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來了,吵死了...看來這裏是呆不了了...”


    從上官姚洞府歸來的巽逸,一臉鬱悶的喝著酒,耳邊那箜篌聲卻一曲接著一曲,久久不散。


    “這上官姚真可惡,太可惡了...上官姚...姚...嗯?本少怎麽記得本少好像還認識一個姓姚的...哦,本少有個弟子...對了她那裏或許可以躲一躲...”


    近千個村民圍聚集在村中,向著那中心位置的一座寺廟恭敬的祭拜著,炊煙嫋嫋,一盤一盤的佳肴被不斷的呈上。


    一旁的孩童們互相追逐,嬉戲打鬧,也偶有長輩們責備聲傳出。


    整個村子,洋溢著一片欣欣向榮之景。


    這個村子,正是巽逸在獸潮中順便救下的那個村子。村民祭拜的那寺廟,則是他們躲避獸潮時進入的祖廟。


    人群的前頭,站著一臉上有疤的男子,因為一些緣故,他是村中的獵頭,也是村長。


    此刻他正帶領著村民進行著例行的祭祖。


    不遠處的一間屋子內,一黑發如瀑的黃衣少女盤坐其內,含笑望著村中的眾人。


    這黃衣女子是姚玉蝶,也是巽逸的唯一弟子。


    她的樣子因為夢雪那定顏丹,依然保持著少女的容貌,而且更加的成熟了。


    如今她在村中的身份有些特殊,盡管她不願意,但村民還是把它奉為了村中的聖女,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是仙人的弟子。


    身為聖女的她自然無需參加祭拜。而且無論她走到哪裏,見到她的人都向她俯首叩拜。有時她想要幫助村民做些農活,卻被村民婉言拒絕。甚至她外出遊玩,都有人陪同看護。


    這種飯來張口,高高在上的感覺讓姚玉蝶著實難以適應。


    不過,她也理解村民的舉動,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也算是仙人了。


    在巽逸走後,村中又來過幾次獸潮,不過規模都不大,在姚玉蝶的幫助與祖廟的庇護下,村民沒有出現任何傷亡。


    姚玉蝶在與凶獸的戰鬥中,也間接的磨煉了她的修為,使得她已經隱隱摸到了築基初期的瓶頸,半隻腳邁入了築基中期。


    原本笑著看向眾人的姚玉蝶,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冷意,螓首一轉向著村中的一處看去。


    姚玉蝶看的那方向,是村中的除了祖廟外另一個聖地。


    與祖廟不同,那裏隻是一間普通的屋子。


    屋子本平凡,卻因住過的人而變得不凡。


    那間屋子正是當年,巽逸療傷時所住的屋子。


    這屋子自從巽逸走後,就被村民們當成了村子的聖地,尋常的村民根本不能靠近,本別說是進入了。


    可方才,夢雪卻在那間屋子附近,聽到了門被敲擊的聲音。


    那聲音與眼前的人群相比並不起眼,祭拜的村民沒有聽到,但身為修士的姚玉蝶卻聽得一清二楚。


    “又是哪個頑皮的孩童幹的。”


    心中暗想著,姚玉蝶沒有打擾任何人,迅速向著那間屋子靠近。


    以姚玉蝶的修為,雖還不能長時間飛行,但她在陸地上的行走的速度也是極快的,數百丈的距離對她來說隻需要短短幾息。


    打量著屋子,姚玉蝶鳳眸中的冷意稍稍變濃,更是少見的出現了怒意。


    眼前那屋子怎麽看都是被人強行闖入的,屋子的木門仿佛被人強行拆下,木屑散落間丟在地上。


    村中的孩童雖然好奇頑皮,但從小被教育灌輸這聖地的聖神,就算進入也應該不會做出這等破壞的行為。況且,孩童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力氣。


    村中的那些長者,都是經曆過那次影月狼獸潮的,也都知道巽逸的厲害,更不會做出這種冒犯的行為。


    “定是外來的偷盜之輩,真是好大的膽子!”


    姚玉蝶眼中厲色一閃,放出神識向那屋子掃去,很快便找到了屋中的人。


    眼皮猛的一跳,姚玉蝶收回神識,臉色也變得有些陰晴不定。


    在她原本以為的偷盜之輩身上,姚玉蝶竟感受到了靈氣的波動。


    姚玉蝶隻有融氣初期,在隻用神識查探的情況下,她無法判斷出那人的具體修為。


    稍作猶豫,姚玉蝶銀牙一咬,沉著臉緩緩走入那屋中的黑暗。


    即使她知道她的修為很弱,即使她那師傅隻和她相處了短短幾日,但那是她師傅,這屋子是他師傅的屋子。


    屋中,很暗。唯一的光,便是從那被拽下的門處照射進來的。


    借著這微弱的光,姚玉蝶看到了那屋子中的人。


    此人背對著她,橫臥在一張草席之上,乍看之下似乎與這屋中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從他那背影來看,應該是個青年男子。


    隻是,他身上那灰色的道袍已經破爛不堪,頭發也處處打結滿是汙穢,身上更是彌漫著濃厚的酒味,要不是姚玉蝶先前用神識探查知道此人是修士,一定會認為這是哪裏來的乞丐。


    雖然眼前的人頗為狼狽,但姚玉蝶絲毫沒有大意。畢竟她曾聽她師傅說過,在修行界中存在著各種各樣的怪人,特別是一些修為極高的老怪,往往會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這位前輩,請問來我這偏僻之地所謂何時?”


    將體內的靈氣暗暗運轉,姚玉蝶警戒的開口。


    聽到姚玉蝶的聲音,那黑暗中的男子緩緩轉身,露出一張胡子拉碴的邋遢臉龐。


    “來幹嘛...來找你啊...”


    男子咧嘴一笑,將手中的葫蘆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找我?前輩是誰,小女子記憶中並未見過前輩。”


    “你上前仔細瞧瞧...對了,這可是好東西你要不要來一口?”


    姚玉蝶僵硬的一笑,嬌軀一側,避開了那男子遞來的葫蘆。


    那男子遞來的那葫蘆,如同被撒了一把芝麻般,滿是黴斑,那葫蘆口更是已經完全發黑,其上還殘留著不知是酒還是口水的液體,發出淡淡的腥臭。


    這樣的東西,就算是再不拘小節的女子,估計也不會想要接過,更不要說是放在嘴邊喝上一口了。


    向男子一禮後,姚玉蝶謹慎的緩步上前,仔細的打量起那男子的麵孔。


    這男子的修為如果沒有隱藏的話,雖然沒有她那師傅高,但也要遠遠高於自己。若是這男子有什麽歹意的話,早就動手,沒必要做出這等低劣的引誘。


    “看了這麽久了,你還認不出嗎?”


    被姚玉蝶這麽一直盯著,這男子似乎有些變扭,半炷香後,不自在的開口。


    “小女子真的沒有見過前輩,還請前輩明示。”


    在半炷香的時間裏,姚玉蝶努力回想。可這男子的臉龐除了有些細微的地方她感到熟悉外,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印象。


    “我是你師傅...在你記憶裏叫什麽來著...哦,叫楊風。”


    此話一出,姚玉蝶的眼中戾色一閃,猛的倒退數步。


    “前輩到底是誰?莫要再戲弄小女子了,前輩把小女子師傅怎麽了?”


    體內融風決運轉,一道青風便凝聚在姚玉蝶手中。


    “不錯...短短時間內竟能將融風決中的引決領悟...你之後的定能超越為師。”


    男子望著姚玉蝶手中的青風,淡淡開口。這男子,正是巽逸。


    聞言,姚玉蝶眼神閃爍,但她手中的青風並沒有減弱。


    “哦,對了...為師想起來了...在你記憶裏,為師是不是長這個樣子...”


    一陣啪啪聲後,巽逸在姚玉蝶的注視下,變成了一個有著兩道劍眉,相貌還算俊郎的男子。


    若說易容術雖可以模仿他人容貌,但在變換之下總會有些許細微的差距,除非本人施展,否則絕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樣。


    但眼前巽逸所變化之人除了滿臉胡子外,於姚玉蝶記憶中的楊風沒有半點差別。


    姚玉蝶愣愣的望著巽逸,嘴唇翕動了幾下。


    “那...那前輩若是能說出些其他的,小女子就信前輩。”


    “你當真要為師說?”聞言,巽逸眼中閃過些許古怪。


    “真...真的...”


    發現巽逸的古怪的目光,姚玉蝶好似想起了什麽,那白淨的臉,忽的泛起了些許紅暈,話語也是逐漸變輕。


    “你本沒有靈根,而你現在體內的那靈根,就是為師親自種下的...若你還是不信...你的身體我也看過,要不要也...描述一下?...你...”


    巽逸輕咳一聲,此刻的他,倒是沒有了那瘋癲的樣子了。


    “好好,我信,我信你,你不要說了...”


    姚玉蝶尖叫一聲,甚至忘記了用敬語,手中的青風因情緒的波動瞬間消失,白淨的臉更是變得通紅,如同一朵盛開的睡蓮,惹人憐愛。


    “早信為師不就好了,知道為師的厲害了吧...說的為師嘴都幹了。”


    巽逸拿出葫蘆喝了一口,變回了那醉醺醺的樣子,臉上的易容術也隨之解除,似乎剛才的正經隻是錯覺。


    姚玉蝶抬起螓首,她的臉上還慘留著些許紅暈,一雙鳳眸此刻也是有了汪汪之意。


    “師...師傅,這才是你原來的樣子?還有你的修為怎麽了?”


    方才這一捉弄,使得姚玉蝶很難對巽逸保持長輩的看法。


    “修為就不談了。樣貌嘛。怎麽,你不喜歡?這就是本少許久不用的原本的樣子...原本的...我何時才能正大光明的用原本的樣子...”


    說著說著,巽逸眼中再次被迷茫與苦澀充斥,一把拿起身旁的葫蘆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


    察覺到巽逸的憂傷,姚玉蝶立刻收起了臉上的任性,默默的坐在巽逸身旁,絲毫沒有嫌棄草席上的汙垢將她的裙擺弄髒。


    光,從門外照入。


    這光,恰巧照在了姚玉蝶所坐之處,使得姚玉蝶的肌膚如同鏡子般,白得發亮,更是有一部分光反射在了巽逸的身上。


    “光喝酒也沒意思,有下酒菜嗎...”


    巽逸開口,打破了屋內的沉默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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