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那位素未謀麵的讀者,謝謝你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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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盡天明,襄州的東方泛起肚白。


    張夢白今天學著靈逍,坐在自己腦袋上,抱著拂塵發愣,模樣實在有些好笑。


    剛做完早課的重逸真人看著他:“師兄,看什麽呢?”


    “重逸啊,你看今天的黎明有何不同?”


    “不同?這襄州雲霧百年不變,何來不同?”


    “就在剛剛,原本很亮的啟明星被遮蓋,盡管黎明還是來了,可是沒有了啟明星的黎明,真的是黎明嗎?”


    “你是說?這個天下?”


    “從今天開始,我們已經沒有力量來穩控武林局勢了,啟明星,屬性為金,我猜的不錯的話,唐門,已經沒了。”


    “如果唐門真的遭遇不測,我們隻能立身自保,這到底是什麽勢力,竟然如此強大?”


    重逸真人很清楚唐門的重要性,那是武林中最為鋒利的刀,唐門的殺傷力受人忌憚,一旦慘遭覆滅,後果不堪設想。


    正如張夢白猜測的那樣,唐門的火器房在一腔怒火之中爆了開來。


    火器房裏的火藥儲備比之當初的煙火堂十倍有餘,若是不慎點爆,整個山頭都會夷為平地,而唐天縱被李大提著拍斷了周身所有經脈,看著唐門從自己的眼中爆炸,最後融化在天地間。


    一代豪雄,唐門門主唐天縱心如死灰,現在連生死都不受自己意念所控,整個人就如同門中的傀儡一樣。


    唐天縱聲音很低沉,也很頹廢:“李大,你為何不殺了我?”


    “唐門主,你還有大用,我還得靠你在中秋大會上幹一場大事呢!”


    “果然是你們,你們這麽做究竟有什麽好處?”


    “哈哈哈,唐天縱,有些東西就算是死人也不配知道,我怕你知道了會萬劫不複啊。”李大當然不會告訴唐天縱趙蹠的打算。


    行經半個時辰,李大拎著唐天縱回這處廢宅。


    李大很擔心趙蹠的傷勢,立刻問道:“蹠兒怎麽樣了?”


    幾位八品初級在簡單描述了趙蹠的傷勢,覺得很不可思議:“少主並無大礙,說來也怪,這等傷勢換做旁人昏迷數月也正常,可是少主就算體質較為健壯,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快的回複速度啊。”


    李大聞言探了下其脈搏,雖然脈象有些乏力,但跳動的頻率很穩定,隻是單純的中氣不足:“是有點怪,你們查出什麽沒有?”


    “這點我們也很奇怪,考慮到少主出身五毒,我們覺得很可能是少主身上有幫助恢複傷勢的蠱,或者少主在受傷前對自己的經脈做了某種保護,除此之外的方法如果還有,就是我等坐井觀天了。”


    “嗯,我想到的也是這些,如果真的蠱,等蹠兒醒了問問他還有沒有,這種蠱的效用太大,若是無樂莊的高層都能配上,益處良多。”


    “那我等就先謝謝了。”眾八品聽到李大會將這種救命的東西分發,想到自己行走江湖又多了一份保障,不免一陣高興。


    這時候一個身著白麻的八品卻跪了下來:“恩人。”


    這就是胡丹,也就是當初煙火堂堂主,與其他人不同,今晚在李大的幫助下終於報了這份血仇。


    “胡堂主請起。”李大可不敢怠慢胡丹,盡管煙火堂沒了,但是胡丹可是熟悉煙火堂所有的技藝配方,這些火藥若是能得到手,那麽會一大助力,所以對待胡丹,必要的客氣還是需要的,更何況,他本人也是一位八品初級的高手,在唐門隱忍十年,這份毅力遠超常人。


    “恩人,當年若不是你出手,我跟三弟就死在唐天豪手中了,現在,你又幫我們報了仇,從今以後,我胡丹這條命就是你的!”


    “胡堂主,快請起。唐門作為八荒之一竟然做出這等殘暴之事,人神共憤,我等江湖中人自然為你討回公道,胡堂主不必掛懷。”


    “恩人,我有句話想問您。”胡丹看著昏迷的唐天縱。


    “你問吧,我知道的一定跟你說!”


    “恩人,唐天縱說為了天下安危才滅我煙火堂,我想問一下,如果恩人與唐天縱換位處之,您會不會也這麽做?”


    “胡堂主,這——?”


    李大還真是被胡丹問住了,站在唐天縱的立場上,將一切不安分的因素鏟除的確不假,那是作為掌權人必須要有的手段,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肯定不能坦白跟胡丹說,而胡丹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也別有用心,他想重建煙火堂,前提是不可能將煙火堂並入無樂莊。


    沉寂間,趙蹠突然醒了過來:“胡堂主,咳咳——”


    “蹠兒,你醒了?”李大轉移話題之餘,不免驚歎趙蹠內傷恢複的恐怖速度,這簡直就是變態!


    “多謝大伯關心。”趙蹠自然知道自己的情況,陰陽相生大悲賦,體內陰陽二氣在趙蹠受傷的時候,自行循環,修補潤養著受損的經脈,本身在拚招的時候陰氣用柔和之力將經脈包裹起來,才讓陽氣超速循環的時候對經脈的損害降到最低,蠱毒或許有一些影響,但對內傷的效果還是太低了。


    “少主!”


    胡丹不是不識眼力的人,也知道趙蹠在這群人中的地位,為了將來更好的發展,與其討好李大,不如得到趙蹠的青睞更好,畢竟將來的掌權人是眼前這位少主。


    “胡堂主。”趙蹠坐起了身子,端正打坐,“你的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不管是誰,但妨有一點權勢和野心的,都不會容許一個如此大的威脅在自己身邊,胡堂主,你一共犯了三個錯誤!”


    “三個錯誤?”胡丹隻知道不該將自己的秘方透露出去,難道還有錯誤?


    “是的,第一點,煙火堂畢竟隻是小門派,掌握如此威力強大的武器,任誰都不會安身,你第一個錯誤就是泄露了秘方;


    第二點,你的胃口太大,當煙火堂得到炸藥秘方後你應該先吞食周邊的二流門派,吸食資源將煙火堂整頓成一個新的一流門派,每一天都有門派誕生和滅亡,唐門這種龐然大物肯定不會注意你們;


    第三個錯誤,你不該讓弟子們知道這個秘方,得到這個秘方之後你們定然是將火藥裝配給了所有弟子,這一點與第一點有點類似,不過你可是回想一下,若是當初唐門問遍了普通弟子都說不知道有這個秘方,你們的結局又會是如何?”


    “我?”胡丹此刻聽到趙蹠的言論,啞口無言。


    李大補充了一句:“蹠兒,你的理解很對,不過胡堂主還有一點錯誤!”


    “還有錯誤?”胡丹甚至都懷疑人生了。


    “胡堂主,你不該找唐門!你低估了唐門的野心,唐門也是人,就算畏懼武林之巔,他依舊有野心,你的火藥對他們來說受益太大了,他們忍不住用,為了變強大他們一定會用,但是,一旦使用了之後會過於依賴這種火藥,那麽你們就變成唐門為數不多的命門之一,所以不管是誰,都會滅了你們,至於為了天下蒼生這種話,哼,做到的人皇帝裏麵都沒幾個,他唐門紅口白牙也敢說?”


    “那我現在?”胡丹聽了之後又回到了原點,說還是不說?


    “胡堂主盡可放心。”趙蹠對胡丹的心思很清楚,“我無樂莊可以幫你重建煙火堂,你煙火堂與我為兄弟不為從屬,你能為了報仇在唐門夥房裏呆十年就證明了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你這種人我很放心。”


    趙蹠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就算你胡丹將來真的背叛了,大悲賦下又有幾成活路?


    得到這份承諾,胡丹對趙蹠深深鞠了一躬:“少主仁義,我煙火堂定為少主馬首是瞻!”


    “蹠兒,你在山上遇到了誰?”李大見胡丹的事處理完了,也不再對此事過分幹涉趙蹠的決定,他知道趙蹠是在收服人心,不過他李大也沒什麽權力的欲望,今生隻想好好守護夫人,為夫人完成心願,報答救命之恩。


    “大伯,我遇到的是韓師業和黎心児!”


    “怎麽可能,真的是他們?”盡管胡丹之前跟李大說過兩人,也在現場見過二人,可是他還是不信,這三人縱使比同級高手出色很多,可是也達不到八品中級奮死一擊的程度。


    “這主要是韓師業二人有一種合擊之術,這合擊之術他們還不是很熟練,原本我是必死的局麵,可在關鍵時候他們功法衝突了,我才僥幸未死。”


    李大半信半疑:“原來是這樣!”


    若是合擊之術那麽威力自然要大得多,隻是神威的天龍訣和天香的天意決能起到合擊的效用?如果真的有合擊之用,那麽放任天香和神威的殘餘弟子會不會影響大局?可就算是合擊之術威力也不應該這麽大,難道是蹠兒的功法對合擊之術有了影響?可五毒的蜃意決對這兩種武功能有反應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趙蹠知道李大心有疑竇,不多做解釋,閉目運功。


    ……


    唐天英帶著韓師業二人奔走一個時辰,天際泛白,這裏已經看不到唐門的山頭了。


    黎心児看著韓師業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實在是不忍心再一路顛簸:“唐叔,先休息一下吧。”


    唐天英不安地回頭,感覺到韓師業的情況很不樂觀,無奈點頭:“好吧。”


    “唐叔這裏是哪裏?”


    “這裏應該是唐門東北處的天巨峽穀。相傳這裏是諸葛武侯的藏兵之地,有數道天險不說,內部有很多奇門異術,卻不知真假。如果後麵有人追過來,或許這裏也能稍微拖延一下。”


    唐天英雖在巴蜀這麽些年,卻並沒有對這天巨峽穀做過什麽研究,緊要關頭將生死寄予這份飄渺,很荒唐卻也無奈。


    黎心児也很意外:“天巨峽穀?我倒是在野史上聽過這個名字,子龍將軍在蜀主死後,與丞相不合,被安排在這裏當個訓練官,隻是沒想到,這相貌平平的大峽穀就是天巨峽穀。”


    “在這裏先歇息一陣子吧,不確定後麵有沒有追兵。”


    唐天英直接找了塊石頭坐下來,運功療傷,在唐門一身內氣直接消耗的七七八八,而後帶著兩個傷員一路狂奔幾十裏地,著實夠嗆。


    女人都是愛美的,黎心児並沒有直接打坐,而是帶著韓師業來到一處小河邊,清洗兩人身上的泥汙,黎心児有的隻是疲憊,並無大礙,但韓師業的傷很重,原本兩人可以一同抵擋,隻是韓師業選擇了獨自承受。


    黎心児流著淚哭笑地擦拭著傷口,想到自從遇到韓師業開始,他就一直遭受著傷痛,心裏一陣堵塞:“韓師兄,這是我第幾次照顧你了?”


    擦拭完傷口,黎心児幫韓師業身上洗淨,就在此時,突然發現自己的內氣竟不受控製,流向湖底,跡象十分可疑。


    “難道湖底有東西?”黎心児將韓師業拖上岸,此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韓師兄,你等我一會兒,我下去看看。”


    黎心児用內氣包裹住自己,緩緩地向下潛行,沿著內氣牽引的方向。


    摒著一口氣,黎心児潛到湖底,那裏有一朵花。


    “那是!”黎心児睜大眼,輕捂嘴唇,不可思議地驚歎,“天地至寶,能直接提升內氣修為的生死極樂花!這種花不是隻有死人堆裏才會出現嗎?難道這片湖底?”


    黎心児有點驚慌害怕,這片湖底難不成是一堆屍體?人越害怕的同時好奇心也越強,尤其是黎心児這種七品巔峰的高手。此時看到這生死極樂花,並沒有急於采摘,而是先探清湖底情況。


    生死極樂花與寒陽草一樣,都有異獸守護,雖然黎心児現在沒發現有異獸的蹤跡,但還是很小心。


    漸入湖底,黎心児果真看到了茫茫白骨,數以萬計,整個湖底都是,而在湖心處,插著一把已經鏽蝕的鐵劍。黎心児遊近鐵劍,用手試圖拔出,盡管鐵劍已經腐蝕的不成樣子,可想要拔出卻十分困難。


    黎心児隱隱地看清楚了鐵劍上的字:“薑伯約?這把劍是蜀中名將薑伯約的,為何會遺失在這兒?”因對那段曆史不太熟悉,便低頭繼續尋找起來。


    “這鐵劍是插在一個石板上,石板看上去碎裂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黎心児撥開石板上的青苔,發現石板上的確有字跡,可是這種文字她卻看不懂,帶著好奇,將石板收了起來,回到極樂花處。


    極樂花與寒陽草同為天地至寶,極樂花的采摘條件更為苛刻,極樂花必須生吃,不能被采下,所以極樂花隻有活的,沒有死的,一旦花與根分離,會散發出劇烈的毒氣,讓人在短時間內變成白骨。


    黎心児現在很慶幸能在皇天閣中閱讀各種典籍,否則今日豈不是入寶山空手而回?黎心児用內氣包裹住口腔和胃部,這樣可以讓極樂花的藥效更加快速有效。相傳極樂花要品嚐老病死、恨憂離、冤災怒九種極端情緒,最後服用花蕊的甘甜才能成功,對心誌的要求極高。也不知是真是假。


    黎心児用內氣包裹住頭部和胸腔,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以免心神失守,自認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咬下了第一口。


    驀然一種滄桑質感縈繞心頭,充滿了對年輕的渴望,可是黎心児本就是雙十年華,這種蒼老的苦楚僅僅是一個瞬間便被湮滅掉了。


    第二個花瓣被咬下,黎心児感覺自己全身被針紮一般,一瞬間感到自己的生機迅速地流失,但這種狀態持續時間也十分短暫,黎心児本是醫道之巔,這等病痛就算是真的也算不得什麽,何況是這種幻覺?


    之後第三口是即死的不甘和無助,這一關黎心児也自認不難,身為醫者,生死早就看淡,所以前三關憑著天醫的優點輕鬆熬過。


    第四口咬下,黎心児心中被無邊恨意占據,這股恨意有悲愴、有淒涼、有憤恨、還有恨得痛苦,感覺整個世間都容不下自己,感覺這天下無立足之地。內心感覺自己被這種深惡痛絕的情緒所霸占並支配,厭惡整個世界。


    為什麽妹妹的病情要自己來承擔,她開始恨父親與妹妹;為什麽進入師門後師姐們要欺負她,她開始恨整個天香;為什麽幫助先帝續命還要遭到仇視甚至殺戮,她開始恨整個大宋。


    黎心児的身體顫抖著,緊咬著牙關,四周的湖水都被冰凍,徹骨的寒冷。


    “嘭——”黎心児不斷地回想起過去的種種,發現每一件事都可以激發起自己的無邊恨意,直到想起兩個月前與韓師業的初見。站在天下人的對麵保住了自己的名譽,而後雁門關外不顧自己的傷痛隻為換取一線生機,現在因為保護自己所以一人扛下了典藏閣的爆炸,漸漸地,冰冷被融化了。


    驟然清醒,黎心児臉色很差,發現自己在失去意識的過程中不自主的漂浮到了水麵上。


    喘著粗氣,閉眼感悟,前三關自己過得太過於順利,沒想到這恨意能直接亂人心誌。若不是自己遇到了韓師業,感受到了他對自己那濃濃的不悔與犧牲之意,這次黎心児恐怕會直接入了魔。


    平複了一下心情,繼續潛入水中,看著少了四片花瓣的極樂花,猶豫片刻,決定還是繼續服用。


    第五口,無盡的憂愁,甚至抑鬱致死的感覺,黎心児不斷回想自己的歡樂時光,過了這關。


    第六口,離別之痛,生人離別,生死離別,但隻要堅信離別終有相聚,便不會失去神誌。


    第七口,“嗯?怎麽會沒有感覺?”黎心児很疑惑,可是卻並沒有猶豫,直接吞服掉了第八片花瓣,“還是沒有感覺?”黎心児是知道生死極樂花的特性,可是並不知道為何第七口開始沒有感覺,既然連吃兩片沒有影響,那我就再取巧一點,將剩下的全部服用。


    第九口,黎心児吞服掉了花瓣和花蕊,生死極樂花失去了整個花瓣,根莖開始枯萎了,連帶一起枯萎的,還有黎心児整個人。


    “怎麽會這樣?”黎心児感受到自己的蒼老,視線都開始模糊了,心裏不由得慌張,這一慌張,讓心神有了一絲裂縫,就在此時,黎心児的生機一瞬間又全部恢複,不過,雙眼流血,口中咆哮,內氣不受控製,赫然冰封住這片水域。


    “八品高手!”唐天英在打坐恢複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冷得氣息,這氣息雖然隻是八品初級的強度不假,可是唐天英察覺到自己根本不是此人的對手,“到底是誰?難道是追兵?”


    唐天英走進湖邊,看到韓師業依然安靜地躺在湖邊,不同的是湖麵,被整個冰封,而這湖麵上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正是黎心児。


    “心児,你怎麽了?”


    唐天英不清楚黎心児的狀態,試圖喊醒她。


    “啊——”黎心児並沒有答應唐天英,而是仰天大吼,“轟——”原本被冰封的湖麵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唐天英立刻擲出兩根傀儡絲,纏住韓師業向後逃遁。


    “我靠——”威勢極大,唐天英爆了一句粗口。


    黎心児睜大血紅的雙眼,絕世的容顏卻透著骨子裏的高傲,嗜殺、報複、憤怒,她整個人已經完全瘋了。


    似乎看到了唐天英,黎心児雙手一吸,兩股湖水在她手中凝成兩把冰劍,橫叉胸前,背後卻升起了兩道光輪——日月同輝。


    “這是什麽武功!”唐天英快哭了,本就沒回複過來,誰想到原本嬌弱的黎心児會變成這般魔頭狀!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無可奈何,縱使再癲狂,唐天英也不會去真的殺了黎心児,更何況現在誰殺誰還真不一定。


    黎心児可不管唐天英內心的想法,一個瞬步提速衝到他麵前,完全沒有天香武學的影子,這出劍的速度比之無痕劍法猶有勝之。唐天英的鋼製傀儡在戰鬥中雖然有損,但依然健在,此刻心裏猶豫了半分,還是祭出了傀儡,將之引爆來拖延時間。


    黎心児的狀態很糟糕。極樂花的最後三種情緒並不是沒有效果,而是在吞食結束之後三種一起爆發,這對心誌上的折磨是難以估量的,冤災怒,這三種極端的負麵情緒,六月飛雪,金佛落淚,山河動蕩,可見這三種情緒的威力。


    黎心児的神智現在完全封閉,熬過的恨再次襲來,無數的怨念撕扯著她的內心,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泄這些。


    “叮叮叮——”唐天英偷了一個空子,甩手就是五十根銀針,黎心児氣化冰甲,悉數擋住這次偷襲,迅速反擊,雙劍相互配合,步步緊逼,右手一個滑刺,左手更是暗藏一記猛攻。


    唐天縱拖著疲憊的身體,勉強應戰,遊走於雙劍之間,可是日月同輝的攻擊密度太高了,黎心児身後兩道光輪時不時地射出劍罡,這可是比劍氣還要強悍的存在,且看那些被削的光滑的石頭就知道。


    唐天英被逼無奈,手上不斷凝聚著傀儡絲線,在纏鬥的過程中將傀儡絲繞在黎心児身上。黎心児對傀儡絲很敏感,及時用真氣斬斷絲線,不想落入這網中。


    凡事都有正邪之分,黎心児的心誌被感染了,但她體內的大悲賦的極陰之氣乃是天地正氣,有祛邪之用,不斷地冰冷著燥熱的情緒,希望黎心児能因此冷靜下來。


    唐天英見傀儡絲沒有效果,便將傀儡絲繞住了地上的碎石,不斷拋向黎心児,不過幸運的是,黎心児與唐天英的交戰已經遠離了韓師業,若是在這等情況下誤傷了韓師業而讓他重傷致死,唐天英可就真說不清了。


    大悲賦不愧是第一奇功,極陰之氣不斷安撫黎心児的情緒,黎心児的意識會漸漸地恢複。突然極樂花的花蕊在她體內動了一下,緊接著快速融化,分解著九片花瓣。這九片花瓣似乎不甘就這樣被吞食,向著全身的經脈流去,遠遠看去,黎心児的身上開始泛紅,最後幾處大穴猛然噴出血。


    極陰之氣顯然沒想到這極樂花瓣這麽難纏,立刻堵住了受損的穴位,進一步快速循環,這茫茫盛夏,炎炎巴蜀,在這片峽穀中竟然爆發出了刺骨寒冷。周邊的樹木裏的水分瞬間結冰。


    唐天英看到黎心児不對勁,身上突然噴血嚇了一跳,可是隨後整個山穀被冰冷包住,那一刹那連自己的眉須上都掛著一層白霜,立刻打坐循環內氣,又擔心韓師業此刻承受不住寒冷,幾個起落回到韓師業身邊,幫助韓師業驅寒。


    唐天豪雙掌剛接觸到韓師業背,立刻縮回。


    “我靠!”唐天英今天第二次爆粗話,“心児是個大冰窖,你小子啥時候成了大火爐!”


    原來韓師業體內的極陽之氣在作祟。之前劇烈的爆炸讓極陽之氣不受控製衝散了經脈,雖然極陽之氣在至於內傷上效果沒有極陰之氣那樣顯著,可是卻異常剛猛,在韓師業體內不斷循環升溫,讓韓師業的五髒六腑強行運動來加速血液。


    “啊——”黎心児的心誌還在鬥爭,現在她已經分不清誰是誰,開始無差別的攻擊,一個人站在湖中央,劍罡射向湖底,射穿山岩,花草樹木一片狼藉,伴隨著本人的嚎叫,整個峽穀宛如一片冰雪禁區。


    唐天英對比了一下黎心児的狀態,決定還是先幫韓師業穩住傷勢,雖然韓師業身上燙的跟火爐一樣,可畢竟躺在那兒不會動,這黎心児現在也是個八品高手的境界,自己打得贏還兩說,打不贏怎麽辦?


    “砰砰砰——”不斷有魚蝦的肉沫炸到唐天英的臉上來,看著這母老虎一般暴怒的黎心児,唐天英無奈搖頭。


    唐門的療傷方法是很特殊的,可是卻是眼下最適合的。


    唐門的療傷方法演變自淳風決,將病人看作是一個傀儡,將內氣凝成一道道絲線,跟姑娘家繡花一樣,受傷斷裂的經脈被重新連接,傀儡絲如同穿針引線般,韓師業的周身大脈很快便被接上去。


    神奇的是唐天英在這一過程中竟然得到了極陽真氣的反哺,這一點與趙蹠給賀追星療傷相類似,極陽真氣可與人體內的先天陽氣產生共鳴,這種真氣一旦激發,帶來的益處之大難以想象。


    黎心児內氣振起,四周的冰水土石被掀翻十丈之高,而這時,韓師業不有散發的微弱陽氣與黎心児整個冰寒的世界形成對比,十分刺眼。血紅的雙目盯準了韓師業的方向,握緊手中的冰劍,猛地刺了出去,一道強有力的劍罡罩向韓師業的頭頂。


    “這妮子真不讓人消停!”唐天英頭快炸了,打又打不過,你說你瘋就瘋吧,自己一個人慢慢鬧騰不管你了總行吧,非得逮著個人不放。唐天英自然不能放任黎心児殺了韓師業。


    那道劍罡淩厲狠絕,沒有任何情感,泛起一陣血肉。


    “噗——”唐天英左肩骨被這道劍罡劈得粉碎,幸運的是韓師業並沒有收到傷害,不幸的是黎心児整個人衝了過來。


    “喝!”黎心児將雙劍融化凝成一把五尺長劍,純冰製成,鋒利的劍刃散發著刺骨的幽寒。


    這一劍付諸了太多了憤怒、怨恨,以從天而降的架勢狠狠地指向韓師業的眉心。


    “嗤——”唐天英顧不上左臂的疼痛,右臂聚集全身的內氣迎向冰劍,凝聚了唐天英此刻所有餘力,卻依舊抵擋不住黎心児的攻勢,輕功在一瞬間就被破去,整個人被一把巨劍按著不住地下墜。


    下墜的趨勢太猛,唐天英落地的瞬間怕自己擋不住這次的攻擊,腳尖輕踹了一下韓師業,將他的位置推移了半尺,自己的能做的隻有死死地抓住冰劍,不讓劍刺破胸膛。


    “啊——”黎心児看到冰劍被停住,再一次用力。


    可是這一次用力卻被唐天英抓得很死,冰劍寸步難移。


    “滴答滴答——”唐天英右手的鮮血滴落在韓師業的臉上。


    黎心児的紅目看到韓師業臉上的累累傷痕,流著唐天英的血,腦海中轟然炸開,再一次想到了幾個時辰前,韓師業奮不顧身為自己抵擋一切傷痛的果決與勇敢。


    就在此時,大悲賦極陰之氣終於壓製住了極樂花的負麵情緒,讓黎心児意識重新回到腦海中。


    黎心児雙眼漸複清明,微弱的聲音傳來:“唐叔,韓師兄?”


    “我的天老爺,姑奶奶你終於清醒了。”唐天英的傷跟韓師業一樣重,此刻聽到黎心児清醒的聲音,意識一空,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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