於張學舟講述的是一碼事,而帝君所理解的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帝君相信另一方世界存在,帝君對他所說也深信不疑,甚至想象得更美好。


    但從實際上而言,張學舟覺得現實中與這兒沒啥大差別,大夥兒雖然不差吃飯這種事,但在資源的你爭我奪方麵並不遜色。


    “老師,扭結我穿梭的那種火焰到底是什麽?”


    諸多問題落下,也輪到張學舟詢問。


    “那是一種很特殊的生靈!”


    帝君想了很久,才開始用較為準確的詞來描述那團異火。


    “那個人曾經提及過,有些人可以在虛空中銘刻靈魂,從而引導神識長時間的不死不滅,營造出一種另類的假長生!”


    “是人?”張學舟驚詫道。


    “不錯,他們身體死亡後,也擁有穿梭虛空進入另一方大世界尋找適合寄生的可能,從而實現再一次存活,那個人將這個群體稱呼為域外天魔。”


    “那我是被域外天魔寄生了,這種域外天魔還是群體?數量很多嗎?”


    張學舟的臉色有幾分不自然,帝君則是微微聳了聳肩膀。


    欠缺控製的情況下,這些人帶來的自然是風險,但在被控製的情況下,這些域外天魔無疑是一種用來施法的道具。


    能學到神識強化咒,帝君覺得張學舟大概率有鴻鈞罩著,壓根不用在意這一點點小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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