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今晚再合適不過了,動手吧”


    寧靜的海麵映著皎月,腥鹹的海風拂過,水麵上的上泛起一絲波瀾,海底暗潮洶湧。


    東海之北,瑩瑩的白光從深海中泛起,白光所到之處遊魚浮蝦皆四散而逃,還沒遊出幾寸便像被什麽凍住似得,僵硬的沉向更深的海底。


    陸安瀾被一個水泡包裹著,避開身旁掉落的死魚向白光的盡頭渡去,越往前白光越盛,四周的海水越冰冷,而那白光照到人的身上卻像火燒一樣直灼人的肺腑。陸安瀾不緊不慢的遊走在眾珊瑚之間,仿佛感受不到那灼人的滋味。離白光越近的地方周圍的海水越黑,這海水黑的詭異,四周除了珊瑚外再無其他生物。


    陸安瀾上下打量著這些散發著各色光芒的珊瑚,一道咒決從它手中飛出打入一顆血紅色的珊瑚上,那珊瑚竟像海草一樣軟軟的浮動起來激起四周一圈圈水波慢慢的抵消咒決中的力量。“原來如此”,陸安瀾冷笑一聲,袖袍一揮,落下一道結界攔住那企圖通風報信的水波,手中印法一變,那將要被紅珊瑚消磨殆盡的咒決就像打了雞血般瞬間光芒大熾打穿了那顆紅珊,失去了障眼法的紅珊瑚露出了它昂貴的原型,那竟是一座由巨型晶尖石堆砌的珊瑚形狀的一處陣腳!


    陸安瀾眉毛一挑,下一瞬就飄到了眾珊瑚的上方,隨著雙手間印訣變換,他的漆黑的瞳孔眨眼間變成了紅色,再看他腳底的珊瑚,竟然全都是各色的珍貴的寶石,饒是陸安瀾這樣手握數大名器的大佬也不經感歎這樣的手筆。


    “不愧是淩虛白玉宮,連外層陣法都如此價值不菲”,陸安瀾嘴上這樣說著,手中咒決依舊毫不留情的打入珊瑚陣的各處陣腳中,這些珊瑚像是突然被捏住了七寸的遊蛇一起劇烈的掙紮起來,可惜這裏的動靜被嚴絲合縫包裹在他設下的結界裏一絲一毫都透露不出去。陸安瀾手中的印法停止變動,薄唇裏念道“破”。一陣琉璃碎裂的聲音從眾珊瑚中傳出,那些流光溢彩的寶石像被抽去了生命一般慢慢黯淡下來,緊接著耀眼的白光衝破厚重的海水直衝雲霄,巨大的能量波動從陣眼中泛起激起洶湧的波濤,平靜的海麵上突然湧起百丈海嘯。


    陸安瀾的身形在激流中巍然不動,他的紅瞳中有流光閃過,霎那間他看到一座巨大的白色珊瑚。然而隻是一瞬,激烈灼燒感與冰凍感幾乎同時刺痛了他的眼睛,接著他兩眼一黑什麽也看不見了。這就足夠了,一件紅色的物件從陸安瀾袖中飛出,它像是有生命似得順著特定的軌跡穿過白光打入那道鎖中。


    刹那間整個海麵安靜了下來,呼嘯的海浪從百丈高空被猛的壓下,安然遊動的魚群突然四散,逃命似的躲藏了起來,仿佛剛才的波濤洶湧都是幻覺。陸安瀾微微睜開受傷的眼睛,看到方才破碎的寶石珊瑚都憑空消失了而原地出現了一座白玉做的珊瑚宮殿。陸安瀾如臨大敵似的瞬間後退數丈,用受傷的眼睛警惕的盯著那座白玉宮殿,思索了一會兒,最終沒有再逗留,轉身便消失在了海水中。


    東海之南,鮫人族淩虛宮內大震,眉發皆白卻不顯老態的鮫人族長猛然望向白玉祭壇的方向。族長水晶似得透明權杖中打出一道紅色的光,整個淩虛宮都隨著變成了紅色。藍色的守護陣法在宮內各處顯現了出來,各殿侍衛在短暫的驚慌後開始有條不紊的各履其職。


    白玉祭壇是白玉珊瑚宮唯一的出入口,白玉宮中封印著千年來作亂的海妖和鮫人族的重罪之人,其中還有一隻已經修出蛟龍之身的鮫。這隻惡蛟百年前為禍四方,被鮫、妖、人、魔四族合力鎮壓,封至天下第一牢白玉宮中由鮫人一族看守。


    由當年的妖王熾綬請出熾焰密鑰將其封印,而今封印搖搖欲墜,眾護法在祭壇中結陣,一根根泛著藍光細線從護法們的心髒出延伸出來,結成一道道繩索將他們與封印陣法綁在一起。惡蛟若再次出世,嗜血的天性,百年封印的怨氣,必然攪得各界腥風血雨,民不聊生,到時鮫人族作為看守難辭其咎,眾護法豁出性命也不能讓其逃脫。


    守護祭壇的侍衛立在祭壇四周瑟瑟發抖卻並不退宿。派去通報的侍衛沒跑出幾步眼前突然一花,族長被各大長老擁簇著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驚慌失措的小侍衛仿佛一下抓到了主心骨,撲倒族長跟前,“稟族長,長老,封鎖惡蛟的熾焰密鑰失竊,靈珠珊瑚陣失靈!那、那惡蛟、要、要縛不住了!屬下失職,請族長責罰!”


    鮫人族長一揮手,那跪伏的小侍衛便被一陣水流輕緩的托起到一旁。“能拿的到熾焰密鑰,破的了靈珠珊瑚陣,在我淩虛宮內來去自如的人若成心與我族為敵,你們也是奈何不了他的。”族長直徑走到祭壇,祭壇封印中為首的大護法已身現五衰之象卻還在勉力支撐。族長將權杖往前一遞,權杖便飄至大護法身前,柔和的藍光裹挾住大護法將它送出陣眼,而那權杖則代替他向陣眼輸送靈氣。


    族長一手源源不斷的向權杖輸送靈氣,一手將大護法安置在祭壇外治療他的傷勢。眾長老紛紛效仿之,合力加固破碎的封印。


    魔族羅生殿內,年輕的魔王身著紫色錦袍,一頭柔順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後,正執著筆墨不知在寫些什麽。兩側立侍的是妖王前些天送來的妖族美姬,嬌豔的美人們隨時準備上前端茶倒水,好在俊逸的魔王麵前賣弄姿色。這時一個黑色漩渦突然在魔王身邊形成,魔王注意到漩渦後嘴角勾起笑意,立刻放下手中的筆側身端過侍女手中的酒杯。


    須臾,一個身著黑袍束高馬尾的男子緩步邁了出來,這不正是適才大鬧淩虛宮的陸安瀾。陸安瀾剛從時空陣法裏出來就看到羅生殿中一堆鶯鶯燕燕的妖姬,或貓耳或兔尾的一個個搔首弄姿好不糜爛。刺的他方才被白玉宮所傷的眼睛險些又要發作,蒼白的臉色頓時黑了一個度。魔王見狀眼底的笑意快要掩不住了,忙把酒杯遞過去安撫他的功臣。“阿瀾回來啦,此行可還順遂?”陸安瀾接過酒杯飲了一口,“有驚無險”。那魔王笑意更盛,看著他剛畫成的淩虛宮圖道:“我就知道,不管什麽天下第一宮還是天下第一牢的都攔不住我的魔尊大人。”


    東海,鮫人域。翻滾的海水漸漸從兩邊分開,仿佛一道天塹將海水分成兩半,一條長長的階梯從海麵一直延伸到淩虛宮宮門前,妖族大將赤駑率妖族大軍浩浩蕩蕩從天而降。


    一道藍芒從淩虛宮中飛出,打在赤駑腳下,卻無法撼動那通天般的階梯。


    鮫人族少族長淩渚手持冰淩劍站在淩虛宮的玉階上與赤駑對視,“赤駑將軍,久仰大名。我鮫人族與貴族向來交好,不知大將軍此番興師動眾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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