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後一天,達西先生和彬格萊先生還是回了一趟赫裏福德郡,可惜的是他們都沒能從班內特家的管家先生,希爾的口中打聽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彬格萊先生隻得失望的留下一封信後又離開了。


    “費茲威廉,謝謝你陪我走這一趟。”彬格萊先生向達西先生表示謝意,感謝他一起來這兒。彬格萊先生急於想要彌補之前的錯誤,所以明知道此行很可能會撲一個空,但他還是來到了浪博恩。


    “我對此也有責任。”達西先生剛才觀察到,管家希爾待他們的態度雖然十分有禮,但他的目光卻顯露出他其實並不怎麽歡迎他們。管家的態度也很有可能表明了主人的態度,達西現在很是為自己的朋友感到擔憂。“很抱歉,雖然會打擊到你,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有個心理準備,可能你再次追求簡小姐的舉動,並不會太順利。”


    彬格萊先生的表情也有點兒沉重,他同樣意識到了這個情形,握了握拳,他堅定地表示,“是的,不過我會努力爭取的。”


    達西先生沉默地看著路旁掠過的樹林,不再言語,他也需要做些努力,如果能幸運地再次見到伊麗莎白小姐的話。他們倆現在是難兄難弟兩人組……


    朋克登莊園的生活使班內特家的小姐們的精神都非常愉快,她們的氣色也好極了。


    沒有疲憊的夜生活,沒有繁瑣的應酬,他們每日上午隻在樹林花叢間悠閑地散散步,或者去海邊聆聽浪濤拍岸聲;下午在田壟間聞著泥土與青草的芳香,或者是在屋內打打網球;閱讀、繪畫、彈琴、唱歌……


    中間接待過幾家來拜訪的鄰居,簡還陪著斯科菲爾德先生一一進行了回拜。悠哉的時間總是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伊麗莎白和夏綠蒂約定好要去漢斯福村的日子。


    班內特夫婦表示趁此機會全家要一起去拜望這位新婚的表親,而後嘉蒂納夫婦也要求加入,其他幾位先生同樣都紛紛表示要一同隨行,所以最後朋克登莊園的住戶們全都一起出發了,他們分坐在三輛馬車上,驅車前往漢斯福村。


    從朋克登莊園到漢斯福村,隻要不到一小時的車程,他們先是遠遠看到了羅新斯花園的圍牆,沿著圍牆再往前行沒多久,終於看到了那幢牧師住的宅子。


    房子就在大路的斜對麵,是一座花園裏的房子,不算太大,不過對一位牧師而言,也稱得上足夠體麵的了。花園周圍轉著綠的柵欄,柵欄旁種滿了桂樹,花園裏倒也打理得挺雅致的,一條短短的鵝卵石鋪道通往大門。


    柯林斯先生和夏綠蒂看到一連三輛裝扮精致的馬車來到門前,他們快步走到門口來,柯林斯簡直是手舞足蹈地歡迎了他們。


    幸好盧卡斯一家人昨天已經離開了這裏,當他們十多人一下子進入屋子,房間內霎時顯得擁擠不堪。


    柯林斯先生知道了幾位年輕先生的身份後,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榮幸,他臉上的喜色是那麽溢於言表,頻頻向他們行禮鞠躬。他多禮的習性甚至比在麥裏屯時更加誇張,對班內特一家和嘉蒂納夫婦也比之當初更為恭敬許多。


    其實原本柯林斯先生是存著一口氣,他想要讓伊麗莎白知道,她當初拒絕他是錯過了一樁多麽令人羨慕的婚事,他打算等她來的時候,好好向她誇耀一番自己的房子,讓她親眼看到,自己在村民們中間是多麽的受人尊敬。


    不過盧卡斯一家人到來之後,盧卡斯夫婦帶著與有榮焉的口氣向柯林斯先生誇耀了班內特家一番。他們向他詳細描述了班內特家現在是如何的有錢,在倫敦買了一幢豪華的房子;班內特先生現在是如何的有地位,被三世授予了爵士勳章;他們家的女兒在倫敦上流社會又是如何的受歡迎,三女兒瑪麗甚至已經與一位男爵先生訂下了婚約。


    盧卡斯夫婦把他們在倫敦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從曼塞爾房子圍牆上的花紋、各種華貴的陳設,一直說到還有一、二位有身份的高貴先生正在追求班內特家的小姐的事,他們整整說了老半天功夫,一條一條的消息把柯林斯先生轟得裏焦外嫩,大腦當機。


    夏綠蒂倒是真心為好朋友伊麗莎白感到高興,她一直就覺得伊麗莎白頭腦靈活、容貌秀美,理該得到一位出眾的先生的愛慕,隻可惜她的行情卻受到非自身缺陷的影響,而現在伊麗莎白連唯一的缺點也沒有了,她有什麽理由不為她感到高興的呢?


    柯林斯先生在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就已經恢複過來了,他覺得既然他親戚的身份和地位得到了提高,這對於他而言,也是一個值得興奮的好消息,現在他不再有想要向伊麗莎白炫耀的心思了,隻唯恐當時他在浪博恩作客時表現得不夠謙恭有禮,指望著在班內特一家來做客時能夠彌補一二。


    所以此時麗迪雅才會覺得柯林斯先生的表現有些異常的禮貌,沒多久,小姐們就感到有些受不了他的這種作派。


    因為柯林斯先生越是想要恭維一個人,就越會講出一些不得體的話,教他們這些親戚聽了也不免感到有些難為情,當他再一次開始輪番誇讚起四位單身先生的風度體態時,他的妻子夏綠蒂也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幸好這幾位先生的涵養功夫足夠到家,場麵才沒有變得尷尬。


    夏綠蒂與伊麗莎白對了幾次眼神後,借口讓她們幫著看下她的刺繡,請太太、小姐們移步到了隔壁的小會客室。


    “夏綠蒂,幸好柯林斯先生娶到了你,我可想像不出會有另外一個人能做得比你待他更好了。”伊麗莎白看到好友容光煥發,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就知道夏綠蒂對她的新婚生活十分滿意。雖然她有些看不上柯林斯先生,覺得他為人誇張可笑,但不可否認,拋開這些性格上的缺點,他對夏綠蒂來說,確實是個比較實用的保險櫃。


    “確實,這幢屋子能顯得這麽溫馨,應該都是你的功勞吧。”班內特太太四處打量完,笑著看向夏綠蒂。她現在已經不再哀怨於柯林斯和他的妻子將會繼承浪博恩的事了,完全以平和的心態讚揚夏綠蒂的一番巧心思。


    沙發旁放著繡架和針線籃,沒有《講道集》這類的書,凱瑟琳問夏綠蒂,“柯林斯太太,這兒好像是你一個人的小天地,是嗎?”


    夏綠蒂點點頭,“是的,這兒是我一個人專用的,他基本上不會進來的。”


    在太太、小姐們這邊,快樂的談天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她們還沒來得及交流完所有的趣事,就到了該離開的時間了。


    用完下午茶,班內特先生率先起身告辭,他很滿意這次的拜訪,因為這位遠親的性格一點也沒變,這多少給他帶來了些許樂趣。


    杜波伊斯男爵和斯科菲爾德先生的表現非常得體,他們沒有顯露出絲毫不耐煩的神情,這讓班內特先生暗暗點頭。


    這裏倒不是指格蘭特子爵或辛普森少校有任何不禮貌的表現,而是班內特先生的注意力沒放在他們倆的身上,他隻顧著重觀察二個準女婿的表現了。其實這兩位先生的涵養也是非常好的,他們一直禮貌地忍受著柯林斯先生粗俗的恭維話。


    “夏綠蒂,如果我會騎馬的話,那每天下午,就可以騎著馬上你這兒來逛一圈了。”臨走的時候,伊麗莎白遺憾地對夏綠蒂說。她有好多話想要對好朋友說,但這次作客根本沒讓她們倆得到獨處的時間。更何況現在姐妹們身邊都跟著一位先生,隻有她一人形隻影單,若是她會騎馬的話,就可以在散步的時候逛到這兒來了。


    “麗萃,我可以載你過來的。”麗迪雅對伊麗莎白說。凱瑟琳現在和辛普森少校情投意合,幹什麽都呆在一起,搞得原來習慣做事都拉上凱瑟琳一起的她尷尬不已,因為這樣一來,格蘭特子爵就變成了一直陪在她身邊。雖然她不敢自信到認為這位子爵先生在愛慕她,但她確實感覺到他有時看向她的目光過於火熱了,這讓她有些坐立不安,所以總想要找個自然點的理由避開他。


    “哪裏需要你們二個小姐自己騎馬啊,難道車夫是放著白看的嗎?”班內特太太瞪了一眼麗迪雅,她現在都已經參加社交了,就得要在先生們麵前表現得淑女一點兒,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在田野間瘋跑了。


    “哦,媽媽,老是沒有劇烈運動會讓我難受的。”麗迪雅捂住胸口,依靠到伊麗莎白身上作出一副嬌弱不堪的樣子。


    伊麗莎白推了她一下,姐妹們笑鬧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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