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到一張空蕩蕩的眼眶,血絲在不斷的向外蔓延的臉,正是押送自己來到長安的那位郎中,此刻的他讓人感覺,惡心,黑暗,血腥。


    雖然嘴上說著話,但是整個詭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就像迷途的羔羊,漫無目的的遊蕩。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陳墨頓時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炸開了,在許郎中的眼窩裏,一輪血月正綻放著光芒。


    “讚美..血月......指引我們長生,血月永存...救贖世......”


    許郎中體內的詭異被血月蠱惑,神神叨叨的在那裏嘀咕了好半天,然後嘶啞的開口,聲音幽幽的說道:“血月之子,你能拯救這世間嗎?”


    陳墨眯著眼睛再次看向了許郎中,這難道是被鎮獄塔鎮壓的詭異世界,連那輪血月都被鎮壓了嗎?自己這是送羊入虎口了。


    越來越多的詭異在陳墨身邊遊蕩,看到陳墨這血紅的身影,疑惑的看著,聽到許郎中的話,不約而同的說著:“讚美血月”


    成千上萬的詭異頌唱著血月,陳墨有些慶幸,還好剛剛有股力量把血月逼退了,否則自己將要麵對的就不是這些了。


    隻是...它們為何要穿過青銅門,救世又是什麽意思?


    就陳墨所知,詭異是突然降臨在這個世界的,仿佛一降臨就占據了這個世界黑暗麵,沒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隻知道他們凶殘,不祥,和人類是絕不可共存的存在。


    那道青銅門的背後,會不會就是詭異原本所在的世界,如果是那麽它們曾是地獄的惡鬼,可詭和詭完全就是不同的存在。


    “血月之子,為何你不讚美血月,祂可是帶領我們新生的偉大存在,你背棄了血月嗎”。


    “切”許郎中打斷了陳墨的思索,““血月當空,吾主降臨,賜我長生……”陳墨不情願的說著,許郎中話裏的信息量有點大。


    盡頭的青銅門開始變得虛幻,這片世界的詭異看著這一幕,露出瘋狂,不祥,扭曲的氣息,憤怒的衝擊著青銅門。


    如果說一個詭異散發的氣息讓人不適,難道成千上萬甚至更多的詭異散發的,就像汪洋大海,可以直接摧毀一個人的心智。


    陳墨痛苦的咬著牙,血紅的詭皮流出鮮血,好在這一幕沒有持續多久。


    許郎中突然開口:“血月之子,我們終將沉眠,也終將蘇醒,遵從血月的指引,我們終將被救贖,等到高塔淪陷,等到血月當空,等到黑暗永存……”


    許郎中一邊說著,一邊仔細的盯著陳墨的神情。


    然而陳墨皺了皺眉頭,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片刻後才說道:“遵從血月的指引,月的光輝,與我永生。”


    詭異們的身影開始融入地麵,整個世界開始搖搖欲墜,一縷熟悉的光輝穿透進來,是鎮獄塔的光芒,詭異門在光芒下開始沉睡,等待著蘇醒。


    ……


    黑暗逐漸消退,腐爛的大地被青石板填充,世界恢複成原來的樣子,“小墨,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看著熟悉的房間,自己似乎不在原地了。


    “之前你突然暈了過去,大夫說你隻是前些天陰寒入體,喝了藥就好了。”


    “謝謝師娘關心!”


    “那師娘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沒事了已經,這中元節都快過了,我還沒給他燒紙錢呢,到時候沒錢用不得煩死我。”


    “一起去吧!”


    ……


    看著紙錢成為灰燼,陳墨看著陷入回憶的石蕊,考慮要不要把蘇安的真相告訴她,可見識過中元節的詭異後,陳墨也不確定蘇安現在是個什麽狀態。


    “師娘,如果人死後靈魂還在,可以複活嗎”,石蕊搖了搖頭還安慰了李唯一句。“想爹娘了,哪怕你今晚見到了從鬼門關出來的鬼魂,也不可能複活的,因為那隻有神仙才能辦到的事”


    這話聽的陳墨心都咯噔了一聲。神仙?這不是有修仙者嗎,怎麽聽起來這麽的不可思議!


    石蕊似乎看出了陳墨的想法:“你是不是在想,這世上這麽多奇人異士,就連鎮獄塔這種東西都可以建造,為何複活不了人。”


    說到這石蕊摸了摸陳墨的腦袋“傻孩子,因為這個世界上自己沒有神仙了。仙這個境界已經成為傳說了。”


    “那靈魂呢?能一直存在哦嗎?”


    “人的靈魂很脆弱的,哪怕是修行者的,等力量耗盡了也會消失。”


    這樣啊,陳墨覺得還是不要把真相告訴師娘比較好。


    自己還是不夠強啊,希望蘇安堅持住,至少得讓他們見上最後見一麵!


    接下來,兩個人各懷心思,在沉默中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閉上眼,陳墨腦海裏不斷浮現在青銅門下,許郎中說的那些話。


    “救贖,長生?”


    “詭異也需要被救贖嗎?它們也在追尋長生,詭異到底是什麽?”


    “國師會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他是蘇安的師傅,鎮獄塔也是出自他的手筆,如果自己能見到他會不會得到答案。”


    “今天中元節,林姝馨會帶著囡囡祭拜父母嗎?”


    經過這麽多天的陪伴,囡囡的身影逐漸和陳墨前世的妹妹重疊,就算囡囡體內有詭異,他也要保護好囡囡,但讓他覺得奇怪的是,囡囡體內的詭異雖然每次都喊著要吃了他,卻始終沒有動過手。


    “難道詭異也會有感情的嗎?”


    陳墨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太恐怖了。有過這種想法的天真之徒,一般來說活不過三天。


    ……


    翌日!


    李白來到蘇府,身穿水墨色衣、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儒雅的麵孔掛著笑容,一雙修長潔淨的雙手不時遮擋著陽光,一身的書生氣質。


    誰能想到這麽一個儒雅的人,能手撕詭異,是不是喝著花酒,聽著小曲,夜夜笙歌。


    “怎麽陳墨還沒出來!”


    石蕊眯著眼睛偷笑,“他啊正在換衣服呢,那一身怎麽合適去參加詩會,會被人笑話的。”


    陳墨別扭的出了門,第一次被女孩子幫著換衣服太尷尬了,還是製服好,這種衣服太難穿了。


    來到正屋,李白看著身穿淡藍色的鑲邊刺繡長袍,白玉緞帶,頭戴青玉冠的陳墨,疑惑道“我記得這是當年蘇安第一次參加詩會時的打扮吧,你啊,對他寄予厚望啊。”


    “你們並肩站在一起,真像當年他和你初次來到長安的模樣。”


    “小墨,師娘看好你哦!”


    陳墨走出蘇府,看著坐在輪椅上的石蕊,笑著說:


    “鮮衣怒馬少年時,一日看遍長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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