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許願這個東西,跟男人一樣,都是不能相信的。


    元旦剛過,我就迎來了黴運。


    那天晚上我剛換好衣服走出休息室,就看到經理急匆匆的衝過來,他一把拉住我就往前走。


    “你,快跟我走!”


    我挺驚訝的,“幹什麽?”


    “有人點你服務!”


    我拉住他,指著自己,“點我服務?你搞笑呢!現在連服務生也能點台了?”


    “你哪那麽多廢話啊!快點過去,去晚了把那幾位大爺惹生氣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吧!”


    我隱約覺得不對勁,“點我的是誰?”


    “左少他們啊!”


    我撫額,“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去?你第一天來啊?別廢話!”


    我拉著他,滿臉諂笑,“經理,你看哈,我今天不太舒服,您能不能給那幾位說一下,讓別人替我去啊?反正都是服務生,又不是小姐,差別不大的。”


    經理立刻板著臉教訓我,“你做夢呢!想都不要想!快去!”


    我不是做夢,我是造夢呢。


    其實這點小事他完全可以應付,但是他卻不肯幫我。


    我知道,他平時受了琴子的氣又沒法對付琴子,他知道我和琴子關係好,就從我這裏拐了道彎。


    這孫子!詛咒他一輩子買方便麵沒有調料包!


    當時想想挺沒勁的,經理那裏我沒少孝敬,就是為了能讓他多照顧點,是個節我就給他塞紅包,包括三八婦女節和情人節這種不靠譜的節日。


    沒辦法,我隻能去啊。


    進了門我一看,那位爺果然坐在那個老位置上裝深沉。


    我記得好像很久沒見到他了。


    接下來的事就跟平常一樣,端茶倒酒,點歌陪唱,如以往的每一次都一樣。


    完事之後,他雙手插在褲兜裏,經過我的時候瞟了我一眼,薄唇微動吐出一個字,“走。”


    我不明白,很不明白。


    我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明白的是,滿屋子的小姐,他總找我幹什麽?


    我是長的不錯,但是場子裏比我出類拔萃的美人多了去了。就剛在他旁邊伺候的那個是我們這兒的花魁,長得那叫一個紅顏禍水,性格那叫一個放蕩不羈,身材那叫一個軟骨蛇腰,技術活那叫一個酥骨銷魂,叫起來那叫一個三日繞梁餘音不絕。


    他總是找我幹什麽?


    我是很好奇,但是肯定不敢問出口,他也沒多說。


    他換車了,aventador lp700-4,看到的時候,我倒吸了一口氣。


    我之所以認識,是因為前段時間在飛燕那裏看到雜誌上有介紹這款新車。


    當時我問飛燕這車多少錢,她邊翻雜誌邊淡定的開口,“30多萬吧。”


    我又看了眼圖片,蘭博基尼耶,30多萬?不可能吧?


    我傻乎乎的開口,“人民幣?”


    她看了我一眼。


    琴子拍了我一巴掌,“當然是美元!你傻啊!”


    “歐元。”飛燕看著我們兩個說。


    然後,然後我和琴子都不說話了。


    一輛車200多萬人民幣,它是金子做的啊!


    真是個敗家孩子!


    當時我撇了撇嘴,沒說話,乖乖上了車。


    那天晚上,還是老樣子,一切照舊,我拿了錢就離開了。


    我都快累死了,哪有空再管他為什麽老是找我啊。他有錢他是爺,他愛找誰就找誰吧!


    那段時間是我最黯淡、最孤獨的時光。


    那個富商擺平了自家老婆,又回來找飛燕。琴子又被客人帶出去了。


    我忽然覺得孤單,她們都不在,隻剩下我自己。隻能將就著用林楚了。


    每天上班的時候,我看著偌大的夜色裏,那麽多人,那麽熱鬧的音樂,那麽多開心的聲音,我還是覺得孤單,或者不是孤單,是一種我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憂傷?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難道,我也老了?我擁有二十多歲的身體卻有著一顆五十多歲的心?


    我曾經試圖向林楚傾訴,他聽了以後,皺著眉看著我,“夏落落,你生理期到了吧?”


    我對於我的這個舉動異常後悔,我就知道男人的大腦構造和女人的是不一樣的,就算林楚是0,他也不是真的女人,我隻想對他說一個字,“gun~”


    我那段日子如同行屍走肉,據林楚描述,我每天像個幽魂一樣飄來蕩去,異常驚悚。


    可能他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對我異常溫順,我就裝瘋賣傻的蹬鼻子上臉欺負他。我最愛幹的事兒就是拉著他去逛化妝品專櫃,在他臉上試洗麵奶,爽膚水,乳液,粉底液,睫毛膏,還有指甲油。他的十個指頭被我塗了個遍還不帶重樣的,專櫃的小姐每次都笑的東倒西歪。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拿一種特幽怨的眼神看我,我則自動忽略。


    那段時間我的好奇心也很大,我身邊沒什麽研究對象,扒拉了一圈,隻能湊合著研究林楚了。


    我把他從頭到腳的研究了一遍,其實,我最感興趣的是他的性取向問題。


    夜色裏的少爺有很多其實是喜歡女人的,但是也有喜歡男人的,我不知道林楚屬於哪一種。


    我預謀了很久,終於在一天下午問了出來。


    當時我們在吃哈根達斯,我環視了一圈。


    “那個,林楚啊,你看那邊那個妞怎麽樣啊?”


    他看了一眼,“不怎麽樣。”


    不怎麽樣?那個女孩長得不錯啊,身材也好,穿著也得體,難道他不喜歡這個類型的?


    “那這個呢?”


    他這次連看都不看,低頭猛吃。


    真的不喜歡女人?


    “哎,你快看,這個男的多帥啊”我指著窗外叫。


    他白了我一眼,“夏落落,你到底是有多無聊,啊?”


    我眨眨眼睛,很無聊嗎?


    他拿紙巾擦了擦嘴角,“說吧,你到底想知道什麽。我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這麽好說話我反而不敢問了。


    “嗬嗬,沒有啊……今天天氣挺好的哈?”


    他伸手拿過我麵前的杯子開始吃,“我給你機會了啊,是你自己放棄的,那就算了吧。”


    “別,我問!你到底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正是下午四五點鍾,外麵的太陽沒有那麽毒,溫柔的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臉上,看上去他的皮膚有些透明。林楚抬起頭,什麽也沒做,隻是靜靜地看著我,和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完全不同。


    我看不出他的眼神裏的東西是什麽,但是,我覺得,我好像,傷害了他。


    “那個啥,我開玩笑的,哈哈,我去下洗手間啊。”說完我落荒而逃。


    回來的時候為了彌補我對他的傷害,我特地點了一大份冰激淩火鍋給他吃。


    於是,當天晚上,他就住在了馬桶上。


    冰激淩吃太多,拉肚子了。


    他扶著牆走出來,有氣無力的放狠話,真是一點兒威懾力都沒有,“夏落落,我跟你沒完!”


    我自知理虧一溜煙的跑了。


    從那之後,我也不敢再問他這個問題了。


    那天我又揪著林楚陪我在外麵晃悠,我拉著他進了一家飾品店,看到一個夾子就往他的頭上夾,旁邊的店員在一旁偷笑,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夏落落,你夠了啊!”


    我橫他一眼,“幹嗎啊,我試試效果而已。”


    “試效果?在我頭上你能試出什麽效果啊?”


    我剛想回他一句手機就響了。


    我慢悠悠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無語問蒼天。


    那位爺!how old you?怎麽老是你!


    還是惜字如金的作派,“你過來,我剛下飛機。”


    可能是身體交流多了,就這一句話,我就感覺到他和以前不太一樣。


    按照他以前的作風,後半句話根本不屑於說。


    但是我的嘴在沒經過大腦允許的情況下就動了,說完之後我特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真的。


    “不太好吧,我在外麵逛街呢,再說一會兒還得上班呢。”


    那位爺冷笑了一聲,“三倍價錢,過來吧。”


    錢,又他媽的是錢!


    他又傷我自尊了。


    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像他這樣的人,怎麽不養幾個情婦,像什麽大學生啊,小明星啊,模特啊什麽的,想吃就吃,想玩就玩,除了自己沒人碰,方便快捷,安全衛生,多好啊。


    雖然我除了第一次不是跟他,以後的幾次都是和他,但是這也僅限於我知道,他不知道啊,像他這種人不是潔癖很嚴重的嗎?


    我看了眼時間,邊往外走邊對林楚說,“我有點兒事兒,先走了啊。”


    他追出來,“哎,你去哪兒啊?”


    “賺錢。對了,晚上幫我請假啊,我不去上班了。”


    說完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他那兒。


    我到了的時候他正在看電視,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開司米,袖口挽到小臂以上,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他看到我來了居然問了一句,“你吃了嗎?”


    我當時有點蒙,有點迷糊,我不知道他這是演的哪出,他這樣不按常理出牌太嚇人了。


    他是在跟我說話嗎?


    “呃,沒呢。”


    “冰箱裏有菜。”


    我眨了眨眼,這是個什麽情況?


    冰箱裏有菜?他做的?請我吃飯?


    我鬼使神差的打開冰箱門,然後,便大徹大悟了。


    是啊,冰箱裏有菜,還是滿滿的一冰箱菜,不過,是生的!


    我是保姆嗎?就算你當我是小姐,小姐的服務範圍也不包括做飯啊!


    有找小姐看孩子的嗎?有找小姐買火車票的嗎?有找小姐做飯的嗎?你當小姐是女超人啊!


    他又來了一句,“我不吃甜,不吃酸。”


    我現在隻想做糖醋排骨!!還有,他怎麽知道我會做菜的?


    其實,我的手藝還不錯,就是不經常做。一來是沒時間,二來是沒心情。


    我看著滿冰箱的菜,有點發愁。我不知道他這種少爺一般都吃什麽菜,山珍海味?鮑魚海參?我也不會做啊。


    最後隻能硬著頭皮做了幾個家常菜。


    我把菜和湯端到餐桌上,叫他吃飯。


    他過來坐下後,看著桌上的菜,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我早說過了,這位翻雲覆雨的爺,我看不透也猜不透。


    他是看不上這些菜?還是怕我在裏麵下毒?


    那會兒很安靜,我也不敢出聲。


    過了會,他拿起筷子,這才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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