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花界,花棠書苑。


    “棠昳,我們摘到鳳鈴果了。現在還來得及嗎?”冰月匆匆趕來。


    “冰月,你跑那麽快,等等我啊。我都快趕不上了。”鏡辭緊跟其後。


    “上官冰月。”若亓下床,湊上來。


    “你……若亓……你沒事兒了?”握著他的雙肩。


    “對啊。”


    “棠昳,你不是說,需要鳳鈴果才能救他的嗎?”抬頭凝視著坐在床沿上的棠昳。


    “……”欲言又止,強顏歡笑。“是他自己……”


    “我是幸得粟晚天仙所救。”


    “小晚……”左顧右盼,四下打量。“小晚回來了?她在哪兒?”


    “晚晚回來了?”欣喜不已,四下打量著。“晚晚……”


    “她,她的確回來過,但是,救了星下仙之後呢。枝椏來找她,她就跟枝椏一起去了唄。”微微一笑。“你知道的嘛。我們粟晚呢,她經常往外麵跑,在我們羋花界也待不了多久的嘛。”


    “是嗎?”疑惑不解。


    “是啊。”


    “才不是呢。”枝椏由門而入。“棠昳長老,說謊可是不對的。我枝椏這幾日都在外麵,從未來過羋花界……”


    不等她說完,棠昳連忙捂著她的嘴,微微一笑。


    “哎呀,你看,這孩子這幾日生病了,今天又調皮不喝藥,這記憶力也下降了。枝椏,我們下去喝藥去吧。”托著枝椏走了。


    “什麽情況?”鏡辭、若亓還有冰月仨人麵麵相覷,百思不解。


    羋花界,百花聖殿。


    “棠昳長老。”甩開他的手,緊鎖眉頭。“棠昳長老,說謊可是要遭雷劈的。”


    “善意的謊言不會。”莞爾一笑。


    “什麽亂七八糟的。”氣鼓鼓地模樣,雙手叉腰。“你才生病了呢?你還病得不輕。”轉頭欲走。“我要去找夢主。”


    “不可以——”瞠目結舌,上前拽著她。“枝椏,你別去。”


    “為什麽?”疑惑不解。


    “反正你不可以去。就算你要去,也得想辦法讓他忘記提起粟晚。”


    “讓他不提起主人,他肯定做不到,但我也做不到。”欲走,被棠昳一把拽了回來,動彈不得。“你幹什麽呀?”


    “他如果問起你的話,你就隨便說個理由糊弄過去就行了。”擺擺手。“但千萬別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本來就什麽都不知道啊?”無辜的眼神注視著他的目光。


    “反正不能讓他找到粟晚。”


    “為什麽呀?他倆吵架了?那也不應該呀?他倆怎麽可能吵架!”撓了撓頭。


    “他們沒吵架。”


    “為什……”


    “對,他倆吵架了。粟晚不想看到他。”


    她扭頭瞟了一眼棠昳,冥思苦想。


    “神經兮兮的。”鬆開他的手,轉身離去。“他倆怎麽可能吵架。”


    “記著啊。”大喊一聲。枝椏點點頭。


    羋花界,花棠書苑。


    “師……”粟晚欲進,忽而看見冰月、若亓還有鏡辭他們仨圍坐在一起,談笑風生。


    姐姐……還有……爹爹,她連忙捂著下半臉,退半步,倚在門口,欲哭無淚。


    她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有些哽咽。此時,風掀她的衣袖,隻見那長出來的血紅的情花,枝丫在她手上纏繞,然後紮進她的血肉之軀中,又從身軀中鑽出,一直這樣反複,如千萬根針紮進全身,刺進她的身軀……


    她連忙捂著嘴,隱忍著劇痛,嫣然一笑。


    爹爹,恕孩兒不孝,不敢與你……姐姐,你要好好的,小晚……不能陪你了……


    她轉身就走,卻和迎麵而來的枝椏撞了個滿懷。


    “主……”不等枝椏反應過來,她立即捂著她的嘴,拉著她走了出去。


    羋花界,百花苑。


    “枝椏,對不起啊。”鬆手。


    “主人,你幹嘛呀?”很不理解。


    “枝椏,你答應我,千萬別告訴我姐姐,我回來過。”


    “為什麽呀?”稚嫩的眼神。“你跟夢主真的吵架了?”


    “沒有啊。”有些急促。“總之,你答應我,別告訴他就行了。”轉身欲走。


    “等一下……”叫住她。“主人,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他嗎?”


    “你別告訴他就行了。大人的世界,小孩兒別管。”一股清流的瘀血湧上喉頭,她咬緊牙關,緊鎖眉頭,強忍著,難受不已。


    “主人,你怎麽跟棠昳長老一樣,神經兮兮的。”上前,斜著頭注視著她。


    隻見一股清流的瘀血從她口中一湧而出,灑落在地,染紅了地上的簇簇白色仙花……


    “主人……”滿眼心疼的湊上前扶著她。關切。“主人,你這是怎麽了?”


    “枝椏,我沒事。”扭頭目視著她。“枝椏,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姐姐。”


    “主人。”哽咽,欲哭無淚。


    隻見一縷縷血絲從脖子以下湧上來,而後,隻見一朵朵情花從皮肉之中鑽出來,鮮血淋漓。


    “主人,你的臉……”膛目結舌,連忙捂著她的嘴。


    “我的臉……”驚慌失措,連忙抬手,自上而下一揮間,一束黛粉之光揮舞過後,一個黛粉麵紗鬥笠遮著她的上半身,“我的臉……”她連忙落荒而逃。


    “主人,你到底怎麽了?”連忙跟上去。“你不讓我告訴夢主,是不是就因為這個?”


    魔界,禁城。


    亓淵打開結界,花雨緊跟其後,他一抬腳跨越門檻,而後又收了回來。


    “記住,一定要小心,裏麵全是情花。”扭頭目視著她。“嗯?”


    “明白。”使勁點頭。


    亓淵跨過禁城門檻兒,徑直走了進去,花雨跟了上去。


    “好美啊。”驚喜萬分。


    這裏全是一朵朵血紅之花,還散發出一道道血紅之光。


    “是啊,是挺美。”苦澀地一笑。“但是……”


    亓淵走過去,劃傷自己的手,把他的血滴在一朵情花上,鮮血融入情花之時,一閃一閃地冒著火星,煙霧繚繞,他頓時笑逐顏開。


    但轉瞬之間,他的笑容逐漸消失,表情凝重,因為他看到煙霧消散,火星消散,鮮血融入情花之中,而情花安然無恙。


    “不要,不要融……”他連忙伸出手向前一推,一束紅焰之光湧出,刺進情花之中,卻被反噬,口吐鮮血。


    他瞬間哽咽,泣不成聲。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撕心裂肺地大喊。“為什麽我煉不出解藥?”左一揮,一道紅焰之光橫掃而去,折斷了一些情花。“都是你們害的,若不是你們,美人兒也不會這樣。”右一揮,又一道紅焰之光橫掃而去。“都是你們——”一陣亂揮,那些情花遍地都是,亂七八糟,狼藉一片。


    “亓淵,別這樣。”上前抱住他,泣不成聲。“別這樣。”哽咽。“亓淵……”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哽咽。“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的,我要毀了你們——”掙紮。“花雨,你放開我,讓我毀了這些情花,我要毀了它們……”


    “亓淵,不要這樣,你這樣,你就算毀了它們,粟晚也還是會…我不希望看到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淚如雨下,抽噎著。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我們又有什麽錯?”他甩開花雨的手,蹲下來,雙手抱著雙腿,失聲痛哭起來。


    “……”哽咽,梨花帶雨。蹲下來,摟著他。“亓淵……”


    柳泠,芳菲殿,晚月苑。


    粟晚掃視了一下四周,徑直走進去,坐在床沿上。


    “芳菲殿……”嫣然一笑。


    “主人,你走得真快,我都差點跟丟了。”枝椏聞聲而來。


    “枝椏,你怎麽跟來了?”詫異。


    “主人,我很擔心你,所以就跟過來了。”湊上前來,與粟晚並排坐在床沿上,扶著她。“主人,你到底怎麽了?你告訴我啊。”


    “我……我身染情花劫,我都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扭頭凝視著她。“枝椏……”


    “主人,你不讓我告訴夢主,是不是就因為這個?”


    “對。情花劫無藥可解,最終會遍身情花而亡。我不想讓姐姐擔心。”


    “主人,這裏是哪兒啊?好美的宮殿啊。”四下打量著。


    “這裏是……我和姐姐的第二個家,我曾和姐姐來這住過一段時日,名曰芳菲殿。”


    “芳菲殿?”強顏歡笑。“好美的名字哦。”


    “芳菲,就是姐姐。”嫣然一笑。“我與他最初相識之時,他身著女兒裝,他告訴我,他叫月芳菲。”


    “主人,我去找人救你,我去找亓淵,找桑棘,找雲深他們,想辦法救你。”泣不成聲,起身,精致走了出去。“主人,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


    “枝椏,不用了,枝椏……”眉宇間泛起褶皺。


    羋花界,花棠書苑。


    “若亓,你,要回聖月界了?”冰月目視著若亓。


    “是啊,我得回聖月界操持聖月界大大小小的事務啊!”拍了拍冰月的肩膀。“上官冰月,跟我回去吧。”


    “我……我要去找小晚了。這幾日小晚都不在,而棠昳又支支吾吾不願透露實情,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我要自己去找了。”拍了拍若亓的肩膀。“若亓,勞煩你了。”


    “說這些,你又何時回來幫過我?”轉身離去。


    “慢走啊,我就不送了。”


    若亓剛走到門口,竟與迎麵而來的鏡辭四目相對。


    “星下仙,你這就要走了?”


    “走了,我得回聖月界操持事務了,鏡辭,謝謝你了。”


    “我也沒做什麽。”


    “告辭。”徑直走了出去。


    鏡辭走了進來,望了望冰月,又指著門外若亓漸行漸遠的背影。


    “這是怎麽?冰月,你也不攔著,讓他多住些日子才是。”


    “他願回去就隨他去吧。他不太習慣,外麵的世界。可能是在我們聖月界習慣了。”


    “這樣啊。”恍然大悟。


    “棠昳,棠昳。”桑棘匆匆趕來,四下尋覓,局促不安。


    “你找棠昳做什麽?”鏡辭打量了他。“他現在不在花棠書苑。”


    “什麽?棠昳不在,那…粟兒回來過沒?”四下尋覓。


    “你不用找了。小晚她沒回來過。”


    “那不對啊,她不是說,要回羋花界找棠昳……”欲言又止,瞠目結舌。“難道……”


    “什麽時候的事兒啊?”


    “就昨天晚上,她跟我說,她要回羋花界來的。我想跟著一起的,但她不讓我跟著。”四下打量。“粟兒,粟兒……”


    “昨晚?”激動不已。


    “到底怎麽回事?桑棘,晚晚在哪兒?”局促不安。


    “美人兒呢?她有沒有回羋花界?”亓淵聞聲趕來。花雨、雲深,荼爍和旻憂緊跟其後。


    “亓淵,你也在找小晚?”詫異不已。


    “你們這麽多人,都沒有見過晚晚?”鏡辭左顧右盼,有些質疑。


    “我……”花雨舉手。“我首先聲明,我是真沒見過她。”掃視一圈,十幾雙眼睛牢牢地盯著她,她又默默放下手,尷尬一笑。“我真沒見過。”


    亓淵瞥了她一眼,左顧右盼,目視著冰月和鏡辭他們。


    “你們見沒見過她?她說她要回羋花界祭奠花神的。”


    “粟兒她是回來過,回來拜別梓榣之後,便走了。我跟著她,到藍湖。她好像被上官冰月送她的那幅畫吸引了,竟跳進藍湖之中,我連忙上前把她救上岸,她便要獨自回羋花界來,說是要找棠昳。”


    “對,我這就去藍湖……”轉身欲走。


    “亓淵,別去了,她肯定不在藍湖。”湊上前去,觸到他耳畔,小聲嘀咕。“怎麽樣?解藥煉出來了嗎?”


    “沒有。我和花雨把我魔界所有書卷都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查不到有關情花的記載。”小聲嘀咕。


    “亓淵,你跟桑棘在那嘀咕什麽呢?”思索片刻。“亓淵,你們倆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不知道啊。”


    “知道什麽啊?”


    “冰月,算了吧。他們肯定不知道。”鏡辭拽著冰月的手臂。


    “亓淵,桑棘,我勸你們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抬頭凝視著他倆。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我問什麽事兒了嗎?你就說不知道?”皺了皺眉。“說吧,亓淵。小晚到底怎麽了?”


    “她……她被我妹妹下了情花,現在身染情花劫……”哽咽,泣不成聲。桑棘他們也紛紛繃不住了,淚如雨下。


    就隻剩下鏡辭和冰月麵麵相覷,不敢置信。


    “晚晚她……這是真的嗎?”


    “小晚……才幾日不見,怎麽會……”哽咽,“有解藥嗎?”


    “情花劫,無藥可解。”抽泣。“你現在去……去找她,或許還能見晚兒最後一麵……”


    “原來……你們都知道……”分別指了指他們。“你們都知道,都瞞著我……都瞞我是嗎?”淚眼朦朧,轉身離去。


    “冰月……”欲言又止。“我們不是這樣的,隻是粟晚她……”


    “晚晚……”徑直往門外走去。“冰月,你等我,我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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