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走廊上又撓牆又跺腳的,內心抓狂麵目抽搐張牙舞爪咬牙切齒,一腔火氣沒地兒發,我現在特羨慕噴火龍。


    我對著牆壁做了幾個深呼吸,“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調整好了自己,深吸一口氣,微笑,轉身。


    然後,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左秉南一邊接著電話一邊拿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看我。


    就在我發愣的時候,他已經像往常一樣昂著他高貴的頭從我身邊經過,依舊高傲的跟皇上似的,別說正眼瞧我,連餘光都沒給我,對著電話說著什麽就走遠了。


    這戲演的,不拿奧斯卡最佳男主角都對不起黨和人民!


    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現的,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我那副抓狂的模樣,哎,我怎麽老在他麵前出醜。


    我好不容易調整好的心情又跌落到穀底,靠在包廂外麵的牆上作挺屍狀,看著過來過往的人,身心疲憊。


    琴子從我麵前經過,又退回來,“哎,你幹嘛呢這是?”


    我有氣無力的回答,“累……”


    她笑,“那您老快歇著吧。”


    我慢慢抬起手給她擺了擺手。


    她走了沒兩步又回來,“你的臉怎麽了?被客人打了?”


    “啊?啊,是啊!”


    她過來摸摸我的臉,“可憐的娃。”


    我如果現在告訴琴子我被linda打了,我能想象得出琴子的反應。


    她會大罵一聲,然後雄糾糾氣昂昂地去找linda拚命,這種場麵是我不想看到的,我雖然是紅顏,但是我不想做禍水。


    再說,倆男的為了我打架我還很榮幸。倆女的為我打架會讓人誤會我的性取向的,不好不好。


    她走了沒多會兒,經理就過來了,塞給我一個托盤,指著一個包廂,“快,送過去。”


    我看了眼他指的那個包廂,說實話,我不願意去,剛才那位爺就進了那個包廂,他現在肯定在裏麵,我不想見他。


    “原來的那屋的服務生呢,怎麽中途換我去啊,沒這規矩吧?”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啊,有錢還不賺?你是經理我是經理!”


    你是經理,你們全家都是經理!你們全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是經理!


    看,現實就是這樣,不想去並不代表著可以不去。


    我拿著果盤進去,一路低著頭。


    “給我倒杯水。”一個女聲響起。


    我馬上倒了杯水遞過去,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我下意識的抬頭,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她也看到我了。


    兩人的臉色都暗了暗,眼神很快錯開,很顯然她也認出我了。


    傅曉涵,我大學同班同學,當年我們班的高幹子女,連學校領導都巴結她,這就是個拚爹拚娘拚爺爺拚奶奶的時代!


    她家世好樣貌好成績好,追求者遍布五湖四海,沒有一個營也有一個加強連,真可謂風光無限啊,美人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同樣的,這種大小姐驕縱奢侈,眼高於頂,從不把人放在眼裏,那碎人心的本事真不是假的,我看著她踏著一地少男心從春夏走過秋冬。


    我覺得我們很默契的移開目光裝作不認識,都是一個原因,丟人。


    我是為我自己丟人,她是因為和我是同學覺得丟人。


    我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到我身上,久久不離去。我順著看過去,就看到那位爺慵懶的坐在那裏,手裏搖著酒杯直直的看著我。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傅曉涵是和他一起來的。


    傅曉涵攬著他的胳膊,一口一個秉南哥,叫的那叫一個親熱。


    左秉南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


    “秉南哥,我想喝那個酒。”


    “不行,你喝醉了我回頭沒法和傅叔交代。”


    “秉南哥,這個西瓜好吃,你嚐嚐。”


    “秉南哥,我這件衣服是新買的,漂亮嗎?”


    “秉南哥,我給你點個歌唱吧。”


    她說十句話,左秉南可能會回答一句,或者根本裝作沒聽見。


    但是我看得出來,這位爺和她關係不一般。


    和這位爺一起到夜色來玩兒的人,對他的稱呼有兩個,大多數人都恭敬地叫他左少。隻有少數人叫他秉南。當然像上次許大少爺喝多了直呼其姓左的這種情況除外。


    這樣叫的人一看就是和左秉南是一路人。


    我記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聽說過,傅曉涵的父母都是外交部的高官,怪不得呢。


    這位大小姐的耐性終於用完,於是她便找了我做出氣筒。


    “哎,這水怎麽這麽熱?”


    我加了幾塊冰進去。


    “哎,這水怎麽一點味兒都沒有?”


    擦!你們家白開水有味兒啊?


    “哎,給我杯酸奶。”


    擦,這是夜店!!!夜店!!!!誰家夜店賣酸奶啊!!有木有!!!有木有!!!!


    我忍住翻白眼咆哮的衝動,“對不起,小姐,我們這兒沒有酸奶。”


    沒想到她一下子火了,“你叫誰小姐呢!”


    說著舉起麵前的杯子潑了我一臉水,“你以為全世界都和你一樣賤做小姐啊!”


    我低著頭,握起拳頭。


    對,我就是tmd賤,才會在這兒被你罵!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什麽教養家教,罵起人來一樣毒。


    我招誰惹誰了!


    這樣的事情在場子裏很常見,也是家常便飯,可是,我不願意讓左秉南看到。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心理。


    我知道他看見了會和沒看見一樣,我沒指望著他能幫我,事實也是如此,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


    我不驚訝,真的,我一點都不驚訝,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但是,我難受。我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我竟然會難過。


    我知道他看見了,我也知道他會不管我,可我還是難受。


    我的心很疼,我不知道是因為傅曉涵讓我想起了我那夭折的大學生涯而疼,還是因為左秉南的袖手旁觀而疼。


    我覺得肯定是前者,那畢竟是我心中永遠的痛啊!我和左秉南有什麽關係?肯定不是後者。


    再說,那位爺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從第一次見他,他就是隔岸觀火的態度。


    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低著頭不道歉。


    “怎麽,你還不服氣?”說完她揚起了手。我仰起臉等著她下手。


    忽然一隻手擋住了她,“這位美女別生氣,她是新來的,不懂事兒,您消消氣。酸奶是吧,有,怎麽沒有,隻要您要,咱就有,落落,還不快去拿!”


    我這才發現琴子也在這個包廂裏,她正給那個大小姐陪笑。


    她拉著我出了包廂,遞給我一包紙巾,“快擦擦吧!”


    我低著頭擦著臉上的水,順便擦著眼淚。


    “你說你,倔什麽啊,說兩句好話不就過去了。”


    她越說我眼淚掉得越快,她彎腰側著頭看我,“你怎麽了,今天不太對勁啊?”


    “沒事兒,我出去給她買酸奶吧,你快進去吧!”


    琴子拉住我,“不對,你說實話,你的臉到底是怎麽弄得?”


    事到如今我隻能實話實說。


    “cao,這個賤人!”琴子果然暴跳如雷。


    “你別生氣啊,我就是怕你和她打起來才沒敢告訴你。”


    “我才不和她這種人渣動手呢,髒了我的手!nnd!我不整死她,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後來,琴子讓別人買了幾盒酸奶帶了進去,我再也沒踏入那個包廂。


    我在洗手間看著自己的臉,這倆人,都逮著一邊下手,我都成陰陽臉了。我尋思著,能不能問經理要點醫藥費,怎麽說我這也算工傷啊。


    我越看越生氣,心裏煩得不行,收拾了東西就請假走了。


    回到家,我沒開燈沒脫衣服直接躺在床上,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看,腦子裏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門,我想假裝家裏沒人,沒想到那人還挺執著,一直在敲。


    我隻得從床上爬起來,從貓眼看了一眼,是一男的,我不認識。我靠在門上大喊了一聲,“你找錯了!”


    門外的人還挺禮貌,“是夏小姐嗎?左總讓我過來的!”


    左總?那位爺?不可能!他怎麽知道我住在這兒?他找我幹嗎?他不是和傅曉涵在一起嗎?


    後來我一想,還是很有可能的,他那麽神通廣大,別說知道我住在哪,就是我上輩子住在哪他都能知道。


    我打開門,皮笑肉不笑的問,“左總找我有什麽事兒啊?”


    “我也不清楚,他隻是說讓我來找您,車在樓下。”


    來到樓下,我坐進車裏的時候嚇了一跳,左秉南竟然在車裏!


    剛才那人是司機,他換司機了?


    他問我,“你怎麽沒開手機啊?”


    場子裏規定上班時間手機要關機,不過很多人都沒當回事兒,我也是。今天我被打了之後沒多久手機就響了,接起來打錯了,我一肚子的火就按了關機鍵,下了班也沒打開,我不想讓別人找到我,我隻想自己待著。


    但是我肯定不能說實話,隻有裝傻,“啊?手機沒開嗎?我不知道啊,可能是沒電了吧。”


    說完還裝模作樣的掏出手機隨便按了幾個鍵,手機屏幕還是一片那黑暗,然後遞給這位爺看,“你看,真沒電了。”


    這位爺挑著眉看著我一係列的動作,等我說完,深深地看進我的眼睛裏,冷笑著,“夏落落,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特想抽你。”


    我垂下眼簾,抽吧,又不是沒抽過,又不是隻有你抽過,我剛才還在你麵前被人抽了一巴掌,你又不是沒看見。


    不過,你能不能換到另一邊抽,陰陽臉挺難看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夜色妖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奔西顧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奔西顧並收藏夜色妖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