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我正睡的正香,被電話吵醒。我閉著眼睛在床尾摸到手機,接起來。


    “喂。”


    “還睡著呢。”是飛燕。


    “姐姐,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剛躺下沒多久呢。”


    “一起吃午飯吧,介紹我男朋友給你認識。”


    “你的什麽東西?”


    “男朋友啊!”


    我忽然清醒,“什麽?”


    “見麵再說吧。”她啪一聲就把電話掛了。


    我看了眼時間,本來我還可以再睡十分鍾的,但是怎麽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眨了會兒眼睛,消化了會兒這個消息,我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玄幻了。


    我到那家餐廳的時候,琴子正在調戲一個正太服務生。


    “小姐,我們近期會有優惠活動,您可以留下您的聯係方式,到時候我們會和你聯係。”說著遞給她一支筆和一張紙。


    琴子接過來,霹靂啪啦的衝著他放電,“我一般不告訴異性我的聯係方式。”


    正太果然臉紅了,“不是我要的,我們真的是搞活動。”


    “那你怎麽證明?”


    正太的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


    我走過去拿過紙筆寫了一串號碼遞給正太,“別玩兒了。”


    “無聊嘛!”


    看樣子她已經恢複了正常,但是我對她的恢複速度表示壓力很大。


    過了會兒,她趴在桌子上歪著腦袋看我,有些落寞,“落落……”


    “幹嗎?”


    “陸槿楓真的是gay。”


    我很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昨天你和林楚送我回家的時候,我看到他脖子上戴了一塊玉,陸槿楓身上也有一塊一模一樣的,他很寶貝,那是一對。”


    我明白了。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學校,男人在經曆一個個女人之後才會成長。也許男人也是女人的學校,隻可惜有些女人連入學考試都沒通過,比如琴子,因為她報考的那個學校不招收女學生。


    “原來他真的不喜歡女人……”


    我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哎。


    這個世界都是怎麽了啊,男人都去喜歡男人了!


    “那我們倆搞拉拉算了!”我脫口而出。


    “你們倆這麽愁眉苦臉的幹什麽?”飛燕突然出現嚇了我一跳。


    我轉頭想看看男主角是何方神聖能收的住飛燕,卻隻看到她一個人。


    我和琴子對視一眼,她問,“哎,人呢?”


    “他有點兒事一會兒過來,我們先吃。”


    “到底怎麽回事兒啊?”


    “我自由了,他叫蔣闊。”


    飛燕邊吃菜便輕描淡寫的給我們大致講了講,聽得我和琴子暈頭轉向。


    飛燕在一個交流會上認識了這個叫蔣闊的男人。或許是一見傾心,或許是再見依然,總之,兩人看對了眼。於是飛燕和那個包養她的富商和平分手,得到了一大筆分手費。


    “我知道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可以相信的動物,可是我還是陷進去了。”飛燕放下筷子看著我和琴子說。


    她說完之後,我們都沉默了。


    “他知道你的事嗎?”我問。


    “知道,這件事他幫了不少忙。”


    “那很好啊。”琴子回答。


    “很好?就這樣?”


    “是啊,就這樣。”


    “你們倆怎麽了?以前不是一直視男人這種生物是世界上最無恥最該死的生物嗎?”


    琴子把她和陸槿楓的事兒說了說。


    “你可真行啊,這麽長時間我竟然都不知道。”飛燕奚落她。


    琴子回擊,“你也不差啊,動作挺麻利嘛!”


    “那你呢?你是怎麽回事?”飛燕把矛頭指向我。


    “我?我隨大流嘛!嗯嗯,就是這樣。”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幾個月前飛燕告訴我她喜歡上一個男人,那我肯定痛心疾首的向她講述男人的種種劣行,把我這些年在風月場上的見聞重新給她講一遍。


    但是,現在我卻沉默了。


    是因為琴子和陸槿楓?


    還是因為,那位爺?


    我們各懷鬼胎的時候,男主角閃亮登場。


    他站在飛燕後麵,彎腰攬住她,“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飛燕的臉上馬上豔陽高照,笑著給我們介紹,“這是蔣闊,這是我姐妹兒,落落,琴子。”


    他笑著向我們點頭,“你們好。”


    這個男人,不簡單。


    如果說左秉南是集貴氣與霸氣於一身,陸槿楓是匪氣,林楚是妖氣,那蔣闊就是儒雅之氣。


    溫文爾雅,英俊不凡,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坐在飛燕旁邊握著她的手,嘴角永遠是向上翹著的,眼睛彎彎的,臉上總是帶著笑意,聽我們胡扯,偶爾會說上幾句。他身上有一種書卷氣和說不出的氣質,這種男人大概沒有女人會不喜歡吧。


    飛燕那麽強的禦姐氣質在他麵前煙消雲散,做小鳥依人狀偎依在他身旁,原來再強的女人也是想有個男人可以依靠的。


    和飛燕分開後,我和琴子一直在街上晃悠,一直到夕陽西下。


    我們到了夜色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就在吧台上坐著聊天。


    琴子本來懶洋洋的趴在台上,忽然坐直,抬手衝著樓梯口打了個招呼,“早啊,陸總。”


    那動作語氣讓我想起某一年閱兵式上,眾多解放軍哥哥們中氣十足的一句,“首長好!”


    早?早嗎?


    陸大老板竟然很鎮定的配合,“早。”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我明顯看到陸大老板身後的幾個兄弟逐漸扭曲的麵容。


    陸槿楓走了以後,琴子繼續趴在吧台上。


    我問琴子,“你……”


    “咳,男人算是什麽東西啊,還是毛爺爺最可靠啊,我得抓住青春的尾巴抓緊囤積毛爺爺啊!正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嘛,怎麽說他也是我的衣食父母嘛,和他搞好關係總是好的。”


    “……”


    琴子繼續開始了她那沒心沒肺的日子,我不知道她心裏是不是真的放下了,畢竟是九年的時間啊,哪那麽容易說放下就放下啊。她每次看到林楚都是橫眉冷對的,導致林楚總是對著我哭笑,一臉無辜。


    我的生活繼續,唯一的變化可能就是那位爺找我的頻率呈指數級增長。


    我一直覺得這算我在工作之餘的一個副業,應該是挺輕鬆的一個活兒。你想啊,那位爺是什麽人啊,身邊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什麽清純的,冷豔的,熱情的,每天洗幹淨自己迫不及待脫光了往他床上爬的女人多了去了,就算我想天天進宮麵聖,人家還不樂意呢。


    但是,事實證明,我總是錯的。我簡直要懷疑老天爺是不是專門和我對著幹啊。


    不愧是在商場上摸爬滾打的主兒,他真是個精明會算計的祖宗,絕對不浪費自己的一分錢,真是無商不奸。


    我覺得他的目標就是在他心有餘且力有足的情況下把錢花光,絕不便宜我一分錢。


    於是漸漸地,副業的收入明顯高過主業。


    我在他麵前晃悠的次數越多,他對我的態度越差,話也不怎麽說,又陰又冷又別扭,隻是偶爾會叫我一起玩兒七巧板。


    我知道其實他這種人在外麵壓力也挺大的,全世界等著看你的笑話,等著看你栽跟頭,你事業有成說你是靠家裏的背景,出了紕漏就說你紈絝子弟一事無成。他拿我出出氣,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誰讓他是出錢的大爺呢!


    我唯一的心思是,想問問他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他幫得忙。但是他的態度讓我不敢問。


    我想離他厭倦我的日子應該不遠了,我等著他開口。


    他折騰的時間越來越長,花樣也越來越多,我也越來越招架不住。


    每次折騰完,我都覺得他是恨不得把我從床上踹下去,讓我變成一個球滾出去,好像我多呆一分鍾就會髒了他高貴的眼睛。


    我慢慢發現,其實他並不是心情不好,隻是看見我才會顯得特別煩躁。


    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更年期到了。


    我不明白既然他這麽討厭我又何必找我呢?


    這不是給自己花錢找罪受嗎?


    我隻是默默地等著他開口結束這段不清不楚的關係。


    都說男人脫了褲子和穿上褲子是兩個人,這話說得真是沒錯。


    不管我們在床上怎麽折騰,怎麽親密,我都清楚的知道,我們是買與賣的關係,一旦出了這個門,我們就是各奔東西的陌生人。


    他每次出現在夜色,總是前呼後擁眾星拱月般跟皇帝似的,偶爾遇到我,也是從來不搭理我,連正眼都不給我一個,昂著他高貴的頭與我擦肩而過,好像我是路人甲。


    這個我完全明白,像他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要是被傳出去和一個夜場裏的女人有關係那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當然,前提是,有人敢傳,有人敢聽。


    其實他這樣對我,我倒是覺得自在,如果他見到我會和我打招呼,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不知道別人會怎麽看我。


    我不想成為別人茶餘飯後談論的對象,不想別人對我指指點點,我隻想做個小透明,平平靜靜的過自己的日子,越少人認識我越好。


    有時候我甚至有一點兒說不清楚的興奮,我和他之間有一個秘密,別人誰都不知道,隻有他和我知道。


    後來我在回憶的時候才知道,其實在那個時候,在我懷著這樣的心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為自己挖坑了。


    不是坑,是懸崖,萬劫不複的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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