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張卡片被丟在了謬詳的身旁,他撿了起來,目之所及卻是一片空白。他像是想起了什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試探著向裏麵輸入了靈力,接著猛地抬頭。


    “你是淩霄府的學生?”


    楚相蘊用木棍扒拉了一下火堆,默默點頭。


    不需要她再多說什麽,眼前的人的目光便從憂鬱、歉疚立馬轉變為了信任與激動。


    “那我就放心了!”


    還真搞這一套啊……


    從楚相蘊發現包裹裏多了這張卡片時便知道,石竹清在此之前給她千叮嚀萬囑咐的送分點出現了——


    簡單來說就是……


    打廣告。


    事實上,淩霄府每次的招生考試後,都會有專人做出考場視頻精華剪輯,而淩霄府的學生卡算是其中出場率最高的一個片段了。


    隻要你拿出來,要麽因為“你竟是淩霄府的學生,那便不能留了!”被殺,要麽就是如謬詳一般信任度upup,總之就是表明淩霄府的學生極其優秀且值得信任的廣告橋段。


    楚相蘊也是觀察了謬詳許久,才決定拿出這個關鍵道具來獲取好感度。


    “好了。”楚相蘊拿出一把匕首遞給謬詳,示意他自己割肉吃。


    進食的時候往往是人較為放鬆的時候,同時……也是獲取情報的好機會。


    謹記著陳萬徑的教導,楚相蘊一邊不緊不慢地吃肉,一邊狀似不經意地開口,“既然我們現在是雇傭關係,那麽你至少能告訴我一些我應該知道的情報吧?”


    “啊……”謬詳呆了呆,下意識地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太多,那對你太危險了。”


    謬詳的目光看起來非常真誠,同時帶著毫不掩飾的愧疚之情,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個有勇氣說出“穿越沙漠”四個字的人。


    “沒關係,你就先說說我們剛剛相遇時,躺在你身邊的那具屍體吧?那個人看上去不像是村裏人。”


    這是個不會引起對方太多警惕心的話題。


    謬詳愧疚的表情更明顯了,“那是……之前護送我的人。”


    “他為了護送你而死?”


    “……對。”謬詳沉默片刻才點頭。


    楚相蘊已然能想象出當時的場景了,雖然她觀察那具屍體不算多,但也能看出對方傷痕累累,應是失血過多而死。但與此同時謬詳身上雖然沾染了些許血跡,但卻隻是衣服有所破損,身上並無傷口,實在是過於古怪了。


    這也就是她當時為什麽那麽果斷就將弓箭指向他的原因之一。


    忠心耿耿的護衛勉強護送雇主至靠河村中,在他們身後有著追趕而來的白鱗獸群,在看到人數眾多的村民後退卻,而此時的護衛在看見敵方離去時也再也堅持不住倒下……


    剩下的村民不願惹上麻煩,紛紛躲入家中,直到楚相蘊的到來再次打破了寧靜……


    聽起來很符合邏輯,隻是其中卻仍有令人在意之處。


    楚相蘊看著努力啃著烤肉的謬詳,在心中寫下了一個又一個問號。


    過了半晌吃飽喝足之後,二人再次踏上了路途。


    楚相蘊粗略估算過,以謬詳的腳程,除去吃飯睡覺休息的時間,到達金砂城至少要花費三天時間。


    這是個非常合適的時間,不算太久同時也能起到對學生的磨練作用,估計是考官們的有意設置。


    但在沙漠中行走實在是沒什麽意思,如果不是楚相蘊身形受限,估計即便是她扛著謬詳跑一會休息一會也比現在要快一點。


    說實話,在如今靈力普及的時代,謬詳這樣體力極差的人也是非常少見了。


    “現在是哪一年?”


    楚相蘊突兀問道。


    謬詳略顯疑惑地看她一眼,“人族曆第一千三百二十二年啊,怎麽了嗎?”


    ……人族曆史總共才不到一千年。


    楚相蘊搖了搖頭,“沒事,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吧。”


    眼下距離他們吃烤肉時已經過了將近四個小時,太陽已然快要西沉。


    在這路上謬詳雖說總是一副快要背過氣的模樣,卻從來沒主動提出要停下腳步,叫楚相蘊有些意外他的堅持。


    在此期間,也有零散三四隻白鱗獸曾試圖襲擊過他們,但都隻是試探一下就迅速逃離,楚相蘊為了保存體力也並未全力追擊它們,畢竟食物也還夠。


    她曾有意無意地詢問謬詳是否知道操控這些白鱗獸的幕後主使,他實在不怎麽會撒謊,紅色都蔓延至了脖頸卻仍說自己不知道,楚相蘊也就沒再逼迫他。


    兩人尋了個遮風地,楚相蘊拿出水壺遞給謬詳,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毫不扭捏地接下了。


    這個水壺其實也是楚相蘊的“任務道具”,一開始時就裝在她的包裏,雖說楚相蘊沒有沙漠生存的經驗,但估計水量應該是足夠他們兩人飲用的——


    總不可能叫考生在考試時因渴死退場吧?


    ……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吧?


    *


    第一天的考試因為黑夜來到就此落幕,白日的考官與守夜的考官進行交接,伸著懶腰放鬆下來往外走。


    “今年的學生,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其中一個老師感歎道。


    因為打不過白鱗獸而含恨離場已經是算最普通的退場方式了,畢竟這是他們專門設置的第一個得分點。


    但每次考試總會有那麽幾個“格外突出”的孩子,如果不是被禁止,淩霄府光靠剪輯這幾個小天才的片段做搞笑視頻可能就發家了。


    有沙漠中不識路直接沒找到考場的,有過於謹慎直接對謬詳補刀導致重要npc死亡的,還有個與前者剛好相反,對他人完全沒警惕心的——明明接了護送任務卻被村民攔了下來,說沒辦法看這麽個老實孩子去送死。


    甚至還有個非常擅長多想的孩子,堅決認為血跡是迷惑選項,至今都還在村子裏四處打轉。


    退場與錯誤方式五花八門,就連設置考題的考官也是歎為觀止,心想我出的題有這麽難嗎?


    不過其中自然也有格外優秀的孩子。


    譬如楚相蘊,雖然在細節上有些“活潑”,但無傷大雅,應對方式已經算是考場教科書級別了,算是暫時行走在了正確的道路上。如果能維持這個水準,通過考試應該沒有問題,淩霄府考試剪輯裏的優秀案例也必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當然還有些不走尋常路的,石竹清就是此類的代表了。原本她站在楚相蘊身旁時,瞧著還十分穩重,卻沒想到在考場之中發揮的……分外有特色。


    石竹清的武器為石家祖傳的“千壑印”,取自“千山萬壑,不懼險阻”之意,主要使用方式當然不是拿來砸人,而是進行“蓋章”,用遊戲術語來說大約就是負責加buff的輔助角色。


    據陳萬徑調侃說,石竹清曾靠著千壑印與楚相蘊的弓術配合,二人打遍青雲學堂無敵手,合作堪稱完美無間。他很是期待自家外甥女獨自一人時的表現,連帶著其他監考官也關注了起來。


    卻沒想到石竹清的確非常擅長使用自己的武器,甚至……用得有些太好了。


    監考官們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謬詳被強化,被推出來,被打倒,再被強化,再被推到前麵……已經變得逐漸麻木。


    謬詳對於白鱗獸的吸引力的確是獨一份的,都不需要石竹清額外多做什麽就能讓他吸引所有仇恨,隻是這麽看著實在是太可憐了,就連監考官們最後也都不忍地轉開了眼,隻剩下陳萬徑還微笑著凝視屏幕,眼鏡之上閃過一絲白光。


    幾位考官想到這裏,對視一眼,同時打了個寒顫,決心還是別想那麽多,趕緊睡覺要緊。


    轉眼間到了第二日,夜間的白鱗獸襲擊自然是少不了的,考場外的光幕再次消失了幾塊,雖說減少了考官們的工作量,卻不免叫他們又有些鬱悶。


    此時的楚相蘊正護送著謬詳再次踏上去往金砂城的路途,為了保存體力,兩個人並沒有進行閑聊,隻是一個勁的悶頭趕路。


    不過盡力的其實隻有謬詳一個人而已,楚相蘊隻是在照顧他的速度,她還在心裏反複推敲著考題。


    如果竹清在就好了。


    我可不擅長揣摩人心……楚相蘊思及此不免又歎了口氣。


    謬詳看她一眼,努力再次加快了腳步。


    經過一天一夜的相處,謬詳也算是對楚相蘊有了初步的信任了解,不再用那種看似隱晦實但對楚相蘊來說再明顯不過的目光打量她了,同時對待楚相蘊的態度也不再那麽小心翼翼。


    這兩人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挺合得來,都是比較純粹直接的人,不會刻意去隱藏什麽。


    不過信任歸信任,謬詳對於自己必須去往金砂城的這件事的理由仍舊是閉口不談,這麽個明晃晃的考點題擺在麵前卻沒法解開,像是什麽東西懸在高處,叫楚相蘊總想抬頭看了又看。


    風沙飛揚,整片沙漠之中隻留下了楚相蘊與謬詳二人行走的足跡,但就在此時,楚相蘊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停……”


    楚相蘊還未來得及多說什麽,隻見一隻格外巨大的白鱗獸從沙土中一躍而起!


    楚相蘊與它的眼睛對視,在那其中隻望見了獨屬野獸的嗜殺與冷酷,她沒有舉起弓箭,反倒是用一隻手拉住了想要向後退的謬詳。


    “別動,還有。”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語,幾隻普通的白鱗獸也從沙土中鑽了出來,它們的身形在那隻巨大的白鱗獸襯托下都可以稱得上是嬌小了。


    眼見他們未動,那幾隻白鱗獸緩緩分散開來,對他們形成了一個小的包圍圈,且仍在逐漸收縮。


    謬詳雖然不明白楚相蘊的舉動含義,但出於信任,即便身軀顫抖也壓抑住了拔腿逃跑的欲望。


    就在他們身後的白鱗獸快要觸及到謬詳之時,楚相蘊與那隻巨大的白鱗獸同時有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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